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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二)
醒来之时刘询已经早早的去上朝了,枕边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就如同从前一样,只是眼角的泪痕告诉她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出所料的刘询封了她为萧美人,赐居漪兰殿,一时间汉宫上下无人不知萧美人是何等的神通广大,竟让皇帝宠幸在宣室殿,一夜之间从舞姬封了从二品美人。
霍襄一早的醒了,如今的她位高权重,性情却比从前更加暴虐了,从前不过是有些任性跋扈,如今则是心狠毒辣,凡是未央宫当差的宫人无不小心谨慎,稍有差池便是性命之忧。
皇帝宠幸了一名舞姬,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如何发脾气呢。
端坐在铜镜前,身后的宫娥小心的为她鬂发。
“听说陛下昨日宠幸了个舞姬,可给了封号?”她不经意的问着,却让身后的宫娥手都哆嗦起来,结结巴巴的低声道“回皇后娘娘,是今早封的美人”
“美人?”她兀自痴语,笑的苦涩“初次承宠就封了美人日后可还了得”
那宫娥早吓得说不出话只得尴尬的陪着笑,这时碧莹躬身而入,走到皇后身畔垂首低声道“回禀皇后娘娘,各宫娘娘都到齐了,在椒房殿等着给娘娘请安呢”
“急什么”霍襄高声喝到一个转头却拉扯了正在鬂发的头发,蹙起了眉瞥着身后的宫娥。
那宫娥早就吓得全身冷汗,慌忙的跪下,双手扑在地面,不停的叩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娘娘恕罪”
霍襄是早憋了气没处撒,碧莹到底是伺候皇后多年的有了见识,不想那小宫娥一般的慌张。一边自顾自的掌嘴一边跌声道“是奴婢多嘴,奴婢多嘴”
一时间清净的辰早嘈杂不断,霍襄听着心烦“都闭嘴,吵的本宫心烦”睨着掌嘴的碧莹道“快把她打发了,你来给本宫梳头”
碧莹立刻领会了皇后的意思,抓起宫娥的双繯鬓恶狠的说“都是你个没用的东西惹了娘娘生气,还不快去辛者库服役,别在这碍眼”
那宫娥一听连忙谢恩而退,哪管是不是去什么辛者库,哪怕再苦再累也好过在未央宫随时担心丢了性命的好。
碧莹小心的为她戴上八只金钗凤冠,待皇后深情稍作松缓宽慰道“娘娘不必动气,不过是个媚俗的胚子,陛下也是一时新鲜,就凭她的那个出身,美人也不过是她此生最高的荣华福气了。”
霍襄冷哼一声不屑道“她也配本宫跟她置气”
椒房殿里的众位宫人皆垂首挺直身子而坐,都不曾低声交谈,甚至连桌案上的备好茶盏都不敢碰,她们原本就是些不得宠的人,大多都是功臣之女或是牵制朝堂父兄的工具,刘询很少来后宫,所以她们有些只见过刘询一面,甚至从来没有见过,这些女子无疑是最可悲的,大好的青春年华都要消耗在这冷漠算计的后宫之中了。而每日的请安成了她们最大的痛苦,皇后娘娘不比从前的恭哀皇后,稍有不顺心便是一番羞辱责罚,甚至打骂。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内侍监的通传,霍襄由宫人搀扶缓缓从内殿走来。
众人连忙起身毕恭毕敬行跪拜大礼“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长乐未央”
半响,也不闻皇后说话,只得埋头跪着,手里捏着冷汗。
“都起来吧”斜倚在凤榻上懒洋洋的唤众人平身。
各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起了身谢恩,挺直着身子等着皇后问话。
“都站着做什么,坐吧”霍襄轻笑着说待众人入座又环视四周问道“哪个是新晋的萧美人啊”
众人面面相覥,放松了的神经再次紧绷,谁也不敢答话,只得纷纷将求助目光投向坐在首位的姜美人,她是皇后身边的红人,这种事当然也要由她开口,姜语芙也只得硬着头皮答话“回禀皇后娘娘,陛下下了旨意萧美人对宫中规矩还不熟悉为免冲撞了娘娘,特准了她不必前来请安。”
果不其然,霍襄听后大怒,手中的茶盏狠拍在桌案“她不懂规矩,本宫今天就教教她,碧莹,去把这个萧美人给本宫请来”
“不劳皇后娘娘费心,嫔妾前来向娘娘请教”
再一次踏进未央宫,却是时过境迁,这曾是她的金碧辉煌,他给的宠爱万千,如今却住着另一个女人,一个杀害了她女儿的女人。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霍襄此时的表情,她像是见到了妖神鬼怪般的从踏上一跃而起,放大了瞳孔,全身颤抖的单手扶住桌案,死盯着她的容颜,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你也会害怕吗?也会感到恐惧吗?午夜梦回那无辜的孩子可曾去找过你?霍襄,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生不如死。
“嫔妾萧氏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长乐未央,众姐姐安好”毕恭毕敬的行了礼,霍襄却没有从惊恐中走出,众宫人多是没有见过恭哀皇后的新人,也自然不知晓皇后为何惊恐至此。
姜语芙见状,抬袖轻咳一声“萧美人不必多虑,只是你长得与恭哀皇后有几分相似,皇后娘娘一时失了神”
霍襄也逐渐回了神,缓缓的坐下来眼里的惊恐逐渐变成狐疑,接着是满眼的不屑。
“嫔妾也听了传言自己有幸与先皇后有几分相似,皇后娘娘与先皇后姐妹情深,是婧儿惹得皇后娘娘伤心了”
霍襄听罢冷哼道“先皇后好歹也是名门闺秀,你一个卑贱的舞姬,一时鸡犬升天,哪里就像了?”
萧婧早就料到她必定会羞辱一番,只是她要不是当年任人宰割的周馥玉了,也绝不会再忍气吞声。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先皇后与陛下伉俪情深,自然是谁都比不了的”最后一句话她抬起了头,直视着霍襄。
这话的意思,自然人人都能领会,霍家的势力当年连皇帝都忌惮三分,如今一个刚得封号的美人敢如此公然的挑衅皇后也实在让人笑话。
霍襄是亲眼看的周馥玉下葬,眼前的女子就算与她长得再像也不可能是她,无论举止,气质都是千差万别,她也明白了刘询半年不来后宫一次,竟然宠幸了萧婧的原因,还是因为她,心里有股强烈的酸意。
“你知道就好,那就做好自己的本分,别妄想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既然是个小角色,霍襄也懒得跟她理论。
“都退下吧,本宫也累了,至于你”霍襄低眸瞥了一眼还跪着的萧婧说道“就去未央宫门口跪着,跪不足一个时辰不许离开,就算是对你今日来晚的小做惩戒”
语罢,众妃嫔皆起身相送“恭送皇后娘娘”
挺直着身子跪在未央宫的殿前,腊月的天,膝盖在冰雪上刺骨的冷,各宫美人鱼贯而出,或绕行,或无视,或嘲讽,这便是后宫,最阴郁无情的地方。
最后出来的是姜语芙,她缓缓俯身将手中的手炉小心的放在了她面前,未曾言语,便起身离去。
“多谢姐姐”她叫住她
姜语芙未回过头,只是停了停脚步便继续前行。
“听说姐姐精通医理,妹妹实在羡慕,有心向姐姐请教一二,不知姐姐可嫌弃?”
姜语芙精通医理又是霍襄的人,那碗汤药必然是她做的手脚,方才见到她时,姜语芙竟然毫无惊慌之态,她就是心思在沉稳,也不可能如此淡然。显然,她必定是知道周馥玉没有死,这其中的谜团,萧婧想了三年都想不通,皇后下葬千翻礼节,到底是谁有天大的本是能做到偷天换日?而能解开这一切的只有姜语芙。
姜语芙听罢转身浅笑道“萧美人如今正得盛宠,怎会看得上本宫这点雕虫小技,本宫没什么能够教美人的,只能送你一句话叫做知足常乐”说完,便转身离去。
那碗汤药是她换了一计药材以至于不足以要了周馥玉的性命,却会让她假死三日,以至于瞒天过海,骗过了所有人,她到底不是个心狠之人,只是受制于人的无奈之举,如今的生活于她而言早就是行尸走肉,只是因为她是周文晟的妹妹,她不想让她走入深渊,变得和自己一样,给出的忠告而已。
“美人,一个时辰到了,回宫吧”陪同的宫人叫眉双是一同从昌邑而来,她酸着鼻子,哽咽着搀扶萧婧起身,冻僵的双腿已经站不稳险些摔倒,眉双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来“皇后娘娘心也太狠了,美人又没范什么大错,咱们回去告诉陛下,定会责罚于她”
萧婧暗自一笑,这点疼算什么,她经受过的痛岂止这千倍万倍,而霍襄,依旧是这样的蠢,一步一步的步入泥潭的将会是她,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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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惨淡的不忍直视,好歹也算上了榜单希望会一天比一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