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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那一夜，几个大人在屋子里到底商量出了什么，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
小家伙们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和X学院众人告了别，迷迷糊糊地坐上了离开威切斯特县的车。
从复仇者大厦解散后又回到自己的家时，已经是下午。
安德鲁就搞不明白了，雪莉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打包空降进了自己的房子。难道托尼所谓的“24小时全方位监控”就是让他充当人型摄像头，和她同食同寝，提供实时动态？虽然他是不讨厌啊……可这根本不现实！
而且，一想起托尼对他说出这个决定时的那一番调戏嘴脸。
——“安迪，抓住机会！快银那小子急得挠墙都没用，可别说我没帮你哦～”
呕～他自己都觉得害臊。
抱怨归抱怨想归想，安德鲁最后还是速度地把房间给整理了出来，和托比、汤姆他们帮着雪莉把行李一件件搬进了屋里。
托比在帮雪莉归置完最后一件行李后，扭头对她笑道：“雪莉，你就在安迪这里安心地住下吧，离得近了我们也好互相照应。梅那里我也都已经交代过了，说你和安迪在一个学校，这样来回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更方便，也更安全。梅很放心，还说她那里永远都是你的家，她随时欢迎你去做客。还有，听汤米说你的手机坏了，所以我上午去给你配了新手机，帕克企业出品，质量有保障。”
雪莉没精打采地接过手机，“……谢谢你了啊。”
托比：“……”
怎么听都感觉这个道谢不诚心。
汤姆站在了托比的身边，“雪莉你在梅那里也住了一段时间了，行李怎么就这么一点儿？”
雪莉扭头，“你有意见？”
汤姆赶紧摇头，“……”
这时候，就算是“真有”也得说“真没有”！
安德鲁：“……”
雪莉：“……”
安德鲁和雪莉两个人面面相觑，没人开口说些什么。安德鲁看着眼前累到根本没有表情的姑娘，觉得他还是自觉消失的好。这么想着，他把两个兄弟连带自己都赶出了门去。
临关门前，他对她说：“雪莉，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吧，午饭好了我再来叫你。”
雪莉点点头，“哦，我知道了。”
不管不顾把自己撂倒在陌生但柔软的大床上，盯着高高的天花板和吸顶灯，与窘迫的安德鲁不同，此时此刻的雪莉心里空空的。
身为当事人，她虽然清楚事情的全部经过，却无论如何都搞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落到如此窘境。寄人篱下，连选择的自由都被限制了。
到底是从哪一步开始，事情的发展开始偏离计划轨迹了？
在某个回忆闪过的瞬间，她想起了麦克罗夫特昨晚面对自己时的表情——那是一张混合着各种感受的复杂面孔。雪莉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读出了困乏、失望、怜悯、痛心……一想到那张脸，她的整个心又揪了起来。她痛苦，她愧疚，她自责，然而，她从头至尾都不认为自己的选择哪里有错。雪莉扪心自问，她走的每一步路都经过了慎重的考虑，她的每个决定都是处于当下的最优选择……可是，她还是让他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她很委屈，委屈得只要一想起那张脸上的那个表情，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唉！雪莉又哭了怎么办？”站在门外的汤姆对着同样傻站在一旁的托比和安德鲁嚷嚷道，“她都哭了一个晚上了。”
“小声点，汤米！”
托比对整个事件的了解统统来源于两小时前复仇者联盟的一个紧急会议，和带有汤姆风格的添油加醋式描述。面对现在这个情况，他其实相当无力。
“我们就让她发泄一下怎么样？她可能是太伤心了。”托比建议道。
“嘿！老哥你都没听我说话吗？雪莉昨天根本没睡，她一直、一直、一直在哭！我和安迪就住在她的隔壁，我们都听到了！”
托比没办法地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如果知道的话还问你干什么，托比？”这会儿，汤姆看大哥的眼神甚至有点像在看傻瓜了。
“……”托比气呼呼地看着小弟，真的，他现在特别想给他来两下。
安德鲁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他的眼睛直直盯着门板，仿佛只要坚持这么做就可以直接透过它看到趴在床上痛哭的女孩儿一样。
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他想。每次每次都处在事件中心，但始终无能为力，反倒成了一个傻子旁观者。
“唉，我真的好担心。”汤姆的小脸愁得简直要皱成一团了，他猛地惊叫道，“你们说她不会又想不开要自杀——”
托比：“汤米！”
安德鲁：“哦，不！”
托比刚刚制止汤姆的惊人发言，就见安德鲁准备推门进去一探究竟。他赶忙又拦下了安德鲁，“安迪！冷静一点。”
感谢蜘蛛超快的反应力！他成功地在最后一秒把安德鲁抬起的那只手按在了门把上，“你们想想，如果她要这么做的话昨天晚上就有机会，今天回来的这一路也有机会，是吧？”
托比这才发现，自己不但要照看雪莉，还肩负着安慰两个弟弟的使命。他在内心哀叹任重道远……
“给她一点空间，相信她吧。被队长那么教训过后，雪莉应该不会再做傻事了。”
话说到这儿，他其实也有那么点不太自信。想了一想，便又安慰自己似的加了另一道保险，“而且，我们在搬东西进来时不是已经都检查过了吗？没有任何违禁物品。一件都没有！所以，没事的。”
托比的这一番发言稍稍安抚了两个弟弟焦躁的心，于是，放心之余，他们又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一个急得直打转，一个担心得要命却又不愿表现得过于明显，还有一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无法自拔……三个大男孩傻呆呆地立在雪莉的房门口，没有一个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最后，汤姆扭头，指了指门里对两位哥哥问道：“现在这样，我们原计划的欢迎会还开吗？”
安德鲁盯着门板一言不发，显然不想参与这轮发言，“……”
“哦，汤米！”托比对天翻了个白眼，“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
这时，屋里响起了蹬蹬蹬的脚步声。三个兄弟不由得竖起耳朵仔细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得就像停在了他们面前。
紧接着，他们面前的那扇门被从里面打开了，雪莉泪眼婆娑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托比&安德鲁&汤姆三脸懵逼：“……”
雪莉抹了一把眼泪，对着连傻脸的动作都能做得如此如出一辙的帕克先生们摆了摆手，“我就是想发泄一下情绪，我不会再做出让先生失望的事情了。所以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托比&安德鲁&汤姆很不放心：“……”
“怎么，你们想站在这里看我哭？”见三个人一直不动，雪莉红着眼睛瞪过去，“好，既然你们想看！我就要问问你们了！我到底错在哪里让你们要这么对我？！连哭都要监视？！还有……还有那个什么X教授竟然打了我！第一次见面就打我……连先生都没有打过我！从没有人……”
说到这里，似乎又有什么扯起了女孩儿的伤心事，雪莉哇得一声扑进托比怀里，哭得更伤心了。
“托比，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让先生失望了……我又一次没有控制住自己让他失望了……我要做什么才能弥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才把我送道复仇者联盟的？……我真的努力了……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有些事情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就只是想去休个假，我太累了，状态很不好容易出岔子的！我真的不知道艾格西会去音乐节，我甚至不知道他来了美国！……天呐……我不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我到底要怎么做，托比？”
抱住扑进自己怀里痛哭的雪莉轻轻拍着，托比悬着的心竟渐渐放下了。撒娇，抱怨，忏悔，这是一个正常小女孩儿会有的行为。这下，他确认她不会再做什么极端的事情了。
“雪莉，”他轻轻拍拂雪莉的后背，对身边的安德鲁和汤姆露出一个安心的表情，“可能在处理整个突发事件上，你的抉择是没有错的。可在对待自己的态度上，你的确错得离谱了。大家对你的批评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伤心。在这点上x教授也是一样的。我听汤米说x教授在看到你回忆的第一个瞬间就流下了眼泪，他和你感同身受，他在担心你呢。”
“真的？”雪莉仰起头，泪珠就挂在眼角，眼睛一眨一眨，它们就扑簌簌滑落下来。
“当然。我向你保证，千真万确。”托比抬手帮雪莉擦去一些水珠，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至于大福尔摩斯先生，我想你是需要道歉的。道歉，并且在今后的时光里好好信守你们的承诺。事不过三，好姑娘，你现在就只剩下一次机会了。”
“好，我知道了。”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雪莉乖乖地把头点了。然后，她又把哭得脏兮兮的小脸藏回托比的颈窝，小声问他，“那么，欢迎会还有么？”
“噗嗤！”一听这个，托比没忍住笑了起来，“有，有，当然有了。”
“我可以点菜吗？加一份甜点？”
雪莉的声音闷闷的，透着一丝害羞。那感觉好像是在提一个过分的要求。可是这有什么过分的？
“当然可以，这都不是问题！”这回，汤姆又抢着帮兄长回答了。
“那……我要吃意大利千层面，海鲜豆腐煲，芝士焗薯蓉……甜点要提拉米苏。”
一听菜单，汤姆傻了。他挤眉弄眼地对着两位哥哥发出无声地询问：“这些菜都怎么做？”
安德鲁和托比同时作出撇嘴的动作，抬脸望天。
你问我我问谁去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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