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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同病相怜
这几天我心浮气躁,什么也做不好。
我就只好什么也不做,在那里发呆。
我趴坐在那里,下巴搁在桌面上。
手指头在桌子上,划圈圈。
说是发呆,也不全对。
我正在很认真地思考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我都是疯丫头一个。我不服管教,惹事生非的本领,也是很让爸爸妈妈头疼的。
可是现在的我,一碰到季宏伟,万事就缚手缚脚,没有什么花样可玩了。
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才会变得这么悲惨的?
还有就是,那个臭家伙,他有本事一次又一次惹得我跳脚发疯。
但是又有哪一次,不是给他四两拨千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这样到最后,就变成是我在无事生非。
季宏伟又是从什么时候,学会用这一招对付我的?
其实要说起来,从小到大,季宏伟他从来也没有跟我硬碰硬冲突过。
严格说起来,他从来也没有跟任何人硬碰硬正面冲突过。
这一点,季宏伟与我,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性格。
我是那种横冲直撞,弄到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的人。
压力有多大,我的反弹就有多强。
季宏伟就不一样。
他明明好象没什么脾气。
但是有时候他又倔得要死。
他决定了事情,就一定要做下去。根本不管别人在说什么。
直到现在,他还是管小白阿姨叫“阿姨”。
他看上去一付很好说话的样子。好象也没有什么主意,好象怎么样都可以。
但是有时候,他又偏偏不依不饶。不达目的,绝不肯罢休。有时候,他会教人恨不能敲掉他那颗脑袋,好看看里面都塞了些什么东西。
我坐在那里,拧紧了眉头。
突然之间,恍然大悟到一个事实。
可怜我认识季宏伟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发现:
原来这么多年以来,我们两个之间,一直在妥协的,根本就是那个自以为飞扬跋扈、蛮横无理、横冲直撞、天下无敌的段青青同学我自己。
这是怎么搞的!?
怎么会是这样?!
我坐在那里发呆。手指头连圈圈也忘了继续划。
范冰原从我面前晃过来晃过去。
看到我居然没反应,他奇怪了。
“喂,你在发什么呆?”
我瞄他一眼,继续趴在桌子上。
“不去吃饭啊?”范冰原拎个饭盒冲我晃一晃。
我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碎头发滑下来,挡在眼前碍事。
我噗地吹一口气,把它们吹散开。
“奇怪。”范冰原好笑地凑近一点,打量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我懒得理他。一动不动。
“段青青,你是不是被那小子甩了?”
他在那里幸灾乐祸,笑得好开心。
“要你管。”我根本没反应。手指头也不动一根。
他正经起来,“你还没有搞定那小子啊?段青青,你的臭架子准备摆多久?”
这个问题,应该去问那个臭小子。
快一个星期了,他居然都不肯来找我。
“什么叫臭架子?”我翻他一眼,“我根本没有错,为什么要我先低头?”
“你少给我装大头蒜了。”他冷笑一声,“得了便宜你卖的哪门子乖?要我说,你这种女人整个一个欠修理。”
说起来,范冰原其实是一个尖酸尖薄的真小人。
我冷眼看他。
奇怪了,我欠不欠修理。姓范的你上什么劲?
“你倒是说说,我得了什么便宜?”我哼一声。
范冰原也哼一声,“你每天一颗苹果两只桔子,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那是季宏伟买给我的。
他虽然不理我,还是照惯例每星期买两次水果给我吃。
他虽然送水果过来,却根本看也不看我。低个头也只不过说一句:
“多吃蔬菜,少吃凉东西。”
然后掉头就走。
前后统共,不超过5秒钟。
然后我就更火大。
“你什么时候变成季宏伟那一国的了?”我懒得理他。
“少把我跟那个臭小子相提并论。”范冰原一双桃花眼,变得冷冰冰的。
我来了点精神,支起下巴:“范冰原我问你,你跟季宏伟,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干嘛你死我活,不共戴天一样?说来听听好不好?”
范冰原抿紧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说:“男人的事,你们女人少掺进来捣乱。”
我就知道。
我撇撇嘴,又趴回去。“你们那点破事,谁稀罕知道。”
“那到底去不去吃饭?”
“不去。”
范冰原咧开嘴笑,“我知道了。”
他笑得挺古怪。我不由得问他,“知道什么?”
范冰原斜个眼睛看我,“是不是怕那小子生气,不敢跟我一块吃饭了。我没说错吧?”
我瞟了他一眼,“范冰原,你那个眼神,真的是风情万种,魅力无穷哪。”
这一招,果然灵验。
只见范冰原脸色发白,美丽的五官又开始扭曲。
有精光从他一双桃花眼里射出来。
呼呼呼,过瘾!
还没扯出一个完整的笑容,头上嘭地一声,给他狠狠敲了一记。
敢打我?!
我还没有跳起来,范冰原已经吼出来:
“你他妈找抽啊?!”
他的表情比我还要恶狠狠,我只好泄了气,小声说:“不要打人嘛。”
范冰原长得非常美丽。简直比很多的女生还要美丽。所以他最痛恨的一件事,就是被人夸他“漂亮”。
我非常能够体会他的心情。
就好象我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说我“没有女生味”。
虽然我往往表现出一付不怎么在乎的样子。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是同病相怜。
于是大家同去食堂打饭。
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红烧肉好象也没有那么香了。
米饭有点夹生,难吃的要命。
柠檬茶里不知加了什么东西,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越吃越来气,索性扔下筷子,不吃了。
范冰原笑眯眯的,吃两口,看我一眼。
“你干什么?”我冷眼看他。
“我心情好,”他说,“不行吗?”
这个神经病,纯粹是皮在痒。
“段青青你握紧拳头做什么?”范冰原戒备地看着我,“我还没吃完饭,现在不想跟人打架。”
跟这种泼皮无赖打架,有什么意思?
我松开拳头。
远远的,石磊端个饭盆走过来。
“段青青,”石磊来到近前。
他很严肃,皱紧眉头,“老七生病了。”
我看看他的饭盆,不怎么满意地说,“为什么你的红烧鸡翅比我的大?我的一份是四只,你的哩?”
“发烧。”石磊说,“三天了,也降不下来。”
“真的假的?”我靠在椅背上,笑嘻嘻地,“烧糊了没有?”
“他不怎么睡。”石磊说,“精神不好,也不怎么吃东西。”
“范冰原,你打的鸡翅给几只?”我说。
想唬我?
那家伙从小到大,很少生病,根本与医院绝缘。
这颗笨石头,扯个谎话都扯不圆满。
“他不肯去医院。”石磊说。
结果我跳起来,一溜烟向外跑。
他不肯去医院。
他是怕打针。
那个臭小子,真的生病了!
我撞开门,冲进去。
季宏伟在桌子前面背对门坐着。
他回过头来看到是我。
刚叫出一声“小青。。。。。。”
我已经扑过去,一把将他拎起来。
我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果然好象有点热。
再摸摸我的,咦,没什么区别嘛。
“小青?”季宏伟睁着一双神智清明的眼睛,倚着桌子,有点迷惑地看着我。
他身后的桌子上,电脑开着。
他在工作。
我将他丢回椅子里去,心里明白过来。
上当了。
我这个蠢蛋!
真他妈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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