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尝到的荔枝

　　对林晚而言，这几天，各个科目都进行了复习阶段，老师布置的作业也越来越多，课余时间都被试卷和剪影所占用。

　　讨论阶段，陈森基本都在场，还会带着学生会通知，理由充分且正常。林晚只能更专注地投入工作，用忙碌筑起防线。

　　忙忙碌碌中，几天一晃就过去了。

　　转眼，就到了文化节最后一天晚上。

　　热闹劲儿过去了，很多班级都在收拾东西。林晚正掂着脚想去取下一个稍高的剪纸，一只修长的手就从她头顶上方轻松地摘了下来。

　　“给。”他的声音从她头顶后方传来，距离近的她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微弱的震动。陈森把剪纸递给她。

　　“谢…谢。”林晚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没有回头看他，而是立刻转向展板。

　　等她们收拾的差不多了，陈森抱着空纸箱，把校服外套袖子卷起，开口：“刚定的，咱们班拿“最佳视觉艺术奖”。

　　大家都很高兴。等学生会的同学来正式颁奖时，陈森自然地站到林晚旁边。

　　“咔嚓——”合影的快门按下瞬间，后排有几个男生立刻发出拖长音的“哦——”，还夹杂着低低的笑声。周围几个同学也互相交换着“你懂的”眼神。

　　林晚脸颊有些发烫，下意识想往旁边挪一点，但陈森已经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辛苦了。”他的动作自然无比，仿佛那些起哄声根本不存在。

　　“大家都一样，都很辛苦，不只我。”林晚身子移了移，拉开一些距离。

　　苏容晞此刻站在摄影师旁边，清楚地看到陈森在快门按下的前一秒，微微向林晚那边偏了偏头。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等人都散得差不多了，苏容晞抱着一批材料经过，正要找林晚，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陈森此时看着那个狼剪影，对林晚说：“这个获奖作品，班里可以自己决定怎么处理。你想把它放在教室，还是……你自己带回去？” 他话里带着试探。

　　他靠得近，林晚需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表情。这个姿势让她不自在。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清晰又坚定：“这是班集体拿的奖，东西当然放在教室。”

　　她的回答，把他那点试探堵了回去。

　　陈森看着她，点了点头：“行，那我搬回去。”

　　他一个人扛起剪纸架子走向教学楼，林晚没接话，只是默默整理着剩下的工具。

　　苏容晞抱着材料，此时立刻跑到林晚身边，竖起大拇指：“恭喜啊，我的总负责人。优秀。”

　　随即，话锋一转，“晚晚，我说，他到底想干嘛？就刚刚拍照，那眼神都快粘你身上了，还有周润，李新异那几个男生，又跟着瞎起哄什么啊？陈森就是故意的，他明明可以站开一点。”

　　林晚收拾着最后一个箱子，叹了口气。

　　两个人一起往教室走，苏容晞还有些愤愤不平： “而且，前几天还阴阳怪气的，说真的，陈森这人确实没得挑，长的帅，组织能力也强，可怎么在跟女生相处这事上，就这么…这么不讨人喜欢？”感觉不到尊重，黏黏糊糊的。”

　　林晚轻轻吐了口气，道：“或许，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吧。”

　　苏容晞皱了皱鼻子，刚刚他这又是想让你带回家？想的美，你拒绝的太对了。”
　　……

　　隔日，班主任张老师站在讲台上，面目慈祥，先是总结了文化节的圆满成功，特别表扬了为班级赢得荣誉的“纸间光影”小组。

　　“林晚，陈森，还有核心组的每一位同学，都付出了很多，大家掌声鼓励一下。”张老师笑着说着，带头鼓起了掌。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期间虽然仍有几道带着笑意的目光，在林晚和陈森之间穿梭，在集体的荣誉面前，个人的那点模糊八卦，似乎暂时被冲淡了。

　　掌声停歇，张老师话锋一转，敲了敲黑板，神色变得严肃：“文化节结束了，心也该收回来了。各科的进度都很紧，月考就在眼前，之后还有期中考。同学们不要因为暂时的活动就松懈下来，还是要把精力放到学习上去。”

　　这话像一盆冷水，让还残存着些许躁动的教室瞬间安静，进入到紧张的备考状态中。

　　接下来的几天，课间的吵闹声少了，围着聊天八卦的人群也散了，更多的是趴在桌上补觉，或者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讨论题目。就连爱起哄的周润和李新异那几个男生，也老实了不少，毕竟谁也不敢拿成绩开玩笑。

　　林晚很享受这种回归正轨的平静。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复习中，那种在题海里找到思路的确定感，远比揣测陈森的心思和应对同学们的调侃要轻松得多。

　　收发作业时，周围不再有刻意的安静和注视。偶尔有同学开玩笑，也会被旁人用“别打扰人家学习”挡回去。

　　陈森似乎也收敛了许多，除了必要的班务沟通，他不再制造那些“顺便”和“偶遇”。就连苏容晞，吐槽的重点也从陈森转移到了“物理卷子也太难了”上面。

　　这种专注学习的日子持续了一周多。林晚很珍惜这份平静，她甚至觉得，或许文化节的那些涟漪，真的会就此慢慢平息下去。

　　直到一个课间，林晚正和苏容晞讨论一道数学题，陈森抱着重重的一摞练习册停在她们桌旁。

　　他并没有像对其他同学那样放在桌角，而是轻轻放在她正在演算的草稿纸旁边，同时目光在她摊开的数学卷子上停留了一瞬。

　　“这题，”他忽然开口，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卷面上林晚和苏容晞正在讨论的点，“辅助线可以尝试连接这两个端点。”他站在她们桌旁没走。

　　林晚和苏容晞同时抬头。

　　苏容晞愣了两秒，眨巴两下眼睛。

　　林晚也确实震惊了一下，他的思路确实是对的，只是…这和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数学水平完全不符。

　　陈森没再多说，继续去发剩下的作业本，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晚晚，刚刚…那是…班长陈森吧？他说的思路对不对啊？他会这题？！他这是要干嘛？暗中发力，准备逆袭吗？……”苏容晞看着他的背影，表情复杂，脑子里凭空出现好多问号，一时缓不过来。

　　“思路是对的。”她回答。

　　如果他真的成绩平平，这道题或许是超常发挥。
　　但如果……这根本不是超常发挥呢？
　　如果他一直在刻意维持一个“中上游”的水平，那么他此刻突然展现出的能力，背后隐藏的动机就远比做对一道题本身，更让人感到不安了。

　　她心里想着，脑海里闪过许多种猜测。

　　“晚晚，”苏容晞顿了顿，用笔戳了戳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会在憋什么大招吧 ，还是小心点。”

　　林晚看着那道题目，有那么一瞬间很陌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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