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栗

　　石窟千像，一位青衣女像执一盏古灯，幽幽光辉飘落谷间。

　　崖壁之下，莫名冒出金戈之声，轰隆响，地动山摇，几欲产生震碎山壁的效果。

　　在滚滚烟尘之中，冒出一个灰头土面的身影，拿一把破柴刀，本来的幼稚样子变成青年模样，于千百次的刀光洗炼中成长起来。

　　一只老龟百无聊赖地蹲在山头，之前偷看刀招被那把怪刀揪出，一缕神念被来回拍打，在惨痛中直接塑出龟型，叫它只能以龟型出没沈羽朴谷，甚至成型后无法再以万能视角自由窥视。

　　此时见终于冒出人影，不由精神一震。

　　世间上所有的龟本来都应该很慢，然而这只老龟跑起来不像乌龟，更像蜘蛛，挥舞四肢，龟足不停，飞快地在地面爬行。

　　刀光如闪电，汇成狭缝一线的刀意临头，在龟壳不到一毫之隔的地方停住，面对莫名压下的刀，见势不妙，老龟嗖地一下连头带四肢钻入龟壳中。

　　“你特么干啥！”几乎想喊一句杀龟，老龟在龟壳内怒气冲冲。

　　沈羽折手将刀收回，吓吓这只龟，他的脸上没有笑意，被磨练许多日，刀道小成，于凡间行走无碍，只不知外界萧九如何，老贼奸滑，极有可能藏有后手。

　　怪刀立于空中，身修长，刀意垂下，如山林一般，松涛阵阵，遮天蔽影。

　　此时对沈羽点点头，之后化为一道流光，化苍翠消失于石壁上。

　　沈羽寻光望去，见石窟中一长发身影，跨刀腰际，足间竹叶片片，侧身于松印下静静长立。

　　沈羽以柴刀会其刀意，刀意似山若水，仿佛有一人居于林间，在山居窗前，置一杯香茗，等待水汽散尽，静观日月起落，林叶飘卷。

　　竹窟古先授以刀法，并不直接传，以刀意磨练，令沈羽渐成自己的刀道粗胚，熟悉中也体会到一丝刀意，不固其发展的同时，又将自己的法传下。

　　沈羽很感激，在不间断地磨练中也察觉出刀本身与其主人的微微不同，刀很雅，即便于虚空中也如竹若松，却于沈羽几次悟不出刀招时恨铁不成钢地拍在他的头上，扎屁股应该也是出自刀身本意，像一位有顽心的长辈，有些不羁，又谆谆善诱。

　　沈羽不知这是否算是奇遇，没有得授长生法，也没有洪光如丈，聆听大道仙音。

　　然而有一粒种埋下，似要他守住己心，在修行路厮杀、蝼蚁命如草芥的大势中也要存一些坚持。

　　他向石窟走去，老龟见没有杀意临头，跟了上来，一边抱怨着，说人类翻脸比翻书还快等语。

　　沈羽没有理它，在石窟的崖壁之下慢慢走着，观视其上的人像，他有一些猜想，对族坟，对石窟上的千人像，或许祖先的痕迹烙刻于每个人的精神深处，或许同意门中人相似，有痕迹，只不过不是被世间记，而是子孙记。

　　他想到族墓从某种意义上以沈玄为展开，或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实际以他为基点，往前延伸之前的基因烙痕，记录了一些过往的意与法。

　　不过如果是这样，那么母亲为何不见踪影？

　　沈羽沉思，并不认为所谓父系在基因和血脉传承上有更高地位，父母同样无可取代，并没有谁高谁低，家族墓生于脑海中，自然也该有母族。

　　然而母族所属的方位，怪异石块密布，没有墓碑。

　　原因绝不是出于世俗对母族的偏见，恐怕是母亲的家族自身出现了某种问题。

　　不得不产生一些担忧。

　　他于石窟中观，想发现一些线索，千石窟千人像身形神态各异，上面没有留下任何字迹，让沈羽没法从此处推知这些人像属于父族还是母族。

　　他走到占据石壁最大的那个魔神像之下，窟中魔神手托日月，足踩飞焰流光，于魔焰中透出一股势不可挡的锋利之气，黑丝狂舞，有无上势。

　　魔神狂然，一丝意透出，差点压得沈羽跪下，如头顶一座山，膝盖差点疲软，却于危机中以柴刀撑住不倒。

　　是先祖，沈羽愿意跪，却不是以这种境况，受胁迫，跪先人出自敬与诚，而不是此刻的强行。

　　他于山压的威慑中苦苦支撑，双腿分开，陷入土中，足有半米。

　　头上汗冒如雨，未进入这种威压范围之内的人很难体会，全身骨节作响，沈羽咬牙，拒绝臣服在这魔压之下。

　　魔压渐渐加重，柴刀很神秘，不被威压所慑，分担了很大一分力，然而这也很艰难。

　　魔神像上本没绘刻眼睛，此时却仿佛被吸引了注意，两团如烈阳一般的火焰透眼而出，疾射至沈羽体内。

　　如被置于烤架上翻烤，无名火入内，燃烧身体内每一个细胞，沈羽身上冒出火光，像一个即将葬身火海的火人。

　　全身痛楚难以说清，而且此时魔威有变，仿佛如锁链将他禁锢在内，死死地燃着。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沈羽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次，才在灰烬中醒来，身上脱落一层如灰烬的东西。

　　新生的肌肤很晶莹，谷神再次脱生，也让他在其中又长高了一寸。

　　无名火很可怕，却在撑过后成为助力。

　　沈羽开始明白萧九所说的奇遇，得先人遗赠，悟一丝前人意，受磨练于朴谷中，发掘体内神藏潜力，的确是大造化。

　　不知别人是不是也同他一样？

　　沈羽最后看了一眼魔神像，魔神眼中火已不见，此时如已懒得再理会他一般，神像中失去了一些神韵。

　　石窟中其他人像都没有再动作，很平静，如经千年风雨，老像虽有古韵，却不再显现灵迹。

　　沈羽往回行，因为前路已没有东西可探访，而他有种感觉，以谷神此时凝炼状态已可开启玄牝之门。

　　他原路而返，发现元汇聚形成的细绳已变成一条小溪，溪水落下，形成极小的瀑布，而水花飞溅与地面接触，化为灵气融入朴谷的天地中。

　　这应该就是以气沟通朴谷之法，打破谷中平衡，使谷神得以在此壮大。

　　他沿水流飞纵，元流有种轻柔意，辅助他脱出地下裂缝空间。

　　差点忘却老龟，要不是老龟在其后吱哇乱叫，才让沈羽想起。

　　一人一龟不费多时，出现在朴谷门口。

　　而沈羽上前，于多日的磨练后沉稳汇出全身的力气，在他冷静的面色中，玄牝之门终于被悠悠打开……

《我只想修个真[星际]》




《[综恐]魔女布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