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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姻
闻家祖宅,用过晚饭后,闻瑾去了闻老爷子的书房。
一沓文件递到手中,闻瑾简单翻看了下,是闻虞的治疗记录。
“他不行了,我也不会允许这样的儿孙当继承人。”闻老爷子的声音浑厚,为闻虞及其父母残忍掠夺叶文榉的信息素的事所不齿。
闻瑾轻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闻老爷子深深地看着闻瑾,又想起了闻瑾的父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要你回来,是希望你肩负起责任,之后我会给你铺路,你要尽快接手。”
闻瑾又将那沓文件放回桌子上,推到闻老爷子面前,说:“爷爷,我不会继承闻家的家业。”
“你说什么?”
闻瑾虚握了下手,说:“爷爷,我答应回来,除了想见你一面之外,也是为了整理我父母的遗稿。”
提及闻瑾的父母,闻老爷子的眼眸又暗下去,他怒其不争的长子和儿媳因车祸去世,是这些年梗在他心口的一根刺。
闻老爷子对大儿子寄予厚望,但偏偏大儿子留学回来后专心画漫画,又与当年已是成名作家的儿媳相识、相知、相恋,婚后生下了闻瑾,却在度假时遭遇车祸,撇下了襁褓中的婴儿撒手人寰。
闻老爷子当年查到凶手竟然与二儿子有牵扯,便没有再查下去。因为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他不想再失去另一个。
他对闻瑾这个长孙除了关爱,更多的是愧疚。人年纪大了难免怀旧,闻虞虽然阴暗狠辣遭人诟病,但作为继承人也并非不可,可是他的内心其实还是更偏向闻瑾。
“你想好了?”闻老爷子再问一遍。
闻瑾点了下头,淡淡道:“想好了。”
闻老爷子失望地看着闻瑾,又闭上了眼睛,摆了摆手,让闻瑾出去后,坐在椅子上沉思。
待闻瑾走后,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走了进来。
闻老爷子又睁开了眼,目光如炬,即便银发苍苍,看上去也精神抖擞。他说:“老林啊,我这个长孙,还是在防备我。”
老人笑了笑,回道:“我去机场接闻瑾少爷,从刚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闻老爷子哼笑一声,隔空指了指老人,说:“你啊,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他以为我在拿闻虞治疗的事来试探他,但实则……算了,不说了。你问他回来干什么,他怎么回答的?”
老人沉默一瞬,回道:“闻瑾少爷说,回来抓人。”
“抓人?”闻老爷子没有再问,他也清楚闻瑾说的是谁,“你说叶家的小子。两家的小孩子不懂事,算不得数。”
老人却没有接话,闻瑾回过几次国,几次却都是为了叶文卿,这件事他和闻老爷子都清楚,但两个alpha之间,谁都没当回事。但如今看来,闻瑾是动了心思了。
闻老爷子突然哼笑一声,吹胡子瞪眼道:“你说叶家怎么就一代比一代争气,叶家当家人叶宏平是我的晚辈,叶家的境况在他的手里天翻地覆,更上一层楼,他的儿子叶文卿比他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闻家就……哎,儿孙不争气,如今还要靠我这个老头子撑着。”
老人依旧笑着,不接话。
闻老爷子盘算良久,忽地说道:“叶家主家就叶文卿一个alpha,听说叶宏平还认回了个私生子,也是个alpha。他弟弟叶宏康家倒是有个omega,好像叫……”
闻老爷子想不起来,老人及时补充:“叶文榉。”
“对,你说我让闻瑾和叶文榉联姻怎么样?”闻老爷子深邃的目光看得老人一凛。
没有比这再馊的主意了!
老人心想:且不说叶文榉被闻虞从小到大一直掠夺信息素,必然对闻家恨之入骨。而且查到前不久闻虞因为治疗将人的腺体弄废了,人都差点没了,腺体都废了的omega对闻瑾少爷有什么用?再者,以闻瑾少爷对叶文卿那种执着,必然不可能同意。
老人想了想,却说:“您觉得合适,就再好不过了。”
闻老爷子却突然动怒,斥道:“合适什么!一个没名分的二房儿子,腺体都废了,怎么配得上闻虞!”
那你还说?
老人但笑不语,知道自己如果反对,闻老爷子必然会强行撮合,才故意赞同。
但闻老爷子也是千年的狐狸,对老林的做法只是看破不说破,反倒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道:“叶文卿去榕城,想必是去处理他叔叔的事。去给叶宏康递个话,问问这门联姻他答应吗?”
这是要保叶宏康,强行联姻了。
老人低头欠身,说:“我去办。”
出了闻家祖宅,老人吩咐在路口转角处停车。
下了车后,在隐蔽处敲了敲一辆不起眼的车的车窗。
车窗降下来后,露出一张邪魅、慵懒的面容,但气质又高冷出尘。
“闻瑾少爷。”老人称呼道,又把闻老爷子有意同叶家联姻的事汇报给闻瑾。
闻瑾听完揉了揉太阳穴,淡笑道:“爷爷这是要养蛊啊,明知道闻虞离不开叶文榉的信息素,还要让我和叶文榉联姻,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才能夺得继承人的位子吗?”
老人依旧但笑不语,不接话。
闻瑾轻笑了一声,露出兴味盎然的眼神,吩咐道:“那就照爷爷说的做吧。”
三天后,叶宏康与闻家人共进晚餐,联姻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就连叶宏平都听说了,百忙之中亲自打了个电话给叶宏康,叶宏康当着众人面接的,说的什么不清楚,但叶宏康面上的笑容不减。
众人纷纷猜测,叶闻两家联姻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了。
而还在叶家疗养院的白择栖和叶文榉,消息闭塞,还没听到风声。
倒是文熙接到了消息,时不时心不在焉地拿手机回复消息,有时连白择栖跟她讲话,她都没反应过来。
文熙再三确认消息无误后,才告知了叶文榉,问他怎么解决。
她暂时还没告诉白择栖,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然了解白择栖纯粹的心性,担心这看起来捕风捉影的事情说出来,会影响对方的心情。
但白择栖没有那么脆弱。
晚间叶文榉和白择栖两人相处时,便把联姻的事情说了出来,他不会对白择栖隐瞒什么。
尤其经过了上次去闻家同闻虞做交易的事情后,他更是不敢再隐瞒什么。
因为他知道,对他的乖乖来说,无论好事坏事,只要有彼此的消息就好。
白择栖果然没有震惊之色,叶宏康的毫无底线他早已知晓,无论对方做出什么事情来他都不会太过震惊,只是依然会难过。
白择栖心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叶文榉,把叶文榉的心都看化了。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对象要被抢走了,你都一点不难过。”说罢,叶文榉还假意吸了吸鼻子,看上去十分委屈。
又是故作委屈这招,偏偏对白择栖还真管用。
白择栖上前握住叶文榉的手,用眼神安抚对方,去拿了纸笔,写下:“我只是心疼你,他们从来都不尊重你的意愿,是他们坏!”
叶文榉看着,眼眶微红,眼神眷恋地看着白择栖,附和道:“嗯,他们坏,只有我的乖乖最心疼我。”
“但是要我联姻怎么办,真的舍得吗?”叶文榉又问,仿佛今天不听到白择栖的宣誓就不罢休。
白择栖又写道:“舍不得,少爷是我的。”
叶文榉哄道:“乖乖,再写一遍,加上名字。”
因为叶文榉是贴着白择栖的耳朵说话的,霎时,白择栖的耳朵又红了,有些不好意思下笔。
但白择栖又忽然想起以前在叶文榉书房看到的那本书,《懂不懂爱》里面的那句话。
“当你意识到你的爱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与人沟通的时候,那么你可以尝试给他写信或是留纸条。对方也许暂时不会和你说话,但是对方能看懂你表达的爱。
爱不会克服万难,但你们依然会彼此支撑着熬过生命中一劫又一劫的苦难。”
当时白择栖有满腔肉麻的情话,都没有写出,只一遍遍地写着叶文榉的名字。
但今晚仿佛天赐良机,白择栖也没有再羞怯,认真而专注地写下了:“叶文榉是白择栖的!”
连写三遍,白择栖还特意将本子抬起来,一手扒住叶文榉的一只眼睛,确保他睁开眼睛看清楚。
叶文榉笑个不停,任由白择栖扒拉着自己的眼睛,柔声道:“乖乖,我看到了,我知道了。白择栖也是叶文榉的。”
两句话,重复来重复去,一个写一个说。
其实不是什么誓言或者祈愿,但他们表达得比谁都虔诚。
因为他们表达出来,不是说给神明,也不是说给旁人,而是说给彼此。
【我们属于彼此,我们忠于彼此。】
如果有人听到,也许会问,这种话有用吗?说了又能怎样?那么冗长的一生,谁又敢断言未来不会分开、不会青睐别人?
有用!他们敢!
他们从小相遇,一路同行,虽然只有区区十几年,但唯有彼此,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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