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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屋·庶子
今天傅云深被主母赶到了这间破败的小屋里。
他心里真的很难过,可是却不能哭出声来。娘亲临走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句句听的真切。什么叫再也见不到了,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忤逆主母的意思,努力活下去。
傅云深知道主母一直容不下自己和母亲,但是没有想到,他们一直忍气吞声,却还是招来了这一天。可是他为什么要承受与母亲分别的痛苦,就因为地位地下吗?
这不公平啊。傅云深越想越难过,埋首痛哭起来。
十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傅老爷醉酒强迫了母亲,得知母亲有孕后,傅家则抱着一种恩赐的态度,准许母亲作妾嫁入傅家。可是哪怕母亲万分小心,善妒的主母仍旧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时时欲除之而后快。
后来傅云深出生,因为是个男孩,更长得眉目清秀,主母害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动摇,总是刁难他们母子二人。
傅云深从小到大就看尽了别人的白眼,所以他一直听娘亲的话,小心翼翼的活着,就这样长到了十二岁。
*
傅云深哭了好一阵子,又从小包裹里拿出母亲走前留给他的镯子,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隐约听到床榻传来吱呀声,响了一会,停下,又响起,好像什么人在对话一样。
虽然他睡的迷糊,但还是能分辨出吱呀的木板声里模糊的交谈声,不过一会就没了动静,他也就彻底坠入了梦里。
后来的几天里,主母人没见到,命令却一桩连着一桩的下来。今日砍柴,明日洗衣,虽然繁重,但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傅老爷虽然一直惧内,于当年自己的错误更是置之不理,自己和母亲这些年受尽委屈,他从没说过一句话。
后来主母害死娘亲,他也没有出面,只是碍于自己是傅家的儿子,主母始终不敢加害于自己,所以他才比娘亲多了一份生的希望。
不过只要能好好活着,苦点累点也没什么,只要活着,他就有给娘亲报仇的机会。
这天傅云深抱着要洗的衣服从主宅回自己的小破屋,路上正遇到傅韵回来。傅韵是主母的儿子,家中长子,却丝毫没有长子该有的样子,尤爱嫖赌,整日在花街柳巷里穿梭,昨夜又是一夜未归,今天早上才回来。
傅韵急急忙忙往大堂去,主母跟在他后面片刻不停的说。
傅韵一脸的不耐烦,说自己有大事要宣布,让她没事就赶紧走。
主母听了他的话,噎了一噎,连忙问他什么事。傅韵满不在乎的吐出两个字,娶亲。
傅云深起了一份好奇之心,也跟着一众看热闹的仆人往大堂蹭,这个时间傅老爷应该正在大堂里习字,傅韵就冒冒失失的闯了进去,张口就喊:“爹,我要娶颖娘。”
傅老爷正埋头龙飞凤舞的写着一副字,忽然听他来了这么一句,笔一崴直接划到了宣纸外头去,“你要干嘛?”
“我要娶颖娘。”傅韵眼也不眨的重复。
“胡闹!”主母从后面赶过来,“整日泡在烟花巷子里也就罢了,娘怎么可能让你娶一个妓做妻子!”
颖娘是聆月馆的头牌,傅韵为了她几乎要把门槛踏烂。先前鸨母一直不肯出价放颖娘赎身,如今终于肯了,也是黄金千里,少一个自都不成。傅韵就算被从小宠到大,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只能回来找爹娘。
只是主母就算再宠着他,这次也免不了教训了傅韵一顿。骂到后来,气极了的傅老爷来了一句,“看看你都多大了!还没有云深懂事!”
就这一句话,当即让主母变了脸。傅云深跟着仆人躲在门口探头探脑,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他抿了抿唇,在仆人们打趣的眼光中抱着待洗的衣物迅速跑开了。
*
下午的时候,云深意料之中迎来了主母的“探视”。她嫌弃的踏进这间破烂不堪的小屋里,用手绢挥挥走眼前的尘土,打量了一圈,视线落在小桌子旁的傅云深身上。
傅云深穿着带补丁的粗布麻衣,头发蓬乱,守着一大叠要洗的衣服,直直的望着她。看到那个贱女人的儿子是这般模样,主母的心里忽然涌上一丝快感。
她忽然哈哈的笑起来,反手就狠狠给了傅云深一巴掌,傅云深被打的愣在原地,他的脸肿起来,嘴角带着一丝血。
正当主母要挥下第二掌的时候,傅云深的椅子忽然向后移去。没错,是椅子。傅云深坐在上面,清晰的感觉到是椅子,不是他自己,他的椅子带着他向后移了,才让他躲开了主母的那一掌。
而主母见他居然能躲开自己,怒不可遏,几步就要冲过来,傅云深连忙站起来跑开,两人就这样围着桌子转起圈来,直到主母被那把忽然倒下的椅子绊倒。
主母气的将那椅子踢飞,指着傅云深直骂“小贱人”,正当此时,主母房里的丫鬟跑了进来,对她说,“夫人,不得了了!大少爷私自去帐房取钱,被老爷发现了!老爷说,说要动家法呢!”
“不能打我的韵儿啊!”主母大呼一声就往门外跑去,丫鬟急忙跟上,并反手帮傅云深带上了门。
傅云深摸了摸脸颊,已经肿起来了,半边脸都火辣辣的,他胡乱擦了一下,连忙跑到椅子旁边,把它轻轻的扶起来。
“是你帮了我吗……”傅云深犹豫着用衣袖擦擦椅子,又轻轻拍了拍,可是没有回应,“怎么…不会说话吗…”傅云深坐在地上将小椅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可惜有任何收获,又絮叨了一阵子才将椅子轻轻推到墙脚,去洗衣服了。
*
悬壶斋里,闲的无聊的九祁端着自备的大茶缸牛饮安锦的好茶,屋外的人来来往往,他眯起眼看安锦窝在塌上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给病人看病。
隔着屏风,外面的病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是九祁却能清晰的看见安锦手捧的那本偏方大全。阿九在药柜前忙碌着,如今的他已经可以熟悉的记忆每味药的疗效气味,反正在九祁和白术看来,如今的阿九比安锦还要靠谱几分。
只是安锦虽然不懂,但也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每副药里都注入了他的一丝灵气,带着山神的福泽,只要在四方山之内,便鲜少得病受灾。
看着窗外的走卒车夫,有一些人的头顶都萦绕着一股肉眼无法看到的蓝色光晕,那都是受过安锦恩惠的人,他用这样的方法,尽了一个守护山神的职责,保护着自己手下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条性命。
思来想去,九祁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淡淡的异样。他也不想虚度光阴,也想为身边的这些人做些什么,于是第二天一早…九祁的小屋前面…就打出了除魔卫道的大旗。
安锦白术和阿九看着他一个人在屋门口忙的不亦乐乎,真的很奇怪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妖怪能在除魔这条路上走多远,不过显然生意在有的时候是和脸成正比的,四方城的各个镇子居然都有人请九祁捉妖。
后来不知怎么的,忽然就传出了鸩心的两只大妖怪就是被九祁收服了的说法,白术听了真是忍不住翻白眼,不过也如此,九祁除妖的名声一下子就大了起来,每次去悬壶斋都自带一身除魔卫道的浩然正气,看的安锦连连摇头。
*
今日傅云深去厨房偷了半条鱼回来。没办法,他实在太饿了,主母分给他的一点点饭食根本不够吃,他几乎夜夜都是饿着肚子入睡。
直到今天晚上,他路过厨房时发现门开着,就没能忍住,偷偷进去摸了半条鱼回来。只是没有想到,这竟是傅韵故意为之。
他的鱼还没有吃完,傅韵就带着一帮人冲了进来。
“看到没有!他居然偷东西!”傅韵一把掀翻了傅云深的小桌子,鱼砸在他的衣服上,留下深深一道油渍。
傅云深明白了,一定是因为那日傅老爷说了他不如自己的话,让他恼羞成怒,所以今天特意准备了这一出,想要给他扣上个偷东西的罪名。
“我没有偷东西!”傅云深大喊。
“哈!古人说了,那个什么…不告就什么什么偷…反正你不告诉我就拿了我家的鱼,就是偷!”
“这也是我……”的家……后两个字堵在喉咙里,憋的傅云深红了眼眶。
“小杂种!没话说了吧!你们都出去,我要好好和他算算账!”
仆人们出去了,傅韵关上门,拎起一把凳子就朝傅云深丢过去。傅云深慌忙躲避,还是被砸中了腿,痛的他跌倒在地。
傅韵一把抓过傅云深,将他往墙上一掷,接着就挥下拳来,“死杂种!要不是你,不管老头子什么时候死,这些钱都是老子的!如今可好,还多了你这么个小混蛋来跟我夺家产!你当初怎么不死在你娘肚子里啊!”傅韵左右开弓,连扇了傅云深几个巴掌,他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昏暗。
就在这时,傅韵忽然哎呦一声,傅云深低头看到傅韵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原本被他放在墙脚的椅子就落在傅韵脚边。
傅韵站起来四处看,走到窗口时原本紧闭的窗户却忽然打开,整个糊了他一脸。傅韵吃痛的捂着脸叫,桌子却忽然自己移了过来,撞上傅韵的腰。
傅韵终于意识到了这些家具的不对劲,他眼里流露出一丝慌乱,正巧这时屋里的油灯忽然灭了,家具们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好像一阵嘲笑。
傅韵惊慌的喊着:“闹…闹鬼了!”夺门而逃,只剩傅云深一个人守着地上的那把椅子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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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明天开始军训,码字时间很少,而且手头的几个梗还没有构思完全,毕竟作者菌写的是单元文,大框架之下还有许许多多的小故事,虽然我能力有限,但是真的觉得挺费脑细胞ORZ,可是我更不想胡乱写了就发上来充数,所以更新很慢希望大家体谅,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弃坑的!!=w=。 谢谢竹织的地雷。
另附吐槽时间,
安锦:最近一直在抓鬼,抓到笳禾的小天使都快忘了我是个开药铺的了QAQ
九祁:【掩面,虽然爷知道爷很久没出现,但是已经久到笳禾的小天使忘了爷酷炫的真身吗!居然有个小天使说爷是鸡精!鸡精啊爷哪怕当黄鼠狼精!太痛苦了爷要去缓一缓……QAQ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鸣屋·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