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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恩人
闻人饮雪没有说那个办法是什么,只是让易兰屿先等等,等过两天带他去见一个人,那个人或许会帮忙。
两人闲谈了一下午,期间希尔送来了菲奥娜烘焙的小蛋糕,闻人饮雪吃得很开心,还夸了希尔几句,惹得这个小机器人高兴地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圈。
天色将暗之时,闻人饮雪起身告辞,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易兰屿在将她送出门前,终于把一个忍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你认识一个叫赖秋的人吗?”
闻人饮雪摇了摇头:“不认识,怎么了?”
果然……似乎是验证了心里一直以来的一个猜想,易兰屿又问道:“那么,你认识一个叫赖以珊的人吗?”
闻人饮雪身子一顿,却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背着手看他:“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她?”
“你认识?”
“认识啊。”闻人饮雪的神色冷了下来,脸上的厌恶十分明显,连带着原本轻快的语气都染上了寒霜,“她是一个背叛者。”
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转头同易兰屿道别:“过两天再来找你,到时候我会提前联系你的。拜拜!”
“好,再见。”
既然她明显不想多谈,易兰屿自然不好强求,亲自把人送走后,他才将店门关上。
晚上,易兰屿洗了澡后坐在房间里,给尤素发了一封邮件,问她什么时候回国。邮件发送出去后,他又兀自思考了一会儿,在光脑上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做了一个梳理,然而千丝万缕的细节都止步于一个个未解的谜团之前,无法真正地联系起来。
总归是缺少了一个关键的点,一个可以通往这场真相之门的……钥匙。
钥匙?
易兰屿抬起头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问道:“明天休息一天怎么样?”
菲奥娜温柔的声音应声响起,她自然不会有反对的意见:“自然是随你高兴,先生。”
“警告,有外来物闯入!”菲奥娜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下一刻,房间的落地窗被人敲了两下,隔着一扇玻璃,易兰屿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露台上。
是单闻筝。
窗外月色皎洁,他携着清辉月色而来。
菲奥娜的警报声还在继续,易兰屿在一片喧嚣中辨清了单闻筝的口型,他在问:“我能进来吗?”
易兰屿点了点头:“菲奥娜,让他进来吧。”
警报声戛然而止,落地窗被打开,单闻筝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浅灰色居家服,头发还未干,带着一身薄荷香沐浴露的气息,手上还拎了两罐啤酒。
易兰屿扫了两眼,冷嘲热讽道:“你没长啤酒肚真是一件怪事。”
单闻筝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开了一罐啤酒:“你这小朋友说话怎么就那么欠呢?”
易兰屿抿了抿嘴,没有反驳。
“有吃的吗?”单闻筝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易兰屿想了想,面无表情地说道:“有西北风,喝吗?”
单闻筝:“……”
“那还是不喝了,我有啤酒可以喝。”单闻筝仰头喝了口酒,易兰屿侧过头来看了他两眼,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清晰地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翘的上唇,他的眉骨凸起,衬得一双眼睛幽暗而深邃,房间暖黄的灯光打在脸上和略长的睫毛上,投下一片不规则的阴影。
这是一张被上帝眷顾与偏爱的脸。
易兰屿第一次看见原来人的鼻尖嘴唇和下巴真的可以在一条完美的直线上。
“这么看我做什么?”单闻筝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喜欢我啊?”
易兰屿抿了抿唇,下巴不自觉收紧,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紧绷的状态来。
“这么紧张干什么?”单闻筝轻笑一声,瞳孔颜色幽暗,带着不易察觉的情绪,“哥跟你开玩笑的。”
不是开玩笑的,易兰屿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忍住了没有将话说出来。
菲奥娜叫希尔送来一些小点心,易兰屿递给单闻筝一块:“吃吧。”
“有电影吗?放部电影来看。”两人紧挨着坐在地板上,靠着背后的床,易兰屿盘着腿,单闻筝两条长腿伸展着,看着比他这个主人还自在。
几乎不需要易兰屿多说什么,菲奥娜便将光脑打开,筛选了一部近段时间好评颇多的电影播放,随后将房间的灯光关掉,便不再说话了。
忽明忽暗的光影在幽暗的房间里闪烁着,像近距离便可触碰的银河。这是一部科幻片,主人公乘坐的飞船在进行星际跃迁时发生了事故,飞船迫降到一处被人遗忘的星球,这座星球就像一座孤岛,据说是曾经用来流放犯人的地方,主人公在一处荒原救下了一位盲眼少年,故事便由此展开。
易兰屿对这类科幻故事兴致缺缺,没看多久眼皮子就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整个不受控制地朝旁边倒。单闻筝眼疾手快地把他拉住,让他靠过来。易兰屿的思维有些模糊,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人拉了一下,发出一声意味不清的嘤咛,大约是要说什么,整个人却没有彻底清醒过来。
他的呼吸轻缓平稳,气息打在单闻筝的脖子间,让他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电影还在继续,单闻筝却无心去看了。身侧的人像一只安静的猫,熟睡的时候或者他放下戒心的时候,他会收起所有的攻击性,但没有人会忘记,一只猫,始终是有利爪的。
单闻筝觉得,现在的易兰屿,越来越像一只藏起利爪的猫,但他始终记得初见易兰屿时,他锋芒毕露的样子。他满身是血倒在飞行器里的时候,是易兰屿拼了命把他拖出来,明明瘦瘦小小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在易兰屿把他拖出飞行器之后,他的那架飞行器就爆炸了。两个人被冲击波震倒在地上,易兰屿被震得吐出了一口血,两眼发昏地爬回到他的身边,给他做急救。
“喂!你别死啊!”
“我花了这么大力气把你救出来,你要是死了,也太浪费我的力气了!”
“喂,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呢,你别死听见没有?!”
“你好歹,也要把救命恩人的名字记住了再死啊!”
他一边给自己做着急救,一边絮絮叨叨,单闻筝当时眼睛还半睁着,但整个人的意识已经处于模糊不清的状态,却清晰地记得当初的易兰屿满脸急切的模样。
单闻筝迷迷糊糊地想着,所有人都巴不得我死,这个人却拼了命地要我活。
他缓缓睁开眼,就看见近在眼前的人那好看的眉眼,即使是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也难掩的那种好看,一双海蓝色的眼睛里盛满泪水,他听见那人的话里逐渐带着崩溃的哭腔:“我求求你,我求你别死,我求求你……”
泪水滑落到他的鼻尖上,在上面打了个转又滴落下来,落进单闻筝的嘴唇上。
这是单闻筝第一次尝到泪水的味道,又苦又涩,来自一个救了他的陌生人,那一瞬间,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心脏深处扎了根。
“我没死……”单闻筝喘着气,断断续续地把话说完,“你按轻点,我的肋骨要……断了。”
易兰屿慌慌张张地松开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瞪着眼睛:“你醒了怎么也不吱个声啊?”
这人变脸的速度还真够快的,单闻筝想了想,应了声:“吱。”
易兰屿被他噎了一下,一口气上不来,气得打了个嗝。单闻筝被他逗笑了,易兰屿伸出手,五指握成一个拳头,看样子是很想揍他一顿的,迫于眼前这个人是个伤患,不得已收了这个想法。
他的手不尴不尬地停在空中,良久,自己也被自己这滑稽的模样逗乐了,扑哧一声没忍住笑了起来。
残阳似血,将周遭的一切景物染成桔红色,长久被禁锢在一方小天地的单闻筝本该欣喜于这极美的景色,但此刻的单闻筝躺在地上,满心满眼里只有坐在他身边的这个又哭又笑的人。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泪水和灰尘,整张脸看起来脏兮兮的。
像一只小花猫。单闻筝想着。
单闻筝见他打了医院的电话,两人在等着救援的时候,单闻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是说,好歹要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再死吗?”
易兰屿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他犹犹豫豫半天:“你……你先说。”
“单……易闻筝,”单闻筝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我叫易闻筝。”
他想起那个早早就离开人世的母亲,其实这样挺好,用死亡来摆脱单家的桎梏,他选择了跟母亲一样的姓氏,他希望在这个给予自己新生的人面前,他也是一个不受单家摆布的全新的自己。
救援人员来的很快,单闻筝被送上了救助飞行器,易兰屿却没有跟上来。
“等等……”单闻筝叫住救助人员,他躺在担架上,静静地看着伫立在原地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易兰屿站在飞行器下面,微风吹起他细碎的头发,他看见易兰屿在笑:“我叫陆照影,陆地的陆,曾记惊鸿照影来的照影。”
单闻筝被送走,飞行器即将关闭的时候,他听见易兰屿将手合拢放在嘴巴前做出一个喇叭的模样大喊着:“易闻筝,你要好好活着,你可别忘了我呀!”
那是十年前的事。
我没有忘,倒是你,忘得一干二净。
单闻筝看着歪倒在他肩上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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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巴不得我死,这个人却拼了命地要我活”,这句话是这篇文创作的初衷,希望每个人的生命里都能遇见一个救赎,ta会划破黎明前的黑暗,成为你的铠甲。ta正穿过汹涌的人潮,一路披荆斩棘来爱你,你要等。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