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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意值
一大早,迟橙橙刚醒来,等待已久的小荔立马趴到枕边。
用软软的脸颊拱着她的手:【橙橙,真心显示图形的数值降下去啦!】
迟橙橙坐起来,揉揉眼睛:【没事的小荔枝,会降才正常。】
小荔感到不解,虚心求教:【这是为什么呀橙橙?】
昨夜温砺的爱意值有所变化,增加了百分之一,虽然只有少得可怜的百分之一,但好歹也是真实数值啊!
结果一觉醒来数值归零了!
迟橙橙打开系统光屏,锁定辅助道具‘显心’的画面:【小荔,你再仔细看看,其他的数值有没有变化?】
小荔闻言凑过来一看,只一眼就被惊到了:【天啊,紧张之心的在意值爆表了!】
101%
原本在这段时间内已增加满值到百分之百的在意值现在已经爆表成了百分之一百零一。
迟橙橙解释:【昨夜那一瞬间的心乱并不足以让他心动,温砺是个极其冷静且理性的人,相处的这三年多来,他将我护得极好。】
【他对自己的身份定位,只是我的哥哥而已,他已经习惯了站在‘哥哥’这个位置上去替我事事考虑。】
【情绪极为稳定之人,对自己的情绪有着绝对的掌控力,其理智心态非常人可比,以冷静为砖,筑成了心间最牢固的高墙。】
【心乱而动也好,心动而乱也罢,细微的情绪起伏不足以冲散他的冷静,他只会将这些在面对我时才有的情绪归于对我的紧张和关心,所以在意值才会涨。】
小荔逐渐明白,连忙在道具大礼包里翻找,很快翻出一个笔记本——电脑。
小荔盘腿坐在世外光罩内,小手麻利地敲着字:【然后呢?】
见小荔这样,迟橙橙也更加认真起来:【就算是剧烈的情绪起伏,他也会克制住自己,恪守好如今的这个身份,不会逾越半步。】
【然后所有的感情都将压抑、积累于在意值,小荔,还记得我说过的吗?】
小荔瞬间明白橙橙问的是什么,快速回答道:【压抑的感情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只需要一个燃点,就会全面爆发,失去理智。】
迟橙橙:【对,没错。】
她点击放大画面,特地移动画面给了紧张之心清晰无比的大特写。
绯红色已充盈灌满整个心形显示图形,涟漪在顶端漫漾,已是涨无可涨。
但,图形有限,数值却没有。
绯红色已涨无可涨是因为紧张之心的显示图形面积只有这么大,可数值是没有上限的。
说到底,人的情感丰沛而真挚,冷冰冰的数字无法将之禁锢。
岁月悠悠,百分百的情感不是尽头。
她目光专注地盯着这颗紧张之心:【隐忍的爱意不会消失,只会转移深藏,在长时间的克制之下,就像被不断压制的弹簧,一瞬之间妄念的产生,便会狠狠反弹。】
【到时候温水沸腾,涟漪汹涌翻腾成巨浪,会冲溃他心中本就岌岌可危、摇摇欲坠的高墙。】
【在意也会涨满他的整颗心。】
小荔:【可是现在的在意值不是已经涨满了吗?】
迟橙橙:【不一样的,现在他对我的在意跟我想要的不一样。】
小荔没问哪里不一样,因为它好像有点明白了。
迟橙橙笑出甜甜的单边小梨涡:【小荔,从真心的爱意值转移而成的在意值,你觉得还能保持纯粹吗?】
小荔恍然大悟,头顶的小叶子一抖,嘿嘿一笑:【百分百纯粹!不过嘛,多出来的就不知道了。】
迟橙橙的小梨涡更深:【这多出来的百分之一只是开始,很快的,百分百的纯粹也不会存在了。】
小荔继续嘿嘿笑:【橙橙,那下一步是什么?】
迟橙橙:【高考。】
小荔挠挠小脑袋,啊?
迟橙橙看着光屏上的‘显心’:【毕业旅行之后,我不会再让数值有归零的可能。】
……
接下来的日常,没有了聚会,没有了派对,迟橙橙四人不再打开任何社交软件,双休日和假期也聚在一起学习。
休息时吃吃甜品看看电影逗逗好烦,劳逸结合。
有时候温砺会来接她出去吃饭,女孩儿暗戳戳地搞小动作,不放过每次独处的机会,不动声色的暗撩藏在了相处中的每一个细节里。
就像上次轻嗅他指尖的烟草薄荷味道,也像上次吃了有芒果布丁夹心的奶油蛋糕过敏时所流露出来的过度依赖,还像上次撒娇让他给她涂口红。
亲密自然,毫不显得刻意,让人无法察觉。
爆表的在意值不是摆设,面对她的各种小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温砺根本不舍得拒绝她,不舍得让她失望。
同时的,也因为这不止百分百的在意值,每次的相处,温砺时刻都在注意着她,连她小拇指指甲上一点无色的小水渍都能发现。
她偏不自己擦,偏要将手伸到他面前去,收回来时还偏要装作不小心划过他的胸膛。
温砺多次的心乱触动心绪起伏,爱意值波动增涨又归零,在意值已高达至百分之一百零九。
绯红色的紧张之心随着波动而震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比起以前,如今的涟漪水纹更深,震漾的范围蔓延到了整颗心。
已恢复不了从前的平静了。
小荔配合得好,迟橙橙头顶的‘囚情’好几次产生碎裂时,小荔都及时更换了新的。
演技加成糖果有好几次在温砺面前失效时也多亏了小荔用小道具帮她掩盖过去,不至于让温砺发现端倪。
只有在一次迟橙橙四人一起去珊瑚华园的绿意小圃看鹦鹉好烦时,刘巧南走进凉亭和温砺说话,囚情碎裂得突然,迟橙橙却阻止了小荔进行更换,让小荔再等等。
储存在囚情内的爱意值已达百分之五十,当初少得可怜的浅粉色已渐深渐浓,粉红色充盈了一半。
粉红色从裂缝中溢出,汇聚成一条空中溪流,缓缓流淌进迟橙橙的心口。
没有及时更换,玻璃之心很快便彻底碎裂,爱意值尽数外溢,溪流变得湍急,冲入心口。
如此程度的感情外溢对迟橙橙造成了感情冲击,她没留给自己进行自我缓冲并调整的时间。
迟橙橙变得不太平静,在看到刘巧南已经坐到了温砺左手边的椅子上时她猛地站起身,直直看向凉亭的方向。
与她在一处的陆真曦发现了她的异样,演技加成糖果的效果压不住囚情碎裂带来的后果,在对上陆真曦疑惑探究的视线时,她惊慌避开目光。
然后,她让小荔给她换上新的囚情,演技加成糖果恢复了应有的效果,她也恢复如常,再也看不出一丝异样。
陆真曦又一次打消了心中的怀疑。
但一次又一次的怀疑早已形成了一颗无法消失的种子,发芽生长只是时间问题,迟早有一天,陆真曦心中的怀疑便再也打消不了。
而这正是迟橙橙所需要的,因为曦曦,就是最重要的旁观者。
迟橙橙乐此不疲地搞着小动作,温砺始终没有察觉,仍旧纵容着她。
终于,有一次下楼梯时不小心绊到了平台上的地毯,直直撞进了温砺怀里,一个豆沙色散发着微甜气息的口红印直接印在了他的左胸口下方。
口红色号很好看,除了沾杯没有其他缺点,就是名字有些特别——你的衬衫。
“哎呀,哥哥,你的衬衫……”
那一刻,迟橙橙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看来不止沾杯厉害,沾衬衫也厉害啊!
可是一抬头看着温砺几乎骤变的神色时,迟橙橙就顿感不妙。
果然,从那天之后,温砺连着一个星期没有来迟家别墅,那赠涨的百分之三爱意值迟迟没有归零。
而是在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三之间起伏不定,导致在意值也在115%到117%之间来回跳跃。
这是第一次,他的爱意值停留起伏了这么久。
他陷入困惑的情绪旋涡中了。
她知道。
因为这也是第一次,他的回信迟了这么久。
给他发的畅信消息,他隔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回,这在以前是从来不会有的情况。
看来,在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之前,是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迟橙橙头顶的小软毛也无精打采的,不来找她是吗?
行!
……
越是临近高考,迟橙橙越是宅,几乎到了不吃饭不出卧室门的地步,迟雅怎么说都没用,陆真曦三人来找也没用。
终于,在阳光明媚的周六,迟橙橙出门了,穿着墨绿色碎花的浅粉色过膝连衣裙,白色珍珠绑带坡跟凉鞋,拎着精致小巧的米色编织小包,包包上坠着好看的墨绿色丝带和小珍珠流苏。
搭配的饰品只有一条简单优雅的粉珍珠手链,稍微烫卷发尾扎成低双马尾,戴了一顶米白色翘檐小圆帽,帽子上绑着漂亮的粉色蝴蝶结。
女孩儿一下了楼就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小蝴蝶,朝着客厅门口飞去。
出门前还不忘找母亲撒娇一番,说跟小南约好了,去云涌大道逛逛街,吃了晚餐就回来。
有司机有随行保镖,还有朋友陪伴,迟雅很放心,叮嘱女儿好好玩放松一下。
……
星月大道风味美食街。
夜幕降临,夜市公园已是人声鼎沸,人间烟火气升腾,热闹非凡。
珍味私房菜馆。
迟橙橙和刘小南刚从店内走出来,约好的人才姗姗来迟。
郝翔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穿着白色t恤衫和浅色牛仔裤,一张普普通通的大众脸,笑起来有点腼腆,看起来似乎脾气很好。
他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南,常青区离市中心这边太远了,我们先是坐地铁,又转了好几趟公交车,所以才迟到了。”
倒是可以直接打车来,但是车费贵啊!
刘小南也回以礼貌一笑:“没关系。”
郝翔看向迟橙橙,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惊艳:“这位就是你在畅信里说过的朋友吗?”
刘小南昨天说了今天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出来逛街,可以在夜市公园旁边的珍味私房菜馆和他见一面。
郝翔自然也看到了站在两人后面的两个高个子女生,看起来起码有一米八的身高,肩臂肌肉线条流畅明显,浑身的气势惊人,一看就知道是保镖。
看来刘小南的这个朋友身份不简单!
刘小南点点头,她看着郝翔身旁的三个男生,明明只约了他一个人,他却带着根本不认识的人来,刘小南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事都会憋在心里的傻姑娘了。
她对郝翔的不守信感到生气,该有的警惕心让她不想多说,因此她牵着迟橙橙的手,并未过多介绍。
“这是我的朋友迟橙橙,橙橙,这是郝翔,是我老家的邻居。”
迟橙橙礼貌一笑:“你好。”
那三个男生早已迫不及待了,连忙开口。
“快介绍一下我们啊郝翔!”
“就是!”
“你好,我们是郝翔的朋友。”
左边的男生名字叫张朗,比郝翔高出半个头,穿着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裤的运动套装,短发清爽,五官平平但笑容阳光,说话的语气也很有礼貌。
另外两个男生名字叫冯钦斌和常志,与郝翔差不多的身高,一个一身搭配奇怪的大牌潮服,一个黑色t恤配浅色牛仔裤,穿搭跟郝翔的一样……
如果可以忽略那明显很紧身的t恤和牛仔裤的话,黑色t恤上的豹子图案贴了五颜六色的钻,一条紧身的窄脚牛仔裤,还搭配了一双同样贴了五彩钻的豆豆鞋。
加上那自以为帅气的油腻笑容,冯钦斌也露出自信的歪嘴笑,油腻程度比起常志不遑多让。
迟橙橙默默打量着,这么一看,四个人竟好似只有郝翔和张朗两个正常人。
女孩儿漂亮的杏眸一转,看向常志。
小荔有所猜测:【橙橙,这个人可以让你哥哥主动来找你吗?】
迟橙橙:【是这个人的出现可以让哥哥主动来找我。】
小荔不再多问:【了解。】
等将张朗、冯钦斌和常志三人介绍完毕,郝翔再次看向刘小南身旁的迟橙橙。
“那我们进去吧,边吃饭边聊。”
刘小南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们已经吃过了,正打算回去,郝翔哥,我父亲托你给我带的东西呢?”
郝翔将手中拎着的袋子递过去,刘小南接过后,也递过去一个袋子。
“郝翔哥,你之前说你在常青区的房产中介公司工作,经常室内室外地来回跑,这是我送你的,谢谢你帮我父亲带东西来给我。”
里面是一件防晒衣和几瓶防晒喷雾,普普通通的礼物,正是郝翔需要的,用来当谢礼正好。
原本还想请郝翔吃顿饭的,结果他却迟到了这么久,发信息也不回,刘小南还以为他不来了。
而且还带了不认识的人来,请客吃饭的事还是下次再说吧。
郝翔并不接:“小南,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见刘小南坚持,他只好伸手接过:“小南,我们这么久不见,换个地方聊一聊怎么样?”
刘小南还是拒绝:“不用了,我们该回家了,郝翔哥,你跟你的朋友去吃晚饭吧,我们下次有空再见。”
下次?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还吃晚饭,光是来一趟市中心就花了他们好多车费钱,而且这里物价这么高,她们走了那他们吃饭谁付钱?!
为了今天,特地请了假,一大早就出门了,坐车坐得头昏脑胀,好不容易到目的地了结果一点好处没捞着就这样回去了?!
常志可不甘心,正打算开口时旁边的冯钦斌瞥过来警告的一眼,他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郝翔笑容不变:“小南,伯父还托我给你带几句话呢。”
刘小南并未因此改变主意:“郝翔哥,我父亲托你带给我的话你可以在畅信上和我说,星月大道很热闹,你和你的朋友好好逛逛,我们就先回去了,下次有空再见面聊吧。”
被接二连三地拒绝,连张朗的笑容都变得有点僵硬了,可郝翔还是一脸腼腆笑容不变。
“这样也好,虽然伯父他希望我能亲口把话带给你,不过我们也不好耽误你和你朋友的时间,那我们下次见面再聊吧。”
刘小南点头,说了声再见就要牵着迟橙橙的手离开。
迟橙橙却牵住刘小南的脚步,开口:“小南,我们马上就要高考了,下次还不知何时有空,不如就趁这次机会好好聊聊。”
她这次陪刘小南一起出门就是因为不放心,昨晚在畅信聊天的时候刘小南说过前段时间在常青区偶遇了老家的邻居,然后和对方约好了在珍味私房菜馆见一面。
迟橙橙昨晚还特意打开系统光屏查看了郝翔的基本资料和个人剧情,结果这一查,一下子带出来三个人。
郝翔今年二十四岁,是一年前跟着朋友一起来A市打工的,在找房子合租时认识了张朗、冯钦斌和常志三人。
张朗也是二十四岁,冯钦斌和常志二十三岁,这三人来A市的时间更久。
张朗在一家咖啡厅工作,前段时间谈了个富婆女朋友,不过人家遇到更年轻帅气的后就把他给甩了。
冯钦斌在一家房产中介公司工作,与公司老板儿子的关系挺好,郝翔的工作,就是通过他介绍的。
常志在一家超市当仓库管理员,他是个软饭硬吃的普信男,这货命好,借着一次误打误撞的“救命之恩”谈了个长得可爱性格又好,家庭条件也不错的女孩子。
两人谈了将近一个月,结果人家女孩子的喜欢让他忘了照照镜子,夸他帅他还当真了。
谈了一个月的恋爱,期间所有消费都是人家女孩子买单,吃饭他还专挑贵的点,频繁送廉价礼物来索要昂贵礼物。
人家女孩子刚同意牵手就暗示人家去开房,被拒绝后就玩上了冷暴力,好在那位女孩子虽然有点恋爱脑但很听父母的话。
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打碎滤镜了,女孩子的恋爱脑醒悟,前几天就跟常志提了分手。
在听郝翔说起刘小南的事情时常志就有了心思,而郝翔自从跟张朗三人越走越近后,就与当初那位一起来A市打工的朋友越走越远了。
他的那位朋友如今早已搬走了。
得知郝翔今天约了刘小南时,张朗三人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郝翔笑着同意了。
这四人各怀鬼胎,迟橙橙可不会给他们第二次再约刘小南的机会。
不过嘛,想蹭饭吃霸王餐是吧?她偏不如他们的意。
迟橙橙杏眸狡黠,偷偷对刘小南快眨两下眼睛,然后说道:“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
常志激动,忘了冯钦斌的警告,迫不及待出声:“我们来一趟市中心不容易,有个地方我们想去很久了,不如就去那里怎么样?”
刘小南皱眉询问:“是哪里?”
常志:“夜光大道的风筝酒吧。”
他听蔡少爷提过这个酒吧很多次了,早就想去了!
蔡少爷,就是那个房产中介公司老板的儿子。
刘小南在听到夜光大道的时候眉头皱得更紧了,在潘家,她没少听潘启进和潘启顺两兄弟提起夜光大道娱乐场所的名字,风筝酒吧就是其中之一。
听说夜光大道的娱乐场所混乱得很,她不可能去,更不可能让迟橙橙陪着她去!
迟橙橙也是同样的想法,她答应过哥哥,不会去夜光大道的任何一家娱乐场所。
所以她不可能去,也不可能带着刘小南一起去!
迟橙橙:“夜光大道离星月大道太远了,夜斓大道的璀璨华阶如何?”
夜斓大道与夜光大道仅一字之差,却是截然不同。
璀璨华阶?!前段时间新开的酒吧?而且这可是会员介绍制的私人酒吧,没点人脉都进不去的顶级娱乐场所!
郝翔四人闻言惊喜,连忙答应。
常志更是激动:“可以可以!”
迟橙橙又道:“我们这边车上没位置了,你们可以打车跟着吗?”
郝翔四人也只能咬牙点头说可以,从这里坐出租车到夜斓大道,恐怕又要不少车费钱!
当看到那辆亮银色的厄坎迪拉·雪星时,郝翔震惊,这可是产自危莱的顶级豪车,有钱也难买,刘小南的这个朋友,绝对不是普通的白富美!
……
夜斓大道。
与繁花区相邻。
在出租车等候区下车后,往对面走去,光是泊车广场的面积就堪比A市最大的活动场馆,足以容纳成千上万的车辆。
数不清的豪车泊停排列整齐,广场中央是一座大型的音乐喷泉,灯光明亮耀眼如炽。
在广场的两旁,还有代步车和坐在车上等候,负责驾驶的工作人员,以及广场外的驾驶值班室。
广场的两旁,还安装了不知名的机器配置。
走过泊车广场,就是宝石灯盏灯光璀璨的白色华丽长阶,长阶两边是斜坡车道。
从长阶上去,纯白的金色尖顶宫殿建筑群便清晰映入眼帘,最大的宫殿矗立在主位,被一座玻璃穹顶花园和另七座宫殿建筑簇拥围绕。
这是闻名国际的昼之宫,哪怕是在夜幕之下,昼之宫也于万千水晶灯辉的笼罩之中,散发着圣洁如白雪的华光。
说是酒吧,更像是婚礼的殿堂。
两边的车道直直往后延伸,在昼之宫的背面,白色长阶往下,便又是一个同等面积的泊车广场,这处广场中央的音乐喷泉,灯光色彩斑斓,缤纷多变。
站在这处泊车广场,抬眼望去,黑色华丽长阶之上,月光星芒之下,纯黑色的银顶宫殿建筑群仿若披着一层神秘的夜纱,这便是同样闻名于世的夜之殿。
如果站在第一个泊车广场的中央抬头看,就只能看到昼之宫的存在,夜之殿安静矗立隐于背后,简直分毫不得见。
而且昼之宫和夜之殿是在同一时间建造,又在同一时间竣工,所以有着“双生宫殿”之称。
网上的图片虽然已足够令人惊叹,但远不及此时亲眼所见的震撼,就像站在云端望月,壮观美景近在眼前。
怎能不令人惊叹出声,完全忍不住澎湃激动的心情。
这到底是酒吧还是宫殿?!
真不愧是有着“黄金城”之称的A市!
郝翔四人走得气喘吁吁,眼睛却是亮得不行,好在他们下车后走到对面又想起来,有网友说过这里出租车是能开进来的。
于是四人又返回出租车等候区,搭车前往夜之殿。
可车费太贵,四人谁都不愿意多出钱,只能在泊车广场前下车。
至于代步车,他们第一次来,不清楚价格,根本不敢坐。
光是走过泊车广场,四人就累得够呛,多亏已经入夜,气温下降了,否则肯定是满头大汗淋漓。
好不容易走到夜之殿这座主位的大门口,却被拦住。
昼之宫和夜之殿都是会员介绍制的私人酒吧,有个有趣的规定,门口只是出口,入口隐藏在其他地方,而隐藏入口在哪里,来过的人都知道。
想从大门口进酒吧的,一看就是没有介绍的陌生客人,被拦住并不奇怪。
“今晚酒吧歇业。”
郝翔四人傻眼,歇业?这宫殿灯火通明的哪里像是歇业的样子!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昼之宫白天营业,夜之殿晚上营业。
这是欺负他们没来过是吗?!在这里骗他们说酒吧歇业!
可四人心中再气也不敢跟工作人员闹,郝翔连忙上前客客气气地说明是有人带他们来的,张朗三人则是转头找着迟橙橙的车子。
一下子就看到了。
亮银色的厄坎迪拉·雪星就停在主位宫殿大门口旁边,只此一辆停在此处,好似拥有特权。
迟橙橙和刘小南从宫殿大门口走出来,她们已经等了差不多三十分钟了,没想到这四人打车跟着还能跟丢!
“他们是和我们一起的。”
“橙橙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就为您和您的朋友带路。”
能站在门口的,自然不是普通的酒吧工作人员,好的记忆力只是基本要求,一开始就能够一眼认出只来过一次的迟橙橙,是他们本身就具备的优秀工作能力。
迟橙橙笑得又甜又礼貌:“没事,我们从今夜入口进就可以了。”
“好,那便为您安排代步车。”
郝翔四人疑惑上车,今夜入口是什么意思?大门不是在那里呢吗?这是要去哪?
好多豪车!马堤威居然停得这么随便,谁这么任性?不怕被剐蹭到吗?而且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敢在这里随便停车?
等等!这是地下车库?怎么还进电梯了?关键是电梯门口明明竖着牌子,写了“已停运”啊!进来干嘛?
眼看着迟橙橙按下了电梯的关门键,左侧的电梯壁忽然开启,这竟是一扇隐藏的门!
富丽堂皇的室内走廊,尽头是真正的电梯。
银边黑色的会员卡一刷,坐电梯直达高层。
郝翔看得清清楚楚,迟橙橙手里的那张是夜之殿的银月七星会员卡,是最高的会员等级。
而且迟橙橙手里的,还是印了名字的私人专属定制卡。
在迟橙橙从卡夹里拿出会员卡时,他似乎还看到了一张金边白色的会员卡,肯定是昼之宫的金阳七星会员卡。
昼之宫与夜之殿,和天峡江即白东岸占澜大道的璀璨华宫,以及即夜西岸倚澜大道的璀璨华殿,是同属一位主人的私人建筑。
前不久才正式打造完成,光是室内装潢,就花费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各种名贵陈设几乎是一步一见,就连一个小小的花瓶都镶金嵌玉。
如此金碧辉煌的顶级名利场,迟橙橙竟然拥有着私人专属定制的七星会员卡,这是什么样的概念?
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迟橙橙肯定是顶级豪门世家的千金!
进入七星会员专属包间,坐到吧台前,早已先客人一步进来等候的调酒师正站在吧台后。
包间内应有尽有,像是一家高级酒吧。
郝翔四人内心激动不已,尤其是常志,满脸的兴奋激动,根本不掩饰分毫。
这种激动一直持续到饮品送过来的时候。
橙汁、葡萄汁、苹果汁、西瓜汁、梨汁、蓝莓汁、石榴汁,居然还有柠檬汁,不过这个得兑着纯净水,兑成柠檬水喝,否则非得酸掉大牙不可。
竟然全是果汁!
来酒吧不点酒点了一大堆果汁?!
吧台后那一整柜的酒是摆设吗?!
迟橙橙看着四人那各有不同,却一样难看的表情,悄悄捂着嘴偷笑不止。
小样!还想蹭酒喝,想的真美!
女孩儿笑眯眯地,单边的小梨涡甜美又可爱:“这是百分百纯鲜榨果汁,随便喝我请客。”
郝翔已经快速恢复好表情管理,笑得腼腆,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谢谢迟小姐。”
张朗的变脸速度也快:“正好我很喜欢喝西瓜汁,谢谢!”
冯钦斌再次露出自信的歪嘴笑,还搭配着一长串的气泡音:“我喜欢喝柠檬水,谢谢橙橙小姐。”
喝吧喝吧,正好去去油!
迟橙橙看向常志:“喜欢喝什么就喝,不用客气。”
喜欢喝什么就喝什么,不用客气?
他们四个人,她却只和他一个人说了这样的话!
对上女孩儿亮晶晶的漂亮杏眸,常志浑身飘飘然的,原本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他伸手摸着下巴:“我不太想喝果汁。”
迟橙橙:“那你想喝什么?可以点。”
果然!常志更加飘飘然了。
“来酒吧怎么能不点酒呢!”
迟橙橙点头:“可以呀,你点吧。”
刘小南挽上迟橙橙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橙橙……”
迟橙橙牵住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
对面的包间内。
方钦凑到陆司淮身边,低声:“司淮,你有没有觉得阿砺和景臣哪里和往常不同了?”
陆司淮闻言看向对面,片刻后道:“景臣今晚喝的酒似乎比往常的多,阿砺看起来没哪里不同,与往常一样。”
方钦的戏精瘾又犯了,故作高深:“不不,那是你没看到他前两天那个样子,啧啧!”
陆司淮还真有点好奇了:“哪个样子?”
方钦:“酒当白开水一样地喝,我差点以为温氏是不是破产了。”
陆司淮颇有些惊讶:“当真?”
方钦加重语气:“真!绝对保真!看不出来他在愁什么,但酒就是一杯接一杯地喝。”
说着,语气一转:“你说他一个千杯不醉的学人家借酒浇什么愁!昨天在璀璨华宫时,他直接睡在了包间内的休息室,没回酒店。我问他是不是喝醉了,你猜他说什么?”
陆司淮:“说什么?”
方钦:“他说喝饱了。”
陆司淮不免轻笑出声:“阿砺这点倒是与往常不同了,自从有了橙橙这个妹妹,他也学会了玩幽默。”
方钦:“可不是吗,而且还是一本正经地玩幽默,有时候听他面无表情地说出原本应该很搞笑的话,我就感觉瘆得慌!”
陆司淮颇为认同:“也就橙橙能抓住阿砺话中的笑点,特别捧场地哈哈大笑。”
方钦转了一下手里的手机:“还能玩幽默证明发愁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今晚的他就正常得很,这么一点贴杯底的酒愣是喝了一个多钟头,还是往常那喝酒也无瘾的样。”
李一信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俯身支着沙发靠背,加入话题:“也有可能是已经想清楚了。”
方钦不明所以:“想清楚什么?”
李一信没回答,反而问道:“你们说,阿砺他真的能当橙橙一辈子的哥哥吗?”
方钦一愣,这是什么问题?
“这不是当然的嘛!就照阿砺那宠妹的程度,别说一辈子了,就是两辈子,他也还是这无条件包容的样!”
这话倒是说对了,只不过没有理解问题的意思,因此没说到点子上。
陆司淮若有所思,细想一遍刚才的对话,很快明白过来。
“现在看起来应该是能,但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李一信:“确实,以后的事,谁能知道呢。”
方钦听得一头雾水,有点似懂非懂,抓心挠肝般好奇得紧:“你俩打什么哑迷呢?快说清楚!”
李一信唇角微勾,猝不及防地换了话题:“景臣这几天怎么了?”
方钦耸肩,长腿随意一伸:“这谁知道,看起来好像也在借酒浇愁,他可是个会喝醉的,看着他点,别让他喝多了。”
李一信:“放心吧,景臣有分寸,他从来不会喝多。”
说着,唇边弧度忽然变得有几分意味深长:“至少目前不会。”
以后就说不准了。
这次陆司淮也没能听出来李一信话里的意思。
……
常志一连点了好多杯昂贵的酒,冯钦斌也原形毕露,不再客气,也点了好几杯。
郝翔和张朗两人装模作样地劝,然后也装作不好意思地点了几杯,照喝不误。
冯钦斌已经完全飘了:“风筝酒吧算什么!下次我请你们去风声酒吧玩,我跟方大少方二少都认识,我们是朋友!”
“你看我的名字,冯钦斌,方大少和方二少叫什么?方钦方彬,这就是缘分啊!”
郝翔暗嗤一声,装什么,他们这几人谁不知道冯钦斌认识的最有身份的人就是蔡少爷,连身上的大牌潮服都是捡的人家不要的衣服穿。
只知道把最贵的往身上套,搭配得不伦不类的。
眼看这几人已经有点醉了,迟橙橙牵着刘小南的手起身。
“我和小南出去透透气,一会儿回来。”
谁知包间门一打开,刚走出去就与对面几乎同一时间出来的方钦视线相汇,两人面面相觑。
还是方钦反应最快:“橙橙?!”
迟橙橙连忙抬手挡住脸:“我不是我不是!你认错人啦!”
说完,拉着刘小南溜得飞快。
方钦眨眨眼,反应迟钝了几秒,望着已不见人影的走廊拐角,几分微醺的感觉彻底消散,一个激灵醒神。
那不就是橙橙吗!他没认错!
连忙转身跑进包间。
“阿砺,我看到橙橙了!”
橙橙今天和朋友刘小南有约,温砺是知道的,因为女孩儿昨晚有给他发信息。
但来了酒吧温砺是不知的。
其实来也没什么,在自家酒吧内玩,温砺是放心的。
主要是方钦的态度和语气不对,温砺顿感不妙。
果然,方钦的下一句话……
“她装不认识我是什么意思?还说我认错人了,一溜烟就从左边走廊跑没影了!”
青年倏然起身,大步往外走。
包间门无比厚重,隔音效果非常好,不过门上有网格菱形的玻璃,因此能够看到包间内的一小部分空间。
正巧,包间吧台正对着门口。
一眼就能看清吧台前坐了什么人。
包间门被打开,郝翔四人闻声回头,入目的却不是迟橙橙和刘小南,而是六七位高大俊美的青年。
四人一愣,这是走错包间了?
但怎么感觉对方气势汹汹的!
尤其是站在最前方的那位混血青年,眼神如刀,先是巡视了一遍整个包间,最后看向他们。
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四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寒,根本承受不住如此有压迫感的视线。
还是郝翔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开口:“那个……请问……是、是不是走错了?”
温砺茶褐色的眸子微眯,转身大步迈向左边走廊,正是迟橙橙出包间后离开的方向。
他们刚离开,迟橙橙和刘小南便从右边走廊拐角出现,原来是在下一层绕了一圈后回来了。
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观察,发现对面包间没有动静后,松了口气,然后赶紧冲上前,都等不及门口的工作人员为她开门,直接自己开门溜了进去。
门虽然厚重,但很容易推动。
她们动作轻轻地,郝翔四人背对着包间门,因此并未发现她们回来了。
冯钦斌:“那几人是什么身份?气场可真强,刚才应该上去说说话的。”
张朗:“能出现在七星会员专属包间的楼层,肯定也是有身份的大人物。”
常志有点酒精上头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再有身份还能比这两处宫殿的主人有身份吗?!”
心里话一句接一句的:“我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的房子,结果这居然是真实存在的,还是私人建筑!”
“这些该死的有钱人,怎么就不能给我点钱花花?!他们的零花钱都够我花半辈子的了!”
“豪门少爷算个屁!不过是命好会投胎罢了!”
酸言酸语后紧接着破大防了:“我如果能站在跟他们同样的位置,我肯定不会比他们差,不!我能比他们更优秀!”
然后开始大放厥词:“迟橙橙居然是这里的七星会员,等我拿下她,一定要见见这里的主人,我敢肯定,绝对是个又矮又油腻的丑男!不对,是丑老头儿!”
酒精让这四人都有些得意忘形了,表面朋友此时彻底原形毕露,互相针对且看不起对方才是他们之间的真实态度。
郝翔冷眼看着常志发酒疯,张朗也并不说话,冯钦斌一边附和常志又一边反驳常志。
“就你还想拿下迟橙橙,赶紧回去照照镜子吧!你敢跟我抢试试!”
要是平时常志肯定不敢回嘴,毕竟冯钦斌跟蔡少爷关系挺好,他还想巴结对方。
但常志此时酒精上头,而且他坚信迟橙橙对他有好感,膨胀过头就会飘,也不怕冯钦斌了,两人你骂两句我回三句地吵了起来。
他们似乎不懂什么是祸从口出,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
要知道包间门虽然隔音效果很好,但调酒师还在呢!
更要命的是这三位调酒师还是从温氏家族出来的,是卫字四系内退下来的精英,这调酒的手以前可都是摸枪提刀的,手上留下来的茧子都还没消呢!
虽然工作换了,可并不代表她们本事丢了。
这几个狗东西在这里满嘴乱喷,要不是看他们是和橙橙小姐一起来的,现在就拿削苹果的刀削了他们!
三位调酒师正想着呢,迟橙橙冲了过来,拿起桌上加了柠檬片的冰水就往常志的脸上泼。
一大壶水,很公平,另外三人也没能幸免。
常志最惨,被迎面泼了个满头满脸,巧的是,两片薄薄的柠檬片还正正好贴在了他的两只眼皮上,看起来滑稽非常。
他被冰得尖叫一声,跳起来,抹着脸怒喊:“你泼我?!”
三位调酒师:爽!!!
迟橙橙气得不轻:“泼你怎么了?你嘴巴这么臭,不正好给你漱漱口吗?”
“我哥哥有钱,那也是他合法合理赚的,不偷不抢,你们凭什么这么说他!”
包间外,青年推门的手顿住,包间内水晶壁灯的光芒透过缝隙在青年的面上映出一条朦胧的分割线。
随后,包间门被推开一臂宽,无一人注意到。
一大壶冰水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常志根本毫无防备,此时气到结巴:“你……你哥哥谁啊?我什么时候说他了!”
女孩儿的声音清晰传出:“我哥哥就是这里的主人,温砺。”
常志彻底哑了,双眼瞪圆,嘴巴大张,比之刚才更加滑稽。
迟橙橙:“郝翔,你刚才不是说过你是粟城立扬大学毕业的吗?应寻基金会,听起来熟悉吗?”
郝翔被迟橙橙刚才那句话冲击得不轻,此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迟橙橙盯着他的眼睛,语句清晰:“应寻基金会,我不相信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六年前,被粟城立扬大学录取的学生,也在资助名单内,你应该是其中之一,对吗?”
“从那一年开始,立扬大学之后每一年的奖学金是不是都多出往年的三倍不止?”
郝翔张着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可我并没有拿到奖学金……”
迟橙橙直接被气笑:“你拿不到,是因为你达不到获得资格,奖学金是为了给优秀又努力的学生一份帮助,不是为了给你满足虚荣心用的。”
郝翔脸色难看,伪装的面具似乎被迟橙橙的几句话给连皮带肉扯下了,腼腆老实的性格不过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一旦说了心里话,便露出面具之下虚荣又好攀比的真实内在来。
三年前的迟橙橙可能无法从短暂的聊天中看出一个人的真实性格,毕竟她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
可这三年与温砺的相处,当她站在他的伞下,他会为她阻挡风雨,会为她辨别方向,却不会替她做任何决定,更不会将她留在原地,而是会带着她一起。
他教她穿越风雨的方法,也给她穿越风雨的勇气。
——“橙橙,你是最为优秀的,不要忘记这一点。你可以保留信任他人的善心,但别失去怀疑他人的能力。保护好自己,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哥哥跟她说的这些话,每一句叮嘱她都会牢牢地记在心里。
是哥哥教会她通过外在、言行去观察、判断一个人的内里。
不是以貌取人,也不是擅断好坏,毕竟自我的判断并不成为认定善恶的标准,但至少能推测出对方的几分心思。
郝翔太好看透了,他的心思浮于表面,无比浅显,对于自己所没有的,他会再三强调,又过度遮掩。
自信不像自信,谦虚不像谦虚,十足的伪君子,他如果能像常志一样,虚荣贪婪得明明白白,迟橙橙倒能高看他一眼。
而不是故意哭穷又大声喊着我不爱钱!
女孩儿的目光犹如最锋利的薄刃,哪怕是再服帖的面皮,她都能给你剥下来。
“除此之外,还有长希基金会、有远基金会、泉之树基金会……温氏集团每年还会资助很多来A市读书的学生。”
“你们一边讽刺着他豪门继承人的身份,一边又嫉妒他所拥有的这些,一副有钱没什么了不起的样子,却又紧紧地盯着他的口袋。”
“真是虚伪。”
一句话,让张朗、冯钦斌、常志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了。
迟橙橙目光看向常志,漂亮杏眸怒火翻腾:“我再说一遍,我哥哥所拥有的,是他合法合理凭本事赚来的,掌中所有皆取之有道,你没资格说他!”
常志面色扭曲:“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能跟我这样说话?”
迟橙橙再次气笑了:“我喜欢你?你是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
女孩儿身姿优雅,天花板水晶灯的璀璨光芒在她脚下铺就成星光般的华毯,室内光线有限,却似有万丈光芒落了她满身。
“我见过首都的盛世风光,见过异国春日的雪山,我曾登山站于云端,仰望皓月星辰,我留恋过秋季枫林,追逐过盛夏萤光。”
“就连最不喜欢的冬季,也曾予我记忆深刻的美好,从小到大,我见过太多优秀的人、美丽的景。”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一个抱怨生活却又不思进取,只会软饭硬吃的你呢?”
迟橙橙甚至不是在嘲讽,而是在很认真地询问,她是真的感到疑惑。
常志被一脚狠狠地踩中了尾巴,气得脸通红:“你!他们不过就是比别人更会投胎而已,我如果能站在和他们同样的位置,我不可能比他们差!”
迟橙橙被这话气到:“命好会投胎?景臣哥、景扬哥、方钦哥、方彬哥,还有司承哥、一信哥他们……我不否认他们生来便站在高处的事实,但能站稳,能立于高山不倒,便是他们的本事。”
“他们本身就是优秀又努力之人,豪门少爷的身份于他们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
“像你这种不尊重女生,又欺骗女生感情的臭混蛋,就算站在同样的位置,你也根本无法站稳,早晚会滚落下来!”
常志闻言直接破防,原本已经被冰水泼散的醉劲似乎又冲上了头脑:“不可能!我一定会比他们更加优秀!你说你哥哥是温砺?可谁见过温砺长什么样子!我看他就是一个又矮又油腻的丑男!”
郝翔三人倒是有理智,还知道让常志赶紧闭嘴,但常志充耳不闻,满嘴乱喷。
迟橙橙怒气冲冲:“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又矮又油腻的人是你!像你这种的,普通的镜子已经不管用了,得用照妖镜才行!”
“你好好照照,看看你这脑袋肩膀一样大,蹲着站着没区别的样子!别人是一个人,你是一条人!就你这小细狗,我哥哥一拳能给你苦胆打爆!”
女孩儿气得头顶的小软毛都快竖起来了,这一通流利不停顿地输出,简直怼得常志怀疑人生,鼻子都快气歪了。
“噗——”
不合时宜的喷笑声在门外响起,方钦连忙捂住嘴。
抱歉,他实在是忍不住!
而包间内的人完全没听到笑声。
常志声音拔高:“那你叫你哥哥来!我跟他好好比划比划,看看躺在地上的人会是谁!”
迟橙橙斜眼瞪他:“怎么?你想跳起来打我哥哥的脚后跟?”
门外,方钦死命地捂住嘴,看着陆司淮、李一信几人明显也在憋笑的样子,他忍得更辛苦了。
看看,这可不是他笑点太低了,而是大家都觉得好笑!
吧台后的三位调酒师也肩膀抖动着,抿着嘴忍得极为辛苦。
常志气到双眼发红:“你!”
他转头,目光在吧台上左右扫视,看起来竟像是想找什么东西来打人。
这实话不止扎得他耳朵疼,还句句直扎心,常志一再破防,眼见着骂不过就要动手了。
迟橙橙可不怕他,他敢上前一步,卫娜姐就会一拳给他打趴!
女孩儿不忘将身旁的刘小南扯到身后,免得被气急败坏的常志误伤。
玻璃杯被高高举起,郝翔三人面色大变。
“常志!住手!”
温厚的大掌猛地钳制住常志的手腕,带着骇人的强劲力道,几乎是在被抓住的一瞬间,常志就失去了正常的面部表情,五官尽数扭曲。
并且痛嚎出声,声音极其惨烈,令人怀疑他的腕骨是不是都被捏碎了。
一如掉落在地摔得粉碎的玻璃杯。
郝翔三人噤若寒蝉,身体抖动的幅度都不敢太大。
常志勉强抬头,却只能看到青年衬衫领口左领尖端上坠着的一颗蓝水晶,正晃泛着寒如冰棱的锐利光泽。
这极具压迫感的身高,即便是看不到脸,也令常志心头恐惧。
直到迟橙橙的出声,才让他得以从恍若濒死的窒息感中挣扎出来。
“哥哥……”
闻声,温砺茶褐色的眸子微缓,怒火沉淀下来,一甩松手。
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消毒湿巾,仔细擦干净手。
常志被甩至郝翔三人脚边,往日称兄道弟的,此时竟没一个人愿意扶他!
常志手腕痛得像断了般,整个人狼狈无比,他不敢恨迟橙橙和温砺,所有的怨和恨都被他转移到了郝翔三人身上。
尤其是郝翔,如果不是他带他来,他就不会遭遇这些事!
青年淡却凌厉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如果你们胆敢再接近我妹妹,这个杯子便是你们的下场。”
郝翔三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僵硬迟缓地点了点头,根本不敢出声。
温砺忽然迈步走过来,他们纷纷脚步慌乱后退避开,紧紧地贴着大理石吧台边缘,常志也忍痛挪开,靠着吧台壁,躲到高脚凳后。
好在温砺只是路过,拿起沙发上的米色编织小包,走回来牵起迟橙橙的手就要离开。
女孩儿转身前看向常志四人,精致莹白的面上没有笑意,杏眸望过来的那一眼,竟挟带着几分与温砺相似的气场。
“我知道你们的企图,以后不许你们再联系小南。”
迟橙橙话音刚落,温砺侧眸睨向他们。
常志四人表情发僵,却不得不扯起一抹笑,声音颤抖地回答。
“我、我们知、知道了……”
一行人离开包间,走到门口时温砺不忘取下衣架上的小圆帽帮迟橙橙戴好。
很快包间里只剩下了常志四人。
还有三位调酒师。
常志四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那难看至极的脸色,但有什么话也不敢在这里说,更何况他们也不敢多留了。
四人正打算走时,调酒师只用一句话便将他们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常志不敢置信:“迟小姐不是说了请我们喝吗?”
中间的调酒师露出职业假笑:“橙橙小姐只说了请你们喝果汁,酒是你们自己点的。”
左边的调酒师:“一共三十杯。”
右边的调酒师:“一共三十三万三千,请问怎么支付?现金还是刷卡?”
说着,还指了一下墙上的古铜色花纹浮雕画框,不过里面不是画作,而是用以支付的付账码。
“畅信或是随付宝都可以。”
常志四人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刚才点酒时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后悔。
他们也算幸运了,不同价位的酒水在不同的酒水单里,他们随手选了一本,翻开一看,一杯酒的价格居然都在一万左右。
这价格令他们咋舌,想到迟橙橙说请客,便毫不客气地点了起来。
此时才知道后悔,他们哪里拿得出来这么多钱!
四人互相埋怨,很快变成了剧烈争吵,眼见着就要动手了,互相推搡间常志扑到台面上,碰落了一只有繁复花纹的玻璃杯。
吧台后的三人看够了戏,出声提醒。
“若不小心损坏物品,需要按价赔偿,这只杯子一万三。”
盛酒的杯子竟然比喝的酒还贵!!
常志吓得脸一下就白了,连忙捡起杯子检查,还好,这是厚玻璃杯,不易碎。
他赶紧双手小心翼翼放回台面:“没碎没碎!你们检查一下,没摔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支付酒钱他们肯定没法离开,最终决定各付各的。
在准备付钱之前,四人还打开手机里的计算机算了好几遍酒费,发现多算了一万四。
常志立马说算错了,调酒师将账单放在台面,笑着告诉他那是杯子的钱。
也就是刚才摔碎的那只玻璃杯。
常志不服,却也只敢弱弱狡辩,说杯子碎了不完全是他的责任,暗指是温砺导致他没拿稳,所以才摔碎了的。
但狡辩没用,常志想拿酒杯砸人是事实,他再怎么不服,这个费用也还是算在了他的头上。
常志十一万八千,冯钦斌十万三千,郝翔六万,张朗五万两千。
即便是这样,除了张朗和冯钦斌外,另外两人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郝翔有点积蓄,但也没办法一下子拿出六万来,一月几千的工资,每月还要支付房租。
常青区的物价比市区的低,但也仅仅只是比市区低而已,日常生活消费其实并不低。
常志是存不住钱的,他的工资他自己花都不够,每月交了房租剩下的只堪堪够他吃饭。
张朗谈过、跟过的富婆,每一个都对他挺大方的,他虽然相貌不出众,但笑容爽朗,乍一看也算有点小帅。
加上他知道从别的地方增加自己的优势,便勤运动、勤健身,因此身材不错,富婆们也愿意给他钱花。
而冯钦斌因为跟蔡少爷关系挺好,经常能得到一些好处,所以他也能支付得起自己的酒钱。
可付得起不代表他们两人舍得花这么多钱啊!
不舍得也没办法,两人一个刷卡,一个扫码支付了酒钱。
郝翔和常志跟两人借,冯钦斌脸色难看得不行,开什么玩笑!付完自己的他也不剩下多少了,怎么可能借给他们。
张朗同样脸色难看,他的钱付这三十三万三千其实绰绰有余,但他不愿意借。
“我的钱还要留着交房租,你们问钦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间。
冯钦斌看了郝翔一眼,想了一会儿后道:“我可以借你两万。”
才借两万?
郝翔心中不满,面上却装得很好:“阿斌,马上要交房租了……能不能……再多借我一点?”
冯钦斌不耐烦:“最多再借你三千!”
郝翔还是不满意,但他知道见好就收,于是露出一副惊喜感激的模样:“好好!谢谢你阿斌,我会尽快还你的!”
眼看着郝翔的酒钱也付完了,常志赶紧出声:“钦斌……”
冯钦斌打断他:“我没钱借给你了,你打电话跟亲戚朋友借吧。”
郝翔露出为难的笑容:“阿志,实在是抱歉,我……你知道的,我也没有钱,我还是跟阿斌借了钱才凑够的,你……你打电话问问其他朋友吧。”
然后跟在冯钦斌的身后一起离开包间。
常志面色扭曲,恨恨地盯着两人的背影。
他咬牙拿出手机,打电话借了一圈,但连一千都凑不到,那些狐朋狗友跟他是一样的德行,哪里来的钱借给他。
最后,只剩下留在酒吧兼职打工抵债这一条路了。
可常青区距离市中心这么远,兼职根本不现实,而且酒店的工作岗位并无空缺,他也只能做额外安排给他的清洁工作,工资并不高。
短期内想还清酒钱根本不可能,他只能辞掉在常青区的工作,并在夜斓区附近找到房子租,然后才能工作还债。
但市中心的房子哪里那么好租!
好在中间那个调酒师在打过一个电话之后松口了,说可以给他提供住宿。
夜斓大道除了昼之宫和夜之殿外,还有两栋各占据了一方面积的高层大厦,是酒吧的员工宿舍。
有着超大阶梯和花园广场的夜影大厦,在一楼洗手间过道旁的楼梯间,原本是用来放各种清洁用具的,里面空间挺大,装了白炽灯,还有一扇窗,今晚临时加了一张午休用的折叠床。
以后,这里就是常志的员工宿舍了。
常志站在折叠床旁,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抠嗓子眼把喝下的酒都吐出来还回去,但这显然是痴人说梦。
……
迟家别墅的户外停车坪,纯黑色的厄坎迪拉·隐夜星稳稳刹停,车灯熄灭后,车内光线便一瞬坠入昏暗之中。
虽然别墅内仍灯火通明,户外灯也很明亮,但车子毕竟背光,难免有些昏暗。
随着车灯熄灭,迟橙橙也一瞬陷入紧张的情绪之中,从夜之殿离开后,到现在为止,温砺都一言不发。
夜之殿负责代驾的工作人员在到达目的地后,就已下车从后备箱取了自己的小车子离开,车内只剩下了迟橙橙和温砺两人。
迟橙橙抠手链的动作越来越快,三分钟后,她坐不住了!
不说话比谁沉默时间更长更厉害是吧!
不、不就是带刚认识不久,还不熟悉的人一起去酒吧玩吗,她又没喝酒,有什么好心虚的!
对!她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好心虚紧张的!
女孩儿小脾气上来了,伸手就想打开车门下车。
忽然,内饰灯亮了。
迟橙橙动作一顿,却不回头,试图从车窗上的倒影进行观察,小脑袋动了又动,各种找清晰角度,显得猫猫祟祟的。
十几秒的沉默后,青年低沉温润的声线如清溪般在静谧的空间内缓缓泛开。
“今天玩得开心吗?”
女孩儿仍未回头:“我本来很开心的。”
意思是现在不开心了?
温砺无奈,声音不自觉地带上几分轻哄:“生哥哥的气了?”
迟橙橙嘴硬:“哪有,你又没做什么,我为什么要生气。”
说着,嘀嘀咕咕地:“反正我可以出门去认识新朋友,一点也不会无聊……”
朋友?就刚才那几个?
温砺嗓音微沉:“他们不配。”
迟橙橙一噎,要不要这么直接?
她不说话了。
对她此时的态度,温砺依旧是耐心十足,一如往常。
“橙橙,那几人……”
“哥哥!”
迟橙橙突然扬高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女孩儿气得眼眶泛红,现在应该聊常志他们的事吗?重点是他们吗?
这么多天不见,就没有别的话想要和她说吗?
迟橙橙心情低落到了平常线之下:“我已经长大了,我有判断力,不需要你一直重复告诉我谁好谁坏。”
耳边好似只听见了“不需要你”四个字,青年掌心骤然收紧,心头也跟着一阵阵发紧,那种隐约不受控的感觉好像又来了,仿佛有什么即将突破他的心防。
胸膛几经起伏,几个深呼吸之间逐渐冷静下来,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再次被他压制下,却也不过只是勉强状态而已。
他现在有些太过在意橙橙的一切了,包括橙橙的日常生活。
方钦说得没错,他越来越保护过度了,他担心再这样下去,他对橙橙的保护,最终真的会变成自我独裁的掌控。
自小在L国时,利蒂斯家族教给继承人的,是成为拥有绝对掌控力的冷漠独裁者,漠视长老院的规矩,也无视总统府的存在,平等地蔑视着每一个试图拿捏他的人。
自他掌权至今,无人成功过,试图拿捏他的人甚至连见他一面还需要排队预约,他从未向任何人弯腰低头过,他深知自己骨子里是一个怎样的人。
橙橙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可就是因为不一样,才更需要掌握好度,保持好适当的距离。
否则,最初的保护,很有可能变成最终的伤害。
无论是什么,一旦过度了就会出现弊端。
温砺垂眸,自知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回去好好休息。”
迟橙橙闻言微怔,反应过来后几乎是一瞬间眼睫就被泪水浸湿,她不回头也并不回答,直接抓起膝上的包包和帽子就要开门下车。
掰了一下,车门却纹丝不动。
又接连掰了好几下,泪水砸在手背上。
“开门啊,我要回去了!”
明显的哭腔轻颤,声线不稳。
清浅温和的木质冷香调一下便拥至近前来,车窗上的倒影放大,手臂有一瞬能感受到距离拉近时的体温。
温砺声音在身后响起,几分慌乱无措:“橙橙?”
留给他的依然是一个毫无反应的后脑勺。
无法,他伸手掌住女孩儿的脸颊,轻轻转过来。
恰逢新泪滚落,砸在了他的手背上,一霎温凉的触感,明明无甚重量,却坠得他指尖一颤。
心狠狠揪起:“别哭,是哥哥的错。”
闻言迟橙橙哭得更厉害了:“本来……本来就是哥哥的错,无缘无故躲了我这么多天……不来找我也不让我去找你,电话视频都不接,信息也回得很慢……为什么?哥哥你烦我了吗?”
眼泪越拭越多,蓝色手帕晕染开一大片深色水痕。
温砺嗓音沉缓,语气却微急:“没有,哥哥永远不会烦你。”
迟橙橙抽噎着,控制不住的泪水让情绪也泛滥失控,她根本不信这句话。
“那……那是为什么?哥哥,我以后不会再粘在你身边了,也不会总是为了买糖买蛋糕去闹你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烦我,不要躲着我?”
女孩儿湿润的杏眸失了往日亮晶晶的神采,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失落和伤心,却在询问时浮现几分希冀,希望能得到一个令她安心的答案。
温砺拿着手帕的手掌猛然收紧,心头涩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
她一向是明媚而自信的,从未有过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
是他令她感到不安了。
自责、后悔,两种情绪糅杂充斥内心,他以后绝不能再用这样的方式来处理问题。
青年温声同她解释着:“最近遇到了一些事,处理的时间久了点,因为这些事而忽略了你,是哥哥的问题,哥哥向你道歉,对不起,橙橙。”
指腹拭去颊上的最后一滴泪,女孩儿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也认真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知道常志他们不好,也知道哥哥是担心我。”
温砺用手帕仔细擦拭她的眼角:“没关系,哥哥没生气。”
迟橙橙乖乖地仰着小脸:“那哥哥你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色泽温润的茶褐色眸子似暖洋,眉眼间显露笑弧,舒展柔和,黑沉沉的瞳孔似能反映出他温柔却平静的内心。
“都处理好了。”
迟橙橙闻言,悄悄抬眸看向他的头顶,悬浮隐形的‘显心’无声地显形,真心的爱意值已空空如也。
0%……
的确,都处理好了。
真不愧是冷静理性的四国大家族唯一继承人。
可是哥哥……
女孩儿漂亮的杏眸移向左边首位的紧张之心,在意值已爆表成了一个可怕的数字。
129%……
你的冷静理性还能保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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