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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附灵
玉佩附灵
贺临川正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剥着一颗橘子。
“你剥得也太慢了吧。”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那橘子他磨蹭了五分钟才剥出三瓣。
他挑眉,把剥好的那三瓣推过来, “嫌慢就自己来。”
我刚要伸手,门口响起敲门声,然后是门铃声,同时敲门和按门铃的人,多数是急性子,或有急事。
来人是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生,身形瘦高,样貌清秀,戴着一顶帽子,他自报姓名, “陈焱,朋友介绍来的。”
把他迎进店里,我倒了茶推过去,他连忙道谢,然后忍不住叹气, “我最近生活特别糟糕,课业一团乱,身体也不好,老是做噩梦,走到哪儿都觉得不对劲。我朋友就说,不如来找贺天师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其实最不寻常的地方是,” 他一边说,一边脱下帽子, “在一星期内,我的头发自动变成红色,而且还不断生长。”
唷!我一看,是一头红色的长发,红得真好看,看着就很想去摸一下头的发色。
这一袭及腰的长发让陈焱看起来雌雄莫辩。
贺临川把剥到一半的橘子推到一旁,看着陈焱好一会,眼珠子一转,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 “能告诉我,你的生辰八字吗?”
陈焱一愣, “我不知道,因为我是孤儿。”
屋子里的气氛忽然静了几分。
贺临川指尖轻敲桌面,动作极轻,声音轻快, “嗯,这就难办了。”
他又再问, “那你最近可曾收过什么东西?玉石、符咒、佛牌,这一类的。”
陈焱低头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眼神一动,像是想起什么, “对了!一个月前我收到孤儿院院长送来一块玉佩。他说是当年挂在我身上的,一直帮我保存着,我成年了,他就给我送来。”
说着,他从衣领里掏出那块玉。
那是一块青白色狐狸形状的玉佩,通透温润,样子极为好看,甚至带着一股莫名的冷意。光线下,它的边角泛着淡淡的青色。
贺临川没有接过玉佩,就这样让陈焱拿着给他看。
反反复覆看了好一阵子,他道, “这是附灵。”
陈焱皱起眉头, “附、附灵?”
贺临川不疾不徐的说, “这东西是从明朝流下来的旧物。”
然后,他展开笑颜,看向陈焱, “这事不难解决,只是收费可能有点高。”
陈焱有些心虚, “可是,我没什么钱。”
贺临川笑得更灿烂了, “嗨,这有什么紧要的,我这次收费不是钱,我是想要你的一束头发。”
我有点诧异,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贺临川不收钱。而且,他的笑容像是暗藏陷阱一样,我觉得准是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陈焱愣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可以。然后接过贺临川递上去的剪刀,毫不心痛地剪下自己的头发。
神奇的是,在他剪头发的一迅间,马上又长回相同的长度。
我看呆了,心想,要是用来卖钱,大概可以靠卖头发致富了。
贺临川用一个盒子存起那缕头发,接着他让陈焱拿着玉佩,轻轻一敲指节,屋里灯火忽地暗了一瞬,随后,他的声音落下来︰
本根返,魂魄存,
阴阳合,气息连。
风云息,守旧缘,
千年锁,万劫新。
玉佩里忽然泛起一层青白色的光。光影里,慢慢凝出一个身影,是书生的模样,面容清秀,衣袂飘渺,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人。
贺临川看着书生,说道, “你自己跟他说一下吧!”
书生微微欠身,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声音柔和的把他和陈焱的事娓娓道来。
书生名叫林森,明朝人,求学途中,偶遇一只受伤的红狐狸。牠伏在山径旁,满身血污,他一时不忍,拾回茅舍,日日喂养。牠竟慢慢好转,自此再不离去。
自那以后,无论春秋寒暑,狐狸皆伴书生左右。书生读书时,牠静静趴在案边;书生病倒时,牠又守在榻前。如此几载,直至书生病重而亡。
林森停顿了一下,眼底有淡淡的哀意,看向陈焱。
直至他魂归,狐狸费尽修为,将他的魂魄寄养于这玉佩之中。
一只成功的狐狸精,修得千年,理当可化为女子,承人形。但是因耗尽灵力,只能化为男子,本来一狐一魂一直在深山生活,也挺快乐的,可惜世事无常,直到二十年前,有人类进山腊杀,狐狸不得不再耗灵力护住自己,最终只能化为人类幼子,记忆尽失。
林森话音落下,陈焱怔怔地望着那他,他的手无意识地按向胸口,眼底泛起一层水光。
“所以……” 他声音带着一种近乎不可置信的惶惑, “我是那只狐狸?”
林森点点头,神情平静如旧,彷佛早知世事终要走到这一步。
陈焱忽然觉得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段:
昏黄油灯下,书生借着灯光读书;
雪夜里,他守着一张病榻,焦急却无能为力;
坟前寒风,孤独伏身,啼不成声。
那些记忆断断续续从心底深处被撕扯出来,模糊却熟悉。
他抱住头,额角沁出冷汗,低声喃喃, “我……我记得……”
说着说着,他眼前一黑,身子一歪,整个人便晕了下去。
林森怔了怔,旋即俯身到榻前,神色焦急,连声唤道, “小焱!小焱!”
过了大半天,陈焱缓缓睁眼。他的眼神里还带着浑浊与恍惚,却很快看清了身旁半透明的林森,他怔了一下,嘴角却忽然浮起一抹淡笑。
“林森,你在喔…”
他坐起来,目光越过林森,落在屋内不远处的贺临川身上。
那一瞬,他脑海里忽然多了一段鲜明的记忆:
雪夜里,他抱着林森冰冷的身子,哭得声嘶力竭。
他跪在道观里,满脸泪痕,苦苦哀求一位天师, “求您……求您想办法留住他的魂魄。”
天师沉默良久,终于取出一块青白玉佩,递到他掌中,低声道, “此物可养魂,但缘深则苦。你要知晓。”
那位天师的脸庞,与此刻的贺临川竟是一模一样。
“是你,” 陈焱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 “你就是我在数百年前求助的天师。”
数百年前?!我有一点点震惊,但又好像意料之内,贺临川这人太神秘了,说他是千年老妖我也不意外。
贺临川笑嘴角微微上挑,笑意里透着几分算计。 “是我,但又不是我。”
陈焱眨眨眼,他想起来了,脸色马上变了, “我当年帮你打了二十年的白工!你刚刚怎么好意思收我的毛!”
贺临川眼尾微挑, “那是玉佩的价格,至于你的毛,是帮你恢复记忆的代价。”
陈焱炸毛了,是真的炸毛,一头红发都竖了起来, “你这奸商!”
贺临川摆摆手, “好了,事情解决了,你快走吧!我关店了。”
陈焱气呼呼地走了,走之前还不忘向我挥挥手。
恢复记忆的红狐狸看来还是挺有礼貌的。
林森向我们点点头,便跟着陈焱走了。
屋子里总算安静下来,我伸了个懒腰,感觉这一天像过了三天那么长。看了看天色,夜幕早就沉下来。
“事情解决了,晚餐叫外卖吧!” 贺临川提议,一边翻手机,”火锅?还是烧烤?”
我收拾起桌上的茶盏,头也不抬, “酸菜鱼。”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 “你每次都选酸菜鱼。”
“下饭嘛!”
我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出口, “对了,我还有件事没弄明白。为什么当年的红狐狸要你帮忙,把林森的魂魄养在玉佩里?牠明明知道,这样会耗掉自己的修为。”
贺临川收拾动作停了片刻,静静望向窗外的夜色。
片刻后,他说, “当年,狐狸说的, ‘投胎后的林森,就不是林森了’。”
与其看他化作陌生人,不如让他在玉中安眠,守着那份 “仍是他” 的模样。
“这对林森不公平吧!” 我觉得林森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人了剥夺了投胎的机会,多少会有点不公平。
贺临川一边下单,一边说, “他同意的,要是没有本人同意,这事成不了。”
“那我还有件事不明白。” 我突然想起来, “你刚刚拿了陈焱的头发,那有什么用?”
说到这个,贺临川眼神一亮,兴致勃勃地解释︰
狐狸精的毛并非寻常之物。每一根毛发都带着灵力与幻术,是它们千年修行的痕迹。它们的毛作用可大了,分别有化形、护身、幻梦、镇魂的作用。
林森的魂魄能养在玉佩中,也有这个原因。因为陈焱与他有深情羁绊,将自己的毛与他的魂魄托付玉佩中,便能留住亡魂的一缕气息,使其在尘世停留。
当晚,我居然做了一个不太能说出口的梦。
梦里的人,不出所料,还是贺临川。
画面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我浑身像被火烧着似的。醒来时,我满头大汗,心口怦怦直跳,还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我掀开被角,心里想着,这梦也太不正经了吧?
结果下一秒,手一摸枕头底下,居然摸出一根红红的头发。
我愣了三秒,想起贺临川说的狐狸精的毛有幻梦的作用,整个人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
“妈的!” 我咬牙切齿,额角青筋直冒, “贺——临——川,你死定了!!!”
--玉佩附灵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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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老賀,我覺得你是早故意的
宋︰什麼什麼?
賀︰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感覺,可以寫個小狐狸的番外....
不行!我不能再開新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