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乡的歌谣

作者:咲夜Saku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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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29


      Chapter 29

      圣诞节当天的早上,莱姆斯从睡梦中苏醒,爬下自己的床,发现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在持续了一夜之后依然没有停歇的迹象。雪景很美,所以他站在窗前多看了一小会儿,他又梦到了克梅尔,但是这次的梦里她只是很温柔地冲他笑,所以应该能算是个好梦。他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也许他应该尽快忘了她,恢复到自己正常的生活中,可是他做不到。

      凤凰社在前几天的最后一次会议中宣布了活动无限期停止,因为傲罗们在穆迪的带领下抓到了折磨隆巴顿夫妇的包括莱斯特兰奇和小巴蒂·克劳奇在内的五个食死徒,这么一来几乎所有潜在的食死徒都被抓捕归案了,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对于凤凰社的成员们而言也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刻。

      隆巴顿夫妇现在还在圣芒戈里,莱姆斯去看过他们一次,但他们已经认不出来他也认不出来自己的亲人了。弗兰克和爱丽丝被食死徒用钻心咒折磨得完全崩溃丧失了自我意识,治疗师说恐怕他们一生都只能待在圣芒戈里了。

      莱姆斯又想起了克梅尔,她被多洛霍夫用钻心咒折磨的时候,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呢?他难以想象,也不敢想象。他只觉得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多关心她一点,后悔自己愚蠢的行径把她推上了断崖,这种感情或许将持久地伴随他,直到时间抚平一切,让他释怀。

      他打算圣诞节结束就离开家。他并不希望在家里依靠父母的接济过日子,但也很清楚自己以狼人的身份是不可能在伦敦找到工作的,所以他打算去北方看看。当然不是回狼人的聚集地,但北方的风气要更开放、更纯朴一些,而且没人会认识他,他可以隐瞒自己狼人的身份找一些工作,看看能不能做到养活自己。

      莱姆斯走出卧室,前往一楼,起居室角落的圣诞树下零零散散地堆放着一些礼物,他走上前去看看有没有寄给自己的礼物,结果发现了一个来自他不曾预料到的人的信件。

      他捡起上面写着奥斯顿·格林格拉斯的那个薄薄的信封,犹豫了片刻还是拆开了它。信的内容很简短,但却让他的心如坠冰窟:“克梅丽尔·凯尔特于11月3日写下承诺书放弃古灵阁以你们两人的名字开户的金库中所有物品的所有权,其中资产共计1326加隆全部归你所有。另,根据伊莎贝尔·格林格拉斯的遗嘱,你将获得店铺拍卖所得的10%,即123加隆。以上共计1449加隆已全数转入你的个人账户,请勿回复。”

      莱姆斯呆呆地凝视着这封信,任谁天降馅饼都会高兴地手舞足蹈,可是他却只觉得苦闷。他想起了克梅尔曾经轻描淡写地提过一次这件事,当时她说的是要不要一起攒钱,等钱攒够了就买下一栋郊外的宅子,剩下的钱用于举办两人的婚礼。他以为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做了。

      而现在,她把这笔钱全部放弃了,就像她放弃了他们六年的感情一样。

      “看来你并不打算放过我。”他闭上眼睛喃喃低语,终于意识到这是来自她的惩罚,即便她离开了,也还是会用这种方法让他永远也忘不了她。

      ————

      1982年的十月中旬,莱姆斯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倒在一片从未见过的森林的地面上,周围是遮天蔽日的树木,宛如墓碑一样直指天空。北方的秋季是萧瑟而深沉的,这片森林的树木已经披上了红褐相间的新衣,颜色晦暗而浓郁,泼墨一般渲染了他视野中的每个角落。

      他从潮湿的地面上爬起来,拍掉身上黏着的干枯的树叶,看着身上破破烂烂的袍子,下意识地叹了口气。以前月圆之夜的第二天,他姑且还能从眼熟的地方醒过来,但最近几个月,越来越有了乱跑的趋势。变形时的记忆很模糊,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昨晚到底经过了一番怎样的冒险才来到了这里,鉴于狼人具有野兽一般强健的体魄,一晚上跑出去个10英里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变身为狼人的时候他的意识总是高度亢奋的,满月呼唤着他,让他只想全身心地臣服于自己的野性,在森林中肆无忌惮地奔跑、狩猎或者是仰天长啸惊起一群飞鸟。然而他不太愿意回想自己狼人形态时的记忆和感情,因为他厌恶自己身为狼人的事实,他不想承认变身为狼人时的那份愉悦和舒适,也不想化身为被食欲掌控的嗜血的野兽,一旦这么做了,他恐怕就难以维持自己的理性了。

      只有很少一部分狼人时的记忆残留于他的脑海之中:比如幼年时他被锁在家中的地下室里,狭小逼仄的房间让他发慌,但被施了魔法的门窗对他来说过于坚固,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法打破这些桎梏,这个事实让他感到气恼万分,月亮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于是他被极度的悲伤和愤怒占据,对着铁栏杆间倾泻下的月光发出了悲痛的嗷呜长鸣;又比如劫掠者的好友们为了陪伴他练成了阿尼玛格斯,他们曾经陪着他在夜晚无人的霍格莫德游荡,在满月的辉映下一起自由地奔跑,从孤独的折磨中解脱出来让他满心欢喜,与他们一同尽情嬉戏到了黎明;再比如六年级时的那个11月,他差一点点就杀死了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孩,即便不愿意承认,但他对于那时的记忆是真的难以忘怀,他喜欢的女孩被他压制在自己身下,银白的发丝在地面上铺散而开,和冰雪一起在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她的皮肤白皙细腻,额头上流着血的伤口散发出甜美如蜜的气味,他想要杀死她、吃掉她,从而让她的血肉与自己融为一体,那份欲望太过强烈几乎让他的血液沸腾起来,前所未有的幸福占据了他的内心,直到克梅尔的声音宛如一盆凉水泼了过来唤醒了他身为人类的理智……

      莱姆斯眨了眨眼,这不是呆站着追忆往昔的好时机,他得尽快赶回自己的居所,看看他昨晚又造成了多大的破坏。万幸他没有弄丢自己的魔杖,他的柏木魔杖还好好地待在他的口袋里,要是没了魔杖他肯定会被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转不出去了。

      片刻之后莱姆斯幻影移形回到了他的临时居所,这是苏格兰北部某片森林里的樵夫小屋,他刚发现这里时这栋房子至少已经有10年没有被开启过了,他撬开了早已生锈的门锁,花了些时间把它打扫到勉强可以住人的地步,然后已经在这里待了两个月左右。

      他在亨特利的地下交易场买了麻瓜的手铐和脚镣,在夜晚来临之前把自己锁了起来,但现在那些东西都变成了废铁块,四散在一片狼藉的屋子里。他花了半个小时才把自己造成的损毁修复如初,完成了清扫工作之后才终于有空给自己弄点吃的。

      今年年初,莱姆斯收拾好行囊离开了父母家,他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所以只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他回了一趟自己断断续续生活了接近三年的那个隐藏于森林中的村落,但是并没有停留太久,他并不打算留在狼人的聚集地,那里的大部分住民都对自己是狼人的事实引以为傲,视巫师为敌人。那是个高度排外的集群式社会,有着严苛的等级制度,虽然有几个狼人很关照莱姆斯,但他仍旧谈不上喜欢那里。以那个村落为起点,他开始了自己漫无目的的流浪旅行,见到有趣的东西或者新奇的见闻就记录下来,偶尔能成文稿就寄给自己所知的报社或者杂志,投稿被录用的话就会有一笔补贴入账,能支撑他走得更久一点。

      去年圣诞节收到的那份礼物,莱姆斯没有动,也没有转给父母,那或许是克梅尔留给他的除了回忆以外的最后的东西,他还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从天而降的一大笔钱。他更希望能靠自己养活自己,而不是穷困潦倒到需要靠前女友的施舍过活。

      这个想法一半是出于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另一半则是源自某种自己也难以言明的感情,他不愿意去深入思考这倒底是种什么感情,因为他有预感得到的结果会让自己变得更加痛苦。

      不过他猜这份倔强维持不了多久了,在严苛的现实面前再骄傲的人也只能低下头去着眼现实,空想家填不满自己的肚子,他的身上的钱币又所剩无几了,至少继续待在这荒无人烟的密林之中他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退化成茹毛饮血的野兽。

      莱姆斯打算等到明天就出发,直到走累了再停下脚步。这一年里他也路过了不少地方,沿着不列颠的版图边缘兜兜转转地绕着圈子,在那些麻瓜的城镇里找一份不需要身份证明的简单的苦力工作,待上一段时间,如果感觉引起了他人的怀疑,就立刻打包好行李离开。他在餐馆的后厨洗过盘子,在码头上当过搬运工,帮麻瓜老太太除过庭院里的草,也曾经当过露天影院的放映员。他庆幸于自己的母亲是个麻瓜的事实,她教会了自己麻瓜世界的常识,虽然巫师世界里他这样的人寸步难行,但更广阔的麻瓜世界反倒是给了他生活下去的机会。

      可是狼人的身份让莱姆斯注定无法在一个地方长久地停留,而他作为魔法部登记在册的狼人也很难取得离开英国的许可,他暂时还不打算挑战魔法部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的权威,毕竟他父亲还在那里工作,所以目前他也只能在英国境内四处巡游。

      他吃完了没什么味道但可以果腹的早餐,把脏盘子洗干净放进了橱柜里,然后走到床铺前脱下了自己的破袍子。轻微的疼痛让他蹙了蹙眉,莱姆斯低头发现自己的腹部多了一道狭长的伤口,只有触碰的时候才会疼得比较明显,也许是昨晚不知道在哪里剐蹭的吧。他拉出床下的行李箱,翻出一瓶白鲜涂了少许在伤口上,然后从行李箱底部拽出来一件干净的上衣套上,接着就躺在自己那张几乎只剩下一张硬床板的床上,拉过毯子盖住自己的身体,合上了眼睛。他需要睡一觉补充体力,顺带熬过变身后最疲惫脆弱的日子。

      他又做噩梦了。

      最开始,一切都是那么正常。他们聚集在黑湖旁的山毛榉下庆祝某件好事。穿着霍格沃茨校服的詹姆和莉莉依偎在一起,看着小哈利在防水的毛毡上咯咯笑着爬来爬去,小天狼星和彼得面对面坐着玩高布石,多卡斯看着高布石喷了小天狼星一脸酸液之后捂着肚子笑出了泪花,而克梅尔倚着他的肩膀睡着了,在他身侧发出平缓的呼吸声,一派安静祥和。突然之间一阵狂风刮过,卷起了毛毡的一角,小哈利被那股风吹了起来,像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一样被风裹挟着向阴霾满布的天空缓缓飘去,詹姆和莉莉站了起来但只是指着远去的哈利哈哈大笑。紧接着他们被撞飞了,在空中像断线的人偶一样无力地摆动四肢然后落进了远处的湖面继而消失不见。小天狼星不知何时已经跨坐在他那辆飞天摩托上摆出了帅气的姿势,似乎是在庆祝自己的行动大获成功,彼得和多卡斯两个人站在旁边一起为小天狼星鼓起了掌,并在掌声结束的同时一起炸成了绚烂的烟花。他惊恐地后退,靠着冰冷的树干上绝望地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突然发现身旁的克梅尔倒在草地中肤色苍白双目紧闭,胸口也没了起伏。一双臂膀将她从草地上抱了起来,莱姆斯抬起头对上了利亚姆·凯尔特那双写满苛责的蓝眼睛,听到他大喊起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这不是我的错。莱姆斯惊恐地倚着树干,想要逃离这份无端的指责。他的脚下很滑,像是踩在了冰层上,双腿不断地往下出溜。利亚姆猛地朝他逼近,面目扭曲变得愈发可憎。他的眼睛突然变成了金色,同时变得越来越大,嘴也变成了染血的长喙,似乎是打算把莱姆斯的眼睛从眼窝里叼出来以示惩罚,他越来越接近了——

      莱姆斯挣扎着舞动双臂,赶走了落在他脸上的那个东西,他从床上跳了起来,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他踩到了从身上滑下去的毛毯,顿时脚底打滑狠狠摔在了床下头。

      剧烈的疼痛让他彻底清醒过来,莱姆斯低低咒骂一声,用手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抬眼看向落在不远处橱柜上的那只棕羽猫头鹰,它那双像是猫一样的琥珀色眼睛里写满不满,扇了扇双翼发出了带着威胁意味的咔哒咂嘴声。

      他气恼地看着那只猫头鹰,心里涌起了把它抓来炖了吃的冲动,后者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杀意,张开翅膀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听起来很像是嘲讽。

      莱姆斯低下头看到了地板上躺着的那封信,他不再理会挑衅的猫头鹰,走上前去把信捡了起来。是杂志社的退稿信,因为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所以他早就见怪不怪了。把信纸塞回信封扔进行李箱中,莱姆斯回到床边坐下,拿起放在枕头旁的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

      猫头鹰又一次发出了尖叫,吵得人心烦意乱。莱姆斯意识到这家伙是在讨要邮费,叹了口气,从行李箱最底层摸出几枚纳特,再次站起身,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走向橱柜,把铜币塞进了猫头鹰腿上拴着的皮质小包里,后者这才高兴地从打开的窗户里飞走了。

      莱姆斯目送着邮差离开,站在原地思考着接下来是要继续睡觉还是做点别的,就在这时他又感到了一阵头晕,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异样。他全身发痛,尤其是头痛得十分厉害,甚至让他脑袋都有些发懵,他觉得有点冷,但肌肉上却覆着一层薄薄的虚汗,他踉踉跄跄地走回到床边坐下,把上衣掀开观察自己腹部的那道伤口,发现伤口不仅没有愈合反而变得更糟了,周围的一块肌肤都变成了难看的青紫色,恐怕伤口感染了。

      他随身携带的药物里并没有能在这种场合派得上用场的,而且莱姆斯觉得自己这种状态下尝试幻影移形出事故的概率恐怕是99%,他索性喝了一口提神剂之后就倒在了床上听天由命了。

      药剂刚一下肚,他的耳朵里就开始冒烟,但这并不妨碍他睡觉,不过莱姆斯也不确定自己到底是睡着了还是昏了过去。

      他再一次被混沌的梦魇纠缠,里面充斥着离奇古怪的东西,登场人物也总是那么几个熟人。他在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场里和好友们一起打魁地奇,不知道为什么他变成了找球手,焦急在球场内盘旋飞舞寻找金色飞贼的身影。他看见了飞贼在门柱附近闪耀,于是向下俯冲而去,但拉文克劳的找球手利亚姆很快就追赶上来,余光里他看到利亚姆突然从袍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球棒和一个游走球向他狠狠打了过来,他躲闪不及被游走球击中,无力地向下坠落,最终落进了一片深海。

      他在深海中缓缓飘浮着,吐出一连串的气泡,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躯体,只能任由水流裹挟着自己在漩涡中不断地旋转。一条有着猩红双眼的鲨鱼从黑暗中游弋而过,它长着一张芬里尔·格雷伯克的脸,他发出低沉的嗓音怒斥着莱姆斯不遵从狼人社会的规则,张开血盆大口冲过来扯碎了他的身体——

      他突然回到了霍格沃茨,身后传来一阵机器的轰鸣,莱姆斯转过头去发现,小天狼星正骑着他的飞天摩托向他直冲而来。为了躲避小天狼星的追杀,他变成了一只狼在霍格沃茨的校园里奔逃着,身后就是小天狼星的大笑声,他绝望地跑啊跑,但空旷笔直的走廊似乎永无尽头,他终于跑不动了,索性停下了逃亡,转过身去面对自己的敌人,但身后追赶而来的不再是小天狼星,反倒是变成了胖夫人的肖像。

      “口令?”胖夫人笑眯眯地盯着他问道,她看起来很和蔼,和之前梦境中那些凶神恶煞的人都不一样。

      他踌躇了片刻,不知怎的,居然说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词语:“红堡。”

      胖夫人旋转着打开了,露出了身后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门洞,他灵敏地跳了进去,却发现里面不是他熟悉的休息室,而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宽敞房间。

      时间是夜晚,房子里没有人造光的照明,只有银白的月色穿过他右侧的窗户静静漫入这个空荡荡的房间,投射在那些质朴优雅的家具上,还有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这个房间的采光很好,窗户占据了一整面的墙壁,几乎可以说是落地窗了,月光也十分明亮,令他感觉十分舒适,片刻之前还困扰着他的那些烦躁恐惧都渐渐冷却下来。他迈开四肢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发现一个人正坐在窗边的地面上,她几乎与月色融为一体,所以一开始他甚至没有看到她。

      克梅尔正侧着头眺望窗外的风景,银白的发丝如瀑般散落在腰间,单薄的长裙勾勒出动人的曲线,她看起来很美。这位莱姆斯梦境中的常客周身萦绕着平和安静的气息,让他不禁想要接近并触碰她。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爪子踏过大理石地面的脚步声,克梅尔转过头来望向他,然后向他张开了手臂,似乎是在邀请他过去。

      莱姆斯毫不犹豫地跑到了她的面前,仰起头看向克梅尔,他能清晰地看见那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庞上带着他几乎快要遗忘的明艳笑容,她蔚蓝的眼睛在月色的映照下闪闪发亮,仿佛落满了无数的星辰。

      “怎么了?”她温柔地望着他,开口询问,同时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脑袋、他的身体。她的手指滑过他的毛皮,引起一阵令人战栗不已的舒适感,这感觉像电流一样顺着脊背直达头顶,让他难以自制地发起抖来。他几乎控制不了自己身后疯狂拍打着地面的尾巴,还有想要在她面前蹦蹦跳跳疯狂转圈的冲动。

      “睡不着吗?”她的神色转化为轻微的担忧,用双手捧起他的脑袋俯下身来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然后用好听的嗓音轻轻说道,“只有今晚,特别允许你跟我一起睡,但是不能总是这样,不然芮雅会骂你的。”她露出一个狡黠而俏皮的笑容,双手滑下去从他的两只前肢后方将他抱了起来,搂进自己怀里,像抱小狗那样抱住了他。莱姆斯趴在克梅尔的腿上,脑袋则搭在她的臂弯里,这个姿势很舒服,更何况她又开始抚摸他发烫的脑袋和身体。

      在之前那些连续不断的梦境中进行了一番漫长的离奇冒险之后,他已经身心俱疲。克梅尔的怀抱让莱姆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就好像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能够驻足停歇的地方,他不禁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传到脑海时则变成了一声低低的、像是只有幼犬才能发出的呜咽。

      “好孩子。”克梅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低低地应和了一声,换来了更多温柔的抚摸。他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在她怀里瘫成了一摊软泥,困倦感如潮水般涌上,瞬间就吞没了他。

      “快快长大吧,还有一整个广阔的世界在等你呢。”

      他合上眼睛,在她宛如摇篮曲一般的轻语中沉入了梦境深处。这一次,他很安全,和她在一起时,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惊扰到他。

      ————

      清晨的阳光投入他的眼睑,将莱姆斯从睡梦中唤醒,他缓慢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迟了一拍才惊异地发现昨天困扰自己的疼痛和发热全都消失了,他的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是挺了过来,那些不适的症状也几乎感觉不到了。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拉开衣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腹部的伤口,发现伤口几乎已经愈合了,青紫色的痕迹也不再向周围蔓延。或许是提神剂意外地有效,或许是他的身体素质过硬,他熬过了艰难的一天。他已经没事了。

      莱姆斯向后倒回到自己那不算柔软的枕头上,闭上眼感受着洒在脸上的阳光带给他的温暖触感。

      昨晚最后的梦境并没有像退潮时的潮水那样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他对每一个细节都记得很清楚,就好像那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的事一样。她看起来很好。

      他的心里涌起一阵近乎解脱的感情,就好像梦中的她那些温柔的动作和话语,是对自己的谅解一样。他希望这是真的,但即便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依然觉得很高兴。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可以继续走下去了。

      从那天过后,他再也没做过那些困扰着自己的噩梦,与此同时,再也没有梦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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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Chapter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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