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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天微微亮。
天际呈现出淡青色,山峦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霭中,轮廓若隐若现,透着一种静谧的美好。山脚下的草地,草叶上挂着一颗颗露珠,在微光的映照下,晶莹剔透。
在一派宁静祥和中,却突然闪现一团诡异的黑影。
那团黑影忽然出现在半空之中,一动不动,像一只巨大的眼睛凝视着世界。
丹曦坐起身,深深地看着熟睡中的爱人。她秀美的脸庞上,双目紧紧地闭着,眼尾还泛着微红。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羽毛一般在他的心尖拨动。
多想永远陪伴在她的身边,与她共看日月浮沉,同踏四时轮转。
原来,在五十年前,他们就已相识,那道木灵之气就是这时候留下的。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那丹元处的禁制并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而是,他与这个世界的羁绊相关,羁绊越深禁制就越淡。因为柳芽的关系,他与这个世界产生了强烈的羁绊。双修之后,封锁丹元的禁制彻底消失了。
但是,伴随着禁制的消失,这个空间的时空意识也已经识别到了自己。
他是误入时空碎片的孤魂,原本不属于这里。
在这临时布下的简易禁制之外,那团悄然而至的黑影已经紧紧锁定住自己,那是此处的时空意识。
“异界者,你必须立刻离开。在你离开以后,你留下的所有事物,以及有关于你的记忆,也会全部消失。”那团黑气说道,声音直接传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的目光中满是不舍与担忧。无法想象,在他离开之后,柳芽会有怎样的下场。回想她五十年后,成了一名蛊修,不知道中间经历了多少变故,在九幽门中又有什么样的遭遇。
伴随着灵力和记忆的恢复,自己却要离开这个世界,无法留在这个时空中,保护心爱之人。
那道禁制,是混沌之力的烙印,是混沌之力对自己的愚弄和嘲讽。他本以为,混沌之力不过是宇宙间一种原始而纯粹的能量,无知无觉,没有是非善恶,却原来是这样玩弄人心的怪物。让他与这个世界产生了难以割舍的强烈羁绊,却又无情地将他驱逐。
禁制之外,那团黑影已经迫不及待,直接在丹曦脑海中发出警告的嗡鸣声。那意思仿佛他再不出去,下一秒就要闯进来将他吞噬。
丹曦缓缓走出了自己设下的禁制,黑气立刻在四周散开,化成黑雾将他包裹起来……
熟睡中的姜柳雅眼睫颤动,轻轻翻了下身,轻覆在身上的衣物微微滑落。她有些不安地蹙起了眉头。
遥远的东洲,天玄宗灵萃峰,丹曦道君正巧结束了漫长的闭关,成功晋升化神。他周身光芒流转,气息内敛却透着威严。静谧的洞府中,一道秘传突然划破了宁静。这是师尊元虚道君在千里之外传来简讯,讯息中称发现了混沌之力的踪迹,让他尽快赶往西洲。
丹曦道君已经晋升化神,领悟到了一些空间法则的奥秘。他眼神瞬间凌厉,微微抬手,如剑般向前一划,面前的空间瞬间被撕裂,迅速出现一道裂口,裂口中闪烁着幽光。他身形一闪,转眼间便出现在了西洲的上空。
他悬浮在半空中。就在这附近,是师尊曾给他发出讯息的地方。
丹曦道君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突然,他的眼神一凝,一道诡异的黑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那黑影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在空气中若隐若现,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心中一动,在那黑影之中,他竟感受到了一丝时空法则的气息。
时空法则,是比空间法则更高维度的奥秘,它掌控着时间的流逝与空间的转换,是这世间的修士难以触及的领域。怎会在此处出现?难道与师父所说的混沌之力有关?
带着满心的好奇,丹曦道君轻轻降落。然而,那道黑影却倏忽之间消失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他停留在黑影的消失之处,眉头紧锁,刚才感受到的那道时空间气息已经毫无踪影,仿佛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这时,他看到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枚玉饰。便弯下腰,捡了起来。
这是一枚非常普通的玉饰,并无任何灵力波动。只是,形状比较特别,被雕刻成了一小串柳芽的模样,颜色也青翠喜人,在晨光下闪烁着温润柔和的光芒。
不远处,一道简易的禁制悄然消散,如雾霭般的屏障退去。丹曦道君刚才便已经注意到了这处禁制,仿佛是什么人慌忙之中,临时在此处布下的,手法简单而仓促。
随着禁制的消散,一个女子出现在了这片静谧的空间。
是一名修为普通的女修,这名女修长相艳丽,衣衫不整,发丝凌乱,脚步虚浮。
丹曦道君微微皱起眉头,心道一看就是个麻烦。
姜柳雅却对青衣道君的嫌弃浑然未觉。
她刚醒过来,眼神还有些迷茫,亦步亦趋地朝着丹曦道君走去。
“哥哥……”她轻声唤道,声音楚楚动人,带着娇柔与眷恋。
哥哥?这是在叫谁?丹曦道君十分确定,此处并无他人。
他微微侧过身,神态之中带着倨傲,眼神冷漠地斜睨着面前的女修。
“你怕是认错人了。”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仿佛是从寒冬的冰窟中传来。
说罢,丹曦道君便凌空而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这时,他意识到手中还拿着刚才捡到的玉饰,便毫不在意地随手一掷,像是在丢弃一个毫无用处的垃圾。
姜柳雅瞳孔瞬间放大,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枚承载着珍贵回忆的玉饰,被无情地从空中抛下,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响声。
她惊愕万分地望着半空中的青衣道君,只见他一拂衣袖,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似乎对此处没有丝毫留恋。
姜柳雅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过了许久才有所反应。
她缓缓蹲下身,捡起了那枚摔落的玉饰,原本鲜嫩圆润的柳芽,此刻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边缘处满是尖锐的裂痕,碎片散落一地,如同细碎的沙砾。原本温润的光泽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黯淡无光。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与活力。
她的心仿佛空了一处,汹涌的眼泪夺眶而出。
天边的日光越发明亮,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那光芒温暖而明亮,仿佛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黑暗与寒冷。可是,有些人的心却定格在了冰冷的黑夜。
姜柳雅瘫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动弹,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
他毫不犹豫地走了,临走时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话语,仿佛昨夜的缠绵与爱语,一切都只是梦幻泡影。
两人曾经的过往,像放映一般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放。
篝火映照下,彼此的心动。
送出玉饰时,他爱不释手地在手中把玩。
在星河般的地下隧道。
她曾问:“如果有一天,你记忆恢复了,会不会忘记我?”
他仿若誓言一般的告白:“你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她的青衣哥哥,原来真的会御空飞行。原来,他真的是元婴以上的大能。
青衣哥哥,为什么,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
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所以,觉得这段时间的经历,这些日子的情谊,荒唐又可笑?
姜柳雅眼前阵阵发黑。
那人已经踏着黎明凌空远去,而她却被独自留在了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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