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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
苏绾拉扯着松垮的麻绳,心下不好,定是他们遇到危险,为了不连累她们,率先将绳子解下。她转眼一瞧,不止是她,其余三人的绳子也松落进河。
“我要去找他。”苏绾解了腰间绳子,跑向停泊在河边的另一艘船。
徐聆儿立即追她拦住:“苏绾,你别冲动,你冒险上船,别说是找到他们,自己的性命说不准也要搭上。”
苏绮上前拉住苏绾另一只胳膊,连连附和:“是啊,徐姐姐说得对,我们还是先在岸边先情况再说吧。”
苏绾忧愁的望向那片迷雾,影影绰绰之下,依旧能见其朦胧薄雾后明朗青翠。
而河中的真实情况却是,乌鸦连壁,暗无天日,红雾弥漫,鸦羽飘散。船底下的不明物体,还在不停的冲撞甲板。脆弱的船底接受着剧烈的攻击,已有裂开趋势。
船底下的河水,泛了红出来,逐渐向外蔓延,灰暗的河水,登时变得鲜红一片。
甲板下的撞击突然停止了,船只下沉了些。不明生物从河面上浮了出来,是人身鱼尾的鲛人,他们不仅没有传说中的美丽长相,而且行动诡异恐怖。
他们没有嘴唇,两排尖刺的獠牙清清楚楚的竖在外面,一张血盆大口,一直划到耳下,整整半张脸都被他们的尖锐的獠牙占满。但眼睛却极小,就像两颗黑豆,镶在脸上,青色的脸皮,皱皱巴巴,头上有两只肉角。
他们不会说话,只会叫唤,宛若婴儿哭泣。且他们每叫唤一次,就会张开他们的血盆,里面浮动的气管,跳动的脉搏,以及隐藏在口中满满的寄生虫都在叫嚣着。
缙云晟吓得腿软,跌倒在船上,不停的往后缩。手腕上的橙光一闪一闪,鲛人见之,兴奋极了,纷纷游向他。
“快点,旋涡。”缙云晰气发出嗓,已经喊不出声音。
缙云晟慌忙结印,腕上命纹逐渐流出平缓的纹力。幸好缙云晟有着缙云本家的天赋能力,即使是在这种紧急的状况,依旧可以使出强劲的纹力。巨型旋涡从船底转出,将靠近的鲛人卷入引和到一起,将其潜入水下。
缙云晟长喘一气,解下了心慌,赶忙掌舵,推着船继续前行。只是才移动不过半米,船底下的冲撞又开始进行。力度更大,频率更高。原本裂出的细缝,被逐渐扩大,底板最终还是被捅穿,可是那些鲛人依旧不肯放弃,聚集在船只底下,将整只船顶起。
缙云晰已经无法呼吸,漫天的红雾塞满了他的五张六腑。全身闷涨,窒息昏昏。
缙云晟恐惧的松了舵,趴倒在地,死死的抓着船上的木栓,其余两人已经没了意识,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四人如同待宰的羔羊,待吃的鱼饵。任鲛人将船顶起,他们腾空而起,又重重的摔在甲板上。河水从底部大洞漫了进来,不消一时半刻,这只船整个儿翻了身,所有人滚下无垠的波罗河中。
远去一看,只有一只顶着破洞的小船翻在河面上,景象凄惨又荒凉。
漫天的乌鸦,挥着翅膀,纷纷散走,就像看戏的看客,插了一脚,拍拍翅膀又回。
白雾重现,如此前之景。
波面之下的波罗河,并没有面上那么兴风作浪。安静的好似是另外一个世界,清澈湛蓝的视野,温凉的河水,甚至是温柔的。鲛人并没有如期而至,来取他们性命,或许他们不吃人。
缙云晰双目缓闭,口中轻喊黎秋二字,气泡从他嘴边上升,继而破在水面。
突然一道雷声,打散了黎秋的思绪。天雷滚滚,雨水瓢泼。哄杂的雨声掩盖了宫人的脚步声。
他心口一阵一阵的发紧,极其不安,便遣了侑觞去查缙云晰的此时行踪。
魔宫内还算祥和,宫外却不太平。北谷的宫殿虽然被查,但却不是异派老窝。
本就是因为绑得了缙云晰,才暂时住在那北谷之中。若不是元起一意孤行,改变了计划。他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北谷势力。
元起受伤,导致异派跟之元气大伤,先前不费兵卒得到的东南西北四区也无力掌控。且那魔司四主又都是见风使舵的,知晓了这场战事的胜败,顿觉异派靠不住,再者黎秋又表明了他纯正的血统,这使得之前他们信誓旦旦的归降理由成了无稽之谈,自己也成了受万民唾弃的背叛者。想着假若再次回去投靠黎秋,黎秋也不会再信任他们,异派也绝不会放过他们,这下可好闹得里外不是人。
黎秋遣了西南,西北,东南,东北四所魔司兵力,加上从军备司调下的军事力量,同时攻打那四司。
四司胆小懦弱,心气不高,只求安和。这军队才刚到城门底下,白旗就升举一片。来战的摩拳擦掌的魔兵们只好卸甲下马,败兴而归。当然了,免了战争,自然是可喜可贺,终归无人非要以死相拼,恋战到两败俱伤才觉的好。
就这样,东南西北四司莫名其妙的卖出去,又灰头土脸的返回来。
黎秋自然不会饶过他们,撤了他们魔司主事的位子,连同魔司一块。将八司整改成四司,由其余四司主事担任新区域的主事,又建了监察司,作为直属上级。往后四区所有的事物一律报备给监察司,再由监察司上报到中央。
异派猖獗情势暂稳,黎秋也好腾出时间来,和缙云晰好好翻翻旧账了。
“尊上,楚妃娘娘吵着要见您。”红拂进殿,向黎秋报备。她头发散乱,神色慌张,看来楚妃的情况的确不好。
“不见。”黎秋短短二字,抹杀了所有的希望。
红拂“咚”的一声跪下,求道:“尊上,奴婢求您了,您就去瞧瞧娘娘吧。她这几日精神恍惚,她那双脚已将被她毁的血肉模糊了。奴婢只求尊上能阻止娘娘,别让她这么作践自己了。”
红拂声泪俱下,十分凄惨。黎秋见状,颇为不忍,可一想起楚妃陷害缙云晰被绑,他心中就忍不住愤恨。半晌,他才轻叹一气,召了墨卿与他前往。
楚瑄殿大门紧闭,再次打开时,里面的昏暗急忙忙的涌了出来。
楚妃就坐在殿中央,头发梳得整齐,衣裳也穿的整齐,唯独那双脚,被扣的血烂,也没有包扎,遂是鞋子也穿不上。
黎秋示意墨卿:“你给她瞧瞧。”
墨卿颔首,收起手中折扇,亮出他的命纹,又轻抬起楚妃的双足,搁置在椅上,为她疗伤。
楚妃眯了眯眼,平静道:“这光景让妾身想起,尊上刚登基的那段日子。当时妾身也是如此,双足受伤,墨卿为妾身治疗,您就在旁看着,生怕出一点纰漏。现在想来真是叫人怀念。”她眉眼一颤,眼泪又淌了下来。
黎秋依旧面无情绪。他本就是心冷之人,这世上能让他动心动情的唯有缙云晰一人。对于楚妃,从来只是感谢而已。
“他,我找到了,也救回来了。”
楚妃失意一笑:“是妾身低估尊上了。那尊上为何不带他回来,安置在后宫呢?”
黎秋回道:“要是他知道你陷害于他,以他的性子,他绝不会放过你。”
楚妃接连笑了两三声,欣喜道:“尊上还是顾虑着妾身的对不对,您还是会担心妾身安危的对不对?”
黎秋道:“珣琰,你的救命之恩,我报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欠你了。”
“那尊上可是要将妾身赶出去了?”楚妃颦眉,热泪滚烫,嗓音随之低哑。
“你依旧可以住在这楚瑄殿,只是若你还有害他之心,我便真不讲任何旧情了。”黎秋冷漠回答,无丝毫热度。
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往后,别再找我。”
楚妃难忍伤心怒气,将桌上摆设一扫而光,趴在桌上哭得极为悲惨。
墨卿站了起来,略微整了整衣裳,又瞧了瞧地上物件,甩出他袖内折扇,摇了几下:“楚妃娘娘,在下劝您一句,既然得不到,就别去强求。我们魔都之人,不似凡人,寿命一到,无论悲喜都会结束。您要是执念太重,这剩下的万年时光只会徒增煎熬。”
楚妃柔拳捶桌,满心满肺的不服。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那。我为黎秋做了这么多,偏偏就是比不上他早出现吗?”
墨卿回道:“您又怎知,那少年什么都没为尊上做过?尊上的性格,我们都清楚,他是极难对人动心的,他如此深爱这少年,必有其中缘由。”
楚妃尖声喊着,嗓眼里都是泪水:“什么缘由能比的上我对黎秋,以命相护啊。”
墨卿收起折扇,看着外头拨出云日,洒在地上的光芒。
“感情这种东西,本就莫名其妙。”
黎秋回到前殿,椅子还没坐热,侑觞前后脚进了前殿,紧闭上大门,严肃道:“尊上,那位又找不到了。”
“你说什么?他没回处州吗?”黎秋身子猛地一震,心口又疼。
侑觞摇头,赶忙解释道:“寻查司说找不到您存在魔戒里的魔气。要么是人不在人都,要么就是……”他实在不敢将那二字说出口。
“那就去找他同伴的下落,务必给我找到他。”黎秋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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