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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虎冬日迎新娘
却说韩小虎离了柳江,□□好马,虽一路风霜雨雪说不尽,但只一人,比马车不知快上多少,那西域良驹也不愧曾是天下第一捕快的坐骑,行得又稳又快。
韩小虎又是年轻体壮,一路只是贪行路程,不过半月多些便到了顾轻风老丈人所在之地,打听得清楚,知道姓花的那一家便是,问清路,便见远处一茅草屋子,土夯的墙,虽简陋,却也细细打理一番,门前积雪俱已扫净了。
韩小虎到了门前,但见一女子,不过十五六年纪,拿着扫帚在院落打扫,虽粗布衣裳却难掩国色,见韩小虎牵马停在院门前,她也不躲闪,只来问询:“你是什么人?可是远行的讨水喝?”
韩小虎摇头道:“我从柳江来的,到这里找一个姓花的,是我哥哥未过门的妻子。”
那女子听了,对着韩小虎略一打量,见他年纪不大,面容英俊,衣冠端正,不似坏人,便道:“你等着。”
言毕便往后头屋去了,等得半晌,便有一老头出来,对着韩小虎拱手,韩小虎也忙回礼。
那老头道:“既是亲家来人,却请进屋。”
韩小虎跟着花老头进了屋,那屋子虽不大,倒也整洁,那老头又唤那女子出来,叫她速去备些饭食,韩小虎忙叫住了,道:“备什么,你们却快收拾东西,和我家往去。”
那老头听了,心中大疑,道:“老头子不曾记错婚期,却是明年了,不知怎么便如今要去?”
韩小虎要答,又念及出门时小柳儿之话,自己揣度,我要说是我大哥悔婚,那于我家面子上过不去,但若是真把这新娘子迎去了,又于庞姐姐面上不好,和这老头却不好说,不如跟那新娘子说了,那女子脸皮薄,我就是跟她说了,她也不好外传的。
这般想着,韩小虎便道:“我爹爹怕时多生变,叫我提前带你两个去的。”
老头听了,待要说什么,那女子反先截住话头道:“这冬日雪天难走,爹爹年迈,如何去得?便有什么,春天日暖再说。”
韩小虎听了,哪里肯依,心想三哥难得托我办一件事,若是我春天才搬得新娘回去,虽说是给庞姐姐做了好事,却叫三哥把我看扁了,以为我是个好吃懒做不成才的蠢货,以后再遇上事定不要我去了,这可不行,当下便道:“你懂什么?我爹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那女子听了,冷哼一声道:“有什么道理,你却讲讲?”
韩小虎看看花老头,眼珠一转道:“我跟你讲可以,你爹我却不能说的。”
那女子听了笑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听我爹爹的,怎么,如今可以和我说得却不能和我爹说了?”
韩小虎急道:“反正只和你说得,和你爹说不得。”
那女子道:“好么,那我可要听听,爹爹,你回后屋去,我却看这小子说什么,我看他未必便是顾家来人,却像是个强盗贼寇来赚我父女。”
韩小虎听了更是气急,道:“就你这茅屋破房,不如我身上一件袄子值钱,我赚你什么?”
那女子哼一声,花老头却要劝住些,却被那女子一推道:“阿爹不曾听说的吗?你在他不讲的,你却回屋,我来会会他,看他有什么道理!”
韩小虎见这女子如此说,心里早窝了一口气,又见那花老头进了屋,便故意气这女子道:“我大哥要与你退婚的。”
那女子听了,冷声道:“我就知道,这世上哪有人为了一句玩笑话便定终身的,你家家财万贯,我家家贫如洗,本就不相得,也就我父亲心善,真以为这世上有那信义之士,我看你们顾家也是欺世盗名,却说得好听,什么为了我母亲从前的一句戏言,便要娶我为妻,把我和爹爹接去,到你顾家颐养天年,却是好笑。”
韩小虎听她一顿骂,急道:“不是的,我大哥虽不娶你,却还是要你和你爹到柳江过好日子去的。”
那女子冷笑道:“是了,他要娶门当户对的娇妻美妾,又恐自己面上受损,便也要花些银钱,做些个面上功夫的。”
韩小虎道:“你误会了!是我大哥有心上人,我爹是不同意解除婚约的。”
那女子道:“哦,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么,我晓得。”
韩小虎听她话,只气得怒火翻涌,却一把按住那女子肩膀,那女子见状一急,道:“怎么 ?叫我说中你心事,你要杀人灭口了?”
韩小虎脸色涨红,忙又松了手,道:“不是的,不是的,你跟我走,到柳江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大哥是个正人君子,他为了这门婚事,五年来不曾近过半点女色,就是从前屋内有侍奉的小丫头,为了避嫌也撵了去,他是个清清白白身。”
那女子见韩小虎如此,语气也放缓道:“那你又说他有了心上人。”
韩小虎解释道:“那……却是没办法了,你走路上遇到一个人要死了,你救他难道管得了他是男是女?不过是巧合……只是情愫已生,我大哥是不愿违背本心的。”
那女子冷笑道:“他不愿违背本心,倒愿意背信弃义了。”
韩小虎闻言,真个要给这女子跪下了,他嘴笨却实实比不得这女子伶牙俐齿,当下叫那女子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情知自己真是个笨蛋,苏以叫他请人,他请不动,小柳儿叫他帮庞细雨说清原委,他也说不清楚,当下只颓然坐在椅上,道:“你好厉害,我说不过你,我请你你也不愿去,叫你退婚,你还要一揽子话说我大哥不好,你名字却叫什么?这么厉害的舌头,看以后谁还敢娶你。”
那女子听他话,不由暗暗好笑,想他这一个大男人,生得剑眉星目,却这般孩子气,便道:“我姓花,叫花落锦,你呢?”
韩小虎道:“你是朵花,比我养得所有花都厉害,我,我叫韩小虎,是个老虎,却比不过你这朵花。”
花落锦听了他这没志气的话,不由噗嗤笑出声,道:“好么好么,你是只病老虎,我跟你去柳江就是了,只是我爹去不得,他年纪大,冬天行路只怕得了伤病,倒时可不好,我却无妨,倒跟你去看看,看看我那未婚夫,到底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还是个多情多义的君子。”
韩小虎听了,喜道:“你当真?”
花落锦虽是本已打定主意要去柳江看看自己那未婚夫是个什么样人物,惹的她爹爹时时称颂,却又偏偏敢来退她花落锦的婚,但看了韩小虎这般模样,却有心逗他道:“不当真又如何?”
韩小虎忙向前对着花落锦一拜,哀告道:“好姐姐,我求求你了。”
花落锦笑道:“我这人说话算话的,你且起来,一会儿叫我爹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韩小虎忙起来道:“那你也同意和我大哥退婚了?”
花落锦闻言冷声道:“呸!你这人给脸不要脸的,答应你去柳江就不错了,你还真是顺杆子就往上爬,等着吧,等我到了柳江看看你大哥好不好瞧,他若是跟你一般模样,那我可舍不得退婚。”
韩小虎闻言,脸一红,喃喃道:“我不好看的,我大哥比我好瞧十倍。”
花落锦看他样子不由笑道:“那我可不退婚了。”
韩小虎忙道:“那不成的。”
花落锦有心逗他,便道:“要我退婚也可以,只是……”
韩小虎忙问:“只是什么?”
花落锦道:“只是你刚刚说我,说我舌头厉害,以后没人娶我,那我退了你大哥的婚,岂不是以后都要孤凄凄一个人?”
韩小虎闻言道:“那是我胡说,你长这么好看,那要娶你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柳江。”
花落锦笑骂他道:“那些腌臜货,我才瞧不上呢,我只要一个俊秀郎君,要好看的。”
韩小虎挠头,道:“那……那我回了柳江帮你找就是了,哪个好看我就把他领来,你瞧得上就给你做丈夫。”
花落锦见他竟把玩笑话当了真,不由好笑,心想这韩小虎看起来比她要大上些,怎么心性如没开智的婴孩一般,当下也不再和他玩闹,道:“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退不退婚,我说了也不算,等我到了柳江,见了你大哥,见了你父亲再做打算,你现在么,却去给我备马去,我就留在这跟我爹说清楚,只说有要事必须要我去一趟柳江,我爹这边我来打理,你却快快备马。”
韩小虎听了,哪敢迟疑,自去村中找寻马车,花落锦也回身和父亲相谈。
比至韩小虎回来,只见花落锦早已收拾完毕,穿一件旧袄子,不施粉黛,行囊处却插双股剑,在雪地中格外扎眼,她见韩小虎赶了马车来,却骂他道:“我叫你备马,你自作聪明要什么马车,须知老娘最烦坐马车,你要坐你坐,我看你的马好,却让给我!”
韩小虎闻之,却实在是怕了花落锦,只得把自己那匹西域良驹让给了花落锦。
自己么,却把那马车上的车辕卸下,重新安上马鞍马镫,骑了马,正要行处,却见花落锦衣服上几处补丁,漏些棉絮,却是不好,便道:“路上天寒地冻,你这件袄子穿了,非得生病不可,却快换一件去。”
花落锦听了,只当他奚落自己,气道:“没得换处,我家里就单这一件棉衣,比不得你家里家财万贯的,要你来耻笑。”
韩小虎听了,当她误会,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哥哥往先也送过采礼来,怎不置办件棉袄穿?”
花落锦冷哼声道:“这婚事还不知成与不成,怎好动用你家东西,若是倒时不成,你家来索要,我没钱还的。”
韩小虎闻说,却从行囊里取出小柳儿送他的那件袄子递给花落锦道:“这是别人送我的袄子,没穿过的,不管怎样,路上却不好冻着,你先拿了去,纵是尺寸上有些不好,总比冻病了强。”
花落锦看他说话处一片赤诚,却不是为耻笑她来,知自己错认了好人心,却面上过不去,不好道歉,只好接过袄子道:“我谢谢你的,白挨我一顿骂。”
韩小虎闻说,吐舌道:“你能少骂我两句是我的福分了,我是真个骂不过你的。”
花落锦闻言不由展颜一笑,却真似一朵花一般,韩小虎观之不由一呆,忙低了头道:“你快换了衣服去,我们快些走吧,好些路要赶的……”
花落锦闻言忙回转屋内,换了韩小虎的袄子,袄子大些,却不碍事。
他两个这方才一路直奔柳江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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