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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往事
“我在等你。”老板声音幽幽从墨斐身后传来,声音的悲寂穿透人心。陆峋川和顾以安早已经看见她,墨斐的食指轻颤,但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在昏暗灯光中,似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午夜时分,半便士桥上,顾以安突然停下,也不说话,陆峋川伸手拉着他,两人十指紧扣。北城一片漆黑仿若无人之地,南城街道上灯光渐暗,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酒过三巡正欲归家,原本昏沉却因夜里冷风吹得格外清醒。
“我……”
“其实……”
两人同时开口,一时之间都愣住,一秒后却又都笑起来。
“哥。”顾以安欲言又止,手更加用力,紧紧拽住陆峋川。
“嗯?”陆峋川半低着头才发现顾以安早就不再看路,而是一直看着他,明明没有光亮,但是他却能清晰看到顾以安的眼里的他。
顾以安不再说话,陆峋川也不再问,只是下一秒,陆峋川轻轻的吻上了顾以安的眼睑。
顾以安晃动着手,想要离开,但陆峋川将人一揽,抱紧在怀里。
唇从眼角滑下,一路到顾以安的耳垂,顾以安的耳朵是最敏感的,身子因为陆峋川温热呼吸轻颤一下,“我在,一直在。”陆峋川声音恳切,弄得顾以安的手抓着他更紧了。
命运是如此神奇,让原本平行的线有了交集,短暂的交错后却又再次相逢,时间赋予每个人独特的经历,但他们只想参与对方的生命。
“总想找一个合适的契机,但很多事情很多时候都不能宣之于口,安安,我只想告诉你,我在的,一直在的。”所以不管走多远,陆峋川一定会到顾以安的身边。如果不是极力想见顾以安,恐怕陆峋川这辈子也不会想过来英国,甚至在高中时期就早早的工作,这辈子庸庸碌碌的度过。
“哥不怨我?”顾以安自知自己做的过分,以前没少欺负陆峋川,他总会故意将陆峋川带到宴会上,再将他冷落,惹得别人去奚落嘲讽一番。但他却又拧巴要命,只能自己欺负,见不得别人说陆峋川一点。更要命的是一开始陆峋川也只是作为他和虞雅文的一颗棋子。
“怨你?”陆峋川笑了笑,“以前每次遇到麻烦事都是安安替我解决的,总想着什么时候能替安安摆脱点什么呢。”陆峋川从不记得自己的麻烦是因为谁而产生,他只记得每次的困境都是顾以安来带他脱离。
“要说怨,更像是我破坏了安安幸福的家,安安会怨我吗?”陆峋川更多的时候总在想着如果自己没有出现,顾以安一定会有幸福的家庭,为此心里的负罪感就多上几分,离顾以安的距离就又远些。
陆峋川十二岁被顾柏炜收养回顾家,倒不是因为他有多聪明,只是他正好长得不错,恰好是顾柏炜喜欢的那类。更何况做生意,总得立个善人的人设,陆峋川的出现再合适不过。
起初顾柏炜以害怕陆峋川不适应为由,每夜都来陪着陆峋川睡觉,但一到半夜陆峋川总能敏锐察觉到身体有异样的触碰。但毕竟年龄小,不懂得更深层含义,但却有意无意的躲着顾柏炜。
这样的情况持续的小半年,某天顾柏炜夜里再次脱下陆峋川的裤子,这个时候陆峋川有了观念,已是将裤子里里外外用带松紧带焊死,但顾柏炜仍旧脱个精光。与之前不同,这次不再是大腿有摩擦感,那怪异的感觉一路从腰延展到尾椎骨,再到臀部,陆峋川猛的从床上跳起。
顾柏炜见陆峋川醒了仍旧不慌不忙,只是笑笑,拍了拍床示意陆峋川上来。那是陆峋川最害怕的时刻,顾柏炜脸上瘆人的笑在黑暗中他依然看得清楚,和白日的他完全不一样。即使笑容弧度没有丝毫偏差,但在这个夜里,它并不是所谓的父亲的慈爱。恐惧驱使,陆峋川瞪大眼,心速骤升,没有犹豫地转身,正欲开门,床上的顾柏炜已经来到身后,那双数不清摸了他多少遍的手已经抵住了房门。
“该睡觉了,小陆。”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语气,陆峋川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但这刻竟觉得是催命符一般。
他越是想要用力打开门,就越是打不开,手上竟已附着一层薄汗,滑溜溜的。
顾柏炜突然发笑,那笑意带着玩味,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兔,欣赏它最后的倔强。陆峋川只感觉腰间一处温热,顾柏炜另外一只手已经放在陆峋川的腰上,像一直游离的毒蛇。
陆峋川极力敲打着门,试图引起外面人的注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仍旧没有脚步靠近,但身后的毒蛇已然攀上身体,十三岁不到的孩子如何能掰扯过一个成年的力气?
陆峋川感受着毒蛇吐出的芯子浸染着后颈,血液逐渐凝固,但仍不愿放弃,顾柏炜似乎已经玩够,拽着他的腰欲将他拖回床,出于恐惧,陆峋川用脚狠狠踢了那门,嘴里大喊:“救命啊救命!放开我!”
反抗对于掌控者而言不是拒绝,更像是调味剂。顾柏炜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大声。
“真睡觉了小陆,爸爸又不是害人,别怕,爸爸在这里。”
陆峋川眼泪再也止不住,放声大哭。眼泪滚滚,一滴滴砸在枕头,四肢不停的在空气中挥动,又伸出拳手砸向顾柏炜。
顾柏炜终于烦了,一巴掌过去,打在了陆峋川的左脸。
左耳嗡嗡作响,左脸像是被火灼烧一般,脸上瞬间肿了起来,陆峋川愣住了。
“不听话的孩子是有惩罚的。”顾柏炜面不改色,钳制住陆峋川,用右手拽着陆峋川的下巴,借着屋外的浅浅光亮,看着自己打伤的脸,语气说不出的心疼:“爸爸也不想打小陆,小陆要听话一点呢。”
“咚咚咚…咚咚咚…”是敲门的声音。
顾柏炜微微皱眉,神情十分不悦。并不作声,但敲门声依旧,久久不停。
“哥?怎么了?”顾以安在门外大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担忧。
这对于当时的陆峋川而言,无疑是天降神兵,顾以安的声音带着他抽离出方才被打的疼痛,不知为何此刻竟突然喊道:“救我!”
随即顾柏炜反应过来将陆峋川的嘴捂着死死的,只能听见丝丝呜咽。
他恶狠狠的瞪着陆峋川,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在陆峋川耳边低声警告:“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否则你别想好过!”
只听见“咔哒”一声,门锁被打开来。
“爸爸你怎么在这里?”顾以安不解的问道,看着陆峋川身旁的顾柏炜,脸上却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顾柏炜虽然已经脱离虞家,但是本质对于虞家还是畏惧,顾以安那张脸像极虞老爷子,看着顾柏炜心里发怵:“额哪个,你哥害怕,晚上睡不着,爸爸想着还是来陪陪他。”
“这样啊,安安也害怕,哥以后跟安安一起睡觉吧?”顾以安脱口而出,“这样的话,爸爸白天忙,晚上也好休息?”
顾柏炜皮笑肉不笑,看了眼床上眼睛哭肿的陆峋川,又看了眼一脸无辜的顾以安,心里还是忌惮,“安安长大了,要有自己的空间。”
“没事啊,我很喜欢哥的。我愿意跟哥分享我的世界,哥愿意吗?”顾以安环抱双手,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可是哥也得……”顾柏炜还未说完,陆峋川似乎已经缓过力气,爬起身子,声音却仍带着哭腔:“我愿意的,我愿意……”
后来陆峋川顺理成章的搬去了顾以安的房间,此后两人每晚都一起度过。
而顾以安此时和顾柏炜闹脾气,想必他也是知道顾柏炜的喜好,先去虞老爷子那边告了顾柏炜的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顾柏炜身边的人换了一批。这也是后面顾柏炜新秘书到家里拿档案时,陆峋川听到管家跟秘书谈话才知道的。
“那小祖宗每次回虞家,不是告状就是给顾总使绊子,现在顾总说叫你们看着点,别放人回去了。”秘书说完朝着二楼顾以安的方向瞟了一眼。
那管家点头应和:“知道了,顾总吩咐的我们都记得呢。”
原来表面和谐的顾氏夫妇背地里仍旧提防着对方,但那个时候的陆峋川从未想过那么多。更多的是怪自己破坏了这样原本平静而幸福的家庭,时隔多年,他仍旧愧疚。
“当年要不是我出庭佐证,顾先生也不会……”陆峋川又开始抱歉,但话说一半,顾以安用唇堵住了他说话的嘴。
“哥你才是受害者,他不值得你愧疚。”顾以安摇头否定陆峋川还未阐述完的话。
“但是这也影响了虞家,当年的事情轰动全国,虞老爷子原本应该安度晚年,但这件事情……”陆峋川再次被顾以安制止,“哥,你谁都不欠的,是我们虞家欠你的。你很好,如果没有我们,你会更好。”
“对不起哥,该抱歉的是我。”顾以安说完这句话几乎失力,但被陆峋川稳稳搀扶住,靠着自己的怀里。
顾以安声音断断续续,几乎要失控,“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
陆峋川感受着他的重量,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十三岁那个夜晚,顾以安安慰他的那样。
“安安,你永远对得起哥,哥说过的,哥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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