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不等式-心向往之

　　—— 五年前 ——
　　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大二寒假，木雨潇过的也没有高中的时候想的那么美好。她除了每天盯着屏幕帮老师手工输入数据，其他的时候，大概都是在被江子辰定的线上培训折腾得稀里糊涂。啊对，顺便还要准备二月的数模竞赛，每天祈祷能不能拿个奖啥的。
　　木雨潇觉得有点失落，事实上，陆子韵基本上没有找过她，之前说可能会给她派活最后也没有，只是说先跟着江子辰培训培训一些WIND的使用、写报告的格式方法、还有行业公司的分析角度，最可怕的是还要听江子辰将的会计财报课。江子辰拿着CPA的教材讲，难得木雨潇怀疑人生，并且还时不时线上点名问问题，学校上课都没这么地狱。
　　“这个卷王打算考CPA呢，他给你们讲一遍等于自己复习一遍。”林一帆无奈解释。
　　似乎除了去B市玩的那一天，木雨潇再没有什么机会和陆子韵说话了。新年的时候她给所有SKY的人都私发了新年祝福，其实她只是想给陆子韵发而已。但是陆子韵回的很简单，“新年快乐，新一年继续加油。”木雨潇怎样找话头也没有什么用了。
　　科研小组其实也没有干什么实际的，每天用几个小时的时间整理数据，有时候还会帮忙找找文献，但正儿八经的研究也没有开始，老师说毕竟她还没有学计量，只能做一些基础的东西。确实就像当初学长学姐说的，科研其实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到了二月底的时候，她通宵了两天晚上和两个同学一起组队又参加了数模大赛，为了这个，她还自学了LATEX的排版。结果选的题目太难，他们卡了一天半的时间，到最后也是囫囵吞枣地把蒙出来的答案和数据填了上去。最后写文章的时候，又因为不知道怎么用LATEX合理插入图表，最后还有三个小时的时候把LATEX的内容全部极限用WORD重新写。最后交完卷，已经上午九点，木雨潇觉得自己脚下都轻飘飘的，倒在床上睡到下午一点才被饿醒。
　　就在这种忙碌且有点失败的节奏中度过，木雨潇有点焦虑和失落。渐渐她也对陆子韵的想法淡了一些。
　　一个多月的假期过的快极了，感觉没有停下来多久，又要回到那个时刻竞争着的校园。
　　木雨潇家离得近，开学第一周的课大部分人都懒得去上，所以她回去的比较晚。
　　大二的专业课多了，她回去的前两天忙着问同学老师第一节课的要求，然后整理东西。SKY最近也没什么事，她就一直没有时间去。
　　一天，她还在宿舍里面帮班主任写上学期的班级报告，就听到韩佳琳的声音很大地从外面传了进来。
　　好吵，她心情不好，连带着脾气也不好。
　　韩佳琳和张筠进来的时候，木雨潇是一点也不想和她打招呼，奈何面上工作还是要做足，反正都是有点假惺惺的。
　　“不过佳琳，我感觉这个学长还是挺有勇气的，从商科跨考物理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张筠说。
　　木雨潇突然觉得这话说的奇怪，开始留心她们的对话。
　　“害，确实，但我的另一个学长说，估计可能性不大。”韩佳琳回答道。
　　“为什么，感觉这个学长很厉害啊？”
　　“厉害确实比较厉害，但对考研也没什么用。听说这个学长大一大二的时候成绩确实很好，不过他不是要做他的创业，反正大二成绩突然断崖式下滑，后来就休学了。现在听说是他的成绩也就只能保研本校。”
　　木雨潇无语，要不直接报陆子韵身份证号算了。
　　“而且，理工科的考研和我们也不太一样，就算过了初试，复试也要看你过去本科的科研经历，他有没有。”韩佳琳继续说。
　　然后她突然对木雨潇说：“诶，潇潇，你之前不是在他们那里吗，你听说这事了吗？”
　　木雨潇装作疑惑的样子：“你说什么呀？”她确实不知道，但是仔细想象，却又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啊，你都不知道？”韩佳琳惊叹，“就是你们那个学长陆子韵，听说他和辅导员说要放弃保研，考研啥物理专业。”
　　饶是木雨潇已经猜到了这事，但直接说出来，心里还是有触动。
　　“我没听他们说。”木雨潇语气平静，但她突然皱了皱眉。“这事大家怎么知道的？”明明和辅导员说，为什么会传到韩佳琳这里，那就说明基本全校皆知。
　　“大家都传开了吧，听我学长说，他和陆子韵是一个专业的，去找辅导员的时候正好听到了。”
　　比起惊讶，木雨潇更是觉得生气，真的是好事不出门，八卦传千里，自己的选择旁人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和嘲笑。
　　“潇潇，你学长平时没有说过吗，我感觉他是不是那种有点......冲动的那种？又是休学又是跨专业的。”韩佳琳继续道。
　　木雨潇觉得再不深吸两口气就要出口怼人了，但她想了想，连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更何况是别人。之前休学的事情，她纯属因为偏心和事后诸葛亮，但跨专业考研，木雨潇也觉得风险太大了。
　　她不敢直接问SKY的学长们，只好问程思颖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吃饭。程思颖说中午她约了别人，晚上一起。木雨潇就一直想这件事想了一天。
　　“你回来这么晚？”程思颖见了她就说要去吃麻辣香锅。
　　“回来那么早干什么，家里呆着舒服嘛。”
　　她们点了六十多的麻辣香锅，然后找了个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吧？”程思颖小声和她说。
　　木雨潇就知道程思颖消息绝对灵通得很：“你说子韵学长考专业考研？”
　　“对，而且不止他啊，顾远道学长也是。”
　　这下木雨潇更震惊了：“啥？啥？顾远道学长也是？”
　　“是啊，你怎么听消息就听一半啊？”程思颖一脸不争气地看着她。
　　“不是啊，我室友就和我说了子韵学长，还说这事是她的另一个学长从辅导员那听来的。”
　　程思颖倒是明白了：“切，就是这样。其实这事当时是他们辅导员把他俩一起叫过去的，不过最后大家都遗忘了顾远道学长，都在看子韵学长的热闹罢了。”
　　“为什么，子韵学长很有名吗？”木雨潇一脸疑惑。
　　“唉，所以说你平时消息不通嘛。远道学长本来就是那种放荡不羁的，本来也学习也不是很好，没有保研资格的。子韵学长不一样啊，当初他成绩是他们专业前三，后来成绩掉的时候好多人都知道，都议论呢，包括我好几个学姐也说过。而且他前女友，那个李珊也是在咱学校比较有名。大家自然就喜欢盯着他呗。”
　　“呵，大家不就是喜欢造神然后又毁神吗？”木雨潇冷笑了一下。
　　“是这个理。”程思颖也叹道，“但是我感觉也确实很震惊，你说子韵学长，就这么......冲动？能保研多好啊”
　　“我......也不知道。”木雨潇也无法为陆子韵做出什么解释。
　　“但我感觉，我们和子韵学长估计不是一类人，他的想法我们本来就不懂。”程思颖摇了摇头。
　　木雨潇听这话，突然想到了那个酒吧的晚上，她隔着玻璃望着的车水马龙和场地中央唱着的《云烟成雨》。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知道子韵学长高中的事情吗？”程思颖又凑过来悄悄和她说。
　　“什么？当然不知道啊。”
　　“我这都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那个李珊学姐的朋友说的。”程思颖看了看周围，“她说高中的时候子韵学长是搞物理竞赛的。”
　　“啊！这样吗？”木雨潇突然有点恍然大悟了。
　　“对，B市的学科竞赛都很厉害，如果能拿一个奖，基本好大学都稳了。所以高中的时候，子韵学长基本时间都贡献给物理了。你也知道，一般搞竞赛的他们其他科学的都不好，毕竟没有什么其他精力。”
　　木雨潇点点头，但她确实不知道，毕竟她资质平平，和竞赛这词从来不沾边。
　　“估计子韵学长本来挺稳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没发挥好，所以竞赛就没能拿到好名次。但那个时候也来不及准备高考了，虽然成绩还可以，但top5就不太行了。好像当时大家劝他去航大或者理大，但是他说他不想学物理了，于是就选了W大的金量。”程思颖继续说。
　　“啊？但是，这很可惜啊，为什么要放弃呢？”木雨潇讶然。
　　“是啊，就是有很多人不解，估计就是他受不了打击。”
　　木雨潇皱眉，她不相信陆子韵是这样的人。
　　“但是后面子韵学长在金量成绩也很好，你也知道，咱们学校金量专业前五，TOP5研究生基本稳了，但子韵学长却突然因为SKY成绩下滑然后休学。就很突然，很多人都震惊了。我学姐说，李珊学姐当年苦言相劝，依然毫无用处。最后两个人大吵一架分手。”
　　木雨潇不喜欢她提到李珊。
　　“其实前两次都好解释，很多人大学专业都会选商科嘛，毕竟是热门专业。至于休学，那可能没办法。但这次就很离谱了，你说这多难啊，四年都没学过，突然跨考，一点背景也没有，这不是自暴自弃是什么？”程思颖叹气。
　　程思颖的话条理很清晰，这么一看，木雨潇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程思颖觉得陆子韵的想法不能理解。她自己也不能理解。这是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可是她又不相信，陆子韵是一个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的人。
　　木雨潇觉得有点好笑，感情真的能蒙蔽人的眼睛，但凡换一个人，她都会觉得离谱。
　　可如果是陆子韵，她还是舍不得，那个在夕照下，沉默而又淡然的专注看着书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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