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山庄]画眉山庄养崽日常

　　下午的时候天上开始下雪，大卫和艾米丽想趁着雪未下大，带着孩子们回家，爱比还没玩够，不想回去，双方陷入一种拉锯般的对峙，伊莎和埃德加商量后，邀请莱斯特一家在画眉山庄住几天，这样大家可以一起分享他们打回来的猎物。

　　大卫同意了，艾伦去为莱斯特一家准备客房和新的睡袍，爱比被安排在了凯茜的房间，爱比和凯茜手拉手转起了圈。

　　约翰很遗憾，自己没和哈里顿安排在一起住，不知怎么回事，他已经在心里想要和哈里顿交朋友。

　　大人们坐在壁炉前烤火闲谈，孩子们已经聚在一起，在庞大的房子里玩起了捉迷藏。

　　艾米丽拿着一杯杜松子酒，她已经有些醉了，面带红晕地看着埃德加，“埃德加，你一定不知道，自从上次你去参加了薇薇安的婚礼，好多姑娘们都向我打听你呢。”

　　大卫闻言笑了两声，嘴上的胡子随之颤动，薇薇安放下酒杯，无奈地看着父母嗔怪道，“妈妈！爸爸！太无礼了。”

　　“没关系，能让她们开心，是我的荣幸。”埃德加并没有感到冒犯，浅笑着回应着。

　　“说实在的，妻子活着的时候，没有情人的男人都很少，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愿意为去世的妻子守贞的男人。”艾米丽感慨道。

　　“凯瑟琳太好了，我已经找到第二个凯瑟琳了。”埃德加的笑容变得悲伤起来，薇薇安夺过母亲的酒杯，“妈妈，你不要戳人家的痛处了。”

　　“好吧，那我说说来打听的女孩子们吧。”她在女儿责备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我不说那些得体的淑女，单提一个好笑的姑娘安妮，她是诺兰家的小女儿，每年能从姑妈那里继承五千英镑的遗产，却一直找不到合心意的丈夫。”

　　“哦？这是为什么？”伊莎好奇地问。

　　“因为她长了一头枯黄的头发，还有长满雀斑的鼻子，实在说不上好看，门当户对的男人们宁可娶没有那么多遗产的姑娘，也不愿意娶她。她爸爸不愿意让她嫁给比她穷的男人，她就这么被耽误了下来。”

　　对于这种姑娘，埃德加当然是很好的选择。

　　伊莎看了埃德加一眼，她知道他不会再婚了，他这一生一世只爱凯瑟琳。

　　他很同情这个姑娘的遭遇，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孩子们压抑不住的叫声，在房子里此起彼伏，你追我逃，你藏我躲，来来回回已经换了好几次人了。

　　漆黑的夜幕降临，孩子们被艾伦和布朗太太赶去了卧室洗漱，爱比好奇地问凯茜，“你们真的在晚上去了树屋住？”

　　“当然了，林顿为什么要骗你。”凯茜拉着她的手，往卧室里走，“我以为我们会被母狼当成粮食叼走，但什么也没发生，我们都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爸爸在我们身边。”

　　“听起来就很棒。”爱比站在盥洗池前，凯茜给她拧开了水龙头，她特别乖巧，任由凯茜给她洗脸和洗手，她闭着眼站在那里，水珠挂在眼睫毛上，像是从脱水而出的小精灵。

　　“天哪，爱比，你怎么这么可爱！”凯茜用毛巾擦干爱比的脸，她心里涌起阵阵的欢喜，“如果你是我的亲妹妹就好了。”

　　爱比擦干了脸，喜气洋洋地对凯茜说，“我不是你的妹妹，我是你选择的朋友。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和做一辈子的妹妹，我想没什么区别，对不对？”

　　“对。”凯茜扬唇一笑，自己洗起了脸。

　　次日清晨，众人起来吃了早饭，昨天一直在下雪，从窗户向外看去，积雪已经有小腿肚那么深了。

　　吃过早饭后，孩子们继续玩起了捉迷藏，埃德加和大卫去了书房下棋，三个女人坐在沙发上闲聊，艾米丽的肚子里似乎有说不完的家长里短，也多亏了她，伊莎才能了解吉莫屯上层人家的恩恩怨怨，以后出去交际就知道什么是别人的禁忌了。

　　聊了一会儿天，伊莎去处理了昨天的猪肉和兔子。

　　男人们猎来的野猪是一只母猪，弄回来的时候已被放了血，刮掉猪毛后被切开，伊莎从屠夫那里要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想要试用一下自己的泥炉和烤网。

　　猪肉被切成肥瘦均匀的肉片，放入佐料和苹果水腌好，兔子已被开膛破肚，应伊莎的要求，没有将头去掉，她要单独做成麻辣兔头，兔身的肉被切成了丁，做饭的时候用辣椒爆炒，做成麻辣兔丁。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艾米丽惊讶地发现，爱比和约翰第一次不用人叫，就乖乖坐到了饭桌后面，开起来十分期待午餐，她想着是不是应该让厨师向画眉山庄改良一下手艺。

　　两个泥炉摆到了桌子上，放入烧红的炭块，再放上铁网，仆人们用夹子将腌好的猪肉片放在烤网上面，随着猪肉被炭火炙烤，油脂滴落在炭上，发出刺啦的声音，肉香随之蔓延。

　　爱比咽了咽口水，满心期待地盯着烤肉。

　　炭烤味很浓，伊莎让仆人将窗户打开了缝隙，这是为了预防二氧化碳中毒。

　　薇薇安用叉子插起一块兔肉，放入嘴中慢慢咀嚼，“伊莎贝拉，这真的是兔子肉吗？我记得兔肉柴而无味。”

　　“这么做就会入味多了。”伊莎笑回。

　　伊莎放的辣椒太多了，大卫一边嘴馋一边狂饮，在猪肉烤好入嘴后，马上放弃了麻辣兔丁，现烤现吃的猪肉鲜嫩多汁，还没有以前吃过的血腥味，非常合他的口味，也非常合在坐除了伊莎之外所有人的口味。

　　伊莎只吃了一块猪肉，就马上放弃了烤猪肉，她感觉猪血似乎没被放干净，肉上还沾着腥气，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吃的这么开心。

　　桌上一时只剩她一人鏖战麻辣兔丁。

　　吃过了午饭，孩子们连觉都不睡了，穿戴好后跑到外面堆起了雪人。

　　伊莎去了厨房，她猜测大家肯定接受不了麻辣兔头，留给了自己一人享用。

　　一周的时间马上就过去了，在一个冰雪消融的天里，莱斯特一家话别后，坐着马车回了家。

　　伊莎发现大家很爱吃野猪肉，这一周里变着法地把猪肉做给了他们吃，红烧肉、梅菜扣肉、酸菜炖猪肉……即使他们认为这是德国人的吃法，还是欣然接受了，大卫夸张地说，他们在这里接受了一周美食的洗礼，薇薇安还和伊莎学了两招。

　　爱比回家了，凯茜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提不起和林顿玩的兴致，“有朋友陪着真好。”

　　一旁读报纸的埃德加深有同感，除了上学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朋友相处这么久了，感觉不错。

　　“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和他们见面。”林顿不认为约翰是自己的朋友，依旧很惆怅地说。

　　“也许是他家举办宴会的时候，也许是我们家举办宴会的时候。”伊莎笑着说。

　　“那是什么时候？”林顿问。

　　“就是哈里顿过生日的时候。”伊莎说。

　　哈里顿闻言，脸上微红，心里又别扭起来，他不知道约翰算不算自己的朋友。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两个月，哈里顿骑马的时候发现一片春韭，一家人马上过去割韭菜，伊莎做了韭菜盒子，大家都吃的很高兴。

　　教堂的神父过来拜访埃德加，告诉他教会已经同意派一位年轻的神父过来教学，但是薪水和书本费都需要埃德加破费，他毫无负担地同意了。

　　没过几天，年轻的神父亚伯布朗便从教会赶到了画眉山庄，林顿一家热情地招待了他，亚伯神父黑发黑眸，出口成章，很快就得到了哈里顿的爱戴和信任，对于要教村里的孩子们识字读书，他没有丝毫厌烦。

　　在木匠和石匠们在教堂旁边盖教室的时候，他住在画眉山庄，不仅指点哈里顿和凯茜读书，还能在林顿的绘画上指点一二，他博学多才又彬彬有礼，深受画眉山庄所有人喜爱。

　　教室盖好后，他就要搬去教堂住了，大家都颇为不舍。

　　他将埃德加按照他的要求印好的课本放到哈里顿的手心，嘱咐他先预习一遍，又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几天后，小学校正式开课了，因为埃德加派人提前宣传，不仅免费读书，中午还有一块免费面包可以吃，村子里干不了活的孩子们都被送了过去，埃德加只好又将年龄限制在五岁以上，去的人便正好能填满教室。

　　哈里顿第一天上学，林顿和凯茜早早就起了床，打着哈欠看着他吃了简易早饭，背上书包上了马车，他们俩站在门口朝着他的背影挥手，两孩子起的太早了，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这一天没干别的，就是在林苑的大门口蹲守，想要上厕所或是喝水，又跑了回来，再跑过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个孩子也魂不守舍，指着桌上的食物，开始盘点哈里顿爱吃什么，伊莎笑着看着他们俩，本来今天她想起早给哈里顿做些盒饭，被他拒绝了，他不想与众不同，决定和学校的孩子们一起吃免费面包。

　　终于到了放学的时候，林顿和凯茜早早守在了林苑门口，马车刚进入林苑门，两个孩子便挥舞起了手臂，“哈里顿！哈里顿！”

　　哈里顿从车窗看见了他们，叫停了马车，背着书包从车上跳了下来，亲切地摸了摸两孩的头，三个孩子一起向山庄走来。

　　“学校怎么样？你今天学了什么？”

　　“免费的面包好吃吗？今天上午我看见厨娘们往里面加了葡萄干和核桃仁。”

　　哈里顿一一回答，“学校很好，亚伯也很好，同学们也很好，但是我今天什么也没学到，因为他们连字母也不认识，亚伯要从头开始讲起。面包很好吃，就是咱们平时在家百吃不厌的那种。”

　　进了房子，艾伦把哈里顿的书包接过送上了楼，布朗太太给他端来一杯温水，他端着杯子坐到了伊莎旁边，林顿和凯茜黏着他一同坐到了沙发上。

　　“学校怎么样？和同学们相处的好吗？”伊莎笑着问。

　　“很好，除了他们不爱学习以外，简直找不到任何缺点，好几个男孩都是喂马的高手，我们互相探讨，马更爱吃干草，还是喜欢里面加点豆子，很有意思。”哈里顿边喝水边回答。

　　埃德加拿着报纸，却竖着耳朵在听这边的动静。

　　“嗯……”伊莎想了想，“那亚伯神父肯定要从头教起，你会觉得不耐烦吗？”

　　“有点吧，我就当复习了。”哈里顿抱着杯子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从明天开始，我想帮他们好好学习，就像凯茜和林顿帮我一样……他们是多么无知而可怜，就像是曾经那个无知的我一样，我想帮他们。”

　　“哈里顿，你是个好孩子。”伊莎摸了摸哈里顿的头。

　　埃德加放下了报纸，“放心吧，我也会帮你的。”

　　他连夜给亚伯神父写了一封信，信里说清这些孩子们都是附近的农户，平日里要么种地要么喂马，希望他能多有一些耐心，或者先教他们日常生活中碰的多的单词，比如蔬菜和动物。

　　如果亚伯神父愿意的话，他愿意再多赞助学校一些钱，为学习成绩设立一些真金白银的奖项，用以鼓励这些目前还没有远见的孩子们，愿意为了眼下的成绩而努力学习。

　　次日哈里顿带着信去了学校，伊莎不想让凯茜和林顿像是没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带着他们到花园里开辟一块新的花圃，让木匠们给他们做了三块立牌，可以插在花圃上面。

　　“妈妈，我要自己设计我的牌子。”林顿征得伊莎的同意后，拿着画具过来了，凯茜也凑了过去，两个人光是设计牌子就花了一上午。

　　林顿的牌子上画满了繁花，中间用漂亮的哥特式字体写着“林顿的花圃”。

　　凯茜的立牌比较简单，上面画了向日葵和公主裙，中间用笔写着“凯茜的花圃”。

　　两个人画完之后，看着哈里顿的空牌子蠢蠢欲动。

　　伊莎连忙阻止，“哥哥的等他自己回来设计好了。”

　　哈里顿回来后，带着几分垂头丧气，经过他一天的劝学，没有一个人愿意好好学习，听到学校要设立奖学金，大家学习的劲头一下子足了起来，他略微感到一些挫败。

　　等着他设计的牌子只用简笔粗略地写了名字“哈里顿的花圃”。

　　学习的劲头足了，学习氛围就起来了，哈里顿这个早大家一步的孩子，变成了学校里的第二个老师，有什么不明白的不好意思问亚伯神父，大家都会来问他，于是他渐渐又开心了起来。

　　伊莎带着孩子们挑花种，林顿想要什么都种，凯茜一心只想种向日葵，哈里顿则不知该选什么好，最后统一种了英国红菊，方便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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