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98:辣酱少女的九零逆袭

作者:水中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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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9 章


      秋日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在摊开的课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窗外,法国梧桐的叶子已染上浅浅的黄色,风一过,便簌簌地响。镇一中的校园,似乎总比外面的世界慢半拍,依旧沉浸在琅琅书声和粉笔灰飞扬的节奏里。

      李静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划过英语课本上的单词,嘴里无声地跟读。她的成绩依旧稳居年级前三,但心态已然不同。前世,学习是逃离的工具,是沉重的负担;如今,知识是思维的体操,是理解世界、改造家乡的钥匙。她享受着解出数学难题时的豁然开朗,品味着语文课本里文字描绘的广阔天地,甚至在地理书上看到关于农业的章节时,会下意识地联想到家里的那片地和“坳里香”的原料。

      课间,王莉莉和几个女生依旧围在一起,讨论着时下流行的明星贴纸和电视剧,声音清脆而张扬。偶尔,她们的目光会掠过李静这边,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有残留的不屑,有成绩上无法超越的挫败,或许,还有一点点对那个她们无法理解的、属于李静的另一片天地的隐约好奇。李静对此浑然不觉,或者说,已不在意。她的世界里,有更值得关注的东西。

      刘小兰是她校园生活里最温暖的慰藉。这个来自更偏远村庄的女孩,像一株顽强的小草,紧紧抓住学习这根改变命运的唯一稻草。她依旧羞涩,但在李静面前话多了不少。
      “静姐,这道物理题我怎么也搞不懂……”刘小兰皱着眉头,把练习册推过来。
      李静放下笔,接过本子,仔细看了看,便开始讲解。她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引导着刘小兰一步步分析题意,理解背后的原理。她的讲解清晰耐心,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静力量。
      “我懂了!静姐,你讲得比老师还明白!”刘小兰眼睛亮起来,由衷地赞叹。
      李静笑了笑:“多想想就好。知识就像种地,把根扎深了,才能长得好。”她用对方能理解的方式比喻着。

      她们的友谊,建立在共同对知识的渴求和对未来的微小期盼上。有时,她们会分享从家里带来的吃食——刘小兰母亲做的红薯干,或者李静带的“坳里香”新试制的微辣口味酱菜。在清苦的住校生活里,这一点点味道的交换,是少女时代朴素而真挚的温情。

      校园生活也并非全然平静。期中考试后,学校组织了一次“我的理想”主题班会。同学们轮流上台,说着“科学家”、“医生”、“教师”这些宏大而光鲜的梦想。轮到李静时,她站起身,走到讲台前,目光平静地扫过全班。
      “我的理想,是让我的家乡,变得更好。”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不是离开它,而是留下来,用我学到的知识,让地里的庄稼长得更好,让村里的乡亲日子过得更红火,让我们家乡的味道,能被更多人知道和喜欢。”

      教室里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即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和窃窃私语。有不解,有惊讶,或许还有一丝不以为然。王莉莉更是毫不掩饰地撇了撇嘴。在这个绝大多数人都渴望跳出农门的年代,李静的理想显得如此“不合时宜”,甚至有些“土气”。

      班主任孙老师站在教室后面,看着台上那个身形单薄却目光坚定的女孩,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没有立刻评价,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下课后,孙老师把李静叫到办公室。
      “李静,你今天的发言,很特别。”孙老师语气平和,“能跟老师详细说说你的想法吗?”
      李静没有怯场,她简单而清晰地讲述了家里“坳里香”的发展,以及她如何将所学知识与家里的实践结合,比如和爷爷讨论土壤改良,比如尝试记录和分析“坳里香”的销售数据。她没有夸大其词,只是平实地叙述。
      孙老师听着,脸上的神色从探究渐渐转为欣赏。“很好,”他最后说道,“能将所学与脚下这片土地联系起来,这非常可贵。读书不是为了脱离贫困的家乡,而是为了让家乡不再贫困。这个理想,一点也不小,反而很大,很实在。坚持下去,需要克服的困难会很多。”
      “我知道,孙老师。”李静迎上老师的目光,“我会努力的。”

      这次谈话,像一阵清风,拂去了因另类理想而可能产生的些许迷茫。李静知道,她的战场,不仅在田野和灶台,也在这一方书桌。校园,是她汲取养分、积蓄力量的另一片看不见的“田”。她需要在这里扎下更深的根,才能支撑起外面那个更加广阔的世界。

      傍晚放学,她和刘小兰并肩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炊烟袅袅,那是家的方向,也是她所有努力和梦想指向的终点。校园里的梧桐叶还在轻轻飘落,而李静心中的那颗种子,早已破土而出,正向着阳光,奋力生长。她清楚地知道,这两片“田”——校园与乡土,终将因她的耕耘,而紧密相连,共同孕育出丰硕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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