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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亲
谢子钦眼睛一亮:“你怎知此处有一寺庙?”他即刻凑了过来,“我来前特地打听过了,这里有座缘鸣庙,姻缘什么的最是灵验,传说便是花甲年的老大爷都能寻到知己。”
话毕,他上下打量着裴熠,看得人浑身不自在,嘴角带着了然的笑,“怎么?你也要去吗?莫非是你那位梦中情娘子又给你托梦了?”
裴熠耸肩:“是又如何?”
从踏入松江那刻起,他的左眼皮便一直跳着,总觉得将会有好事发生。
总让他觉着,或许还能再见到江绯。这么一想,他嘴角便不由得扬起,可莫名却又泛些不安。
“说起来,我亦听闻缘鸣寺只每月十五与十六日才会开,如今想去也得待下月了,若想去散散心,过几日似是有场灯会,若是不迟,你们二人可去瞧瞧。”
随后他想到谢子钦的话、不由失笑,对着他道:“也就你成日想着貌美娘子与成亲之事,就不能有些抱负?”
谢子钦一听,顿时双手叉腰:“娶妻生子难道不是人之常情?我同你说,就你这硬木头……”
见他又有长篇大论,裴熠忙出声打断:“对了阿宇,我们何时去营中?”
薛承宇闻言,端正神色道:“明早出发,我们初来乍到,得先弄清从前将士们是如何操练的。只怕是届时还得多辛苦你了。”
裴熠笑道:“不妨事。”
他倒也不是真的会管此事,虽说他们二人关系好,可如今薛承宇才是圣上亲点的将领,他只是个闲散凑数的,顶多帮衬些许罢了。若他真尽心尽责,怕是承宇心中也会不快罢。
正想着,一阵凉风忽至,裴熠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伸手便要去关窗,外头赫然闪过一道黑影,他顿了顿,随即眯起眼睛,不动声色的将窗棱缓缓合拢。
风被隔在外,裴熠转过身,骤然开口。
“有人在窗外偷听。”
此言一出,屋内霎时静下,薛承宇霍然起身,手已悄然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声音压得极低:“你说什么?”
瞧着气氛不对,谢子钦脸色瞬间发白,吓得往裴熠身后躲了躲:“什么什么?怎么回事?有刺客么?”
裴熠面色未改,“庆云。”
话音刚落,庆云便推了门进来,“侯爷。”
“方才可有什么人从窗外经过?”
庆云闻言点头:“方才只有几位女使经过,说是要打扫院子,随后便往偏院去了。”
谢子钦一听,紧绷着的身子顿时松了下来,他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刺客呢……”
薛承宇亦松了口气,却见裴熠仍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知然,可需要我去探查一番?”
裴熠闻声抬眸,笑着摇头:“恐是我多心了罢。”
烛光不知被何人点起,火光在他眼底跳动,映出几分思虑。方才那道身影动作迅捷,定非寻常人,绝有蹊跷。他们一行人此次前来松江是圣上的旨意,莫不是为了要监视他们所以派来的?如若是这般,那自是不必让薛承远去查,免得他尴尬。
可朱载垕又何必这番兴师动众,这已有了心腹在,即便是不安心,在派一心腹同他们来即可,谁能有二话?
可若不是他,这人又会是谁派来的?
裴熠心下思虑,脑中却不由得浮现出几人的身影,他眼底一沉。
怕是有何人混进了这群跟来的女使之中……
……
月色渐浓,凉风裹着丝雨而下,江府花厅内,雕花木窗半掩着,院中几株茶花的香气顺着缝隙流进。
柳倾阮挨着柳如茵坐在红木椅上,静静听着长辈们谈话。
“母亲您是不知道,我当时气的浑身直发抖,柳老太太说要给如儿说亲事,结果您猜如何?竟是城郊那户姓赵的农户人家!”江映蓉气不打一处,愤愤道。
“这自然咱们也不是瞧不起农户,人家靠力气吃饭,本分踏实是没错。只是咱们家的孩子,哪个不是自小锦衣玉食地养着?琴棋书画样样都跟着先生学?那柳老太太难道不知什么壶配什么盖么?要想让如儿去受那些没必要的委屈,我可不答应。”
花缊亦道:“谁说不是呢,我妹妹家的婆母亦是一样,成日里只知说风凉话,装大度,叫她莫要管出身,只把姑娘嫁出去便是,简直就是把姑娘们的终身大事当儿戏呢。”
花家在松江算不得高门大户,却也算得上小有名气,其父官至通判,江家是商贾人户,起初花家并不愿女儿嫁到这儿。可却不知花缊究竟是找了什么魔,竟铁了心的要嫁,任谁来劝都无用,
家里拿她没辙,又确是不止她一个儿女,最终也就随她去了。好在江应胡并未让她失望,婆家待她也好,不过一年便怀了对龙凤胎,儿女双全。
江老太太见她们二人越说越激动,便抬手轻轻按了按江映蓉的手背,“好了,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
江映蓉这才收了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压了压心头的火气。这才听江老太太重新开口:“我知你为如儿的婚事操心。
她目光落在柳如茵身上:“说起来,如今不正好倒有一现成的好人选?”
几人闻声皆是一愣,随后江映蓉与花缊对视了眼,随即了然。
“这般想如今睿哥儿也是到了婚配之龄。”
“是啊,我这一天到晚得操心睿儿,亦要操心意儿,这不如今,肚子里头还有一个呢。若是睿儿能早日娶妻生子,也算安了我一条心了。”
此言一出,还有何不了然的?
柳倾阮下意识转头看向柳如茵,却见她只是垂着眼,指尖摩挲着茶口,脸上并未有太大的反应。既无半分娇羞,也未有抗拒之色,平静的就似是长辈们说的是“明日天气如何”,这般寻常之话。
随即注意到众人的目光,她这才微笑着轻声开口:“我都听母亲的。”
江映蓉闻言笑得合不拢嘴,江老太太亦笑着摆了摆手,语气轻快了些:“好了好了,你们先去玩自己的罢,咱们大人再细细商量商量。”
姐妹二人闻言起身福了福,一前一后走出了花厅。
正走到廊下,恰巧便碰见了江明睿,他神色莫测的站在一旁,月光落在他肩头,将他的影子拉得长,却显得寂寞。
似是听见了脚步声,他猛地转过身来。
一时四目相对,江明睿的眼神里骤然闪过一丝慌乱,还未等甚两人开口,就猛地转身向外跑去,转眼就消失在月影中。
“表哥这是怎的了?”柳倾阮莫名的瞧着江明睿慌乱离去的背影,“莫不是听见母亲们说的害羞了?”
柳倾阮以为表哥应当是心悦姐姐的,不然为何仓皇逃跑?二人瞧着也算相配。只是就这弹指间,一门婚事竟就定下了,却也无人问过他们二人是何想法。
柳如茵闻言不由得轻笑,“傻瓜,有何好害羞的?咱们快回屋里去罢,这天怪凉的。”
方才江明睿的眼神她看得清楚,那哪是什么害羞,分明是害怕。
她的这位表哥,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两人各怀着心事回房。
月色如水般静谧,柳倾阮换下外衣,却忍不住问道。
“姐姐,你想嫁给表哥吗?”
柳如茵正坐于镜前,闻言梳着发丝的手顿了顿,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平静的坦然,“父母之言,媒妁之命,自古如此。表哥人也好,长得端正,又知根知底,确实是好人选。”
柳倾阮听了,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江明睿的模样。眉眼清朗,身姿挺拔,温和有礼,便是并未同他有过多接触,也会觉着他是个好人。
只是见柳如茵这般,竟有些心疼。以她的性子,必是不想让母亲忧心,这才没有所谓的。
柳如茵见柳倾阮一言未发,转过身,轻声问道:“那你呢?可有想好以后的夫婿是个怎样的人?”
柳倾阮闻言一愣,脑中忽冒出一人的身影,脸颊顿时发烫。
她指尖轻轻蜷缩了一下,低声道:“其实…其实,我有一心仪之人了,只是现下我还不能说。”
柳如茵听了,先是一愣,像是真未想到她会真说出来,随即笑道:“你这小丫头,竟还有秘密了。”
“不过也好,自己欢喜的才最重要,只要那人品性好,对你好,我便也支持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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