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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
渔深深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老刘有些难以招架,全都不经思考,一股脑地也跟着往外蹦答案,等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渔深深问了什么。
他连忙吞下剩下的话,黑着脸,想骂人。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答案,昏暗的室内静了许久,沧濯缨挑了挑眉,手里凝来照亮的水晶微微暗了一瞬,下一秒又变得更加光亮,甚至快照亮了整个铺子。
凌风微张着唇,没想到还可以这样追着问话,心中有了几分佩服。
饶是他再脑子不好转弯,也知道老刘未尽的话说的是什么。
城外荒……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城外荒地嘛。
前脚才听完城外荒地开了诡异的花海,后脚又碰上处处都透着问题的老刘,凌风眼神暗了暗,很难不把两件事联想在一起。
但他什么话也没说,还不宜打草惊蛇。
结果下一秒他就听见渔深深打草惊蛇:“听说城外荒地开了片花,你知道吗?”
凌风:……
有时候真的摸不清她在想什么。
老刘目光微微一滞,动了动后槽牙,本来准备赶人了,但还是哑着声道:“没听说。”
渔深深轻轻抬眉,嘴角还是带着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刘也不知道是不是想给自己长点底气还是生怕渔深深又问点什么,终于要发脾气了,抢先一步控诉渔深深:“你到底买不买剑,问这么多,和你有什么关系?不买就……”
滚。
老刘想说滚,但又硬生生被他从咽喉中滚下去。
他看见那块被用来照亮的冰晶,周围突然散发出浓浓冷气,像纱幔般裹着它,他才发现,那其实不是冰晶,而是透如清水的寒冰。
不仅如此,渔深深也把好端端架在墙上的假清尾拿下来了。
她的手刚一握上状如寒玉的鞘身,便觉有一丝不可名状的寒气从她的掌心浸入,断断续续地沿着她的手臂,流向心口位置。但她并不觉得寒冷,相反,有一种久违的暖意,像只大手,包裹住她的心脏。
渔深深放下真清尾,右手握住剑柄,慢慢抽出,剑刃处闪过一道冷光,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甚至想拿着挥上几剑。她微微蹙眉,怕自己手痒真憋不住,忙将抽了一半的剑重重入鞘。
只听铿然一声,老刘浑身一激灵,搭在那只有问题的腿上的右手止不住虚虚打战,但还是梗着脖子,生硬问道:“你,到底要不要?”
渔深深垂下手,抬眼笑看他:“要,如此好剑,当然要。”
老刘松了口气,总算挑完了,经此一挑,收钱的心思也没有了,只盼着他们赶紧走,连忙道:“送你了送你了。”
渔深深笑了笑,拿起清尾,又从胸口中摸出一张银票拍在桌上:“不必,你多挣点搬个家,搬到城外去也可以。”
老刘:“……”
一旁充当烛火的寒冰在渔深深给完钱后就慢慢暗了下去。渔深深扭头看去,就见沧濯缨也看着她,明明有些晦暗不清,那双眼睛却映着点微光,好似水光盈盈,渔深深看清了他弯了点的唇角,直觉他应该在笑。
渔深深此刻也笑,不过是因为刚刚对着老刘的笑没有消下去而已,照着这点弱光,其实有些阴恻恻地瘆人:“笑什么?”
沧濯缨眼皮轻眨:“没什么,城外挺好的。” 老刘:“……”
“噗嗤”一声,所有人又被一声笑给带去视线。
凌风抬手握拳抵住唇,装作若无其事,轻咳两声,煞有其事地说道:“我也觉得城外挺好的,进城的出城的一眼就能看见铺子,是个好去处。”
老刘快忍到了极点,他觉得这几个人就是来整他的,握了握拳,然后良久憋出一句话:“你们,现在,离开,最好!”
话音落地,几人毫不犹疑地转身。凌风对四个坐在地上,与世无争的小孩招手,急匆匆地就带着他们出去。
虽然人出去了,但凌风心思却还落在里面,等所有人都走出来,绕出拐角,他才猛地一转身:“这就走了?”
当然,这话主要是问的渔深深。
渔深深一副有道理的表情,点点头拿着剑的手抬起,手腕一翻,剑柄朝着身后屋子的位置指了指:“是有些可惜,要不你回去接着问?”
凌风突然觉得有些嘴痒。
他问?他怎么问?
她都把人家问成黑脸了,他还接着问,这多少都有点不礼貌了。
但自从凌风得知渔深深有把类似清尾的天生灵剑后,便不敢对她不敬,至少表面上不敢。
他沉默半刻才问:“你怎么知道他有问题?”
他只是觉得此人奇怪,后面知道他不是魔,更是说不上哪里有问题,直到渔深深问出城外荒地那个答案,他才堪堪联想到。
但渔深深让老刘帮她选剑,很明显,是早就觉得他有问题了,所以这才好奇一问。
刚一问完,他就见渔深深手上的那根树枝渐渐化出一道灵光,从破破烂烂的树枝冒出头,光后还缀着光尾,像个精灵迅速钻入那把假清尾的剑柄处。
凌风和白玠两人一齐被这一剑灵归剑的场面激地心中荡起万千江潮,心说这场景怕是他们的师父都不一定见过,想到接下来可能出现什么前所未有的画面,不由得屏住呼吸,静候灵迹。
然后两人盯着那剑半天,盯得眼睛都酸了,直到渔深深晃了晃剑:“盯什么?”
两人:?
当然是盯剑灵归剑的的大场面了,只是怎么除了那道灵光,其他都这么平淡,平淡到好像只是家常便饭一样。
凌风:“就没了?”
渔深深蹙眉,没懂他这一句什么意思。
凌风有些急:“就是剑灵归剑啊!”
渔深深点头:“对啊,没了,你想要怎样?”
凌风默了半刻,才道:“无事,我应当是被话本子荼毒了。”
他没见过剑灵归剑,但话本上写过清尾归剑便是狂风骤起,寒气凛然,气势磅礴恢宏,掀起一阵一阵飓风,飓风会割得妖魔生不如死。
可这场面却是无风无波,除了腊月本就在吹的冷风,他们感受不到一点气势。
不过他又想,话本子总有些依据,他们写的可是清尾,也许这剑虽是天生灵剑,却还是略逊于它,又或者这剑灵入的不是本剑,所以效果并不明显。
“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渔深深在他疑思中冷不丁出声。
凌风闻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自己的问题。
渔深深:“我起初也以为他是因为丧妻之痛而不愿接客,但他之后让我自己挑剑,接着自己又回去的时候我就发现不对劲。”
凌风:“哪里不对劲?”
冷风嗖嗖刮过,凌风的声音被风带走,渐渐消弱。
风太大,离得太远不好说话,渔深深往前走了几步,走到凌风身边:“边走边说。”
“刚靠近那屋子的时候,”渔深深语气顿了一下,瞥了眼一旁赶上来的身影,继续说,“我听见有叮叮咣咣的击打声。”
凌风点头:“对,你后面问了,他说他在铸剑。”
渔深深摇头。
凌风突然觉得似乎有点冷风灌进他脖子里,瑟缩一下问:“他撒谎?你怎么知道?”
渔深深刚想说,一旁的人冷声接过她的话:“他走之后没有出现那个声音,而且太暗了。”
凌风和渔深深都扭头看向沧濯缨,表情有些讶异,似乎没想到沧濯缨会回答这个问题。
渔深深眼底渐起欣慰之意:终于说话不是放冷刀了。
凌风在心里默默翻个白眼:连解释个话都要放刀子。
但这刀子放得言简意赅,凌风很快就明白过来。
若是在铸剑,为何他们一来就不铸了,而且里面那么昏暗,连仅剩的烛火还是渔深深让点上的,这样铸剑,哪里看得清。
渔深深又说:“后面我把他叫出来,感觉他有些警惕还有点紧张,但明明你们这装扮一看便能看出是仙家人,按理说不应该如此,除非是干了点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尤其是不想让你们仙门人知道。”
凌风:“难怪难怪,你会问那些话。”
这一番解释下来,凌风心中瞬间清明,不得不承认渔深深虽然有时候能把人噎死,但确实聪明。
凌风:“那我们现在去哪?”
渔深深抬首望着不远处的天幕,明明日子尚早,但此刻天线与错落有致的古房相接,像个屋顶瓦片蒙上一层灰暗的纱布,有些雾里看花般地晦暗不清。
她收回视线,淡声回道:“城外荒地,若是妖灵想必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斩断的吧。”
凌风颔首,赞成道:“嗯……”可才说一半,刚起的话又被人抢走。
沧濯缨:“若是为人怨所化的妖灵,经此一斩,只会怨念更甚。”
人怨所化?
渔深深看向沧濯缨又问:“那若是普通妖灵呢?”
沧濯缨唇角轻轻勾起:“看它自身造化。”
凌风一口气憋着发不出,真不知道这么简单的事,怎么还让他装上了?
接着几人走了一段路,沧濯缨又冒出头,冷冷道:“说完了?”
凌风:……
他步子渐慢,慢到和走在后面慢悠悠的白玠一起。
白玠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要和他们俩一起走到天昏地暗呢。”
凌风呵呵一声,只怕天还没昏地还没暗,他就要先被某人冻得闭了眼。
凌风心中长长叹气:“我觉得我现在孤身一人。”
白玠斜眼睨他:“?你又犯什么病?”
凌风幽幽地看了眼他:“那边对我放刀子就算了,你又要刺我。”
果然,这里除了他没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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