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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那气息开始若有若无,珍珠瘫坐于地,一地血腥,她真的要失去所有了……
“珍珠,珍珠!”一阵阵的呼喊如明灯般突然出现,珍珠强撑着身子,往外奔去。
那人一身藏青的衣衫在黑夜中十分耀目,竟是本该在范阳的安庆绪,他忽听到不远的山坳处轻微的呼喊。
“我在这儿!”
他听出那声音是谁,他不顾一切的向那山坳冲去,险些被地上的枝桠所滑到,他举着火把,终于看到倒在丛间奄奄一息的珍珠。
珍珠浑身上下都是伤处,衣衫也破烂不堪,珍珠看着他,也没时间去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可却不敢开口,那山坳下头,还有李俶。
她本以为来寻人的必然是内飞龙使,即使不是,也一定是风生衣或是旁的死士,怎料,竟是安庆绪。
“珍珠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不顾一切的抱住了珍珠,月光下,他有种失而复得的疯狂,“还好,还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是后怕。
珍珠心里担心李俶的伤势,却也知道,现下的安庆绪,对李俶绝没有那样友善,她来不及考虑那么多,眼光瞥向安庆绪身后马匹。
她拔刀的速度很快,连安庆绪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然是跃上了马,她连马鞭都弃之不用,径直的用那寒刃刺向马后,那马便发了疯似的往前头跑去。
珍珠拽着缰绳,小腹隐隐作痛,她咬着唇却不肯停下,只是奋力往前而去,心中只知道,内飞龙使就在前头,她不能让李俶死,绝不能……
眼前,一片火把光芒,她知道,自己该是得救了
珍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子夜时分,窗口的一丝月光让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清醒,她猛然起身,床头还燃着明烛,已是在骊山行宫了,她揪起的心才刚刚安下,突然想起什么。
“冬郎!”
她掀起被褥便想下床,脚上的酸疼和悲伤的痛楚让她一点气力也无,双腿一软,倒在了床上,将离床头极近的木凳也带着倒在地面。
明烛微微的摇晃,蜡油尽数的倾洒在珍珠的手背之上,滚烫的让毫无防备的珍珠疼痛出声,进来的是一直守在珍珠身边的林致,此刻端着汤药,“珍珠你不要起来!”
她连忙上前,神情焦急,“你知不知道,你怀孕了,适才见红了,要是再……”
“什么。”珍珠不可置信的拽住林致,“我怀孕了?”
“是呀,已经快两个月了,你这般折腾还能保住,真是菩萨保佑,你可不要乱动了。”林致自然是用了许多办法才能护住珍珠腹中的胎儿。
可珍珠心中却只想着李俶,她脸色苍白的如同鬼魅,拉着林致,不知何时已满脸泪痕,“殿下呢,殿下可还好?”
“如今整个行宫的太医都在照顾他,陛下和太子殿下也在那边,约莫已经拔箭了,广平王殿下素来身子极好,想来吉人自有天相,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和腹中的胎儿。”林致只言片语,只说李俶那边并不凶险,又转过话头,将珍珠这境况说的格外危险。
“林致,我求求你,你让我去见见他,我晓得那伤有多重。”
那箭矢直直的刺入了李俶的胸膛内,珍珠尚还能觉出那鲜血的炙热。
林致没了法子,只能扶着珍珠去李俶房中,箭已拔了出来,可却生死难料,太医们素手无策,只说不论如何,过了今夜才算的没有性命之忧。
珍珠入了房,过了内室屏风,里头,李俶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珍珠看着他胸口若有若无的起伏,忽然觉得就这样静静的待着便好……她缓缓的走向床榻,渐渐地能看到珍珠那苍白的面容,看着他微皱着眉头在不住的忍住痛楚时,她不由的泪落。
那泪滴在珍珠的手背上,珍珠忽然那个为她翻越雪山来回纥寻她的李俶,那个挡在她前头任凭刀刃刺入他心脉的李俶。“你总说我为你做的太多……可你,何曾不也是为了我,性命也不要了。”
而今重活一世,他依旧这样。
珍珠才刚一开口,就察觉到李俶的响动,他昏昏沉沉的,听到珍珠在说话,李俶抿抿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一开口便只是断断续续的话,“莫哭,生死……有命。”他说了这句话又陷入昏迷,他潜意识里挣扎着为珍珠拭去泪痕。
那只手才扬起便落下,他没了半分气力。
珍珠失神的倚着床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忽然发笑起来,却笑得那么苍凉,她俯着身子,泪水自下颌而流。
她早已被咬的沁出血的红唇就这么缓缓的印上他的额头,在他的耳边低吟,“冬郎,你若死了,我和适儿就随你而去。”
房内一股药香,沁入鼻尖。
他好似费劲全力,握住了珍珠的手,“适儿……”那股疼痛让他难以喘息。
珍珠反手握紧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腹部,“是呀,我们的适儿,提前来到这世间了。”
“你……”他只说出这一字,那声音却嘶哑的不成样子,“怎知,适儿?”他顿时明白了,珍珠已经记起了所有。
他喜不自胜,想要和珍珠说很多话,可眼皮像是被压了千斤般,再睁不开了,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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