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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府闹疫病
小雪过后,冷潮猛的来袭。
寻常枝叶早被劲风刮走,只留粗大的枝干光秃秃的挺立着。野长的杂草上凝了一层霜,不出几日便冻死了,惟独暖房的花,照旧娇艳欲滴。
富贵人家穿貂裘、烤炭火、炙羊肉,暖暖和和的过冬,下层人便没那么好过了。
冬日的井水冰冷刺骨,彩佩将水在倒入盆里浆洗衣物,洗到最后时手已经又红又肿。她咬着牙将其洗净晾好,而后将手捂在夹袄里快步走进屋中。
只见她裹着一股冷风冲进来,林苓起身让出炉子中间的位置。彩佩也不推拒,一屁股坐下,捧着手哈了口气,再伸在炉子边烤。手兀的受热,变得又通又痒,她忍不住的要挠。
林苓赶忙捏住她的手:“别挠,仔细抠破了感上脏东西。”
继而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啊,为了图省事用凉水浆洗值吗?你瞧,更严重了。”
彩佩用力的揉着红痒的那处,急道:“我瞧就两件,随便洗洗便好了,哪知道这冻疮更严重了。”
林苓出去兑了盆温水,端在炉子旁,道:“别揉了,皮都要揉破了,你把手放温水里泡着,也许会好受些。”
彩佩将手放入温水中,起先有些刺痛,一会儿便没那么痒了。她笑道:“真的有些作用”,后又摆摆手道:“你别在这儿耽搁了,不是药房忙着吗,你快些去吧。”
林苓见她好些了,便离开了。
却说她心里早记挂着这事,前日便在百子柜里称量了些当归、肉桂、红花、附子。再用捣药舂将其碾碎,倒入芝麻油浸泡了数日。
到了药房,午时没什么人。
林苓瞅着此时清闲,便烧上炉子,取出药锅,将药油倒入小火慢熬。满满的药材变得焦黄,林苓将药渣去除,便得到了药油。又在柜子找出一瓷罐,将其仔细装好。
厘儿听见动静,急匆匆的从后屋出来,神秘兮兮的将她扯在一旁,低声说:“出事了!”
她没头没尾的来这么一句,听得林苓满脸问号:“怎么了?紧张兮兮的。”
厘儿:“我今儿早上去太太那找赖妈妈,碰巧遇到了往日一起做活的姐妹,她说近来这府里好多丫鬟小厮染了高热。”
林苓思索片刻,问道:“伴有什么症状?”
厘儿“额”了半天说不出下文。
林苓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这丫鬟喜听八卦,素通小道消息,只是真假参半,恐有夸大其词之嫌。
林苓想了想原著,好似并没有这一档子事,于是笑道:“许是天气凉了,得流感了吧。”
厘儿将她拉与百子柜前,扯开中层的抽屉指与她看:“我原也是这样想,只是你来之前各房已将这中层的药尽数要了去,你瞧!”
果真如她所说,麻黄、桂枝、连翘、紫苏一类清热解毒、散热发汗的药材尽数没了。
厘儿叹道:“怕是有大问题啊。”
此时赖妈妈急匆匆的走进来,交代道:“你们两个快些去仁心医馆,把之前定的那批药材取回来,老太太吩咐我守着这儿。”
林苓忙拉住赖妈妈,将此事细细的询问一番。
原来隔壁发了大水,来不及疏散的人俱被猛水吞没,侥幸逃了的也不好过。大冬日里,穷苦人家本就没的什么厚实衣物,又遭此一劫,纷纷有了发热,呕吐的症状,渐渐的便开始人传人。
“那处闹天灾、发洪水,为什么咱们这儿一点风声都没有?”厘儿问道。
赖妈妈一拍手,表情变得怪异起来,低声道:“就怪在这儿,都说是那儿的水鬼做乱呢。闹了半旬了,只是被上头压下来了。”这幅样子活脱脱像个神婆。
林苓点了点手臂,问道“只是这病是谁传过来的?”
赖妈妈掩唇道:“都猜是薛大爷旁的小厮带进来的。前个他不是刚从外头归家吗。”
说罢,许是想到不好议论主子,赖妈妈不再多言,催着两个赶快出去。
林苓拉住厘儿,转身从隔间取出两顶淡色帷帽:“把这个带上,外头人来人往的,还是小心些好。”
“还是金钏儿姐想的周到。”厘儿笑道。
两人拿着牌子出府,往日热闹的集市只歪歪斜斜的倒着几个破损的木凳子,摊铺俱以不见踪影。
冷风将枯叶吹的满街跑,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也是咳个不停。
二人循着巷子快步走至仁心医馆,只见门虚掩着,里面一人也无。
林苓轻手推开半扇门,喊道:“裴大娘,裴大夫?”
半晌,裴大娘匆匆从后院出来,将人迎了进来,惊道:“哎呦,你们怎么今儿就来了。”
林苓取下帷帽,道:“赖妈妈叫我们今儿就来取药材。”
裴大娘和裴大夫协力从柜子旁拖出两口箱子,担忧道:“上旬赖婆子订的多,如今那病闹的厉害,小厮俱以家去,你们怎么拖的回去?”
裴大夫提议自己帮着送,裴大娘拦了拦,无语道:“得了吧你,你去了若有个急症的病人,谁瞧?”
说罢,便取出帷帽,帮二人一起送去。林苓不好麻烦她,但又实在运不回去,只能连连道谢。
待几人将药材运至贾府正门时,却被领头的小厮拦住不准进入。厘儿取出令牌,跺脚急道:“我们有进府的牌子。”
领头小厮依旧昂着头不理。
林苓冷声道:“我们是奉老太太之命出府运药材的,耽搁了你担当的起吗?”
领头小厮听罢向后招了招手,身后的两人便走上前,伸手抬起木箱。
林苓抬手要拦,其中一人无奈摆手道:“药材进,你们不行。府里几个主子也发起高热,午时琏二奶奶特意交代不准放人进来,就连这箱子也需焚了沉香,仔细薰过之后才可运入,你也别为难我们。”
又叹道:“如今闹的凶,咱几个不当值的时候也需住在外头,不得进府里呢。”
林苓暗暗心惊才过几个时辰,竟这样严重了,只得垂下手臂,让两人运走。
裴大娘素来是个侠义的,又与林苓常来往,见此情状,便热心的邀两人去自家暂住。
林苓笑道:“怎好再麻烦大娘,我们找个客栈暂住便是。只是我们对外头不熟,还需您指路。”
厘儿眨着眼睛,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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