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贱

　　上了菜，二人也就边吃边聊，不过先都是聊了些无关紧要的。

　　其实这些年徐程的性子早比前些年定性多了，这些年帮着他爸爸将国外的分公司管理的很不错，其实刘晋看的出来，徐程的爸爸对徐程还是很在乎的，有时候碰巧见面，他爸爸与他谈起的也大多是关于徐程的，徐程是独子，他爸爸虽然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可是这么多年一直无所出，徐氏就徐程这么一个公子哥，他爸爸对他寄予厚望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刘晋作为徐程的好友，有时候也觉得该劝他别太拗，试着完全放下心中对他爸爸的芥蒂，他觉得徐程会更轻松。

　　他们二人吃了饭，刘晋提议走走路，反正对于徐程来说，说不上来熟悉，也说不上来陌生，心里都是平淡的，好像自己所有的热情都消磨在这些年的缅怀和时间的流逝里了。

　　好似想起来什么，徐程问道：“你和姜麓怎么样了？”他这么些年一直都在回避着某些事情，只在起初姜旭消失不见的时候问过姜麓的近况，大多也都是想要姜旭的消息。

　　前两年的时候，姜麓的情况一直不容乐观，精神状态很差，就算是在治疗的时候，都难睡上好觉，每晚都是噩梦连连，当年的事情对她有很大的阴影。

　　徐程问起来的时候，刘晋先是错愕，然后才僵笑了：“我们三年前就分了，我一直没告诉你。”

　　“分了？”徐程是有些难以相信，因为虽说提的少，但是他也问过，刘晋都告诉他挺好。

　　至少徐程觉得刘晋是真的爱姜麓的，当年那种情况他都坚持下来了，从未想过要放弃姜麓。

　　“她甩的我。”刘晋苦笑一声：“起先我没有同意，可是她拉着行李箱就离开了，去打电竞，后来我去追，她太冷淡了，磨了半年多，我就没再磨了，我想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于是就放手了。”

　　这大概也能算是他的情伤了，初恋也算是无疾而终。

　　虽说放手了，可是并不能让他释然，所以一直到现在自己都没有再交女朋友，他不想提，所以便也没有多喝徐程说过。

　　听刘晋这么一说，徐程又突然觉得，好像与姜旭有关的，又消失了，他一直以来也将姜麓当做自己的妹妹，至少他知道刘晋会对姜麓好，所以他放心。

　　“其实我替你问过，姜麓和他爸妈都不知道姜旭在哪，当年他突然减刑，一直到出狱这件事谁都不知道，姜旭留的那封信也是在他消失一个月后才收到的，我一直替你留意，确定姜旭未再出现过。”

　　是啊！这么多年都没有半点消息，他当年多天真，他告诉他让他在外面等他，他就在外面等他，不过就是两年的时间，结果，他不到两年便出狱了，而且直接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找过很多地方，连着他的老家都跑了一趟，结果这些年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他从失望到绝望，现在再想起来，竟没什么感觉的了！从开始的不理解，到现在的无所谓，似乎掀不起波澜了。

　　徐程拍了拍刘晋的肩：“好了，别走了，回酒店喝酒吧！”

　　“不醉不归。”

　　于是二人又折返回去开车，回了酒店，这些年除了感情二人都不算顺，徐程与刘晋不同，至少刘晋的这个心上人还能找的到，看的到，有时候闲的时候碰上姜麓打比赛，刘晋还会去看，也不打扰就是远远的看，看完就走。

　　她还是那样，话不多，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小孤僻，但是好歹能站在人群里，看着比她躲在房间里打游戏的时候要鲜活的多。

　　他此生最后悔的事大概就是当年答应的去接她，却没能赶过去，如果他去接了，当年的事情或许也就不会发生。

　　二人酒过半酣，徐程问：“你还爱姜麓吗？”

　　“爱。”刘晋回答的干脆利落：“分手之后我还在想，她那么胆小的人，怎么敢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满世界飞了，当年那个胆怯的话都说不利索又怕黑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呀！”

　　他灌了自己一口酒，笑着道：“我的那个小姑娘长大了呀！”所以她也飞走了。

　　“那你呢？你还爱吗？”刘晋反问。

　　徐程想了想：“不知道，大概不爱了吧！”这两年他连想他的时间都少了，他要还爱着，那他是该有多亏，爱一个连消失都消失的那么干净的人。

　　姜旭回来当晚与琳姐约了一块吃饭，姜旭先回了琳姐替他找好的房子，收拾了东西之后，然后到点琳姐过来接的他，琳姐也算是奔四的人了，却一点奔四的影子也看不到，还像当年姜旭初见的一样。

　　他没想到当年他不过是无心帮了琳姐一把，琳姐竟还记着，还托人让他提早出狱，简哥和琳姐这些年的照顾，他都记在心里，所以他一直都在帮着宁哥处理一些不放在明面上的事情。

　　这些年期间倒是见过琳姐几次，每次都是宁哥陪着她过去，平时琳姐都是同他打电话多一点，也会帮他留意他家中的近况告诉他，给他发一些照片过去，看到家人好，他在外面也安心的多。

　　安琳一直都觉得她当年没看错人，如今打磨几年，真正经历过，他果然是一个与简宁很像的人。

　　安琳帮着姜旭夹了菜：“这些年辛苦你了。”说实话，姜旭做的是出生入死的事。

　　她知道姜旭这些年不容易，就是睡个觉恐怕都得紧绷着，简宁当年是□□起家，她跟在简宁身边这么多年，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当初她帮着姜旭出狱，一来是她记着姜旭帮她的情谊，二来她知道简宁身边缺他这样的人，她让姜旭自己选择。

　　不辛苦这话，姜旭不会说，是因为他真的是处在一阵低谷期，加上精神方面，压抑了好些日子，每天睡觉不不敢睡死，生怕梦里就让人给做了。

　　“那边事情处理完，我们的生意都转到明面上了，剩下的就让那些小喽啰收拾就行了，你这下回来，我也能去好好放松了，我这边的生意虽小了些，但是不累，你不怪我硬让你回来吧！”其实这次还是安琳强势要他回来的，原本简宁是想将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

　　姜旭倒是笑了：“琳姐你玩笑了，你这生意，我还觉得大的慌呢！我还想着事情结束之后宁哥是不是该让我好好休息休息了。”他知道琳姐是对他好，宁哥身边不光他一个，他贸然真的坐到宁哥身边，还不晓得跟着宁哥的其他人怎么看呢！毕竟这些年他做的都是不见光的买卖，转到明处，他怕是还适应不了。

　　“你这回来之后，我就真的打算做了甩手的掌柜，说实话这些年我与你宁哥还没好好过过日子，有了你在，也该让我们两个歇歇。”

　　“你就不怕我给霍霍了？”

　　安琳手一挥，倒是豪气：“你使劲霍霍，反正也是琳姐送你练手的，只要你以后别忘了琳姐的好就成。”

　　姜旭笑的有些内敛：“忘不了，都记在这呢！”他拍了拍心口。

　　他忘不了他受了枪伤，生死一线，是琳姐亲自跑去，不眠不休的照顾了他半月，说实话，他其实是有些感动的。

　　这么些年，他早就不是原来的姜旭了，或许从他走近监狱的那一刻，也或许是那个人与他说了那些看似劝阻却极具威胁的话开始，其实人生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换另一种方式生活。

　　安琳交给他手上的是虚空梦幻和星宇传媒，对他来说，确实比之前的轻松多了。

　　吃过饭，安琳又开车将他送回去，另外又让人开了辆车送给他，他今天将肖煦的车开跑，又将人给丢了，琳姐说肖煦电话都快给她打爆了，说是非要找他算账。

　　不过他又哪里会在意，将肖煦的车钥匙丢给送车的人，安琳说他刚回来，让他先休息几天，然后再过去交接手头的工作，他本来也就不急，正好他也能趁着这几天办些事。

　　琳姐给他找的房子是一处公寓，两室一厅，房子是打扫过的，他只需要整理自己的用品就好，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回来就带了几件衣服，日用品也是备好的。

　　他收拾好，然后去冲了个澡，这回了房间坐到床上，靠在床头点了烟，一手拿了电脑，电脑里存的是琳姐这些年发给他的照片，还有他爸妈现在的地址。

　　当年他坐牢，家里花了所有的积蓄，加上姜麓的治疗费，爸妈卖了生态园，回了市里，这些年他看到的虽是照片，也撑着他过了这些年。

　　若说后不后悔当年所做的事情，他不后悔，不后悔当年去守护的人，也不后悔自己自首进了监狱，唯独就是觉得挺对不起爸妈的。

　　一根烟抽完，他也没有再看，将电脑合上，放在了一边，他就是觉得有点困了，这些年少眠，就是有时候没什么危险，他也睡的不好，这今个竟是头一次觉得犯困，便早早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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