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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再见(七)
2011年6月11日晚9点23分,李晨确认失踪整一周时间。
既没再回来,也没再开过手机,公司同事报了警,公安局却也毫无线索,联网查询结果证实,身份证一直未被使用,警方怀疑他未出市区,可是林悦知道,李晨是真的被穿越了。
2014年的林悦想要穿越回过去,可是2011年的林悦想不想要被穿越?
未来的李晨穿越回了2011年,可是2011年的李晨,就这样消失了?
她爱着的是09年之前的李晨,爱着的是11年的李晨,可未来的李晨,还是不是她所爱的那一个李晨?
当人的记忆不再是万无一失,当过去会被豪不察觉的修改,到底还有什么能够永恒?如果她的未来已经写成了历史,她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着的?只为了依照既定的命运轨迹,提线木偶般从开始走到结局?
不对,如果是结局已定,为什么会出现齐磊这一个变数?还是说,不管有没有齐磊,她未来注定早死?即使没有齐磊,也会有别的人使她丧命?
“系统,人的命运可以修改,对吧?不然怎么会有任务和穿越的产生。”
“会也不会。像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命运结局不能修改,否则会崩坏未来,但是默默无闻不会对历史方向产生改变的人物,命运可以修改,但是不能大量变动,否则也会崩毁未来。”
“也就是说,我的命运可以更改?”
“理论上可以。所谓更改,不是说做出不同的事情就能算修改,像你今天吃了包子还是馒头,都不会对结局产生影响,这种变化是毫无意义的,所谓修改,改变的是某个连本人也不能察觉的契机。你可以参见最近做的任务,每一个任务都是别人人生中的一个修改命运的契机。在契机时做出不同的选择,会产生不同的命运。然而每个人的选择,其实又因为过去的经历以及性格形成了固定模式,所以本人的选择拥有固定性,很难改变结局,这时就需要借助穿越者这一外力。”
“你的意思是,我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需要借助别的穿越者?这算什么道理?我的命运,不是应该由我做主?”
“你做主的命运已经成为历史结局了。现在你想要的是改变,这种改变必须有外界条件引诱,就像是管道里的水流,必须有外部接入的另一条管子,你才有别的选择,不然就只能沿着管道一流到底。”
“没有例外?”
“有,不过几率近似为0。”
“我知道了。不管怎么样,先把任务做下去,不管事李晨还是齐磊,我都必须再见他们一面。”
她心中有许多矛盾的地方,但是现在不是纠结答案的时候,她首先要做的是继续走下去,或许有一天,她就能够找到答案。
林悦闭上眼,心中默默回想言城家的客厅,已经这么晚了,她不太合适突然出现在他的卧室。
瞬移结束,林悦睁开眼睛,客厅里一片昏暗,玄关只放着言城一个人的运动鞋,言城的父母似乎又没有回家。
林悦轻轻敲了敲言城卧室的门:“言城?我能进去吗?”
卧室里没有任何回应。
“不说话我要进去了啊?”
林悦又重重敲了一下门,依然没有回应。
都这么晚了,言城难道还没回家?卧室门挡住了一切视线,林悦不能透过它探索到卧室的一丝一毫。
心中焦急,林悦顾不得其他,直接用了瞬移。
突然的光亮刺入眼眸,让她忍不住眯起眼来。适应了好一会,才能张开眼睛,言城正坐在电脑桌前啪啪的点着鼠标,背影挺直的就像一尊石像一样。
“喊你也不说话,吓我一跳。”林悦松了口气,没注意到言城的异常,反而凑了过去。
“咦?竟然没在玩游戏!”林悦吃惊的感叹,对方竟然在浏览网页贴吧。
言城默不作声的继续浏览,既没接话,也没回头。
林悦渐渐察觉出不妥。
“言城?你能听见我说话吧?”
没有任何回应,就像她刚刚那么敲门都不做声一样。
“言城?”
林悦伸出手掌在他面前挥了挥。
言城点鼠辈的动作顿了一下,之后稍微侧了侧头,继续浏览贴吧。
不是听不见,而是装作听不见吗?
林悦烦恼的皱起眉头,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接触,都说女人的心思难猜,这个言城的心思也没好猜到哪里去。
而且她也实在没心思陪他玩猜谜游戏,她不明白系统怎么会给出这个一个任务来,这个任务影响的契机到底是什么?最重要的是,言城什么时候才会说出他的愿望?
心中烦闷,林悦也不客气,直接用手掌按在了电脑的显示屏上,开门见山的问道:“干嘛不说话,你到底怎么了?”
言城的鼠标不再动弹,倔强的不肯回话,林悦只能看到他抿紧嘴唇的侧脸。
“一回来就看见你这样子,到底怎么了?”林悦放软了口气,遮着屏幕的手并没有拿开。
她很怕她一拿开,言城又会对她视而不见的看起网页来。
“你去哪了?”言城挺立着身子不肯侧头看她。
这个问题真的无法回答,难道说她跟前男友同居去了?
“你不是还没实现我的愿望吗?”林悦的沉默似乎更加触怒了对方,言语间激荡的怒气让林悦十分不解。
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生气,而且这怒气,好像是冲着她而来的。
“既然能随便走,就不要再回来啊!混蛋!”
言城喊的声嘶力竭,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林悦下意识的道歉,收回挡在屏幕上的手掌,却又手足无措的,不知从何处安慰起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在意。”林悦话一出口,突然顿悟。
相聚分离,永远是在意的那个人才会受伤,她从来没在意过他,只把他当做一个任务的目标,所以随意的出现又轻易的离开,而他在意她曾经的陪伴,才会因她的不告而别受伤。
她也受过这样的伤,全心全意当做朋友的人,却不告而别的转学,好像她们在一起的那些过去都是无足轻重的东西,连一句道别的话都不值,她明明最讨厌这样的人,却做了同样恶劣的事。
“对不起,是我不好,对不起。难受的话可以哭出来,没人会知道,你可以哭出来没关系。”林悦站直身子,右手轻轻搭着对方的肩膀,让他知道,她还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哭?我才不难过,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才应该高兴!”言城倔强的别过头,脸颊不小心蹭到了林悦搁在肩膀的手。
林悦没动弹,言城也没避开,有冰凉的液体滴在肌肤相贴的部位。
明明是他的生日,父亲却都没在家,明明平时一副大人的模样,今天却生了这么大的气,就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仔细想想,他的年纪确实还是孩子,倒是平时的模样过于成熟。
寂寞早熟的男孩。
言城没再说话,林悦也保持沉默,直到再感觉不到有冰凉的液体滴在手上。
“将来,你一定会遇到能陪你一辈子的人,或许比起别人,你缺少很多,可是你也拥有别人没有的东西。起码,别的人一辈子都不曾遇见过神仙。虽然我这个小神仙不太合格。”
说道最后,林悦自嘲而笑。
“才不会。”言城喃喃的反驳,不知道是反驳的哪一句。
“等我几分钟,很快就回来。”
林悦闪身到了熟悉的蛋糕店外,她虽然没办法陪他过每一个生日,但起码可以陪他过这一个。
命运注定了又如何,他们不是历史书上的纸片人,他们都是活着生命,哪怕是一场结局注定的戏,唱戏过程中的喜怒哀乐,却只有唱戏的人才知道。一样是唱戏,她希望唱的过程能快乐一点,这才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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