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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忘了的男主
远处传来的破击声，像是妈妈在厨房切老油肉的声音。
“——中井光！”
又听到了。
真的有谁在叫我？
我勉强抬起眼皮，看到的是如同肠道一样蠕动着的肉壁，几处还喷出黑泥。
肉堆着肉，看不见又人影的样子。
又是死前的幻听？
自嘲地笑了下，连最后一点儿希望终于在此间泯灭了。
“——能听到的话，就喊一声啊！中井光！”
中井和哉？是哉叔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的！
我猛地睁开双眼，肉道的尽出闪出亮光，一道裂口被破开，而后又紧接着有新的肉末堵上，有谁在试图挤进来。
是绿藻头，他来救我了。
心里一下子生出了强烈的喜悦，所有的痛苦好像都不存在了，只想着——
他来救我了。
想要回应他，想告诉他我在这儿，可是完全张不了口，脸上的肉被力量扭曲着。
刀与肉块相撞的声音还在继续。
“——二刀流·犀回！！！”
肉块强烈震动，前面的肉墙炸开。
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儿，绿藻头绑着黑色的头巾，绯色的头发有几束还翘在外边，身上穿的是深蓝色浴衣，左右手各持一把刀。
虽然是不伦不类的装扮，但现在看起来简直太帅了，我甚至都觉得他的背景都在闪光。
他的目光向我投来，忽的轻笑了一下，蓝绿的眼里带着释然——
“找到你了。”
想哭了，眼泪流出来，滑过像发糕一样的脸庞，一定丑极了。
绿藻头一步一步走来，却每一步都会陷进腐肉里，黑泥溅到他的木制身体，如同碰触高温，瞬间冒出了白眼。
我才发现他身体的绝大多数已经被黑泥侵蚀，胸前与Assassin一战留下的破洞甚至更严重了，两手虽然还能握着刀，但右臂肩关节已经脱落了大半。
整个人都像刚历经生死一般，每一个动作都像用尽全力、勉强至极。
走近后，他单手一挥斩断我一侧的肉块，却未等我脱离，又有更多的肉缠了上来。
“真是烦人的东西。”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再试着一砍依然无济于事。
我看着他，尤其是身上处于断层破裂的身体，他正在勉强自己动起来，我都可以听见木质关节间断地传出崩裂的声音。
我使劲哼哼了两声，扭动了还裸露在外的头部。
他闻声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砍：“如果你只是想叫我走的话，你还是就这样别说话了。”
言罢，他眼神一变，右手握刀的手磕磕作响，一连数刀，缠住右肩膀的肉块被尽数剁碎，未等周边的肉块再度袭来，他用力将我拨了出来。
我全身一轻，膝下泛软，跪倒在肉泥里，身后传来绿藻头的闷哼。
我转头，发现绿藻头的右手连刀一块儿陷近了肉泥，他的表情异常痛苦。
怎么办？
我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想，绿藻头左手一抬就砍下了被纠缠的右臂。
眼前的这一幕和记忆里的画面重叠了。
也是这样毫不犹豫地砍下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大脑放空了，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该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人颤巍巍地向自己走来。
绿藻头用牙咬住影秀，脱下外衣罩在我身上，左手一把架起我，朝出口走去。
“……手。”我看着他的侧脸，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啊。”他牙一咬，抓住我的手又紧了紧，“出去再说。”
肉壁仍在不断蠕动着，仿佛是肉山之中的胎儿察觉到了基座的消失，黑泥逐渐开始暴动、泛滥。绿藻头用嘴咬着到不停斩下肉块开路，就连差点溅到身上的黑泥也全被他用身体挡下来，随着次数的增多，他的身体没动一下都会传出木头崩断的声音。
只是向前的步伐从未停止，明明已经到极限了吧，这个家伙。
心里闷闷的，感觉被人扼住了喉咙，可我能做的只有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挪动，连说出别管我这种话都觉得是对他的侮辱。
上方的肉壁传来黑泥涌动的声音，未及抬眼，忽然裂出了的黑泥倾盆而下。
躲不掉了。
只是下一秒我被推开了，一跟头栽倒在地上。
回首看到的是绿藻头被黑泥吞噬了的样子，大半个身子都浸在其中。
我拼命地想要爬过去，但周围全是软肉，更加力不从心。
绿藻头皱着眉，身体似乎挣扎了两下，却没有用。像是沼泽般的黑泥反而将他拖得更深。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抬眼看我，张着嘴似乎准备说什么。
“绿藻头，你等着，我这就来帮你。”我的声音听起来慌张极了，赶紧低头不再看他。
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
“快走。”绿藻头低沉地说出此刻我最不想听见的话。
“……不要说，求你了。”我哽咽了，用力拔出陷在肉泥里的手，向他再近一点。
终于靠近了，我伸手要拉他，却反被他的手握住。
被往下一带，他抵住我的额头，蓝绿的眼理我很近，近到我快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中井光。”他叫我的名字，用了从未有的温柔。
“嗯。”我应声答道。
“你不是说会快点回来的吗？笨蛋。”
“诶？”我想起自己确实在离开卫宫家之前说过这话，却愣愣地只是回道：“没有下次了。”
他轻笑出了声，眼里一片明澈，然后大力地把我推开。
影秀被丢到了面前，我颤抖地伸手拿刀，耳边是他的声音——
“所以，别死。”
我再抬头，他的话音亦不过刚落。
裂口又涌出粘稠的黑泥，只一瞬那人却再也看不见，明明言犹在耳，就是不见了。
黑泥噗噗冒着泡，我手里握着影秀，茫然若失，却连眼泪也流不出一滴。
“索隆。”
无意识地念着他的名字，耳畔有嗡嗡作响声，那片黑泥汨汨而过，有了渐渐向上蔓延的趋势。
“……你才是笨蛋。你都不在了，我快点回来又有什么用。”我忽得笑出声来，带着些许苦涩。
紧紧握着影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那是不是说我们还会再见呢？”
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回答，世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声音。
——“所以，别死。”
——“所以，别死。”
——“所以，别死。”
啊，绝对不能死。
我一定要活下去。
我撑着影秀站了起来，朝肉山的出口一步一步走去。
幸好离出口并不是太远，用影秀又砍掉一块儿老油肉，正拿眼前堵着的一整块异常厚实的肉墙没办法，隐约听见了外边儿有谁在说话。
“喂！绿藻头！你找到没？！……哇！这泥乱喷的！”
咦？不是已经不需要他的存在了吗？……他又打哪儿跑出来的？
我忽然觉得上一章自己白忧伤了好些字儿。
“Lancer？！”我大叫。
“……小妞？还活着啊？！”
这种难以置信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我忍住嘴角抽搐的冲动：“你快给我开个洞！”
“好嘞！”
他好像很兴奋？！……糟糕！
我连滚带爬后退三米。
一声巨响后，肉墙被捅出了个大洞，透过它，我看到了黑泥外边儿那个活蹦乱跳的家伙。
还真健康。
我嘴角不由地上翘。
Lancer把枪往背上一抗也冲我笑：“哟！”
又是一阵震动，脚下肉块已经难以维持身体平衡了。
Lancer皱眉为难地看着一大滩的黑泥：“我没有办法过来。Servant不能碰这玩意儿。”
我稳了身形：“没事。”
到了外边儿，问题就好解决了。
“Fervor，mei sanguis。”我手一伸，喊出咒文。
Lancer脚边的土地抖擞了两下，而后瞬间破土而出了个圆墩墩的东西。
Lancer好像吓了一跳，愣了两秒后蹲下来瞅，还拿枪柄戳戳：“什么东西？好胖……”
那东西上下弹了两下，似乎不满Lancer的言论，一下子扩大了体积，一口把Lancer的头吞进了肚子。
他惊恐地大叫：“喂！这是要干什么？！还黏糊糊的……唔！”
我无奈了：“水银君，别闹了，你的主人我快要领便当了。”
水银君像是才想起我的存在，晃了两下后一口就把Lancer吐了出来，还附带了吐痰的音效。再次恢复圆圆的样子，而后倏地向我伸长，在黑泥上方架出了一银色的阶梯。
我在Lancer的注目下，大大方方地走了下来。
一步踏到实地上，水银君一收缩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挪到我脚边蹭我的小腿。
我摸摸：“哟西哟西~水银君真是太棒了！”
水银君又发出了DuangDuang表示愉悦的声音。
Lancer一抹脸上残留的银色液体，嘴角抽搐：“物似主人型。”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睬他，不过好心地提醒：“……那是汞。”
不过servant应该不怕中毒吧。
当做没看见他一脸惊吓的样子，我拍拍水银君让它潜回地底。然后淡定地朝不远处发着红光的地方走去。
只是一抬脚就感到了小腹处刺激神经的疼痛直达了大脑，额头冒出了冷汗。
“真是的。”
Lancer语气无奈。接下来一只手臂环住了我的腰，再一提，我被他直接夹在了腋下。
我额上的青筋跳了两下，按狗血的剧情，你应该公主抱啊混蛋。
迅速的跳跃中——
“那家伙他……”
“……嗯。”
“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
“目标很明确，Boss战！”
Lancer夹着我一跃回到地面。
现在我面临的是一道选择题——
去左边：远坂凛 VS 言峰绮礼。
去右边：卫宫士郎 VS 吉尔伽美什。
去山门：Saber VS 真Assassin。
去后门：小命要紧，还是先撤吧。
——命运的少女光，她最终又会选择通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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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藻头：喂！好歹是我悲情地退场，气氛怎么略欢快？
某蛋：（抠鼻）又不是真不出场了，德行。（￣Ｑ￣）╯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29 忘了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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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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