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心香风远

　　二十九
　　深远的夜空，密密麻麻的星星既像一颗颗晶莹的宝石，又像一只只明亮的眼睛，是那么平静而安详。银白色的月光播洒在模糊空幻的地面上，织成了一张丝滑柔软的网。夏虫婉转的歌声，草木婆娑的身姿，花儿弥漫的芬芳，俊男靓女的欢声笑语，这一切尽情彰显夏夜如梦如幻的美丽。
　　朱语涵趴在阳台上瞅着这美丽的夜景，心中却颇为沉重和悲伤。她原本以为刘清扬是未婚青年，自己找到了引以为傲的归宿。不曾想刘清扬是一个骗子，一个人渣，一个朝秦暮楚只想拥有女人身体的色魔。徐师傅总是在她面前说及苏蕙之和刘清扬的“风流韵事”，她虽然心里很吃醋，隐隐作痛，并因此而忌恨苏蕙之，但是她又自信苏蕙之根本不会和她争夺刘清扬。苏蕙之是一个矜持的“大家闺秀”，纵观她平时的表现，她对刘清扬只有工作上的同事关系，毫无爱意，甚至总是竭力撇开刘清扬对她的纠缠。而贾美芝的出现，让她终于看清了刘清扬的面目和品性，也击碎了她美好的梦想。她痛恨刘清扬，痛恨他欺骗自己，也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轻浮、草率和天真。她的心情糟糕透了，伤心极了。她一会儿想从此和刘清扬快刀斩乱麻，结束这段“孽缘”，一会儿又“剪不断，理还乱”，割舍不了对刘清扬的爱恋。她决定去找刘清扬表明态度，要么他离婚，要么赔偿她的青春损失费，她不能不明不白地做为世人所不齿的“小三”。
　　“语涵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苏蕙之经过前台看见朱语涵垂头丧气，好生痛苦的样子。
　　“没有啊。”
　　“嗯，没有就好。”
　　“蕙之，我……算了，你忙去吧。”朱语涵欲说还休。
　　“语涵姐，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跟我说呗，看看我能不能帮助你。嗯，是不是跟刘总有关？”
　　苏蕙之从侧面和平时的观察中知道一点朱语涵和刘清扬的事情。
　　“蕙之，真没想到刘总他居然已经结婚了。”
　　“嗯，我也是贾美芝来了之后才知道。他结婚了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
　　“你们在谈情说爱吗？”
　　“嗯，我原本以为他没有结婚。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既然知道了他有老婆，有家庭，那就彻底结束啊。”
　　“可是，我……”
　　“语涵姐，你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一是他会不会离婚还不能确定，二是就算他离婚了，然后和你结婚，你又能保证他以后在外面不会继续花心？也许这两年不会，因为你还年轻漂亮。但是我敢说不出两三年他在外面肯定不会忠诚于你。因为这种‘高富帅’不仅深讨女孩子喜欢，他的本性也是摆在那里。这样的男人你敢要吗？而如果他不离婚，你还和他保持关系，那你就是‘小三’了，你愿意一辈子做小三吗？”
　　“小三，我想都不会想。我朱语涵不是小三的出身。”
　　“爱情可以是理想主义，但是婚姻是要面对现实的，特别要讲究忠诚。我们女人，要么独善其身，要么有个完整的家，你才能追求更浪漫更高格局的生活。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你只能是一辈子生活在倾轧，痛苦的状态之中，又哪有心情和精神去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嗯，蕙之，你说的有道理，谢谢！”
　　“那我工作去了，你好好考虑吧，愿你以后生活幸福！”苏蕙之嫣然一笑，走了。
　　“刘清扬，开门。”朱语涵“砰砰砰”地敲着刘清扬的房门。
　　刘清扬听着门外朱语涵的叫喊声，心里顿时就发毛。他知道朱语涵肯定会找他兴师问罪。
　　“好啊，刘清扬，原来你已经结婚了啊。你为什么要骗我？”
　　朱语涵气势汹汹，此刻她恨不得杀了刘清扬。
　　“我是隐瞒了事实，可是我爱你是真的。”
　　“你还在骗我是吧，你有老婆还说爱我，你会为了我而离婚吗？现在你说怎么办吧？”
　　“你再等等，我一定会和贾美芝离婚。”
　　“再等等，等到什么时候，猴年马月？这段时间我不就成了你的情妇？我可不愿意听到别人说我是下三滥的小三，然后再受到贾美芝的辱骂和掌掴。”
　　“放心吧，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五一假期，我回家就和贾美芝离婚。”
　　“真的吗？我就再给你一点时间。这次你要是再骗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五一假期很快就到了，刘清扬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
　　窗外的月亮，还是那个皎洁如玉，温柔安详的月亮；屋内的灯光还是那个光怪陆离，如梦似歌的灯光。然而，刘清扬的心境不再是那个隐忍将就的心境。
　　“美芝，我们离婚吧。”
　　“什么？离婚？是不是因为上次在公司的事情？”
　　“你觉得我们这样的生活还有意思吗？你痛苦，我痛苦，我们何不让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我们都退一步行吗？只要不离婚，以后我都听你的。你不怜爱儿子吗？”
　　贾美芝真的很害怕离婚，她用近似哀求的口吻对刘清扬说。
　　刘清扬当然怜爱儿子，这几年的隐忍就是因为儿子。自从和朱语涵好上了，他觉得这种婚姻更是一种羁绊和不幸，尤其是上次她对苏蕙之的大吵大闹，更加坚定了他离婚的念头。刘清扬认为：离婚，或许是一别两欢，对自己，对贾美芝都是一种解脱，都是各自走向幸福快乐生活的起点。
　　“儿子，我会抚养。”
　　“真的非离不可？”
　　“嗯，趁着年轻，你也好找一个爱你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既然你非离不可，就算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你说怎么离？”
　　贾美芝虽然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离婚，可是刘清扬坚决要离，她觉得这种委曲求全，忍气吞声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意义。或许真的离了，一种全新的快乐生活会向自己走来。
　　“房子归你，儿子自愿，儿子的抚养费由我承担。另外我每月给你两千块生活费，直到你组成了新的家庭。你看可以吗？”
　　“就这些？”
　　“你还要什么？”
　　“再给我五十万。”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我哪有那么多钱？”
　　“我才不管，要离婚，除了你说的那些，另外的五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好，就按你说的办。但是我希望我们离婚的事情仅限于我们俩知道。”
　　“为什么？你怕了？怕就不要离啊！”
　　“我不是怕别的。我是怕父母一时接受不了，特别是爸爸。爸爸向来有心脏病。”
　　“爸妈迟早不是会知道吗？”
　　“那是肯定的。以后我们找个机会再告诉他们，那时候他们就会有心理准备了。”
　　“好，我答应你。”
　　刘清扬和贾美芝终于协议离婚了。他心情愉悦地揣着离婚证回到了公司。
　　天色已经接近了黄昏，太阳收敛起了耀眼的光芒。那漂浮着洁白的、柔和的云朵的天空瓦蓝瓦蓝的，好像那明净的纳木错湖，美丽极了。
　　刘清扬和朱语涵走在绿荫小路上。
　　“语涵，你如愿以偿了。”
　　“什么如愿以偿？”
　　“我和贾美芝离婚了。”
　　“真的？又是在哄我吧！”
　　“真的没骗你，你看这是什么。”
　　刘清扬拿出了离婚证。朱语涵拿过来一看，是真的，白底棕字红红的印章。然而朱语涵此时没有一点高兴，只有犹豫不决，苏蕙之的话又在她的耳边回响。
　　“语涵，你怎么一点高兴劲儿都没有，你在想什么呢？”
　　刘清扬看见朱语涵的表情很平静，忍不住追问。
　　“你让我再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
　　“结婚是大事，当然要三思而行。我怕到时候成了第二个贾美芝。”
　　“怎么会呢，小宝贝。”
　　刘清扬抱住朱语涵就要亲吻，然而朱语涵却把脸扭向一边并一把推开刘清扬。刘清扬原本怀抱着终于摆脱了贾美芝，不再有任何羁绊的喜悦来向朱语涵求婚。现在朱语涵居然冷漠他，疏远他，他感到非常气愤，于是一个巴掌打在朱语涵的脸上。朱语涵左手捂着被打的脸，右手一个巴掌回敬过去，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清扬看着朱语涵远去的修长的背影，瞬间想起了往日朱语涵“小鸟依人”般的可爱与温存，为自己刚才的冲动而深深地后悔和自责起来。朱语涵现在是自己唯一的希望，这样想着，刘清扬飞快地奔向朱语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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