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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来谁染霜林
在安和冬妮娅参与试炼的时间里,莉莉丝告诉了齐绩,冯老二是卧底。
与此同时,新旭党在世界范围内频繁爆发大规模的起义,贵族议会紧急召开会议商讨对策。
莉莉丝扶着仍是瞎子的李岁在去日宫的路上便听见了其他议员的纷纷议论。
他们都在讨论同一件事——失踪二十年的波尔本少爷回来了。
话题中心的弗洛里安·波尔本选择了和夏清瑶同行。
李岁和弗洛里安都装作素不相识,未在会议上有一句交流。
会议结束,莉莉丝和齐绩便出发找最后一件法器。
安全起见,李岁决定给他们俩请一个魔法师来应对魔法相关问题,几番考量后,他们再一次敲定了金钱草。
“你们俩在开玩笑吗?”莉莉丝对这个决定不敢苟同。
“金钱草贪生怕死见钱眼开毫无忠诚完全不可信。”齐绩说,“我们不信任她,夏清瑶更不信任她。夏清瑶坐拥群英荟萃的百草集,心腹众多,金钱草何德何能成为她的眼线?不是夏清瑶的人那就可以为我们所用。从她和冯老二离开百草集到今天,我一直在派人监视她的动向,她与任何势力都没有来往,天天只为些猫毛蒜皮的小事烦恼。”
李岁点点头:“而且她眼光独到,在幻术和炼金术方面的才华毋庸置疑……”
莉莉丝被说服了,他们三人一同来到了最后一个法器的藏身之处——华安北部的一个偏僻小镇。
三人四处打听本地奇闻异事,终于拼凑出一则民间传闻——小镇的后坡,在夜里时常会有女人的哭声。
金钱草听完传闻有点想跑路了:“这这这……能加钱吗?合同里没说这么吓人……”
“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你还有别的事吗?”齐绩无所谓地耸耸肩。
金钱草对大名鼎鼎的富商齐绩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金钱草肃然起敬,笑嘻嘻地说:“没了没了!钱到位,您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啊!”
三人一同往后坡走去,走到半路齐绩突然停下脚步:“不对……这儿鬼味有点重啊!”
莉莉丝懒洋洋地说:“齐老板还闻得出鬼味?”
“我和李岁是师兄弟呢!虽然没他学艺精,但这鬼味真是浓到辨不出来会被师父吊到房顶打的程度。”
“妈呀,好残暴的师父!”金钱草惊呼。
“是个怨气很大的鬼……”齐绩道,“我们不能这么一无所知地过去。有些鬼很认死理,万一不小心戳到它们痛处可就糟了。”
他们只好重新回到镇上打听情报。
“神神鬼鬼的事……哪里就说的完?”小二板着脸倒完茶水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齐绩把小二扯过来,塞了把钱到他衣服口袋里,笑着说,“钱在我这儿,是最不打紧的事。”
小二有些谄媚地笑起来:“老爷,您想听什么?”
“有钱真是好。”莉莉丝小声感叹。
金钱草在一旁看得牙痒痒,她怎么就什么牛鬼蛇神都不知道,拿不到这个钱呢!
“要说鬼……就我们店那厨子,他老家在山那边的村庄。他去年过年回去,从后坡过的时候,看见有个白毛女坐在一堆狐狸中间哭!”
“老爷呀,您可真真是找对人了!你别看是厨子遇见的鬼,您就是让他来讲,也不会比我讲得更好!”
小二拉来凳子坐在齐绩身边,绘声绘色地继续:
“老爷您有所不知,这事儿,年轻一辈儿都不知道。”
“咱们这镇上,以前配过阴婚!”
“您别看这儿现在破败,二十年前,这儿可是很热闹的。那时这里可住着个伯爵大老爷呢!远山伯,您可听过?”
“远山伯……!”齐绩一惊,冯老二给自己编造的身份便是远山伯与愚民的私生子,如今最后一件法器又恰巧与远山伯有关……
他想暗示什么?
“远山伯一家在二十年前无故灭门,可与此事有关?”
小二凑近齐绩,神神秘秘地说:“大家都说,是那女鬼商黎灭了远山伯赵家!”
“那商黎的娘是个女巫,在三十多年前的猎巫行动中,被远山伯当街烧死了。那商黎本来跟她娘一起死的……年纪轻轻,无父无母的……也真是遭罪。”
“老爷,您敢信吗?远山伯要烧死商黎的时候,一群狐狸发疯了一样从四面八方跑来,不要命地到处撕咬,救走了她!”
“后来有个老寡妇在山里捡到了商黎,她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说话,就只会学狐狸叫!那小姑娘毕竟不是巫女,再加上猎巫行动已经结束了,也没谁去捕杀她。”
“她就跟着那老寡妇一起生活,慢慢长大了,听得懂、也会说人话了。”
“她差不多成大姑娘的时候,伯爷病逝了,挑了她来配阴婚……”
“她和那个老寡妇都不同意,老寡妇被伯爷家的下人活活打死了。商黎还是闹、不干!后来把她扔柴房里关了一夜,那一夜真是鬼哭狼嚎,第二天打开柴房一看,商黎原本黑油油的头发居然全白了!她屈服了,整个冥婚的过程中不哭不闹,直到最后把她钉在棺材里她都没喊一声痛!只是那天,漫山遍野的狐狸都在叫,别提多渗人了。”
“伯爷夫人常彩舟——常夫人,自从给伯爷配了阴婚,总是梦见那商黎找她偿命,请了一堆道士作法。”
“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远山伯府宅门紧闭,先是听到那道士的惨叫,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和哭声。”
“第二天,宅门大敞。圣警进去一查,所有人都惨死了!那常夫人头上,还盖着红盖头!”
“我的妈呀!”金钱草被突然大声的小二吓了一跳,她抖成了筛子,紧紧抱住旁边莉莉丝的胳膊,“我我我我能不能不跟你们一块去啊……我我我就就在这等你们,有什么幻术相关都能来问……”
“不可以哦,金钱草小姐。”莉莉丝慵懒地轻轻拍着金钱草的背,“齐老板可是付过钱了的哟,合同里白纸黑字也都说好了,毁约的话……”
莉莉丝凑到金钱草耳边低语:“我会比那女鬼先杀了你。”
“啊!”金钱草快被吓哭了,她一下放开莉莉丝,抱着自己不知所措。
“我们该出发了。”齐绩起身,给小二塞了些钱,便带着莉莉丝和金钱草往后坡去。
“你要实在怕也可以抱着我,金钱草小姐。”莉莉丝笑眯眯地说。
金钱草已经不知道女鬼和莉莉丝究竟哪个更可怕了。
几声凄惨的狐狸叫和徘徊的乌鸦彻底击碎了金钱草脆弱的心理防线,她紧紧抱住莉莉丝的胳膊不敢松开。
他们穿过后坡的树林,天已经完全黑了,金钱草的法杖顶上微弱的光充当着光源,时熄时亮。
“你这魔法水平也太低下了,点个灯都这么恼火。”莉莉丝忍不住吐槽。
“你就是天天和安那种天才待惯了,真以为天底下魔法师都和她一样全能了!大多数魔法师能有我这个水平就不错了!知足吧你们!”
“等等……”齐绩停下脚步,拦住了莉莉丝和金钱草,“前面那是……幻术吗?”
荒山野岭中,居然有一个小茶摊。
“我多希望是幻术啊……”金钱草躲在莉莉丝背后,“可惜不是……”
“我想我们到了。”齐绩义无反顾地往茶摊走去。
莉莉丝拉住想跑路的金钱草也跟了上去。
金钱草感到背后发凉,回头一看——
一个穿着婚服的白发女子站在背后,在对她阴森森地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我我我我我只是路过!求求你……”
“客官。”那女子面色惨白不似活人,对金钱草僵硬地勾起嘴角,“要喝茶吗?”
女子面容姣好,身着暗红色的大襟袄裙,腰系一条素白绢带。白色的发髻上插着鲜红的贴梗海棠和玉簪。
莉莉丝把金钱草护在身后,回敬那女鬼同样的笑:“喝。”
女子面带着笑意,慢条斯理地上着茶,把上茶当成一种神圣的艺术。在三杯茶上完后,她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幽幽地离开,不见了踪影。
“是幻术吗?有没有毒?”齐绩极小声地问金钱草。
“不是幻术。”金钱草从包里抽出一根银针,“我来看看有没有毒……”
“客官。”那女子在金钱草耳边低吟。
“啊啊啊啊啊!”金钱草僵硬地扭过头,扯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我在……”
那女子轻笑一声,像银风穿透墓铃的声响:“这是有何贵干?”
“我……我衣服破了……拿针……缝……缝一下……”金钱草睁着眼睛说瞎话。
“用没有孔的针缝吗?”
拙劣的谎言被一语道破,金钱草冷汗直冒,不太灵活地转动着眼珠,求助地看向莉莉丝和齐绩。
女子不再为难金钱草,她淡淡地笑着:“再不喝茶,可就要凉了。”
金钱草不知道她说的要凉的究竟是茶还是人,也不知道这茶究竟有没有毒,一时间不知所措,尴尬地笑岛:“哪儿就凉那么快……”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探向茶杯,不由心里一沉,这刚刚才沏的滚烫的茶,居然真的变凉了。
“怎么都不喝呢?”女子眯着狐狸一样的眼睛,笑着喃喃。
莉莉丝突然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倒过茶杯来展示茶水已经一滴不剩,回敬以同样的笑。
女子笑出声来,她正准备往前一步走,电光火石之间齐绩亮符拔剑一气呵成,冷声问:“你还有什么事?”
女子依旧笑着,四方却响起狐狸们如泣如诉的悲鸣,紧接着狐狸们从四面八方跑来,包围了他们。
“我不知道哪里招惹了客官,竟要如此大动干戈……”
“我们无意冒犯,也不想看到血流成河,只是来寻一物件。”
女子愣了下,从白色的发髻中拔出一根玉簪子:“这个?”
齐绩和莉莉丝没想到这个女鬼这么好交流。
齐绩拿出罗盘,罗盘闪着刺眼的光,他点点头。
“我可以给你们。”女子把发簪重新插回发髻,她的神情变得凝重,“但你们要帮我找一个人。”
找人对情报网遍布世界的齐绩来说可太轻松了,他立马问:“找谁?”
女子微微发愣,声音变小,像在追忆什么:“一个书生。”
她的目光仿佛越过了遥远的时空,回到一个蝉鸣震耳的盛夏。那书生的浮着薄红的脸仿佛又出现在她眼前:“他说中了状元就带我离开。”
“我一直在等他兑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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