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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友谊
下班回来的陆知芸见自家儿子正拿着手机傻兮兮不知道在笑什么，她扶额无奈道：“粥粥？你笑什么？”
陆周衍被这声问话吓了一跳，手机“啪嗒”一声掉在沙发上。
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他慌忙捡起手机，屏幕还亮着，是和陈祁沂的聊天界面，刚才正看着对方发来的“晚安”两个字傻笑。
“没、没什么！”
他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眼神有点飘忽，“就是看了个笑话，挺好笑的。”
陆知芸挑眉看着他，儿子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只是看了个笑话。
她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跟妈说说。”
陆周衍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真没事，妈。就是……就是觉得今天天气挺好的。”
“今天？”
陆知芸瞥了眼窗外，“傍晚还刮大风呢，哪好？”
被拆穿的陆周衍更尴尬了，低下头抠着沙发缝，嘴角却忍不住又往上扬。
一想到陈祁沂最后在楼下朝他挥手的样子，还有那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晚安”，心里就甜滋滋的。
陆知芸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忽然笑了：“行了，不说就不说吧。看你这开心的样子，肯定不是坏事。”
她站起身，“饭在厨房温着呢，自己去盛点吃。”
“哎，好！”
陆周衍应着，起身往厨房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陆知芸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眼里却带着点笑意。这孩子，怕是有什么小秘密了。
厨房里，陆周衍盛着饭，手机在口袋里微微震动了一下。他赶紧掏出来看，是陈祁沂发来的：“哥哥，明天见”
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小的笑脸表情。
陆周衍看着那个笑脸，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手指飞快地回了句：“嗯，赶紧睡觉，明天上学别迟到。”
按下发送键，他捧着碗，觉得今天的饭好像都比平时香了不少。
……
周二
班主任让同学在大课间的时间换位置，许青楠打赌输了，自然要跟陈祁沂换。
大课间的铃声刚响，教室里就炸开了锅。同学们搬着桌椅在过道里穿梭，桌椅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混着说笑打闹声，热闹得像个集市。
许青楠抱着一摞书，脸憋得通红，磨磨蹭蹭地往陈祁沂的座位挪。
“快点啊班长，磨叽啥呢？”后桌的男生拍了拍他的背，笑着起哄，“愿赌服输，输了就得认！”
许青楠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只是脚步更慢了。他偷偷往陈祁沂那边看，对方正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脸上没什么表情，凭什么明明是他先喜欢陆周衍，也是他先跟他做同桌的。
陆周衍坐在旁边，看着许青楠那副憋屈的样子，憋笑道：“班长，聪明反被聪明误。”
“陆周衍你喜欢他所以从那么高兴吗……”
陆周衍脸上的笑僵了一下，没料到许青楠会突然说这个。
他看了眼正在收拾书本的陈祁沂，对方似乎没听到这话，指尖正捏着一支笔转着圈，神情淡然。
“胡说什么呢。”
陆周衍伸手拍了下许青楠的胳膊，声音压低了些，“赶紧换位置，一会儿上课了。”
许青楠却没动，抱着书的手紧了紧，眼圈有点红：“我跟他打赌的时候，你是不是就盼着我输？”他声音里带着点委屈，还有点不甘，“我跟你做了半学期同桌三年的同学，他才来多久……”
陆周衍被他问得一愣，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确实觉得陈祁沂坐过来没什么不好，但也没像许青楠说的那样“盼着他输”。
“这跟谁坐多久没关系。”陆周衍挠了挠头，试图解释，“打赌输了就得认，再说了，陈祁沂坐这儿也不影响啥啊。”
“怎么不影响？”许青楠的声音更闷了，“你跟他说话都比跟……。”
这时，陈祁沂收拾好了东西，抬眼看向还僵在原地的许青楠，语气平淡：“要换吗？不换我过去了。”
许青楠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猛地把怀里的书往陈祁沂桌上一放，声音带着点冲：“换！怎么不换！”
他转身就往陈祁沂原来的位置走，背影看着有点落寞。
陆周衍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陈祁沂拎着书包在他旁边坐下了。
“发什么呆？”
陈祁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同情他？”
陆周衍回过神，瞪了他一眼：“你少说两句。”
陈祁沂挑了挑眉，没反驳，只是从书包里拿出课本，放在桌上时，指尖不经意地碰了下陆周衍的手背。
陆周衍的指尖微微一颤，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忽然就淡了些。
他看着陈祁沂低头整理书本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忽然觉得，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前桌的盛宣一群男生还在起哄：“班长这是输了面子又输了位置啊！”
许青楠趴在桌子上，没理他们。
陆周衍清了清嗓子，用胳膊肘碰了碰陈祁沂：“学霸笔记给我看看？我向你学习啊”
陈祁沂侧过头，眼底带着点笑意：“求我。”
“……”
陆周衍噎了一下，随即踹了他凳子一脚，“本大爷才不求你，自己看！”
嘴上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陈祁沂看着他这副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悄悄把自己的笔记本往他那边推了推。
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陆周衍翻开陈祁沂的笔记本，字迹工整清秀，比他自己那鬼画符强多了。
他偷偷看了眼旁边的人，对方正看着黑板，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心里忽然就安定下来，像有什么东西落了地。
……
数学课上，老师在黑板上写满了复杂的公式，粉笔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陆周衍对着笔记本皱着眉，手指在草稿纸上画了半天，还是没搞懂那个函数图像怎么画。
他侧过头，见陈祁沂正在低头做题，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笃定。阳光从窗户斜斜照进来，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连带着那截露出的手腕都显得格外干净。
陆周衍的心跳莫名慢了半拍，他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陈祁沂的胳膊，压低声音：“喂，这题……”
陈祁沂转过头，视线落在他的草稿纸上，眼里带着点笑意：“卡这儿了？”
“嗯。”
陆周衍有点不好意思，“这图像怎么回事，我画出来跟答案对不上。”
陈祁沂没说话，只是拿起笔，在他的草稿纸上圈了个地方：“这里算错了，斜率代反了。”
他的指尖离陆周衍的手很近，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纸面，带着点淡淡的薄荷味。
陆周衍看着他笔下流畅的线条，忽然觉得耳根有点热。
他赶紧移开目光，假装认真听着，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暖。
“懂了吗？”陈祁沂抬眼看他。
“啊……懂了懂了。”
陆周衍连忙点头，拿起笔重新演算，这次果然顺畅多了。
等他算完题，抬起头时，正好对上陈祁沂看过来的目光。
对方眼里带着点揶揄，又有点温柔，像是在说“就这？”。
陆周衍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互动很舒服，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窗外的阳光越发明媚，照得教室里一片亮堂。陆周衍看着身旁认真听讲的陈祁沂，又看了看自己笔下渐渐清晰的解题步骤，忽然觉得，换座位好像是件挺不错的事。
至少，身边有个人能在他卡壳的时候，轻轻推他一把。
这种感觉，很踏实。
……
下课后，盛宣笑嘻嘻转过身双手撑着陆周衍的课桌，似笑非笑地盯他俩看。
“陆哥，我发现你这几天跟陈哥的关系好像亲近不少，比我这个兄弟都好。”
盛宣佯装生气：“你们两个偷偷背着哥几个培养感情！”
白宁和萧炎余也凑过来，白宁拿过陆周衍课桌上的笔记本：“哟哟哟，陈哥都给陆哥补课了，也不给我们补。”
”看来哥几个多余咯。”
萧炎余双手插兜，笑笑说：“周衍，这样不道德哦。”
陆周衍被他们起哄得脸有点热，伸手抢回笔记本往桌上一拍，瞪了盛宣一眼：“胡说什么呢，什么培养感情，就是借个笔记看看。”
“借笔记需要靠这么近？”
盛宣挤眉弄眼，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晃，“刚才上课我都看见了，陈哥手把手教你做题呢，啧啧，待遇不一样啊。”
陈祁沂在旁边没说话，只是嘴角噙着点淡淡的笑意，低头整理着书本，任由他们打趣。
“少来，”
陆周衍踹了盛宣一脚，“有这功夫瞎起哄，不如想想下午的物理小测怎么过。”
“哎别转移话题啊！”白宁凑得更近了，“陆哥，你老实说，是不是跟陈哥拜把子了？不然怎么突然这么铁？”
“拜什么把子，”陆周衍被他们缠得没办法，干脆往陈祁沂身后躲了躲，“我们是革命友谊，懂不懂？”
“革命友谊能让陈哥把宝贝笔记借你？”萧炎余挑眉，“上次我想借他笔记抄抄，他说‘自己做’。”
陆周衍闻言，忍不住看向陈祁沂，眼里带着点得意。陈祁沂感受到他的目光，抬眼看过来，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没承认也没否认。
“那是你们笨，”陆周衍扬起下巴，故作嚣张，“本大爷聪明，一点就透，陈哥乐意教我，怎么着？”
“切——”盛宣三人异口同声，却也没再追问，只是笑着闹了几句就散开了。
教室里又恢复了课间的喧闹，陆周衍看着陈祁沂，小声说：“他们就那样，爱瞎闹。”
陈祁沂点点头，忽然从笔袋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给他，是柠檬味的，跟昨晚那颗一样。
“给。”
陆周衍接过来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心里也跟着甜丝丝的。
他看着陈祁沂，忽然觉得，被人起哄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至少，这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身边这个人，确实不一样了。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的课桌上，把书本染成暖黄色，空气里仿佛都飘着淡淡的甜味。
碰——
“班长，你玻璃杯掉地上了……”女同学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格外突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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