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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重游
“行行行,我们这里现在是机密要地,不可随意进出,待我去核实你们的身份再说。”
守卫仔细端详起所谓的流浪双胞胎,一幅无语的样子,努力记下他们的特点。
徐放不再掩面,感激般回望,“你快去,我记得当年,隔壁好像是姓徐的人家...”
“你们先去找地方休息吧,这核实需要时间的。”脾气稍好的守卫面带敷衍,转身向内。
门迅速又被关好,夏遇安识相地拉着徐放走远,“好好,我们就去那边等。”
长矛仍冷酷直立,二人先是坐到界碑后的树根下,看到守卫换了一个人,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站着。
徐放不太相信这莫须有的核实会立刻有结果,便掏出干粮边啃边观望。
接过下意识分享的半块饼,夏遇安又拿出了水壶,看向徐放那花了的泥膜,“...收放自如啊?”
徐放不接茬,只是他也没想到,从被迫和夏遇安搭档的第一天,似乎就被激发出了,演戏的天赋。
而且和他混得越久,这死过一次的人,就越来越放得开了。
干粮太噎,徐放拿过夏遇安手中的水,才勉强顺下去,大剌剌指着远处的新面孔,“不过就是随意将我们打发走了。”
另一位流浪汉不置可否,抢回水壶,拍着胸脯得以果腹,关注点也变得随意。
“他们是不是,可以站着吃饭和睡觉?”
“......”
出城已是傍晚,一壶水在简单的晚餐中很快见了底,天色暗下来,门口又换了一批人,甚至都没再分给等待的‘村民’一个眼神。
小小的村落昼夜无缝,大理寺的人已经返回,想来也是一样的并无收获。
夏遇安率先起身,不打算在冷风里干耗,“他们又换人值守了,明天贺兰野带人来了,我们再去死缠烂打就是。”
“...走吧。”
被剪坏的衣服挡不住温差,接受预想的初步挫败,徐放也快步走向挡风的帐篷,缓过一阵后,就在湖边洗起脸。
月亮成了唯一的照明工具,在湖水中看到自己干净的脸后,似乎也看到了路边小树的倒影。
物理学难得在脑子里浮现,他湿着手掏出那个所谓的放大眼镜,便在水面寻找起合适的反射角度。
一旁夏遇安刚刚暴力洗去泥泞,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等徐放寻到除圆月和斜树之外的画面时,他也好奇地靠了过来,“我总觉得这里味道怪怪的...你在做什么?”
“只能映出那边的半面围墙,看来这放大镜也白买了。”
已经能够淡然面对突临耳廓的声音和气息,徐放将手中圆柄交给夏遇安,让他自己玩。
恢复全貌的落魄少爷拿着朋友家的高级货,学着徐放的样子,在水面捞月,又不可思议地,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从没想过还能这样...原来月亮上,有这么多幅水墨画啊?”
“你这个说法倒很浪漫,难得文雅。”
恰逢一轮圆月,徐放裹起少卿大人留下的被子,抬头看了看即将坠海的球体,又像看原始人一样,看着那丐帮的门面。
“不然呢?”大少爷被夸得十分不满,傲慢的眼神里又有几分求知。
“复杂又简单,那么远的画,也没必要看清。”天涯共此时之景下,徐放可不想再被追问。
也不知是水边确实冷,还是又要求知,夏遇安的手还悬在水面,回过头盯着高深的‘学者’,不断靠近。
徐放无奈地做出料想,可那人一开口,一切准备好的说辞都失了分寸。
“你...确实十分特别。”
“什么?”徐放下意识握紧了被角,被盯着的侧脸连同身子一阵酥麻。
夏遇安已经顺势坐在他身边,“是你的师傅太多,还是你的失忆症,给你换来了什么新的知识和能力?”
徐放无可解答,只干干笑出声,不着痕迹地向外挪了挪,指着微小的浪波,“呵...这很难解释,我是在这儿醒来的吗?”
捡到他的人倒记得清楚,又指向更偏的一处,“那边。”
“奥...”
徐放望过去,水花仍层层叠叠,像是舒缓的呼吸。
夏遇安已经不再盯着他,空荡的湖泊上,问题和解答都顺势被晚风吹走。
徐放断不敢猜测那圆鼓的头骨里,此刻又装着什么话题。
只是想到,他竟又和第一眼见到的人,一同回到了此处。
几个月的时间似乎过得飞快,夏遇安房间那副追本溯源的字帖又浮现在脑海。
不知怎得,轻笑里就夹杂了叹息,“果然是早晚要回的。”
“你就不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夏遇安煞有介事地转过头。
“...也是。”
灵活的表情使徐放笑得完全,虽不好苟同,但这一趟捡来的旅程,多少带了些福气。
水墨画将同伴的脸映得十分清晰,他仔细描摹,又小心奢求。
“那以后看到这水,你能想起我就好。”
“又说丧气话,睡觉睡觉!”被盯了许久的夏遇安急了,转身就往帐篷里钻。
英气的颧骨因着各种情绪和动作不停起伏,徐放都记下,也躺进狭小的空间。
完全封闭后的帐篷略显拥挤,不断升温。
第二次的共住,徐放也忍不住想起一桩旧账,于是把变轻的包裹放到中间。
“把东西放这儿,免得你又睡相难看。”
“好啊,怎么不干脆叫贺兰野准备两个帐篷...”刚想反驳的人自知理亏,于是忍气吞声,侧躺着只占一小块地盘,又在翻身时想到了一个问题。
“哎?你说贺兰野和老温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啊?”
徐放还平躺着,没想到话题竟再次偏离,“还是别问我了...”
“为什么?你不是也挺关心老温的嘛,贺兰野虽然这几次的表现都算不错,但怎么就忽然变成好人了呢...”
夏遇安一连串的呢喃不得其解,徐放又盖紧了被子,想到那贺兰野那藏不住的悸动,略带语重心长地,看向要被排外的同学。
“你早晚会懂的...”
“你是不是又知道什么?”
要不是有东西阻隔,夏遇安几乎又贴近,徐放知道,必须闭嘴了。
“...不是,快睡吧,明早要在他们来之前起床。”
“哦...”
在野外担心着发小的夏遇安更不会知道,他的床前,已经被少卿大人以‘更便交流公事’为由,强行加了一张窄塌。
宁愿伸不开腿也不碰夏遇安的床,更不要独居的贺兰野,此刻正巧又打了个喷嚏。
身体一向康健的少卿立刻捂住嘴,看到身前的人没被吵醒的,才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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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潮湿,躺了一夜,徐放的脸都有些肿了,醒来后远远望见大理寺的人,便叫醒夏遇安,又一次乔装打扮,走向盐村大门。
门口的守卫刚刚完成了一次交接,可来去的穿着打扮都是相似,徐放也不知这些人是否昨日就已经出现过。
再次被阻拦在门前,他又贴好假胡子,恢复了低姿态,“昨天的大人说好了,帮我们核实,然后就可以回家的...”
“什么核实?昨天的事,就去找昨天的人,我管不着!”
半新半旧的面孔似乎都是难碰的铁壁,长矛稳稳被握住,夏遇安已经提高了语调。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你想怎样?!”
“走!去请那边的大人,为我们做主!”夏遇安的声音也越喊越大,一手拉着徐放,一手指向湖边。
刚转过身,后方的人却一样不让步。
“去吧,没有户籍信息的人,谁能给你做主?”
“......”
刚迈出的脚进退无法,对视一番,只好继续向前。
他们从界碑躲到树丛后,待换了守卫,徐放涂上些假血佯装昏倒,直接躺到大门跟前。
无情的守卫只用脚碰了碰微弱起伏的胸膛,就又回到原位。
“真晦气...”
最后还是夏遇安讪笑着将人背走。
而转换战略的两人都没能注意到,远处的船上,有个身影,察觉到了村口的异常。
“都仔细点!继续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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