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超心动

　　此后一段时间，两人好像心照不宣，但又好像忘了在明念家里说的话。吴妄这段时间忙的想陀螺，让明念实在是找不到机会问他，好把两人的关系确认下来。

　　十月底的风已经带了点凉意，明念裹紧了外套站在地铁口，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眉头皱成了小疙瘩。

　　“都怪我哥！”她小声嘟囔，踢了踢脚边的落叶。自从明一和袁意复合后，整个人就像被恋爱滤镜糊住了眼，天天围着女朋友转，把她这个亲妹妹忘得一干二净。以前还会开车送她上班，现在倒好，别说送了，连微信都得隔好半天才回，备注从“全世界最好的妹妹”改成了“大灯泡”。

　　明念叹了口气，认命地挤上地铁。今天律所派她和李婷微去参加全市律师学习交流会，为期两天。本来这种“充电”的事轮不到她这个实习生，但最近所里接了个大企业并购案，合伙人连带资深律师全被捆在项目上，只能派她这个“闲人”去凑数，美其名曰“提前学习行业动态”。

　　地铁到站时，明念看了眼手机——距离签到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她拎着帆布包冲出地铁站，沿着马路牙子一路狂奔。秋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帆布包里的笔记本“啪嗒”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结果又踩掉了一只鞋。

　　“祖宗哎，你能不能慢点！”李婷微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站在交流会会场门口，抱着胳膊笑看明念的狼狈样，“我都在这儿等你十分钟了，再晚三分钟，你就得被关在门外‘动态学习’西北风了。”

　　明念趿拉着鞋跑过去，喘得像只风箱：“婷微姐……你……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我怎么不早点叫你？”李婷微挑眉，伸手帮她把乱翘的头发按下去，“不用说就知道，某人昨晚追剧肯定追到十二点，早上闹钟响了三遍都没起，我要是不打电话催，你能从床上爬起来？”

　　明念吐了吐舌头，赶紧低头翻帆布包：“胸牌呢……我记得我带来了啊……”她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在地上——笔记本、笔、口红、半袋饼干，就是没看到胸牌。

　　“完了完了！”明念急得直跺脚，“胸牌丢了！签到要用的！”

　　“你这脑子，能找到胸牌才怪。”林薇无奈地摇头，“我去问问工作人员能不能补……”

　　“请问，你是明念吗？”

　　一个清朗的男声突然响起。明念抬起头，撞进一双笑盈盈的眼睛里。男生个子很高，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外面穿了一件卡其色风衣，露出腕上简单的手表。他手里拿着个蓝色胸牌，上面印着“明念正途律师事务所”。

　　“是我的！”明念眼睛一亮，赶紧点头，“谢谢你！你在哪找到的？”

　　“在地铁口捡到的。”男生把胸牌递给她，笑容像晒足了太阳的棉花，“我捡起来一看，正好和我是一个交流会，就想着进来问问。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你在这儿‘原地爆炸’似的翻包。”

　　明念的脸“唰”地红了。她接过胸牌别在衣服上，手指都在发烫：“太谢谢你了……我刚才跑太急，估计是掉在地铁口了。”

　　“不客气。”男生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胸牌，“我叫王乐奇，在方圆律所工作，刚过实习期。”

　　“我叫明念，正途律所的。”明念也笑了笑，心里偷偷想——这帅哥笑起来真好看，比律所楼下的银杏树还晃眼。

　　李婷微在一旁看得直乐，用胳膊肘碰了碰明念：“行了，别对着帅哥发呆了，赶紧签到，再磨蹭真要迟到了。”

　　明念这才回过神，跟着李婷微去签到。王乐奇跟在她们身后，签完到后，自然地坐到了明念后面的位置。

　　交流会的第一天上午是“民法典最新司法解释解读”，主讲人是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语调平缓得像催眠曲。明念昨晚没睡够，此刻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重得像挂了铅。

　　“唔……”她打了个哈欠，不小心把头磕在桌子上，疼得她“嘶”了一声。

　　李婷微在旁边偷笑：“要不要给你支个牙签把眼皮撑起来？”

　　明念揉着额头，刚想反驳，后背突然被轻轻戳了一下。她回过头，看到王乐奇正指着她脚边——一支黑色水笔滚在那里。

　　“你的笔掉了。”王乐奇小声说，嘴角还带着笑。

　　“哦，谢谢。”明念弯腰捡起笔，心里有点不好意思——居然在帅哥面前打瞌睡还磕了头。

　　她坐直身体，强迫自己盯着讲台，可老教授的声音像有魔力，没多久，她的眼皮又开始打架。

　　“戳戳。”后背又被碰了一下。

　　明念回头，看到王乐奇递过来一张折叠的便签纸，还冲她比划了个“打开”的手势。她疑惑地展开纸条，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抱歉打扰啦！我律所离这儿远，对这附近不熟，想问下中午有什么好吃的？求推荐～”

　　明念愣了愣，提笔在后面写：“我也不熟……我第一次来这儿。”她把纸条递回去，刚转回头，就被李婷微拽了拽胳膊。

　　“干嘛呢？”李婷微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帅哥给你传纸条？”

　　“不是……他问附近有什么好吃的。”明念小声解释。

　　“问吃的？”李婷微挑眉，抢过明念手里的笔，在纸条背面写：“我们也不熟！不过可以一起找找！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小吃街，要不要中午一起去？”她把纸条折成小方块，越过明念递给王乐奇。

　　没过几秒，后背又被戳了。明念回头，王乐奇把纸条递回来，上面写：“好啊！我还挺怀念小吃街的味道的！以前上学时经常去！”

　　接下来的半小时，三个人开始了“地下传纸条”活动。

　　李婷微：“你们律所忙吗？我们所最近接了个并购案，忙得人仰马翻。”

　　王乐奇：“还行！我刚独立办案，目前只接些小案子，比如邻里纠纷、劳动仲裁之类的。”

　　明念：“劳动仲裁好复杂哦！我上次整理案例，光加班费计算就弄了半天。”

　　王乐奇：“其实有技巧的！下次可以教你～对了，你实习多久了？”

　　明念：“快四个月啦！”

　　李婷微：“她啊，天天追在我们所吴大律师屁股后面问东问西，活像个小尾巴。”

　　明念：“薇姐！你别瞎说！”

　　三人传得不亦乐乎，纸条在桌子底下飞来飞去，偶尔还因为没接稳掉在地上，引得一阵小声的慌乱。

　　“咳咳。”

　　讲台上的老教授突然清了清嗓子。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明念她们这边，淡淡开口：“后面三位同学，你们的纸条要是能作为证据提交到法院，并且被采信，我就给你们这节‘证据法实务’记个优秀。”

　　全场先是一静，接着爆发出哄堂大笑。明念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偷偷回头，看到王乐奇也在笑，耳朵尖却是红的。李婷微则捂着嘴，肩膀抖个不停。

　　老教授没再多说，继续讲课。但明念她们三个再也不敢传纸条了，乖乖坐直身体，盯着讲台，只是偶尔会因为刚才的事，忍不住偷偷笑出声。

　　中午休息时，李婷微拍了拍明念的肩膀：“走，小吃街走起！我来带路！”

　　王乐奇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在座位旁，笑着说：“走吧！我刚在网上搜了一下，有家酸辣粉特别正宗，还有烤串，味道绝了！”

　　三个人沿着马路往小吃街走。跟着导航，拐了好几个弯，才拐进一条小巷，找到那家藏在居民楼里的酸辣粉店。

　　到了店里，人还不多，三人挑了一张桌子坐下，一起研究墙上的‘菜单’。“要不咱们就点他们的招牌酸辣粉吧。再要几串肉串和面筋？”王乐奇转头问明念和林薇。

　　明念和李婷微点头。

　　“那我要一份酸辣粉，两个肉串和一个面筋。”明念说道，“多加辣椒，不要香菜”。

　　“那我和明念要一样的，我的酸辣粉少放点辣就行。”林薇笑着说。

　　“好，我去点餐。”王乐奇去里面小窗口处点餐。不一会儿回来说，“点好了。刚老板对我说他们这的辣椒油可是秘制的，咱们一定会喜欢。”

　　等待酸辣粉的间隙，王乐奇聊起他实习期的糗事：“我上次帮当事人写起诉状，把‘误工费’写成‘误工飞’，当事人拿着诉状去法院，法官都笑了。回来后我师傅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字都认不全还当律师’。”

　　明念笑得直拍桌子：“哈哈哈哈！误工飞！你也太逗了！”

　　林薇也笑：“我们所实习生也干过类似的事，把‘法定代表人’写成‘法定代表人人’，多了个‘人’字，被对方律师在庭上揪着不放，说我们‘连基本概念都搞不清’。”

　　“看来天下实习生是一家啊！”王乐奇笑着说，眼里的光亮晶晶的，“不过说真的，当律师虽然累，但每次帮当事人解决问题，就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明念点头：“我也是！上次吴律师带我去做公益项目，帮一个阿姨要回了被拖欠的工资，阿姨拉着我的手说谢谢，我当时差点哭了。”

　　“吴律师？”王乐奇好奇地问，“是你们所的合伙人吴妄吗？我听过他的名字，据说他特别厉害，尤其擅长商业诉讼。”

　　“对！就是他！”提到吴妄，明念的眼睛亮了亮，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吴律师可厉害了！上次有个案子，对方律师咄咄逼人的，吴律师几句话就把他问得哑口无言！”

　　李婷微在一旁偷笑，用脚轻轻踢了踢明念的鞋——这丫头，一提吴妄就没完没了。

　　酸辣粉和烤串上来时，香气瞬间弥漫开来。明念吸了一大口粉，辣得直吐舌头，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是停不下来。王乐奇递过来一瓶可乐：“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谢谢。”明念接过可乐，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感觉又活过来了。

　　三个人边吃边聊，从工作聊到生活，从喜欢的电影聊到讨厌的天气，居然意外地投缘。吃完饭，王乐奇要去买单，被林薇拦住了：“不用不用，我们律所给报销学习期间的餐费，你刚独立办案，省着点花。”

　　王乐奇也没坚持，笑着说：“那下次我请你们！等案子结了，我请你们去吃更好的！”

　　下午的课是“律师执业风险防范”，比上午的有意思些。明念没再打瞌睡，认真做着笔记。

　　第二天的交流会也是如此。上午听讲座，下午分组讨论，中午三个人一起去探索小吃街的新摊位。王乐奇幽默又细心，会记得明念不吃香菜，林薇喜欢喝温奶茶，每次买东西都会提前交代老板。

　　两天的交流会结束时，三个人站在会场门口道别。

　　“以后常联系啊！”李婷微笑着说，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以后有案子可以互相请教。”

　　“好啊！”王乐奇拿出手机，扫了林薇的二维码，又看向明念，“明念，也加个微信？”

　　“嗯！”明念赶紧点头，点开自己的微信二维码。

　　看着王乐奇的头像出现在微信列表里，明念心里有点小开心——又多了个朋友，还是个这么有趣的帅哥朋友。

　　回到律所后，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节奏。明念继续整理案例、打印文件、跟着吴妄跑法院，偶尔被李婷微他们拉着摸鱼聊天。

　　王乐奇的微信消息来得很频繁。

　　有时是：“我今天接了个劳动仲裁案，当事人是个阿姨，跟你上次说的那个很像。”

　　有时是：“我发现一家超好吃的蛋糕店，下次带你们去吃。”

　　有时是：“你们所附近是不是有个公园？我今天路过，看到好多人在放风筝。”

　　明念每次都会回复，有时聊工作，有时聊生活，偶尔还会分享律所的趣事——比如吴妄今天又被苗进的女儿豆豆“征用”当积木搭手，比如李婷微打印文件时不小心把墨水洒在了白衬衫上。

　　“啧啧啧，”李婷微凑到明念工位前，看着她手机屏幕，“聊得挺热乎啊？我们明念这是要走桃花运了？”

　　“婷微姐！你别瞎说！”明念赶紧把手机扣在桌上，脸都红了，“他就是问我工作上的事！比如上次那个劳动仲裁案，他想问问我当时整理的证据清单。”

　　“哦？工作上的事？”李婷微挑眉，似笑非笑，“我记得我比你早来所里两年吧？论工作经验，我可比你丰富多了。怎么没见他找我问工作上的事？”

　　明念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打哈哈：“可能……可能他觉得我比较闲？毕竟我是实习生嘛……”

　　林薇笑着摇了摇头，没再拆穿她。

　　接下来的几天，王乐奇的消息依旧频繁，只是内容渐渐从“工作”变成了“生活”——他会发自己做的早餐照片，问明念“是不是很有天赋”；会发路上看到的流浪猫，说“长得像你上次提到的那只”；甚至会问“你周末有空吗？我知道有个画展不错，要不要一起去看？”

　　明念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她只是觉得，王乐奇是个很好的朋友，像哥哥一样，和他聊天很开心，但仅此而已。

　　直到周五下午，明念收到王乐奇的微信：“明念，下班后有空吗？我在你们律所楼下等你，有话想对你说。”

　　明念看着消息，心里咯噔一下。她有种预感，王乐奇要说的话，可能不是“朋友”之间该说的。

　　下班后，明念磨磨蹭蹭地走出律所。王乐奇果然站在楼下，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花瓣金灿灿的，像他的笑容。

　　“明念。”王乐奇看到她，眼睛亮了亮，快步走过来。

　　“乐奇哥。”明念停下脚步，手指绞着衣角，心里有点紧张。

　　“这是给你的。”王乐奇把向日葵递给她，脸颊有点红，“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向日葵，说它像小太阳。”

　　明念接过花，花瓣上还带着露水，有点扎手。她低着头，小声说：“谢谢你。”

　　“明念，”王乐奇深吸一口气，眼神认真地看着她，“这段时间和你相处，我很开心。你很可爱，也很善良，对工作认真，对生活有热情。我……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夕阳的光洒在王乐奇脸上，把他的轮廓勾勒得很温柔。他的眼睛里带着期待，像藏着星星。

　　明念的心跳很快，但心里却很清楚——她对王乐奇，只有朋友的好感，没有心动。

　　她抬起头，看着王乐奇的眼睛，语气很轻，但很坚定：“乐奇哥，对不起。我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和你做朋友，我也很开心。但是……我不能做你女朋友。”

　　王乐奇的眼神暗了暗，像被乌云遮住的星星。他愣了几秒，才勉强笑了笑：“是……是因为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不是的！”明念赶紧摇头，“你很好，真的！你幽默、细心，是个很优秀的人。只是……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提到那个人时，明念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眼里的光温柔得像水。

　　王乐奇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大概明白了。他叹了口气，笑容里带着点释然：“这样啊……那祝你幸福。”

　　“谢谢你，乐奇哥。”明念把向日葵推向王乐奇的方向，“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当然。”王乐奇看着这束向日葵笑了，眼里的失落渐渐散去，又恢复了之前的阳光，“能认识你，我已经很开心了。以后有工作上的问题，还可以问我。花你就留着吧，毕竟这是给你买的。”

　　“嗯！”明念用力点头。

　　送走王乐奇后，明念抱着向日葵站在路边，晚风吹过，花瓣轻轻晃动。她抬头看了看律所的窗户——吴妄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她笑了笑，抱着花，脚步轻快地往地铁站走去。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反而有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她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吴妄。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至于王乐奇，他是个很好的朋友，像这束向日葵，明亮又温暖。但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太阳”。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