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灯影救梯
顾惜将小板凳挪动至许念身旁,缩成一团,耳朵凑到她嘴边。
许念差点吃到顾惜的头发,推开她的头:“你要不要钻我嘴里听?”
顾惜抱歉地笑,朝后面退了几步,手抬了抬示意许念继续。
许念微俯下身,窃声道:“楚来平时情绪稳定吗?”
顾惜坚定点头:“很稳定,以前很少见她红脸生气,只不过最近她对我生气的频率多了。”
许念蔑了顾惜一眼:“那你也不看看你做的那些事。”
顾惜自觉理亏不好意思笑了两声。
“所以呢,关楚来情绪什么事?”
“我发现会造成楚来情绪波动的只有两个人。”
顾惜嘟嘴,满脸写着得意,“只有”这个词存在就代表着特殊性。
有谁呀,好难猜呀。
许念一脸嫌弃,滋了一声继续说道:“每次楚来一提她父亲,就会控制不住的伤心,还会伴随着躯体化现象。”
“刚才她也是同样的状态,之前被讥讽,她全程都漠视淡然,但是提到被孤立时却肉眼可见的悲伤,所以我猜测这件事与她父亲有关。”
顾惜脑袋里搜寻着这一路楚来情绪变化的点,除了她就是禁书和父亲。
顾惜望了一眼浴室门,眼神警惕:“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楚来她们一家的房子远离居住区,这里的房子规划有序,但唯独她们家比较特殊。”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可能与此有关,但毕竟……这是她们的家事,我们不能……”
顾惜的视线久久没有收回,浴室的水声敲打着她的心,潮湿了她的情绪。
楚来的过去她不曾参与,在相处中露出碎片化的痕迹,捡拾起记忆拼凑成像,却总是残缺,想要探寻,但现在也没有一个正式的身份。
她现在还是外人。
顾惜声音哽咽:“师姐,我好怕,我也不敢。”
她怕楚来一直紧闭心门,不愿再接纳她,她不敢再进一步了解,种种迹象表明楚来的过去满是荆棘,她光是触及半分都心疼难抑。
许念蹲下,柔情装点她的眼睛,平视着顾惜,用声音将人带进一片蒲公英海,话语挟裹着绒球爱抚着倾听者的脸。
“她的过去寒冷潮湿,但或许你是她进行时的太阳。”
一句话亲吻着顾惜的心,她眼睛瞬间泛红,含着哭腔:“师姐……谢谢你。”
许念鲜少见顾惜哭得如此我见犹怜,让她忍不住生出几分心疼,从桌上扯了张纸巾递给顾惜。
顾惜无视纸巾,用袖子抚了两下眼睛,闭上眼睛,捏起拳头像是宣誓:“你坚定了我以后要申请博士的心,原来博士说话这么有水平。”
此话一出,许念就知道顾惜还是那个顾惜,总会蹦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她轻轻地弹了顾惜一个脑崩:“有感而发,你学不来。”
顾惜捂住头,撇撇嘴看向许念,再次言着感谢。
许念站立起身挥挥手:“别这么客气,平时别把脑子挂着不用就行,早点把事情解决了,早点回去。”
顾惜眨眼:“或许楚来会和我们一起回去。”
“希望如此。”
这一句话说到许念的心坎上,她此行最想看到两件事,一是拿到数据,追踪真相,找出病因,二是希望楚来能回到城市发光发热。
她不愿看到一个人才被环境,家庭,社会,舆论以及心理束缚给埋没。
浴室水声暂停,楚来洗澡结束,顾惜撑起身体立马去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
许念上下打量一下,只见顾惜身穿复古深蓝色阔腿牛仔裤,内搭一套浅蓝色格子衬衫,外面搭了一套红色复古半拉链翻领卫衣,满是女大的活力。
“开始怀念青春时光了?”
顾惜垫着脚转了一圈到许念面前,身姿娇媚背倚靠在她肩膀上,语气俏皮:“这是我和楚来第一次见面时的穿搭,怎么样?”
许念推开顾惜,眼神在她身后定住:“还不错,”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切,被我惊艳到了吧。”刚一转身就看见楚来站在几步之外看着她。
两人对视,楚来率先挪开眼神,上下扫视了她一眼,进入到了房间。
顾惜咬着嘴唇跟随进了房间。
楚来用毛巾擦拭着头发,顾惜先一步走到衣柜旁的台面上拿起吹风机,走到楚来身后,语气上扬:“学姐我来帮你吹头发。”
她用手挑起一缕楚来的头发,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深藏林间的栀子花的清香,将头凑近耳后闻,深深吸一口,不舍得呼出。
楚来被气息挑拨,脖间瘙痒,她不自知地发出了引人脸红的轻“嗯”声,缩了缩身子。
她伸手争抢顾惜手上的吹风机,顾惜立马把手背在身后,把脸贴近撒娇道:“让我来嘛。”
近在迟尺的脸,再往前一步就要贴上,楚来缓缓将手放下,转身背对着顾惜。
顾惜有眼力见地去到书桌边端来一根凳子,拍了拍凳子面:“请坐美丽的楚女士。”
楚来坐到凳子上,背脊挺得笔直,黑长的头发贴在衣服上,水汽悄悄浸湿衣衫。
顾惜掌心触摸楚来的头发,打湿了她的指端,吹风机调制到最低档,暖风穿过手缝,吹拂起秀发。
阵阵香气和发丝的缠绕挑动着她的心。
顾惜搜索许久,脑海里也只出现楚来给她吹头发的场景,恋爱两年,她竟没有帮楚来吹过头发。
以前忽略的事情,此时卷上心头,顾惜只觉亏欠。
头发吹得半干,但眼眶里越发湿润。
顾惜把吹风机放下,从后背紧紧环住楚来,带着哭腔:“楚来把你讲给我听好不好?让我融入你的世界,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晴空万里,我都想与你一起经历。”
说到后面呜咽代替了话语声,她将头埋进楚来的后背,体会着熟悉的体温。
楚来背脊僵硬,闭上眼睛,脑海里回荡着刚才顾惜说的话。
把自己讲给她听……真的可以吗,她会理解吗?
如果是以前两人谈恋爱时那段时间,她仍然会选择闭口不谈,可是现在她犹豫了,顾惜还是以前那个顾惜,但好像又有些不一样了。
顾惜已不是只顾眼前,忽略未来的顾惜,不是只顾自己,而忽略身边人的顾惜,她变了。
而楚来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处于地狱的边缘,下一秒就要摔去深渊万劫不复,所以要抓住最后一根铁锁,尽力地往上爬,她还有母亲,还有妹妹,而那根铁锁就是顾惜。
借她的灯影做救梯。
楚来背过身抬头面对着顾惜,双手捧住她的脸,眼睛红润,启唇说:“顾惜,我好像病了,你愿意救我吗?”
顾惜将脸使劲贴向楚来的手,语气着急:“什么病?严重吗?我爸是院长,我给你联系最好的医生,国内不行,我们去国外!”
楚来轻柔地摇头。
顾惜蹲下,与楚来平视,眼泪直接冲了出来:“你快给我说呀,我害怕楚来。”
楚来拉着顾惜起身,走到了床边,一同坐下:“我……好像感受不到我的情绪。”
顾惜眼泪悬在脸上,紧紧拉住楚来的手:“什么意思?”
楚来勾下头,看着两人握住的双手:“前年开始,我每晚都失眠,对好多事情提不起兴趣,直到我……父亲去世,这种感觉愈演愈烈,我分辨不出自己的情绪,吃了好多药,可没有任何用。”
“前年开始,那时候我们还没分手,可为什么我没有发现……”
顾惜松开牵住楚来的手,握成拳重重锤在了自己腿上。
楚来抓住顾惜的手,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她刚才捶打的地方。
顾惜看向楚来问出了那个深藏于心中的问题:“你父亲去世发生在我们分手前还是分手后?”
楚来看向顾惜,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便是答案,顾惜仰头闭眼,使劲咬紧牙关。
当初她为什么没有发现,就连楚来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都没有察觉,顾惜心里咒骂着自己:“愚蠢自私,顾惜你真是傻子。”
楚来双手抚住顾惜的脸,轻柔地抚摸:“不怪你。”
顾惜睁眼看了一眼楚来,直接钻进了她的怀抱,将眼泪擦在她衣服上:“你要怪我,我心里才好受。”
楚来揉着顾惜的头发,宠溺地说:“那我怪你。”
顾惜听到这句话后放声大哭,是释放,也是解脱。
边哭边朝怀里拱了拱,闷声闷气地说:“你说你吃了很多药,最近都没看见你吃药,你吃药也背着我吃。”
话音委屈,又要忍不住哭声。
楚来手直接捂住顾惜的嘴:“别哭了,我没背着你,因为我根本没吃。”
顾惜眨巴着双眼看向楚来:“呜呜……不吃?”
话听不清,但楚来也知道顾惜在问她为什么,她加深手上的力度,更加捂紧顾惜,抿了抿嘴唇,小声道:“因为你,我好像又感受到了情绪。”
一句话点燃了顾惜脑袋里的烟花,从神经一路放鞭炮,响彻在大脑,心脏,到脚尖。
这一句话胜过见面以来楚来对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凋零的玫瑰因她再次绽放。
她眼里含着泪,但嘴角忍不住笑,她按耐不住激动,嘟嘴亲吻了一下楚来的掌心,楚来立马把手缩回,将手背在身后:“你……”
顾惜深情的眼神看向楚来,对视片刻,她双手分开,撑在楚来两边,距离拉近,微微抬下巴,凑到她耳边,压着声音:“你说你对好多事都不感兴趣,那你现在对我……还会像以前那样湿吗?”
插入书签
楚来父亲去世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嘘)
埋了快三十章的伏笔,一切都要开始步入正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