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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色很美。
一阵短暂的晃神之后，见慕青瑶埋头吃完了鹅腿。
赵以言用公筷夹了一条到她碗里，笑说：“好吃就多吃点。”
慕青瑶没有客气，只望着他说：“你也吃啊。”
“嗯。”赵以言低头吃烧鹅。
心中甜咸交杂，就现在两人的相处，已经是他曾经可望不可即的幻想场景。
很快又上了几道菜。
虽没有脆皮烧鹅那么惊艳，但也都在水准之上，慕青瑶吃得特别开心。
这家店的味道真的非常好，感觉她这辈子去到任何地方都会想念这家的菜了。
其次就是赵以言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是博闻强记，什么话题都能聊，今天也愿意主动找话题。
饭吃到差不多时，他问：“你和苏小小没有准备一起出去玩吗？”
按小天鹅的性子，暑假应该早早计划了许多的旅游地点才对。
但现在假期都过去一半了，她还没有动身出游。
之前每次新学期开学时，他总能听到她叽叽喳喳地和同学说着假期去了哪里玩，吃了什么好吃的，下次还要去哪里，根本没有停歇的时候。
那些地方，他虽然一个都没有去过。
但是默默记下来许多国家和景点，并且搜索视频了解，关于她计划下次想去的地方更是着重关注。
哪怕暂时无法去看同样的风景，总有一天，他们会一起去的。
慕青瑶微微一愣，心脏闷闷的。
之前所有的旅行，她总是会拉上裴凛川和苏小小一起去。
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只要她想去了，三人立马可以动身。
美好的风景总是让人心情愉悦，能够暂时忘却那些喜欢不喜欢的复杂感情，单纯的沉浸在风景中。
但是现在她居然对旅行提不起兴趣了。
难道是大脑在刻意逃避和裴凛川相关的经历吗？
这样可不好，他不应该对她造成巨大的改变，她也不应该因为没有想一起出去的人就对旅行提不起兴趣。
慕青瑶恰当地露出些苦恼，掩饰了真正不愿出游的原因：
“其实我和苏小小计划在开学前出去旅游玩一趟，但是我们两个女孩子出门太不安全，请专业保镖又好像太夸张了，所以还没有决定好。”
“嗯？”
但是之前他们不应该都是两人一起出行的吗？
为什么现在不行了呢？
因为少了谁吗？裴凛川吗……？
一定是了，之前他们三人会一起出游，但现在裴凛川与她的关系似乎没有那么好。
赵以言拇指骤然捏紧筷子又松开，平静地说：“嗯，安全确实是个问题。”
这一刻，有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头疯狂上涌。
但是他不能说，而且与一开始的计划相差甚远。
慕青瑶闻言叹气：“唉，这暑假还有这么长时间，我真的好想出去玩啊。”
她拿着筷子在碗里戳了两下，一脸苦恼。
赵以言只是淡淡地摸摸左手食指的关节，垂眸思考，同时也在静待下文。
他安静得异常，慕青瑶凝眸看他，大脑不自觉地开始自动运转可行方案。
她想出去旅游，需要有个值得信赖的男生一起确保安全，以前是裴凛川，现在……
等等，眼下赵以言不就是个现成的最好人选嘛？
她怎么之前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赵以言缺钱不得不在暑假里打工，而她超级有钱，但是需要人陪玩。
如果把钱给赵以言，雇他一起旅游，不就两全其美！
她的眼睛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闪亮且有神。
无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实在太有钱了，根本无需苦恼。
慕青瑶难掩兴奋问：“我想问问你，你有空吗？能不能陪我们一起出去旅游呢？”
赵以言眼眸微眯，稍稍垂下视线，不想被看出端倪。
不知不觉，她竟然如此信任他了……
慕青瑶继续体贴说：“我都想好了，所有的出行费用我都全包了，再给你十万块。你还可以再叫一个玩得好的男生，一起玩有伴嘛~”
给他十万块……
慕家大小姐果然豪横。
如果陪她出去玩，旅游的费用自己出，在不动用保险赔偿的前提下，他现在确实拿不出足够的钱匹配她的消费。
但是，要是由她出费用，那又与最初的想法不符。
他怎么能理所当然地花她的钱呢？怎么能花最喜欢的人的钱？
一时便很纠结，更何况还需要考虑照顾好家里的表弟和表妹。
赵以言仍有些犹豫，皱眉说：“不是钱的事情，而且……你给的太多了，十万块够我一年的生活费了。”
察觉到有戏，慕青瑶立马切换表情，非常真诚说：“我也不是想拿钱说服你，只是真的很希望你能陪我们一起去玩。”
接着，她眨着一双水润的墨瞳，委屈巴巴撒娇道：
“班长，你先别拒绝，考虑考虑嘛~好不好？”
赵以言登时平静了，定定看着她。
这大概不是雇人而是砸钱吧？
她对所有想得到的东西向来势在必得，一定会砸到他同意为止！
想来，曾经她对裴凛川也是如此，现在对他也如此。
心中说不上是嫉妒还是欣喜，只是知道自己想和她出去旅行。
在同一片天空下，看同样的风景。
他把自己说服了，爱上小天鹅，便不能太小气，计较这么一时半会得失与收益更显得忸怩。
当下，满足她的需求，让她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事啊！
而且他确实很难拒绝她的任何请求，微微叹气说：“你想出去玩几天？”
“至少七天吧？少点也行……”慕青瑶声音越说越小。
她还是想多玩几天，但是这个请求确实太冒昧了。
可是她找不到合适的值得信赖的人选，只能试试找赵以言商量。
如果他拒绝的话，那她估计暑假里就只能在周边转转了。
沉默良久，赵以言点头：“等我考虑下再告诉你。”
“好，你不要有负担哦，来，多吃点。”
慕青瑶立即高兴地用公筷给他夹了个鹅翅，最好吃的两只鹅腿之前都已经被她吃完了。
一顿饭毕，两人都吃得很撑。
沿着夜景非常优美的江边散步闲聊，吹拂晚风，十分惬意。
……
另一边，苏小小收到慕青瑶消息赶往宠物看望小黄。
虽然她本来就计划要去一趟，但是不想跟慕青瑶碰上，所以吃了晚饭才出门。
宠物医院的单宠病房里，小黄刚刚从麻醉中苏醒。
看着面前朝夕相处的主人顿时惊惶不已，害怕地呜咽着：“呜呜呜，呜呜呜……”
他低着头想找地方躲藏，但是两条缠绕着纱布的后腿被固定在病床上，无法动弹。
裴凛川亲昵地摸着他的头，轻轻地说：“你别怪我，我也是不得已，以后你就要跟着瑶瑶去过好日子了。”
“呜呜呜呜……”
小黄还是害怕地用前肢趴着后退，豆子大的黑色眼睛里隐隐有泪水。
“嗯？”
刚刚赶来病房门口，看到这一幕的苏小小非常震惊，手忙脚乱刚想录视频但是被发现了。
“谁？”
坐在病床上的裴凛川瞬间起身，狠厉的目光看向门上的玻璃窗。
苏小小立即切换表情，假装才刚到，推门进去，很嫌弃地说：
“啧啧，别演了，你还要和小黄互说衷肠不成？我来替瑶瑶看看他。”
她说着就走到小黄身边，心疼地摸摸狗头。
小黄也立刻紧紧地贴着她，头藏进她的怀里，身躯抖动得极快，一看就很害怕。
苏小小低着头，藏住了疑惑，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裴凛川也一直观察着她，没发现有什么异样，但也不确定刚才说的话有没有被听到。
他温和地笑笑，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淡棕色的眼眸毫无波澜，说：
“放心吧，既然答应了还给瑶瑶，我就不会变卦。”
接着举起手机录下一段视频，发给慕青瑶：【小黄醒啦，你的约会怎么样？】
慕青瑶正在和赵以言沿着江边散步，停下，点开视频仔细地看完，也看到了抱着小黄的苏小小，回他：
【醒了就好，让医生给小黄用最好的药，费用我付。】
呵，她还真是时刻不忘展现财力。
裴凛川体贴地回回：【没关系，我来付吧，就当是最后我尽到身为小黄主人的责任。】
切，至于和赵以言约会，她果然避而不谈。
也不知道那人有什么好的，值得她上心，还不是都一样。
面对慕青瑶这样的富家大小姐，到底有多少人能够不动心？
都怪他以前太自视清高了，才会给了赵以言可乘之机，但是那有如何？
慕氏集团会看上赵以言吗？允许他和慕青瑶在一起吗？
如果被戳破爱慕虚荣的真相后，他还能和慕青瑶成为朋友吗？
他不会，他只会重新滚回去认命一辈子打工。
裴凛川的最后一条消息，慕青瑶没回。
看向夜晚的倒映着万千灯红酒绿的江面，缓缓走向江边的栏杆。
赵以言很会察言观色，见到她面露忧心便问：“下午发生什么事了？”
慕青瑶把下午小黄后腿受伤做手术的事说了一遍，也没有避讳那是她和裴凛川一起捡到养大的狗。
最后她双手撑在栏杆上望着江面，有些唏嘘地说：“小黄的后腿今后都不能走了，我把他从裴凛川手里要回来。”
小黄，那条毛绒绒的黄色田园犬。
他在慕青瑶的朋友圈里见过，笑容很明媚很可爱，当下也有些心疼。
但是发生事故的时机实在太巧了。
赵以言直觉这中间有疑点，但没有点明，而是说：“也是个不错契机，小黄能回到你身边。”
慕青瑶垂下眼眸，难掩歉意，叹气一声：“唉，我应该早点接小黄回来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他都养得好好的，暑假才过一个月就出事了。”
赵以言看着她沮丧的眉眼，抬手想摸摸她，但是终究没摸。
望着她：“别自责了，以后细心照顾他吧。”
两人没有继续聊天，气氛沉默且安静，他又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已经快十点了，女孩子太晚回家还是不合适。
慕青瑶说好，打电话通知司机来接人，又问：“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你姑姑家离这里近吗？”
赵以言下意识地摇头拒绝，倒不是自卑居住的那处居民楼破败，只是没有必要。
“不用，你直接回去吧，我打车就好。”
“哦好。”慕青瑶很乖巧，没有坚持。
银色劳斯莱斯沉稳地停在路边，看到两人还在说话，司机很有眼色的亮起白色的车灯等待。
赵以言送她过去，打开车门。
粉红色的内饰昂贵奢华，星空顶闪耀着光芒。
慕青瑶坐进车前的一刻，回头说：“你别忘了好好考虑一起旅游的事，尽快回复我哦！”
她轻轻嘟着嘴，一副娇俏又期待的模样。
赵以言轻轻笑了。
一位坐在劳斯莱斯幻影上的大小姐会担心他一个穷小子不领情，这件事怎么想都不合理。
偏偏就是发生了。
只能是因为慕青瑶天生性格就善良温柔。
他伸手挡在车门上方护住她的头：“好，我知道了，你到家告诉我一声。”
“嗯嗯。”
慕青瑶满意了，坐在后座，打开车窗和他挥手道别：“再见！”
“再见。”
赵以言目送着车身离开，继续沿着江边悠闲散步。
仰头望，华丽的城市灯光衬映出橙黄夜空。
这是座日不落的城市，一颗璀璨的明珠高悬。
今晚的月色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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