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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一百件不同号码、不同颜色的的确良衬衫,用蛇皮袋装了满满一大袋。秀水背着出了门,马上就有挑夫过来揽生意,“老板,到哪里去?我来挑我来挑!”
秀水没松手,朝那人摆手,“不要,我有的是力气!”
她早就听人说过,批发市场和火车站里出没的挑夫鱼龙混杂,可不能掉以轻心。有的挑夫是卖苦力的,有的却是专做捡漏生意的。所谓捡漏,就是趁着行李多人多,把雇主的东西夹带着钻巷子跑掉。这都不算偷,算是明抢。
在她明确拒绝后,仍有两个挑夫在后面纠缠,秀水便回头冷声道:“说了不要!没听到吗?”
她虽然是个年轻女孩,拉下脸来却很凶,看着很不好糊弄,两个挑夫便嘀咕“哎哟,不要就不要嘛,发啥子脾气哦”,边说边走开了。
秀水背着沉重的蛇皮袋,继续探店。这回她再进去,就会招来店主们热情的招呼,“想看点啥?店里裤子袜子都有哦,不赚钱,便宜卖!”
秀水又看了七八家店,终于见到满意的了。这家店裤子板型正,牛仔裤西裤都有。最外面还挂着时下流行的健美裤,摸着质量也还行。于是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她以不同价格拿下了五十条牛仔裤,六十条西裤和二十条健美裤。
把货物仔细检查过了,没有问题,秀水才让店主叫来一个经常合作的挑夫,把两大蛇皮袋衣服挑着,继续陪她看货。这回她又在一家店里看到有卖棉绸衣服的,花色多、价格实惠,尤其裙子,有一种款式非常简单的,就是一块布上面缝着一根系带,但拦腰系上后又轻薄又修身。秀水把各色裙子买了几十条,棉绸套装几十套,又是满满一蛇皮袋。完了这才和挑夫一起出了市场。
三大袋衣服死沉死沉的,好在车站离得不远,那挑夫一根扁担挑两袋,她自己扛一袋,终于到了车站旁边。
不知不觉已经是下午了,秀水给挑夫算了钱,在旁边餐馆里买了两个馒头,坐在袋子上边吃边休息。等了没多久,高晟就回来了,远远看到她就喊师父,说:“跑了好几处,终于找到了,不确定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机器,我带你过去!”
秀水大喜,忙说:“走走走!”
高晟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跟秀水合力把两袋衣服塞进后备厢,又塞了一袋在后座上。他们跟师傅说好,先去某机电市场,然后再到长途客运站赶车。那师傅见他们行程紧凑,踩着油门风驰电掣地赶去了机电市场。几个人一块儿下车,去了市场里面,果然在一个门店里找到了电动磨浆机。
“打豆浆打米浆都好!”老板说:“你们确定要货,我就试给你看,不然把我机器搞脏了。”
一米多高的机器,做工用料很扎实。上面是进料仓,下面是出浆口。中间是电机,只需要插上电,泡软的大米或豆浆都能打出细腻的浆来。秀水让他插上电试过后,噪音也不大,处处都让人满意,只有一桩不好,价格太贵。
这样一款机器,居然要卖一千二百块钱。
她这次来江市,总共只带了三千多块钱,买衣服已经花去了近三千块钱。又是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这次连出租车司机都参与了进来。
“卖这贵!”司机说:“少点少点,算鸟少点!”
“哪里贵了?哪里贵了?”店主激动地争辩,“铁皮卖好多钱一斤晓不晓得?我这又不是铁皮,这是机器的模子轧出来的!”
几人吵架一样还价半天,总算便宜了一百元。秀水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还是不够,最后是高晟垫出来两百块钱。
“我没钱了,”秀水把他拉到一边,悄悄问:“你还有多少钱?够不够付车票和出租费?”
出租车司机隐约听到一点,立刻警惕了起来,双目灼灼紧盯他们。高晟忙说:“我有钱,师父,我钱多着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钞票,看着少说也有两三百块。
秀水震惊了,同样是高中生,喻秀竹每天身上不超过五十块钱,这小孩竟然随身携带这么多钱!
不过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两人结了账,抬着机器往外走。司机见了钱,脸色也和蔼了,帮他们抬着机器重新回到出租车旁。司机围着左看右看,说:“这么个铁家伙,我车上可放不下!我再给你叫辆车来。”
“叫什么车!”秀水身无分文,彻底理解了刘瑞英,急赤白眼地说:“你等我来放,我保证放得下!放心不会刮坏你的车的。”
她从后备厢拖出来一袋衣服,把打浆机小心翼翼放进去。然后使出全身气力,把那袋衣服塞进了后面座位。高晟和司机看得目瞪口呆,就见秀水把自己也挤进后座,关上车门说:“快走,去车站!”
等到车站,正好赶上最后一班回怀安县的长途车。两人把衣服和机器塞进车底的货仓里,这才松了口气。秀水累得披头散发,心想,下次来打货,她一定得带根扁担。哪怕是武学奇才,背那么大一袋衣服都有点吃力。
车到怀安县城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秀水睡了一觉醒来,饿得发慌,这才想起来他们都忘了吃晚饭。等把货物全扛下来,她找了辆在车站附近揽货的三轮摩托车,先送高晟去棉花采购站巷子,再送自己回小庙村。
“师父,啥时候开始跟你练武?”高晟下车时还有点恋恋不舍。
“你有时间就到小庙村来找我。”秀水在三轮车上朝他挥挥手,很快就随摩托车消失在黑暗中。
三轮车开到喻家门外,刘瑞英和喻庆山都睡了,家门口一片漆黑。秀水站在楼下喊了两声,两口子才惊醒了。打开窗户朝下一看,喻庆山急忙拿着手电筒出来开门。
“睡前还在跟你妈说,也不晓得你今天回不回来。”喻庆山下楼把院门打开,又开了院子里的灯,跟秀水一起下货。等把货物都搬进家,秀水朝刘瑞英说:“妈,把车钱付一下,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了。”
刘瑞英忙去拿钱给了车费,又说:“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下面去!”
“下多点,饿死我了,中饭都没好好吃!”
“哎哟!”刘瑞英忙去厨房,下了满满一大碗面条,又狠了狠心,在里头卧了三个荷包蛋,最后洒上香葱,滴了芝麻油端上桌来。
父女俩正在厨房研究那个磨浆机,刘瑞英搁下碗,过去道:“真是磨浆的电动机?真能磨豆浆?多少钱一台?”
“一千二,还价到一千一百块。”秀水说。
“啧啧啧!”刘瑞英深恨自己不在现场。如果有她在,高低要凑个整数。姑娘还是太年轻了。
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花这么一大笔钱买电动磨浆机,就连刘瑞英这种精打细算的人都觉得值得。天天推磨,她推得够够的了,又累人又耗时间。有了这么个宝贝疙瘩,她早上说不定能多睡一个小时。
“真的插上电就行?”喻庆山已经打来水,把机器进料仓重新擦洗了一遍。
“真的,我亲眼看别人试的。”秀水端着碗呼哧呼哧吃面条,说:“明天早上咱就用机器打浆!那个石磨子可以扔了。”
“可不能扔!”刘瑞英忙说:“老辈子留下来的东西咋能扔?停电了不还得用它磨吗?”
两口子看完机器,被秀水赶去睡觉,上楼时仍然心情很激动,“这下好了,咱们在楼下开个店,早上还可以卖豆浆豆腐脑!”
“对!有了机器,想打多少黄豆,就打多少黄豆!”
“秀水说还可以磨米浆,赶明儿磨点糯米浆,做汤圆吃!我再给你们炸点糯米糕。秀水和秀竹都爱吃那个。”
“好,家里还有大半袋糯谷,明天就去米厂打出来。”
……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特意推迟了一小时,两点多起的床。喻庆山把泡的黄豆清洗了一遍,正在看那个磨浆机,就见秀水也下楼了。原来她怕喻庆山使不好这个机器,特意下来教他。其实也没什么好教的,太简单了,机器插上电源,把黄豆带水舀进加料仓,然后打开开关,呜的一声响,电机运转起来,进料仓的黄豆和水往下落,出浆口里流出浆来。
“哎哟我的妈!真是快呀我的妈!”刘瑞英惊喜地叫起来。
喻庆山蹲下来,用手指拈了一点米浆,在指尖上搓了搓,说:“打得真细!看,比我们磨出来的浆都细!”
“这得是石磨子磨第二遍才能有这么细!”刘瑞英也说。
两口子喜不自胜。秀水却烦道:“这个还得过滤豆渣。哎,要是有那种渣浆分离的机器就好了。”
“姑娘,这就可以了!”喻庆山心满意足,说:“主要是磨豆浆麻烦,滤渣又不麻烦!”
平时要磨一两个小时的黄豆,用磨浆机十分钟就打完了。刘瑞英和喻庆山简直不适应这个速度,“早知道这么快,再睡会儿起床都来得及。”
“反正起来了,先把豆浆滤出来煮上吧。”
两口子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匆忙,格外从容地滤起了豆渣,又对秀水说:“你再睡会儿去,包子蒸好了我们喊你。”
秀水便回楼上睡觉去了。厨房里的两人一边滤豆渣一边聊天,刘瑞英说:“也不晓得她从哪里晓得有这种机器的,真方便啊!”
喻庆山也笑眯眯的,不用推磨,早上的活计显得格外轻松,“还得是大城市!咱们怀安县城就没有这种机子。”
“过两天就把店开起来吧,”刘瑞英说:“门面是现成的,营业执照五叔也帮忙办好了。碗筷我也买了。今天去买炉子吧。”
“好,把开店的东西置备齐全,就等为民把桌子和凳子做好就行了。”
“是了,兰英让你去别的早餐店里帮两天工,看看别人怎么做的,你打听到地方没有?”
“五叔介绍了一家,我过两天去。”喻庆山心里还是有点担心,“也不晓得店子的生意会怎么样,毕竟是新修的路,还没有多少人从这里走。”
“生意都是要熬的,”刘瑞英比丈夫乐观,“店子先开起来,也不费什么事。反正咱们家包子还有好几个代销点呢。房子盖好了,咱们的任务完成了!好好干几年,把大姐二哥和兰英的债还完了,我就一身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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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的,江湖规矩是文没人看,就要改标题、改文案,反正我不承认自己写得烂。咦?怎么有点像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