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竹马怎么坏掉了

　　他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低沉，带着不言而喻的暗示。景砚的心跳突然加快，却故作镇定地挑眉：“什么账？”

　　白墨询倾身靠近，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最终停留在那双总是让他移不开眼的唇瓣上。

　　“我乖乖忍到现在了，”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温热地拂过景砚的皮肤，“忍不住了。”

　　话音未落，他的吻已经落下。这个吻带着压抑已久的渴望，强势而缠绵。景砚被他困在座椅和胸膛之间，无处可逃，也不想逃。

　　地下车库的灯光昏暗，偶尔有车辆驶过的声音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在这个半公开的私密空间里，亲吻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交织着紊乱的呼吸。

　　直到景砚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白墨询才恋恋不舍地退开些许，额头相抵，平复着呼吸。

　　“先回家……”景砚的声音带着轻喘。

　　白墨询低笑一声，又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好，回家。”

　　话音刚落，车厢内便响起一阵突兀的手机振动声。白墨询的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来电人——妈。

　　不知为何，刚刚结束就接家长的电话，总有一种在长辈眼皮底下做坏事的错觉。景砚下意识地松开交握的手，不自然地转过头，假装专注地研究起旁边那辆车的车牌。

　　“妈？”白墨询接听了电话，顺手按了免提，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你是不是在L街？我好像看到你车了。”何玫的声音从扬声器里清晰地传出来。

　　景砚的身体瞬间绷紧，目光慌乱地扫视着周围的车流，仿佛每一辆深色车窗后都藏着何玫审视的目光。

　　“是啊，”白墨询语气如常地回答，同时安抚性地拍了拍景砚紧绷的手背，用口型无声地说“没事”。他接着对电话那头解释：“我们刚跟同学聚餐结束，现在准备回家。”

　　“今天周五，别回六楼了，现在来咱们家，有事问你。”何玫的语气听起来很平常，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说完便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只剩下忙音，车厢内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

　　“不会被何姨……看到了吧？”景砚的紧张溢于言表，声音都绷紧了。虽然已经说好明天坦白，但若是以“被家长撞破在车里接吻”这种方式开场，他完全没做好心理准备。

　　白墨询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反而笑了。他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熟练地驶出停车场，朝着父母家的方向驶去。

　　“看到又怎么样？”他语气轻松，趁着等红灯的间隙，伸手揉了揉景砚的后颈，“反正早晚都要知道，择日不如撞日，可能今天才是黄道吉日。”

　　话虽这么说，但他加快的车速和微微抿紧的嘴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也并不全然平静。

　　车子平稳地驶入父母家所在的高档小区。停稳后，两人在车里静坐了几秒，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先看看情况，”白墨询压低声音，“随机应变。”

　　景砚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他们乘电梯上楼，当电梯门“叮”声打开时，两人已经调整好了表情，尽量显得自然。

　　推开家门，客厅温暖的灯光倾泻而出。眼前的景象比他们预想的要平静得多，何玫和白知羽正穿着舒适的睡衣，并肩坐在沙发上看一档晚间节目。茶几上放着两杯热茶，气氛温馨日常。

　　“回来啦？”何玫闻声转过头，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语气如常，“玩得开心吗？”

　　白知羽也温和地笑了笑，视线在两人之间短暂停留，并未显露任何异样。

　　这过于正常的氛围，反而让景砚心里更加没底。他下意识地看向白墨询，用眼神询问，这像是“有事要问”的样子吗？

　　白墨询也微微蹙眉，有些摸不清母亲的意图。他换上拖鞋，故作轻松地应道：“嗯，挺好的。妈，您这么急叫我们回来，什么事啊？”

　　何玫拿起遥控器，调低了电视音量，却不急着回答。她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了吹气，目光再次落回他们身上，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平静，缓缓开口：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她顿了顿，视线在两人之间意味深长地转了个来回，“你们是打算自己说呢，还是需要妈妈来帮你们开个头？”

　　她话还没完全说完，白墨询和景砚紧绷的神经就瞬间得出了一个结论。

　　她知道了！

　　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的坚定。

　　“爸妈，”白墨询猛地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景砚的手，“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站在他身旁的景砚，虽然耳根通红，却也抬起了头，目光真诚地看向两位长辈：“何姨，白叔，我们是认真的。”

　　刹那间，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墙壁挂钟规律的滴答声，格外刺耳。紧接着白知羽刚拿起的茶杯盖掉回了杯子上，发出一声脆响。何玫端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措手不及的震惊。

　　“等、等一下……”何玫眨了眨眼，试图理清思路，“什么在一起？什么认真？”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真实的困惑。

　　她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那两只紧紧交握、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的手上，又缓缓移到他们虽然羞赧却异常坚定的脸庞。

　　白墨询心里猛地一沉，一个清晰的念头浮上心头：坏了，误会了！他和景砚极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同样的懊恼与决然。

　　与此同时，何玫与白知羽也难以置信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震惊、茫然、还有一丝急于求证的无措。何玫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需要额外的氧气来支撑她处理这个信息，重新开口时，语气已经变得微妙：“刚才你们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在谈恋爱？”

　　“是的，我喜欢景砚好多年了，我死缠烂打要他答应我，他今天刚刚同意。”白墨询见事情虽然发展得很诡异，但还是阴差阳错地走上了正轨，便顺势说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不是的，何姨，白叔，”景砚立刻打断他，不想让白墨询独自承担，“我们互相喜欢，彼此都确认了心意，今天才决定在一起的。”

　　这番抢着承担责任的情景，反倒让何玫和白知羽紧绷的神色松动了几分。

　　“你们两个先坐下，”何玫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语气已经缓和下来，“站那儿干嘛？我们又不是在审犯人。”

　　白墨询和景砚依言坐下，肩并肩紧挨着，表情都有些沉重。

　　何玫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来回打量，最后落在白墨询身上：“我早就说，墨询一定对小砚是不安好心，雅含还说我想多了。”她无奈地摇摇头，“这下，我真的得好好跟雅含赔礼道歉了。”

　　白知羽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你们两个都想清楚了？这不是一时冲动？你们相处时间太长，会误把习惯当成……”

　　“爸！我分得清。”白墨询坐直身体，神情是少见的严肃。

　　景砚也坚定地点头：“白叔，何姨，我们很认真。这份感情，我们都考虑了很久。”

　　何玫轻轻靠进沙发，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却又透着释然：

　　“行了，这事我们知道了。既然你们是认真的，那就好好相处。”

　　这句话像一道特赦令，让两个少年紧绷的肩线瞬间放松下来。

　　“不过，”何玫突然坐直身子，恢复了平日的干练，“既然要在一起，就要对彼此的未来负责，还有两个月，绝对不能影响学习，听到没有？特别是你，白墨询，A大数学系要是考不上……等小砚去A大报道的时候，我看你抱着哪个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哭？”

　　“妈！”白墨询哭笑不得地打断，“有您这么咒自己儿子的吗？能不能对我有点信心？”

　　“信心不是靠嘴说的。”何玫优雅地端起茶杯，瞥了他一眼，“剩下这两个月，你要是敢分心，要是敢打扰小砚……”

　　“保证不分心！”白墨询立刻坐得笔直，“我一定考上A大，绝对不给咱家和景砚丢脸！也绝对不打扰景砚学习！”

　　看着他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何玫眼底掠过一丝笑意，转头看向景砚时语气温和了许多：“小砚，你帮我监督他，如果他打扰你学习，你就搬过来住。”

　　“好的，何姨。”景砚乖巧应下，悄悄捏了捏白墨询的手。

　　“对了妈，”白墨询突然想到什么，疑惑地看向何玫，“那你叫我们回来，原本是要说什么？”

　　何玫闻言，与白知羽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哭笑不得的无奈：“上次雅含跟我说，你们好像闹别扭了，说墨询你去她家找小砚时气氛不太对，今天正好看到你的车，我想让你们回来问问怎么回事，”何玫摇了摇头，“结果，你们直接丢出来一个重磅炸弹。”

　　这下，白墨询和景砚也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这样的误会。

　　白知羽在一旁看着这幕，也笑着摇摇头，适时打圆场：“好了，时间不早了，开夜车不安全，”他顿了顿，体贴地说：“今晚就别回六楼了，去墨询那屋凑合一晚。”

　　这个提议让两个少年都愣了一下。

　　“好，”白墨询率先反应过来，拉着景砚站起身，“那我们先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

　　“去吧，”何玫点点头，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停留片刻，“白墨询，注意分寸。”

　　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让景砚的耳根微微发烫，白墨询则摸了摸鼻子，含糊地应了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白墨询的房间。当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客厅的灯光与声响，他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与难以抑制的喜悦。

　　“没想到，”景砚靠在门板上，轻声说，“这么顺利。”

　　“明天我自己去跟我妈说。”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那不能让你自己去，”白墨询立刻回应，“我陪你，或者带着我爸妈一起去。”

　　“明天再说吧。”

　　景砚放松下来，这才认真环视白墨询的这个卧室。

　　上次经历荒唐的一夜后，他在这里睡了午觉，但当时心神不宁，根本没有仔细看。现在才真正看清，这是白墨询从梧桐小区搬走后，住了两年的地方。

　　陌生的房间，却处处透着熟悉的感觉。除了空间更大、床换成了双人床之外，整个布局竟和梧桐小区的旧卧室如出一辙。书桌依然靠窗摆放，书架立在右侧，连床头灯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这里，有着更多他们从前的痕迹。

　　书架上并排放着他们一起看过的漫画，墙上挂着初中的合影，书桌上放着他们小学时去海边捡的贝壳，窗台上还摆着那个他们一起在夜市套圈赢来的陶瓷小狗。

　　这时，白墨询凑过来，手臂轻轻抵在门板上，将景砚困在了自己与门之间有限的空间里。这个姿态带着不容忽视的占有欲，却又因为刚才父母的认可而显得理直气壮。

　　“现在”他的声音压低，带着笑意，“可以光明正大……”

　　他的目光落在景砚微微泛红的唇上，意图再明显不过。

　　景砚被他笼罩在气息里，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却故意偏了偏头：“何姨刚说了，要注意分寸。”

　　“只是抱抱我的男朋友，”白墨询眨眨眼，收拢手臂，将人拥进怀里，“不算越界吧。”

　　这个拥抱温暖而踏实，带着尘埃落定后的安宁。景砚放松地靠在他胸前，能听到对方和自己同样稍快的心跳。

　　“对了，”白墨询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妈提到这件事我也想知道，你那时候为什么去图书馆躲着我？”

　　景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那些幼稚又纠结的心思，现在回想起来实在难以启齿。

　　“告诉我嘛，”白墨询收紧手臂，撒娇般在他耳边低语，“我那天都快急疯了，以为你发现了我喜欢你，觉得恶心，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景砚心上。他沉默片刻，终于轻声坦白：“那时候发现我喜欢你，觉得不该生这样的感情，更不想成为你和你喜欢的人之间的阻碍，所以……就想先躲开。”

　　白墨询沉默了很长时间，突然深深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懊悔：“我现在好后悔。”

　　景砚抬起头，在昏暗中寻找他的眼睛：“后悔什么？”

　　“后悔自己像个胆小鬼，没早点跟你表白，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

　　景砚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腹轻轻擦过那双在暗处依然明亮的眼睛：“现在也不晚。”

　　“不够，”白墨询握住他的手，印下一个吻，“想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永远都不够。”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