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你我

　　周一的清晨江野今天醒的比较早，他揉着太阳穴坐起来，房间里静悄悄的，隔壁客房门紧闭着，沈漠川大概还没醒。

　　他趿着拖鞋去厨房，拉开冰箱门，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新鲜的蔬菜和牛奶——大概是沈漠川昨天采购的。江野挑了挑眉，从没想过沈漠川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学霸还会自己买菜。他拿出山药和小米，打算煮点养胃的粥，又煎了两个溏心蛋，盛在盘子里时特意把蛋黄戳破。

　　刚把早餐端上桌，沈漠川就从房间里出来了，头发还有点乱，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睡眼惺忪的样子少了平时的锐利，多了点少年气的迷糊。“早。”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早。”江野没看他，低头喝粥，“赶紧吃，等会儿迟到了。”

　　沈漠川坐下，看着盘子里的溏心蛋，挑了挑眉：“今天起这么早？”

　　“免得你饿死在我家，我妈回来找我算账。”江野头也不抬，嘴角却悄悄弯了弯。

　　到了学校，早读课还没开始，柘言就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地拍江野的胳膊：“哎，野哥，联谊玩得怎么样？听说你喝多了抱着吧台柱子喊兄弟？”

　　江野的脸瞬间黑了：“你听谁说的？”

　　“沈漠川啊。”柘言笑得贼兮兮，“他今早一来就跟我说了，还说你差点跟柱子拜把子，幸好他拉住你了。”

　　江野转头瞪向斜前方的沈漠川。“操。”江野低骂一声，“那小子就会造谣。”

　　“造谣？”柘言挑眉，“我怎么听说还有更精彩的？比如你抱着沈漠川不肯撒手，说要跟他睡一张床？”

　　“你他妈……”江野的拳头捏得咯吱响，“柘言，你信不信我把你嘴缝上？”

　　“别别别，我就是好奇嘛。”柘言嬉皮笑脸地躲开，“不过说真的，你俩现在关系可以啊，他居然会跟我说你的糗事。”

　　江野没理他，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沈漠川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觉得这事儿很有趣？他偷偷瞟了沈漠川一眼，对方正好抬头，两人目光相撞，沈漠川冲他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戏谑，然后又低下头看书。

　　一整天的课程过得飞快，江野听得昏昏欲睡，时不时瞟向沈漠川。对方永远坐得笔直，认真记笔记，偶尔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总能条理清晰地说出答案，引得全班女生偷偷看他。江野心里暗骂一句“装模作样”，却又忍不住被他吸引。

　　午休时，柘言拉着江野去操场打球，沈漠川则留在教室看书。阳光正好，操场上到处是打篮球的男生，江野脱掉校服外套，露出里面印着篮球队标志的T恤，运球、起跳、投篮，动作干净利落，引来一片叫好声。

　　“野哥，你这状态可以啊。”柘言传球给他，“看来周末没少练。”

　　“那是。”江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投进一个三分球，“不像某些人，只会死读书。”

　　话刚说完，就看见沈漠川从教学楼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本书，站在操场边的香樟树下，似乎在等他们。江野的动作顿了顿，投篮的力道没掌握好，球砸在篮板上弹了回来。

　　“哟，说曹操曹操到。”柘言笑着撞了撞江野的胳膊，“你看沈漠川看你的眼神，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江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沈漠川确实在看他，阳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脸上，镜片反射出一点光晕，看不真切表情。“不一样个屁。”江野没好气地说，“他那是看傻子的眼神。”

　　打完球回到教室，江野满头大汗，刚坐下就看见桌肚里放着一瓶冰水，标签被撕掉了，瓶身上还挂着水珠。他愣了愣，看向沈漠川，对方正在做题，丝毫不在意这边。

　　“谢了。”江野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冰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燥热。

　　沈漠川头也没抬：“别中暑了，影响月考。”

　　江野撇撇嘴，没说话，心里却有点甜。

　　晚上回家，江野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锅里炖着山药排骨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散发出淡淡的药香。沈漠川坐在客厅看书，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厨房的方向，江野系着围裙的样子有点滑稽，却又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汤好了。”江野端着汤锅出来，盛了一碗放在沈漠川面前，“快喝，养胃的。”

　　沈漠川放下书，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温热的汤滑进胃里，舒服得让他眯起了眼睛。“味道不错。”他真心实意地说。

　　“那是，你江哥的手艺可不是盖的。”江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自己也盛了一碗，“赶紧喝，喝完一起复习。”

　　两人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喝着汤，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房间里只有汤碗碰撞的轻响和墙上挂钟滴答的声音。江野偷偷看沈漠川，对方喝汤的样子很斯文，嘴唇抿着，偶尔抬眼，目光正好撞上他的，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移开视线，耳根却都悄悄红了。

　　复习时，江野对着物理题抓耳挠腮，沈漠川坐在旁边，看他皱着眉咬笔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道题很简单，你看这里……”他伸手过来，指尖点在练习册上，江野的心跳漏了一拍，注意力全跑到他的手指上了。

　　“喂，看题啊。”沈漠川用指关节敲了敲他的额头。

　　“哦，哦。”江野回过神，假装认真听讲，心里却乱糟糟的。

　　沈漠川讲题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悦耳，江野听着听着就走了神，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想起联谊那晚他凑在自己耳边说话的样子，呼吸温热地拂过耳廓，带着点酒气和淡淡的清香。

　　“听懂了吗？”沈漠川停下来，看着他。

　　“啊？听懂了。”江野慌忙点头，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

　　沈漠川挑了挑眉，显然不信，但也没拆穿，只是拿起笔在练习册上画了个小人，跟上次那个很像，只是这次被讲题的小人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正递给讲题的小人。

　　江野看着那个小人，忍不住笑了：“你幼不幼稚？”

　　“怕你听不懂。”沈漠川也笑了，“赶紧做，做完这道还有十道。”

　　江野哀嚎一声，却还是乖乖拿起笔。

　　周二过得和周一差不多，依旧是上课、复习，柘言时不时过来调侃几句，江野的反应一次比一次小，甚至偶尔会跟着笑两声，这让柘言啧啧称奇，说他被沈漠川“同化”了。

　　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江野和柘言去打球，沈漠川坐在看台上看书。阳光很烈，江野打了一会儿就觉得口渴，刚想让柘言去买水，就看见沈漠川从看台上下来，手里拿着两瓶冰水，径直走到他面前。

　　“给。”他把其中一瓶递给江野，自己拧开另一瓶喝了一口。

　　“谢了。”江野接过水，看对方那瓶是常温的才拧开喝了一口。

　　“赶紧喝，等会儿中暑了又要我照顾你。”

　　晚上复习到十点，江野实在撑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哀嚎：“我不行了，再学下去要猝死了。”

　　沈漠川看着他，嘴角弯了弯：“那就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切盘水果。”

　　江野点点头，看着沈漠川走进厨房的背影，不一会儿，沈漠川端着一盘切好的草莓出来，上面还撒了点白糖。“吃吧，补充点维生素。”

　　“谢了。”江野拿起一颗塞进嘴里，草莓的酸甜混着白糖的甜，在舌尖化开，很好吃。

　　“明天考试加油。”沈漠川说，语气很认真。

　　“你也是。”江野看着他，“虽然我肯定会超过你。”

　　沈漠川低笑两声：“拭目以待。”

　　周三的月考如期而至，考试过程很顺利，江野发挥得很好，尤其是物理，最后一道大题他居然做出来了，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答案是对的。交卷时，他看见沈漠川也在交卷，两人目光相遇，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笑意。

　　考完试，柘言凑过来：“怎么样野哥？感觉能超过沈漠川吗？”

　　“差不多吧。”江野故作淡定，心里却有点小得意。

　　“吹吧你就。”柘言笑着捶了他一下，“不过说真的，你这次状态确实不错，我看你物理最后一道题都做出来了。”

　　“那是，你野哥是谁。”江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周五成绩出来了，红榜贴在教学楼门口，围了很多人。江野挤进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年级第二，总分比上次进步了不少。他心里一喜，赶紧往上看，沈漠川的名字赫然在第一的位置，总分只比他高了两分。

　　“卧槽，野哥，你牛逼啊！”柘言在旁边惊呼，“只差两分了！”

　　江野看着那个分数，心里有点复杂，既有没超过的失落，又有进步的开心。他转头看向沈漠川，对方也在看榜，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江野却觉得他好像在笑。

　　“看来下次我得再努力点了。”沈漠川走到他身边，语气带着点笑意。

　　“放心，下次我肯定超过你。”江野看着他，眼里闪着光。

　　“好啊。”沈漠川的笑意更深了，“我等着。”

　　放学路上，两人肩并肩走在一起，画面很和谐。江野忽然想起那张电影票，开口道：“周六的电影，还去看吗？”

　　“去啊。”沈漠川说，“为什么不去？”

　　“那就好。”江野笑了，“到时候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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