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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信任与守护
“所以秦翰这段时间帮我做的,不只是收回权力。”陆亭岸的指尖轻轻划过林晚星的后背,声音低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我们在查当年母亲车祸的完整证据,在清理公司里旁系安插的人,在慢慢把核心产业转移到安全的公司……晚星,我不想让你走任何可能有危险的路。”
他低头看她,眼底的红血丝在月光下泛着水光:“我知道这很难,那些人盘根错节了几十年,像附骨之疽。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能看着母亲离开的小孩了,我手里有筹码,有秦翰他们帮忙,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把她往怀里紧了紧:“我有想拼尽全力去保护的人了。”
林晚星趴在他胸口,能清晰听到他心跳的重音,像在敲击着什么坚硬的东西。
她忽然想起秦曼说过的:亭岸哥以前总独来独往,连笑都很少。
原来那些冷硬的外壳下,藏着这样一段浸着泪的过往。
秦翰晚上打来的电话,听筒里的电流声裹着罕见的凝重:“二叔那边有新动作,联合了宋家。”
陆亭岸捏着手机的指节猛地泛白,指腹在冰凉的金属壳上掐出浅痕。
宋家——这个名字像根生锈的针,猝不及防刺进记忆里。
他自幼就知道有门娃娃亲,是爷爷那辈和宋家定下的,像件标好价码的古董,摆放在家族联姻的陈列架上。
过去二十多年,他对此向来麻木——反正他的人生早被规划成掌权的工具,结婚对象是谁,又有什么区别?
他爸爸当年就是因为执意娶了妈妈,才成了家族的众矢之的。
那些明枪暗箭最终落在妈妈身上时,爸爸却没能护住她。
这件事成了陆亭岸心里拔不掉的刺,既怨爸爸的懦弱,更恨这摊浸着血腥味的浑水。
所以这些年他活得像个冷漠的牵线木偶,对家族的安排从不反抗,反正心早就跟着妈妈一起冷透了。
“宋家长女上周回国了。”秦翰的声音继续传来:“今天下午去了老宅,老爷子没明确反对联姻的事。”
挂了电话,陆亭岸站在落地窗前,金城的夜景在他眼底泛着冷光。
玻璃映出他紧绷的侧脸,下颌线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弦。
他忽然想起林晚星下午在秦教授办公室里,捧着签名书时笑靥如花的样子,那点暖意刚漫上心头,就被更深的寒意掐灭。
他绝不能让她变成第二个妈妈,绝不能让她卷入这潭泥沼。
怀里的人轻轻动了动,林晚星的呼吸拂过他的胸口,带着刚洗过澡的白檀香。
陆亭岸低头,看着她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像只毫无防备的小兽。
他抬手,指尖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动作轻得怕惊醒她。
“他们动作太快了。”他低声说,像是在对她解释,又像是在给自己下决心:“比我预想的早了至少三个月。”
林晚星往他怀里钻了钻,无意识地蹭着他的脖颈。
陆亭岸的心忽然软了,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和秦翰制定的计划必须加快速度了。
窗外的月光漫过窗帘,在地毯上投下片浅白。
陆亭岸的声音渐渐轻了,最后只剩一声低叹,落在她的发顶:“对不起,让你听这些糟心事。”
“不糟。”林晚星抬头,鼻尖蹭过他的喉结:“你愿意告诉我,我很高兴。”
他的身体猛地僵了一下,随即收紧手臂,把她抱得几乎喘不过气。
“晚星……”他的声音带着点哑,像终于卸下千斤重担:“谢谢你。”
“但你别怕。”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唇瓣轻触她的发顶:“我和他不一样。”
他指的是爸爸。当年爸爸败在优柔寡断,败在对家族的最后一丝幻想,可他不会。
为了怀里这个人,他可以掀翻整个棋盘,哪怕双手沾满灰尘与鲜血,也要为她辟出一条干净的路。
听着他的心跳声,林晚星的呼吸渐渐均匀。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她的睡颜上。
陆亭岸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像是在确认她真实的存在。
他知道前路必定荆棘丛生,二叔的阴狠,宋家的野心,老爷子的权衡,每一步都可能踏空。
但只要想到身边有她,想到她愿意相信自己,他就觉得有了披荆斩棘的勇气。
“再给我一点时间。”他在她耳边轻轻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郑重:“等我处理好这一切,就带你回家——不是陆家老宅,是只属于我们的家。”
怀里的人似乎听懂了,在梦里轻轻“嗯”了一声。
陆亭岸低笑出声,低头在她眉心印下一个轻吻,带着月光的凉,和守护的暖。
夜色渐深,公寓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而一场无声的战役,已在他眼底悄然拉开序幕。
后半夜林晚星睡得很沉,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他替她掖了次被角,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动作软得像怕惊醒她。
月光悄悄爬过床沿,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晨光刚漫过金城的天际线时,陆亭岸已经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里了。
发动汽车时,他回想着家里床上的姑娘:林晚星还在睡,被子大概又踢到了脚边,自己蜷缩成一团,像只没安全感的小猫。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了行字:“醒了吃桌上的三明治,牛奶在冰箱第二层,等我回来。”
陆氏风投28楼的会议室里,百叶窗拉得只剩条缝。
秦翰把打印好的文件推到他面前,晨光从缝隙里斜切进来,刚好落在“宋家近期资金流向”几个字上。
“你二叔昨晚约了宋董在私人会所待到深夜。”秦翰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点着文件边缘:“宋家长女宋清媛订了下个月的慈善晚宴邀请函,明着是社交,估计想借着场合公开婚约。”
“估计这两周,家里要找你回去商量这事了。”秦翰喝了一口咖啡,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也要想想怎么和林晚星说这事。”
陆亭岸捏着钢笔的指节泛白,墨点在纸页上晕开个小圈。
“帮我把晚宴的赞助商名单调出来。”他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结了层冰:“另外,通知法务部,准备启动对二叔名下子公司的审计,先从三年前那笔海外投资查起。”
秦翰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他看着陆亭岸眼底的红血丝,忽然补了句:“林晚星那边……”
“我知道,我再想想吧。”陆亭岸看向窗外,几朵白云悠闲自在的飘着。
公寓里的阳光爬到茶几上时,林晚星正对着陆亭岸的笔记本发呆。
屏保是他们在海城海边的合照,她踮着脚抢他手里的红豆饼,他弯腰配合地笑着。
手机在这时震动,班长发来的消息跳出来:“林晚星,听说你和陆亭岸回金城领奖了?晚上一起聚聚,老地方,庆祝你们拿奖!”
她盯着“陆亭岸”三个字看了两秒,回了个“好”。
起身倒水时,瞥见冰箱上贴着的便签——是陆亭岸的字迹,龙飞凤舞却透着认真:“牛奶记得热,凉的伤胃。”
傍晚的霞光漫过金鼎阁的雕花木窗,还是上次庆功宴的那个包间,角落里的绿萝又抽出了新叶。
啤酒瓶在桌角堆出半尺高,泡沫顺着瓶口往下淌,在红木桌面上洇出星星点点的湿痕。
班长举着半瓶啤酒站起来,酒液晃得泡沫直冒:“说真的,你俩这缘分简直是天定!一起参赛拿奖还不够,林晚星刚从金城回海城,陆亭岸转头就接了海大的邀请——这剧情不往恋爱剧走,都对不起我们蹲了半年的CP!”
“就是就是!”坐在对面的男生跟着起哄,筷子敲得碗沿当当响。
“上次庆功宴谁忘了?陆亭岸喝多了拽着晚星的手不放,那眼神黏得跟502似的,晚星你老实说,对我们陆公子到底有没有意思?”
“自从晚星来了,陆亭岸参加班级活动的次数都翻倍了。”女生堆里有人笑着补刀。
起哄声浪越来越高,平日里被陆亭岸的清冷气场压着的同学们,此刻借着酒劲把心里话全倒了出来。
林晚星能感觉到桌下的手收得更紧了,抬头时正撞进陆亭岸的目光——他嘴角噙着浅淡的笑,眼底却藏着点促狭的光,像是在欣赏她红透的耳尖。
“别瞎猜了。”陆亭岸忽然松开她的手,端起面前的白酒杯站起身。
杯沿碰在唇边时,他的目光扫过满桌期待的脸,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从容:“我和林晚星,纯战友。”
话音刚落,包间里顿时响起一片“切”声。
班长不甘心地追问:“真的假的?那你俩天天凑一块改报告,半夜还在群里讨论数据,骗谁呢?”
陆亭岸低笑两声,指尖在杯沿轻轻划着圈:“改报告是为了拿奖,拿奖是为了给学校争光,这逻辑有问题?”
他这话堵得众人哑口无言,却在落座时,趁弯腰捡掉落的餐巾纸,悄悄凑近林晚星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是不是?”
周四的晨光漫过高铁车窗时,林晚星正靠在陆亭岸肩上补觉。
“快到了。”他轻轻推了推她,声音软得像怕惊醒好梦:“阿姨说炖了排骨藕汤,等我们回家吃。”
林晚星揉着眼睛坐起来,窗外的风景已从金城的高楼变成海城的海岸线。
她忽然想起昨晚他睡前迷迷糊糊中对她说的话:“晚星,给我点时间,我会让所有事都回到正轨。”
那时他眼底的光,比星星还亮。
高铁驶进站台的瞬间,陆亭岸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过来。
“别怕。”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像在承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林晚星点了点头,反手握紧他的手。
归途虽有风雨,只要并肩,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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