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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问题,温泠蕴似乎愣了一下,半晌后,她才斟酌着用词,缓缓道:“夜师叔,我与他接触不多,对他也不甚了解。”
“但我师尊曾说过,他是个很重情的人。”
“重情……”应忱喃喃着。
温泠蕴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对她说:“你是不是受到了流言的影响?听到的不一定真相,我并不觉得夜师叔是传言中那样的人。若是真是那样,我师尊必不会留他。”
“所谓日久见人心,你是他的弟子,多与他接触接触,就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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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忱大包小包地回了太初峰,把冰冷的洞府打扮成了温馨的小窝。
之后幻境里的日子都十分平静,她每天修修炼,练练剑。秉承着温泠蕴所说的“日久见人心”原则,虽然心里打怵,但她还是坚持去骚扰夜烬离。
久而久之,她得出了一个结论——夜烬离其实是个好人啊!
因为他每次就算被她烦得忍无可忍,也只会借着指点的名头揍她一顿。揍完之后还会给她一堆极品丹药,这不是好人是什么?于是应忱蹬鼻子上脸,增加了骚扰他的频率。
温泠蕴也经常来串门,她可能是把应忱当作了某种小动物,上门时总会带着一堆小零食来投喂。
刚开始是糖葫芦,后来某一天,糖葫芦不见了,换成了其他零嘴。
应忱还曾问过她,为什么没有糖葫芦了。
温泠蕴垂着眼眸,告诉她:“凡人的寿命太短暂,修士闭个关的时间,他们的一生就过去了。”
应忱明白了,就再也不问了。
但后来,又是某一天,温泠蕴又重新给她带了糖葫芦。
她说:“是之前那个老人家的孩子,也做起了糖葫芦。”
应忱心想:难怪,这糖葫芦的味道陌生中带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也正是因为这丝熟悉的感觉,让温泠蕴坚持不懈地在街坊上追寻那辆推着糖葫芦的旧车。
就在她以为这个幻境一直会平平淡淡地过到结束时,幻境却陡然如同按了加速键。
应忱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是她打算闭关突破个金丹,结果眼睛一睁,一闭,一个百年过去了。
太初峰的花开了又谢一百回,洞府的门才在守望中再次打开。
一打开门,应忱差点被一堆传讯淹没,吓得她差点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这才知道自己突破个金丹居然花费了一百年时间!
这些传讯灵符,大部分是温泠蕴给她发的,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担心。还有一部分是江岫白发的,讲了一些她最近的见闻,她也察觉到了时间的异常。
最后一小部分是夜烬离,他在传讯灵符里问她是不是死了,活着的话吱个声。
这人怎么还带咒人的呢?应忱虽然十分不爽,但也能察觉到这是对她的关心。
她撇了撇嘴,给每个人都发了传讯灵符,告诉他们,她出关了。
应忱接着往下看,把每个人发的讯息都看了一遍,最后眼神钉在温泠蕴发的一张传讯灵符上,她在上面告诉应忱,她收徒了,很开心,特来分享这份喜悦。
应忱沉默片刻,然后翻到江岫白的留言,她被天骄榜榜首收为了弟子。哦,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前任榜首,因为温泠蕴已经过了百岁。
应忱:“……”
据她所知,江岫白得到了秘境主人留下的传承,而她现在又被温泠蕴收为了徒弟。所以,温泠蕴,等于秘境主人??
正巧这时,一道传讯灵符飞来,应忱伸手将其抓住。
是温泠蕴发来的,上面写着,很开心得知她出关,她想和她见一面,顺便介绍一下她新收的徒弟。
应忱握着传讯符,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地朝着山下走去。
她前脚刚走,后脚,一道银白色的剑光从山顶飞来,稳稳地落在应忱洞府门口。
男子一身玄衣,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眨地盯着空无一人的洞府后。半晌后,他摩挲着手里的剑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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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山下的应忱完全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她辨别着无极峰的方向,却在路上遇到一个熟人。
身材十分壮实的壮汉提着一个食盒,如丧考妣。
“谭耀!?”
应忱惊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没想到他也进了这个幻境。
谭耀也看见她了,明显也是一愣。
应忱快步朝他走来,却见谭耀缓缓……后退了半步?
应忱:“???”什么意思?
谭耀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我这身上就有一点儿痛。”
应忱无语片刻,最终开口问他:“你怎么也进了这个幻境?”
“别说了。”谭耀一脸沉痛,“我当然也是来碰碰运气,来找机缘。结果呢,机缘的影子都没摸到,还干起活来了!”
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食盒。
“你这是?”
谭耀叹气:“我进来后,这幻境给了我一个地牢看守的身份,我现在天天都要给里面的牢犯送饭。”
应忱奇怪:“玄清道宗还有地牢?”
谭耀点了点头:“有,不过里面的人不多。除了一个魔族,其他的,基本被管地牢的那位杀干净了。”提起那位,他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
可惜应忱没注意到,她的注意力全放在前半句上:“魔族?”别说司玉这么久没出现,就是被关进地牢里了吧!
谭耀以为她是好奇魔族,耐心地告诉她:“据说这魔族偷偷潜入道宗不知道想干嘛,还没干成,就被人抓起来了。”
应忱:“……”
若真是司玉,那他还真是受了无妄之灾啊!不行不行,小伙伴有难,她决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她问:“咳,我对这地牢很感兴趣啊,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混……不对,入职呢?我想当一名光荣的狱卒。”
“你对这个感兴趣干嘛?”谭耀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指了指一个方向,“管地牢的那位在那,你可以想想办法。”
应忱朝那个方向定睛一看,顿时萎了。
太初峰!那管地牢的那位是谁自然不言而喻了,山上统共就两个活人,总不能还是应忱不成?
看来正面加入的方法有点难了,那就只能偷偷混进去了……
突然,她眼前一亮,对着谭耀说:“你的活要是不想干,我可以替你干啊!”
“这……”谭耀不可避免地心动了一瞬,“要是被发现了咋办?”被夜烬离抓住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把地牢治成铁桶一片,丝毫不允许部下偷奸耍滑,被抓住的下场可想而知的惨。
应忱十分自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绝对不会被发现的!我的易容术,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什么字?”
“绝!”应忱竖起了大拇指,眉宇间神采飞扬。
谭耀也高兴,乐呵呵地和她击了个掌:“那就交给你了,姐妹!”
应忱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弧度:“放心包在我身上吧!”
二人约定了时间后告别,这次由于应忱有事,所以还是谭耀去送饭。
走在去无极峰的路上,应忱内心十分雀跃:司玉你别怕,我明天就来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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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极峰。
温泠蕴原本是和掌门一起住在玄清道宗主峰,但元婴之后她就独立出了无极一峰。现下,无极峰内只有她和她徒弟两个人。
看着自家师尊忙忙碌碌地从山下买了一大堆零嘴,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上,江岫白十分不解。
“师尊这是要招待谁?”
温泠蕴但笑不语:“等会你就知道了。”
片刻后,她眼睛骤然一亮,从座位上站起身:“她来了!”
话音落,身着白缎金纹长袍的少女推门而入,她皮肤白皙,容貌秀美,腰间悬挂了一柄样式普通的木剑,剑柄上还系了根白玉小签。
她眸光清亮,眼神温暖。
“温师姐。”她笑着唤她。
温泠蕴面色柔和:“应师妹,好久不见。”
她拉着她在位置上坐下,好久没见,温泠蕴有好多话想与她说,主要是她说,少女则一直耐心地听着。
江岫白看着她柔和的侧脸,自然知道这名少女是谁。
应忱有点坐如针毡,江岫白为什么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看,好可怕……我真的不是故意高你一个辈分的……
刚巧,这时的话题转到了江岫白身上。
温泠蕴笑眯眯地介绍:“这就是我新收的弟子了,岫白。”
闻言,江岫白垂眸,上前几步。
“若是按辈分,你应该唤她,师侄?”
应忱沉默了,我的师妹突然变成了我的师侄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哈哈……岫白,她和我的修为差不多,我们还是以名字相称吧!”
温泠蕴倒是不在意:“这样也行,称呼什么的倒不是很重要。”
幸好,应忱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赶紧从桌上拿了块桃花酥压压惊。
江岫白坐在她身边,看她吃东西吃得欢快的样子若有所思。此后她便一言不发,开始往她面前塞吃的。
应忱不太懂,但来者不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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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太初峰,已是落日之际。
应忱撑得不行,走路都在发飘。温泠蕴和江岫白好像都生怕她饿死似的,疯狂给她投喂。
捧着从她们那打包来的点心,应忱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洞府。
走到自己洞府前的时候,她的脚步忽地顿住。
黑衣男子抱着剑,靠着在大树坐着,他阖着眼,黄昏的残阳落在他白皙的面容上,渡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听见脚步声,男子掀起眼皮:“你还知道回来?”
应忱收起食盒,乐颠颠地跑过去蹲在他旁边,叫了声:“师尊~”
夜烬离又把眼睛闭上,不理她了。
应忱看着他垂落的青丝上粘的淡紫色小花,突然灵机一动。
夜烬离等了好一会,身边的人连点动静都没有。他等得有些不耐,睁开半只眼睛瞧她。
只见应忱手上捧着花,正试图往他头上插。
夜烬离:“……”
“咳。”他警告地轻咳一声。
应忱马上把花扔了,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看着地上铺了薄薄一层的小花,她突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花的名字,于是她问:“师尊,这花叫什么名字啊?”
夜烬离微微一愣,随即睁开眼睛,看着她摆弄地上的花。
良久后,他低沉的嗓音才响起:“苦楝。”
花朵从掌间落下,应忱重复:“苦楝……”
“这名字怎么感觉有点不吉利?”她咋舌。
“多嘴。”
应忱撇了撇嘴,又想反驳,夜烬离却抛出一样东西堵住她的嘴。
“答应给你新铸的剑,本来想早点给你的……哼,突破个金丹都要百年,要是之后突破元婴还了得?”
“多谢师……”应忱欢欢喜喜地接过长剑,却在看清剑的模样的下一刻,骤然失语。
“哐当——”
应忱手止不住地颤抖,手里的剑一个没拿稳,砸在了地上。
她苍白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掉落在地上那柄剑。此剑剑柄刻着繁复的花纹,剑身通体呈淡蓝色,纤细修长,极薄,剑尖锋芒锐利。
她的嘴唇颤抖,叫出了剑的名字:“寸心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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