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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低沉喘息
崔新亭漆黑的眸子半敛,他低眉。
俞听宁吻的有些颤抖,安慰又讨好的意味十足。
唇齿间流淌极浅的苦涩,像是剥开的一片酸涩的柑皮,若让阳光持续照射,顺应节令或许能变甜。
他的面容藏在雾气里,似乎像于幽深小径里荒无人烟的庙宇,蒙了一层薄灰的神邸,高洁神圣的眸子垂怜至苍生之上,让人鬼使神差的折服,伏身叩拜。
若忽略他低沉的喘息,口中连绵不断的引诱。
俞听宁睫毛微颤,挺起脖颈,发丝如海藻飘荡在蒸腾烟雾的水面。
夕阳的金光从山中透来,白皙肌肤柔和泛点点光,像蛊惑水手的海妖。
他定了神,恍惚过后便言:“松一松,别害怕。”
少年指尖苍白,托起她,细细的啄吻。
“好宁宁,这么多次了还不能适应吗,看来需要多几次呢。”
她像受惊的兔子,捂住他的口鼻。
崔新亭没挣扎,漆黑的眸子摄住她微开口的神态,直到胸腔里最后一丝氧气被耗尽,燃烧又火热的钝痛感爬上五脏六腑,也无挣脱她的桎梏之意。
可纠缠处长久卡顿,他下意识胯骨用力一顶。
俞听宁吃痛,落入水面,掌面撑起圆滑的卵石。
崔新亭眼神略过她的皓腕,面上温柔如春风的笑掉了下来,“你不知道我是怎样的性子吗,你不是从一开始便知确了吗。”
“这次是你,是你自投罗网,怪不得我了。”
俞听宁犹如被抽了虾线,滚过一趟沸水的红虾,往常消瘦挺直的背脊蜷缩起,涨起的脸颊紧紧贴住他的胸膛。
蒸腾的温泉残留水汽,顺着躯体的山川沟壑滑下。
她腾起手臂拢住他的脖颈,吐出的气息是桂花香味。
她小声呢喃:“崔新亭,轻一点。”
崔新亭的目光略过,一双冰凉如玉的手托举她,为她套好襦裙。
“宁宁,你可以是我一个人的吗,完完全全属于我,不论是你此刻脑海里的念头,还是往后岁月,你的眸里就只准装下我一人,身归我,心也归我。”
“好不好。”
冬日淅淅沥沥下了一场毛毛细雨,在泉水内毫无察觉,触碰到冷空气便切实体会。
俞听宁冷的抖了一下,双髻缠绕几圈的鹅黄色條带松散。
他颇有耐心解开,又再度扯紧:“我不想看到你流露一丝的不快,在我身边很难熬吗,你此刻赶来是为了阻止我,颠覆你口中所谓的剧情吗。”
“如果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没有系统的任务,没有死亡的胁迫,你还会义无反顾的奔向我身边吗?”
臂弯处的人紧闭双目一言不发,两颊红扑扑,气息缓和,鬓间细小的碎发缭乱紧贴下颌。
他盯住,弯起的唇角下落,嗤笑一声。
俞听宁被捞起时,已眼前一黑,再度回到了崔新亭小时候的场景。
墨蓝色的天掉下盐粒,新叶裹着白皑皑的新衣。
装潢华丽的屋内,竟连地龙也没烧,微弱的烛火摆动,稀薄的冷风从缝隙卷入。
崔新亭按住符纸,沾‘墨水’,眯眼蹙眉,一脸郑重画符。
修长的睫羽倾覆,在眼睑处投射一块好看的灰影。
俞听宁走进,发现他穿了单薄一层白衫,宽大的袖口滑落,重重叠叠堆积在臂弯,露出苍白的肢体,其上交叉紫红色的鞭痕,而檀木桌上的墨水,像是从锅底剐蹭出的草木灰,用水一豁,在他的手中不显杂乱与粗糙。
他过于平静,方才第一眼竟让人忽略他的处境。
崔新亭黑眸微转,随口念词。
黄符如腾盛的藤蔓,直窜窗外蒙了一层雪的竹林,风一过哗啦啦拦腰折了一大片。
外围路过几位从城南三吊钱买来的丫鬟,提着灯,在黑夜里晃晃悠悠。
丫鬟甲掩口低语:“哎——今年雪真大啊,压垮了一大片竹子呢,只可惜怅宗主不让我们给他送炭火......”
“不如我们悄悄送一些?”
丫鬟乙瞠目:“你疯啦,等被新来的夫人听到了,你就被驱逐下山,到时候哪家府邸敢用你。”
俞听宁撤回视线,见他捻动符咒,懊悔道:“如此弱吗。”
“不能见血封喉呢。”
橙黄色的烛火晃动,光晕泛泛,又蜕变成穹苍之上的烈阳。
初春,积雪化开了。
笛声嘶鸣,穿过连廊,攀越假山。
新夫人摆脱丫鬟的扶持,柔夷扯开系带,褪下绣工繁重的照蓝色大氅,双腿软下,倚靠在解冻的湖边哭诉。
湖水被风吹过,波纹一圈圈泛起,最后打在石砖壁,留下一抹水迹。
她怀中淹死的小孩面色铁青,眼睁有恐惧之相,死不瞑目。
她眼眶嗜血,咬牙切齿:“定是那宵小之徒所为。”
笛声停歇,俞听宁真觉得刺耳,音律不畅,挂心肝的痒。
崔新亭跨连廊,抄近道翻了猪肝色的栏杆,他来回便是那两件衣袍,浣洗得有些发皱,所以衣摆并未于空中划过好看的弧度。
他年龄尚小,身量已长,剥开人群含笑礼貌致谢,遵从富家公子优雅的做派,捋顺衣角而后半蹲下。
他脸上显露惋惜,附耳新夫人:
“他死了,那些衣服是不是应该给我穿了。”
“亭儿好冷啊,”崔新亭递出手给她看,“冻肿了,你不可怜可怜我吗?”
新夫人停止啜泣:“畜生。”
“啧——他死前还一直喊着母亲母亲,料想汤婆子和地龙没断过的娇儿,死在冻骨髓的湖中,真可怜。”他不悦了,脸立刻垮下。
一个冬天少食缺炭的成果,崔新亭清隽的脸庞消瘦,原本温润如玉的脸颊,此刻添了一丝阴郁。
他黑眸的深色压不住,不断溢出:
“我当时都心有不忍呢。”
新夫人咽喉如被布料塞住,喘着粗气,牙齿咯吱响,最后居然释然一笑。
她斜睨一旁的丫鬟,丫鬟低眉顺眼弓身即刻搭手扶起,又利落披上大氅。
她用帕子擦拭泪痕,恢复雍容华贵的模样,低垂眼说:“我没了孩子还能和宗主再生一个,山神联合宗主屠戮你母亲,哎呀,你没了母亲,该从哪里寻一个呢。”
“每月的血,记得漏满一碗,否则你父亲要责怪你了。”
他揉搓满是冻疮的手,长长‘哦’一声。
人群散开,几天后敲锣打鼓的布满白绸,雪走了,雪又来了。
怅康睨了角落的他一眼,随即安慰怀中的人。
草被连根拔了一堆,崔新亭恍然大悟:
“对啊,那你也别活着了。”
“反正没人在乎我,那我干什么都可以了。”
俞听宁紧握双拳,生气又怜惜的同时被弹出幻境。
他嘶的一下,望她消失的方位频频望去:
“是谁呢,怎么又走了。”
“不乖哦,不乖的人是要被放血的噢。”
【碎片二已用完——】
【剧情波动,宿主请及时......】
电流卡顿,滋滋的剐蹭声不休,闪现报错。
【原身剧情已走完,无法更改】
俞听宁眯起眼,醒来时已经过了好几天,崔新亭拧干温热的湿毛巾替她擦拭。
她察觉,打偏他的手,快速扯了锦被盖住:
“你,你,你怎么哪里都擦,我会自己来。”
他跪在地板上,倒显得正直又乖巧,呐呐:
“我又不是首次去碰,既然宁宁不愿,我便不强求了。”
俞听宁整理好,起身趴在桌旁喝了一大壶带着寒意的茶水,干燥的喉咙才得以缓解:“他们呢?”
“你问哪一个他?”
崔新亭净手,缓缓垂眸,缓步走到她跟前,用丝绸帕子擦拭她的唇角。
她眨动两下眼睛,掂起脚尖凑到他跟前:“当然是问桃花镇的居民怎么样了,不然你以为我问谁啊,你以为我问谁?”
他极为温柔垂下眼,俯身轻吻,学她娇俏语气。
“嗯,你想谁啊,你想谁啊。”
崔新亭指腹点点她鼓起的脸颊,冰凉如玉。
她抓住手腕,细细端详。
他的指骨骨节分明,白皙的皮肤透出底下泛青的脉络,粗细适宜,既不偏颇柔美也不过于阳刚。
不过碎片中显示的那些冻疮呢?
她常识充足,手指只要经过强烈的寒意,会使手指头粗得像小萝卜,不能复原。
他轻笑,似乎回忆起以往让人难以揣摩的瞬间。
小时候在树荫处总会疑惑有道可怜的视线投射,炙热的目光如焰火,洒在他背脊处,偏头看去又无人影或妖气。
直到俞听宁来,身上的桂子香总让他在夜间回忆起往事。
崔新亭明了:“嗯,宁宁,那时候是你啊。”
“什么是我。”
她卡壳,与他对上视角,黑葡萄般大的杏眼佯装不解。
“我很开心是你,原来宁宁一直在我身边,那太好了。”他微微弯眼。
俞听宁心中憋了一股气,手中揉拽绣着菡萏的袖子,他太缺爱了,她过犹而不及。
现实生活中,她好赌的母亲和懒散的弟弟,全将家庭的责任压迫她,但在两人可以寻到她的踪迹,能闹到她学校使她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她会忍耐。
一旦脱离学校,那么工作的地点她守口如瓶,再也不会透露,她会心狠摆脱。
碎片场景中她早已喃喃自语,只可惜那事的崔新亭和她隔阂了一层透明的笼罩。
如今面对面,他好感指数也足够,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些?
俞听宁道:“其实,崔新亭,如果有人不喜欢你,不爱你,哪怕他和你有切不断的血缘关系,他迫使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或者逼迫你伤害自己以来达成他的目的。”
“你要不要拒绝?想不想拒绝?你的人生要蹉跎在他的手中吗,你命运的走向要交给他来执笔吗。”
“我的妖生路途,交给你怎么样。”
崔新亭瞳仁儿很黑,见她不悦便弯眼解释“没开玩笑啊,宁宁,你来的本意不就是操控我的人生吗,干预我的行为吗?”
他将腰中的银链再次卸下,缠绕在她小腹前。
“我很愿意你来控制我,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只要你开口,我便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好感度依旧为98% 宿主请努力】
【反派的生命值在明年立春廿四】
【若反派死亡前无法完成任务,反派会再度进入循环,宿主结局为抹杀】
敲门声响起:“掌柜,我亿离啊,青云观发了协助令来,邀请您一同去南山处寻找妖火踪迹,具体的在卷轴里,我放门外的碟盘里。”
脚步声下了楼梯后就听不清了。
崔新亭手里捏着她方才喝过的瓷杯,填满半杯水,指腹用力凹陷了一个圆润的窝。
他莫名其妙,冷不丁问:
“你要去,是因为他的邀请才去吗?”
“宁宁,不要撒谎,我不喜欢。”
“我已经答应你不用窥心咒查看你的想法了,不要让我失望啊。”他唏嘘,那口凉茶没入腹。
俞听宁腕间骤然一痛。
一股血从脉络中流出,与崔新亭脖颈处的血相呼应。
她撩起他的乌发,指腹触摸皮肤。
两人分明没有破损的伤口,偏偏血能渗透出来。
俞听宁敛眉:“你这是干什么。”
“好宁宁,你猜猜。”他松一口气,青云观的两人总带她出入危险之地,若是绑上他的生命,两人同生共死,也算解决她一份危险。
【警告:宿主生命值已和反派绑定】
俞听宁:“.........”
那她任务完成,回家时对反派生命有危险吗。
系统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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