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除越北·庄越篇二
等何锵回到自己的帐营时,白祈已经离开了,他并不知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还有谁来过,他卸下腰间的剑柄扔到了一旁,在无人的帐内沉默的站了一会,错然的看到了那个风铃鼓。
他上前去,伸手想将鼓拿起,余光看见手上沾着的干血渍,又顿住了手。
这时,走进来了一个人,她走到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面上有些犹豫的对他说:
“庄岩羽...他死了吗?”
何青雁虽在白祈和何锵商议前就被请了出去,但是她看到何锵突然率兵离开,她便有些急,拉开帐帘进去质问白祈和他说了些什么。
却没想自己还没开口,就先被对方戳穿了自己的伪装,不过好在,那人并没有其它的打算,只是很平静的回答了何锵的去向。
在知道哥哥是去找庄岩羽,她更着急了,她对白祈斥责道:
“你明知道我哥…何将军是越将,你教唆他去攻庄岩羽是要害死他吗?!”
“你是他亲妹妹吗?”白祈没有接话,他双眼在她脸上探着什么。
“……”何青雁没有回答,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只是何锵捡回来的,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本是个没人要的东西。
所以片刻之后她点了头:“是。”
“你是他在战场上捡回来的吧。”白祈的眼睛像洞悉了一切,竟然十分笃定的就脱口而出。
“什么?”何青雁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怎么猜到的?
“你提起他很心虚。”白祈微微弯了弯眉眼,看着她惊诧的双眸继续说道:
“这说明你对他很在意,但你毫无信心。”
“…”何青雁愣怔一刻,她不敢相信的对白祈看了又看,最终又默认地低下了头来,这时她又听到了他说:
“可这样的你是否想过,他为何会率兵去攻庄岩羽?”
“你…什么意思?”她抬起头来,不太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你觉得何锵是个能被教唆的人吗?”
这句话,让她咯噔了一下,是因为白祈看起来是在太会蛊惑人心了吗?否则她怎么会忘了何锵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怎么可能会只因为白祈的一句话就率兵出击呢?除非,除非…
除非他本就有反越之意。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她忍不住上前一步,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这或许就是何锵从不愿意付诸于口的那些过去。
白祈未答,他只是将目光放到了那个鼓上,何青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个风铃鼓。
她还记得何锵在西河县逛的时候,突然看到这个鼓时脸上惊讶一瞬的神情,她还专门问过这个鼓是什么,但何锵只是说这是一种哄小孩的玩具。
可她总感觉它的意义不止与此,因为何锵明显反常的举动。他对那个鼓爱不释手,没事就拿起来晃晃,就好像他在不断地哄他自己一样。
他身上一定藏了很多事,但他却什么都没有告诉她。
或许是积累了太多的疑问和失落没有办法得到回应,何青雁快被这样的闭塞压崩了,她只能将希望放到白祈身上。
她的视线再次看回了端坐着的白祈。
“摇如风铃碎,声荡铁甲鸣。”
“十万征人梦,一摇一暂停。”
“这个诗…和亡城有关系吗?”
“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白祈收回看鼓的眼睛,看回她有些意外的笑了笑:
“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什么叫想象中?难不成从刚刚到现在她在他眼里都是不聪明的?
何青雁暂时压下了这股不服气,她依旧固执的想要知道答案般看着白祈一言不发。
“与其不断发问,将得到答案的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不如静下心来,用你自己的双眼去寻找答案。”
白祈从坐榻上起身,静步走向风铃鼓,将它拿起。
“这个鼓,你看的陌生吗。”
“…我好像在武朝从未见过。”何青雁不太明白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她只能试着回忆起来。
“越北呢。”
“…也从未见过。”
白祈听着,淡淡勾了勾眼尾,回头对上她的双眼。
只这一瞬间,何青雁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
“这个鼓不是武朝之物?”
他身形未动,但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已然微微动了动,这鼓舞了何青雁,她的思绪继续运转。
“但仅仅非武朝所产,怎么会让他那么惊讶呢…”她自问着,不自觉的又看了一眼白祈手中的鼓,突然又明白了什么。
“十万征兵…亡城…难不成!”何青雁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可她不敢相信,难不成何锵当真是亡过城的人?
白祈放下了鼓,走下来到她面前。
“是。”
“果然是…可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何青雁眼中颤抖着,有些失神的坐到了一边的坐榻上。
“既然你在乎他,就不要等他来告诉你,”白祈走回刚刚的位置,重新坐下才继续说道:
“当在意的人事离你太过遥远,就要多些耐心,用你自己的全部去寻找,去靠近,”他目光微明,对她也似乎在对自己说。
“直到你完完全全的站到他面前。”
就在这样的话语之下,何青雁瞬间对白祈佩服了起来,也正因如此,白祈终于得到了来这的第一杯热茶。
何锵听着何青雁的询问,皱了下眉,转过头来:
“你怎么知道我去找庄岩羽了。”
何锵很自然而然的就将怀疑的帽子扣在了白祈头上。
“我不傻,能让你丝毫不掩杀意的人只有庄岩羽,所以你出帐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庄岩羽也来了西河。”
何青雁没有退缩,她向前一步,目光紧紧锁在何锵脸上:“他死了吗?”
何锵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帐中的水盆,慢慢洗净手上的血渍。水声淅沥中,他背对着她,声音低沉:“你不该问这些。”
“我不该问?那谁该问?”何青雁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和你一样的亡城的人吗?”
“可我也是差些亡城的人啊…”
何锵愣怔一刻,他低头洗净了手,却没有转身。他沉默地看着帐布上摇曳的影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那座被血与火吞没的城池。
再一回头,身后的人早已泪眼婆娑,何锵终于恍惚了,他好似看见了当初那个一身血污,趴在脏兮兮的土堆里,小心翼翼抓住他衣角的女孩。
那是他打的最惨的一场战,那时丹岐又在清城,他带着兵来,也被丹岐困于一偶,他带着恨意近乎杀红了眼。
也就在这时,他听到几个越兵大吼,说看见镇骑军来了。这群丹岐兵或许自知这群兵力无法抗衡两支队伍,就快速撤退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镇骑军改观,也对那位将军改观,那时的镇骑军还没有现在的规模,但他没有想到安平枭竟依然选择毫不犹豫的出兵抗岐护城。
再后来,他在淮河一岸,和镇骑军打的交道越来越多,他看着那些不惧死又气势磅礴的镇骑军,对安平枭是越来越好奇。
他有预感,诺武帝那时没有不许安平枭出兵,越北现在或许早就不存在了。
只是因为如今安平枭不单要顾虑外,还有防内,再加上兵力被武帝一分为二,散在两地,安平枭再想攻越,要考虑的就要多些了。
而这次何锵居然想帮他,像当初他毫不犹豫带兵来抗岐一样。
安平枭的坚毅和明智让他的存在如同暗夜中最炙热的光亮,越是沉在黑暗中,厌恶黑暗的人,便越是想要抓住这束光,舍不得光就这么暗下去。
这或许也是那么多人宁愿舍弃一切,哪怕是生死也要跟着安平枭的原因吧。
何锵思绪回归,他看着眼中擒着泪的人,几步走下去用已经干净的手轻轻擦了擦她划落脸颊的泪。
“有些过去不该被揭起,你该有一个干净的未来。”
“都忘了吧。”
“哥哥,你也要有一个干净的未来。”何青雁眼眸颤了颤,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从衣袖中抽出白祈留下交给她保管的字条:
“对了…哥,这个是白祈让我给你的…”
不知为何,她递给他字条的时候莫名有些难为情。
何锵狐疑的打开字条,上面赫然写了一段话:
何将军,此地不适合扎营,灵气太缺乏了,我遭不住先走了。有空来京城外,这里灵气充沛,沁人心脾。
“灵气是什么?”他皱了下眉,有些疑惑。
“不知道。”何青雁同样不解的摇了摇头,只是回忆了一下白祈给她的回答:
“…他说是他们术士的常用语。”
“……”二人对视一眼,都沉默了。
插入书签

最近有点小忙小忙的

但是没有太监的,我在龟速更新中sorr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