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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容雀
一路上的弥乐踢着脚边的碎石,恨声低语着:
“原来,她就是祁舜尧的小情人啊……”
后廷厢房里
蓝胭见弥乐一回房就开始着手于抄写中,半句话都不曾开口。
她为弥乐沏上新茶,道:“姐姐,你休息会儿,剩下的我来帮你吧。”
弥乐好似气红了脸,未抬头看她,只是轻声开口:“不用,你们玩去吧。”
一旁容雀朝蓝胭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即招手唤她过来。
他低声凑到蓝胭耳畔:“老大应该是与那太子闹矛盾了,我们插手不得,老大自己能摆平的。”
蓝胭愣愣点头。
半响后,传来敲门声,眼看到了饭点,许是小侍送来饭食。
身旁一声不吭的容雀倒是提起裙摆,步履飞快,打开门却是见着陌生面孔。
“参见郡主,我是给你们送膳的小侍。”那人道。
容雀挠头,随口问:“怎么换人了?”
本是不经意见的询问,却像是问着小侍的心坎上,殷情地介绍着自己:“小的是东宫来的,日后三位郡主的吃食,都是由小的负责。”
“哦。”容雀跳头朝屋内喊道:“老大!东宫的给咱们送饭!这是吃还是不吃啊?”
弥乐闻声,摔了笔,来到小侍跟前,抢过饭食,冷声逐人:“你可以走了!”
还未等小侍反应过来,朝他迎来的却是一声巨响的关门声。
弥乐把饭食丢给容雀后,又开始漫无目的地摘抄。
容雀才揭开盖子,肉香气就朝他扑来,他吞咽了口唾沫,道:“老大……这……挺不错啊。”
“要吃你吃,能闭嘴吗?”
“哦……”
待两人吃饱后,弥乐还在那自顾自地写,容雀忍不住劝阻:“老大…你别气了,不想抄就不抄呗,大不了让他去皇帝老头那参啊!反正遭殃的是格桑,又不是我们。”
“去,一边玩去。”
“哦……饭给你留着了,你记得吃啊。”
弥乐的脾气打小就倔,容雀是知道的,也不好多言,“那我出去给我哥送封信。”
弥乐没回应,算是默许了,容雀搭了件披风便出门去。
容雀偷摸着来到一处小绿竹林里,看眼四下无人,他仰头朝天,吹了声轻哨,不一会便唤来了南疆的赛鸽。
他绑好信,抬手放飞时,却被不知名的暗器给打下来。
“谁。”容雀一声低喝,燕尾镖在手,身形微弓,眸底杀气已起。
黑夜中,容雀凤眸微眯,只见前方竹林中徒然见冒出一前一后的两个人来,光打量着体型,身材高挺,脚下有根步伐沉重,身上佩剑三步一响。
容雀望着地上咽气的赛鸽,面色逐渐晦暗,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其二人杀了解恨时,他们却越逼越近,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打在为首男子的面庞。
“二皇子?”
真是冤家路窄……
看清脸后的容雀低声咒骂后,转身就想逃跑。
祁诏:“左固,拦住他。”
左固:“是。”
一番腾跃,左固快速追逐到容雀跟前,单手张开拦住了他的去路。
容雀眼疾手快,抢过他腰间长剑,甩下碍事的披风,长剑握在手中朝身后轻轻一扫,轰然一声,一棵粗壮的竹子顷刻间从风中折断。
在风尘仆仆之间,容雀立在二人之中,语气冷硬:“放我走,否则今日你俩都得死。”
他目光紧盯着祁诏,徒手肉搏他是不知胜算,但现在他手中持有长剑,别说他们二人,就算是他允合府的人都倾巢而出,他也能做到全身而退。
祁诏面不改色,拍散眼前尘屑,俯身拾起那只赛鸽,卸下信条,就着月光一展——“帮我带些大饼来……”
他的眼角不自主地抽搐,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这……”
容雀抬手将剑锋直抵他的喉咙,脸一黑,“怎么,偷看别人信件,礼貌吗?”
“堂堂郡主原来喜欢吃这东西。”
“老子挨着你了?”
祁诏伸出两指别过喉前的剑锋,“那倒不是,我以为你…...”
容雀冷笑一声,道:“以为我意图不轨?”
哪知眼前这位二皇子倒是不矜不伐,大大方方道:“我的错,是我唐突了。”
容雀眉梢一挑,收剑入怀,双手环胸打量他,语气懒散却带刺:“怎么,费尽心思潜伏在这抓我?”
祁诏笑了,“我为何抓你?”
容雀皱眉:“这你他妈地问我?”
祁诏:“我原本只是想请你去我府上做客,只是那日我的侍卫欠得管教,鲁莽了,我已命人挑断了他们的脚筋,以表歉意。”
面对后半句的残暴行为,容雀不为所动,眸底的冷意却更浓。面上带笑,话语中更是轻描淡写,“干我屁事?”
“我日日在这儿等你。”祁诏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驻,带点戏谑,也带点认真。
容雀斜他一眼:“等我,然后呢?”
“我明日启程去朔回。”
朔回?容雀脸色一凝,又迅速淡下去:“一堆废话。”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至祁诏在身后叫住:“临行之前,送送我。”
容雀顿住脚步,“你恶不恶心?”
祁诏笑意未减:“恶心也好,不恶心也罢,我只问你,去不去。”
容雀指尖在剑柄上轻轻敲击。半晌,他忽然笑了,那笑里有几分放浪,几分狠厉:“要我送?可以啊。”
话音未落,容雀猛地转身,长剑“噌”地再次出鞘——
“我送的人,要么一帆风顺,要么……”
剑锋停在距祁诏左眼半寸处,剑气吹动他鬓角碎发。
“一死。”
这一势,逼的祁诏下意识后仰。
容雀却手腕骤转,剑尖斜斜划向一旁的左固,随着一阵撕裂声,左固的臂膀已血流不止。
“一残。”
容雀扭了扭脖子,眼底尽是笑意,“你选吧。”
祁诏看着他,眼底的戏谑褪去些许,留下的是一种近乎坦诚的语气:“我选你。”
容雀:“你选你吗。”
次日清晨的天蒙蒙亮,薄雾笼罩着宫门,守门的侍卫点燃两旁的狼烟,齐齐跪地呐喊:“恭候二殿下出使!调和守土!早日归来!”
祁诏麾下的将士站做两排,静等他的发令,他御马位于队伍中央,手中攥紧缰绳,迟迟不予回应。
左固言:“二殿下?”
祁诏:“再等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眼看薄雾逐渐退散,空中升起冉冉红日,祁诏方才开口:“走吧。”
午时,弥乐一出课堂,便直往东宫赶去。
来到祁玄面前,重重将摘抄的经书拍在他桌案前:“拿去!但这道歉之事,我做不来!”
“嗯。”
见她插着腰,扭头就准备走时,祁玄叫住她,语气柔和:“用完晚膳再走吧。”
“我不吃。”她却是犟得很,头也不回。
刚走到门口,徒然间闻到阵阵扑鼻的肉香。她耐不住咽口水,肚子也跟着不争气地叫。看着送膳的小厮一个接着一个来,她的步伐不自主的顿了下来,随后慢悠悠地走到祁玄身旁,捂住清了清嗓子,“咳咳,什么东西?”
祁玄:“坐吧。”
她这会儿倒是听话地坐在他身旁。
祁玄命令身旁的小太监:“去打盆水来。”
“嗻。”
没一会,小太监就端着盆清水来,祁玄用下巴指了指弥乐的手,弥乐才意识到,手上沾染的墨水还未洗净,整个手掌黑乎乎的。
她伸手在水中使劲揉搓,眼看清水都已浑浊,可是手上的黑渍还是未能洗净,不免抱怨:“你们这宫里的墨水怎么洗都洗不干净?”
祁玄为她递过去手帕,道:“过段时间就好了。”
“酒酒酒。”弥乐擦干手后,迫不及待地指向他面前的酒壶。
祁玄无奈给她倒上。
弥乐小饮一口,突然间皱着眉头,望向祁玄:“你们这宫里的酒,不太行啊。”
“宫中酒清醇厚,回味甘甜,自然比不得草原的烈酒辣喉。”祁玄耐心解释。
“哦。”
“换酒。”祁玄扭头冲小太监道。
“嗻。”
有过了小会儿,小太监麻溜地从酒窖中挑了壶最烈的酒端上来,为弥乐倒上。
弥乐端起玉杯一口下肚。
“啊,辣。”酒的刚烈充斥着她的喉咙,辣得她不经打了个哆嗦,砸起嘴道:“舌头都捋不直。”
“还要换吗?”祁玄问。
“不,不,南疆的味道。”弥乐摆手,随后捡起筷子开始大口吃菜。
祁玄迟迟不动筷子,轻声问她:“想回家吗?”
弥乐吸吮着鼻子,随口应道:“嗯。”
祁玄为自己倒了杯酒,斟酌再三,道:“以后遇事同我商量,莫要冲动。”
弥乐没再答话,只是静静地吃着菜。
直至他那温柔的声音又再一次在她耳畔响起,“我会站在你这边。”
弥乐缓缓撑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顺手拿起自己的酒递上前与他碰杯,“说的跟真的似的。”
“呵……”
他那双眸子微微低垂着,嘴角弯成弦月,两鬓垂下的青丝轻抚他棱角分明的脸,宛如画一般美好。
随后二人将各自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多谢款待。”弥乐放下酒杯,起身拍了拍衣裙,挥手道别:“走了。”
她走后不久,无芨外出办事回来,一眼便望见桌案上的摘抄本子,打开一看,不经乍舌:“不得了,她还真抄这么多。”
祁玄浅笑着轻哼一声,道:“你命人重新抄三百份给傅尚书送去。”
“为何?这不是抄好了吗?”无芨疑惑不解。他随意翻开书页,前面抄写得倒是认真,直到他翻到书页后面,看到的却是一排排胡乱勾勒的线条,将书页涂涂画画得不成样子,无芨震惊得瞪大双眼,“这……这后面,全是……唉,果然,还是死性不改。”
她竟想以此充好,这般敷衍了事,实在是胆大。
她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不会翻开看?
他的话音刚落,转眼就对上了祁玄微眯的双眼,冲他笑道:“嗯?”
这笑……好像暴风雨的前兆……
无芨:“我这就命人去办。”
此后,傅尚书顾全大局,便将此事翻了篇。而格桑王倒是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对于那日做法,他甚感忧心,实在是没了脸面,便渐渐与傅尚书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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