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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甘经绥面色难看,斜眼看羽萝,胸有成竹的语气显露出几分鄙夷,“怪胎慕诩舟的妻子,果然也是奇人,你要不要数数,我们彼此各是多少人,再开口逞能呢?”
几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已然下山,离甘经绥和羽萝几步之遥。
甘经绥扭头,瞅了眼身后逐渐逼近的几人身影,揉了下鼻子,装都不装,洋洋自得地大放厥词。
“说实话,我和你素不相识,没什么恩怨,我本也无心加害于你,谁让你有一个好夫君呢?我自然迫不及待想看慕诩舟的妻子,在街上情蛊毒发,当众出丑、与人乱扯的样子?”
他停顿一下,像是在回味,半晌后吸了口气,涩涩道:“一想到……真是爽得浑身发抖!”
羽萝忍了忍几欲作呕的冲动。
与系统密谋好,再加上糖宝的加持,想必解决这几个渣滓不算难事。
她便将计就计,没有暴露实力,诱导他说出真相。
羽萝表情惶恐,瑟缩身子,连连退后,声嘶力竭出声。
“他是他,我是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甘经绥来了兴趣,看羽萝惊惧的样子,就好像幻视慕诩舟在他脚下跪地求饶的窝囊样。
颇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人在极度自负的时候,往往容易失去敏锐的洞察和理智,甘经绥丝毫未注意到羽萝演技里的害怕,有浮夸、青涩之处。
只一味沉浸在,羽萝吃了哑巴亏,又无颜向慕诩舟吐露,二人感情破裂,互相厌倦的戏码上。兴奋到血液沸腾,唇瓣不受控制地发颤。
“既然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我也就让你死个明白。正是我示意卖给你欺桃的,这东西……其实也算是药草的一种,在有些以毒攻毒的方子中可以用到。然而这种方子早就失传,除此之外,人一旦染上欺桃便会情蛊毒发。这蛊毒的爆发时间与严重程度,也很大程度上依赖个人体质。一旦毒发,不及时服用解蛊药,便酥痒难耐,非与人欢好才可缓解不适。”
甘经绥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可你日日在街上乱跑,谁知你会在何时毒发呢?是你们府上?还是人来人往的街上?这么倾城可人的女子,在如狼似虎的人堆里可是香饽饽,任谁贪念一上头,可还顾得上你是谁的妻子?啧啧,那场面,可真是精彩啊哈哈哈哈哈哈——到时慕诩舟见到的会是什么样的你呢?会不会颜面扫地到无地自容,与你自相残杀?”
身后的小厮也配合地发出恶心的□□。
羽萝见罪魁祸首这副模样,恨到牙痒痒,简直将他们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不仅将她所有的逃跑计划都破坏了!还害她被迫要与慕诩舟……
羽萝没忍住冷笑一声,心中只想着偏不让他如愿,佯作不以为意道:“可惜你失策了。我在家毒发时,慕诩舟时刻陪伴在侧,我也服用了解药,否则怎能站在你面前,见证你一会的惨状呢?”
说完垂下眼睫,心虚地眨眨眼。
甘经绥没料到会吃瘪,烦躁不耐烦地顶顶腮,朝地上淬了一口,松了松筋骨,静候几个人走上前一步与他并肩。
他恶狠狠启唇:
“现在……也不晚…… ”
“慕诩舟到底怎么得罪了你,你对他如此深仇大恨?”
羽萝没问到想问的,有些心急,忙不迭追问。
甘经绥不屑地昂头,以眼神朝身旁的几个人示意。
羽萝在脑中提醒系统做好准备,顺便退后几步缓冲,心跳加快瞥了眼草丛,咳嗽几声。
“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慕诩舟这种看似光风霁月的好人,怎么说,显得我这种人就很不算人呐……”
“都说慕诩舟医术好,治怪病一绝,我的药堂又差在哪里了?哪怕他不逐利,每日按时关门回家,态度冷漠又高高在上,那些等十天半个月轮不到慕诩舟看病的人,居然都不来我这里?他给那些蠢人喝了什么迷魂汤了?”
不用他说,连羽萝都甚为不解,明明她身上的怪病,不管是失忆忘事,还是情蛊,慕诩舟统统都治不好。
为何那些人还如此执着地信任他……
羽萝都忍不住想,难不成真是慕诩舟用了什么怪力乱神之力,蒙骗操控了他们?
“我心怀诚恳,亲自上栖春堂登门拜访,想与他探讨医术,相商合作。万万没想到,我还没能见上他一面,就被赶了出来!他算个什么东西!话又说回来,要不是我靠离昧灵草做招牌,我药堂前会有那么多人吗?!我何错之有?”
甘经绥愤懑的声音又起,羽萝生生被拽回神,看着他那狰狞的表情,羽萝丝毫不怀疑他对于慕诩舟的恨,已经到了想啖其肉,喝其血的地步。
她无奈地摇摇头。
他这是把对慕诩舟的恨转嫁到了她身上。
搞不倒慕诩舟就来害她,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最让我不解的是,那么自命不凡、像冰山一样的石头人,也会有妻子?他有情感吗?知道情爱、心动是什么感觉吗?我甚至怀疑过你是不是被他骗来的?你可不是这岛上的人啊?没想到,有一日我居然听说,慕诩舟怕你走路累,背你上山?为你豪掷千金买你想要的东西?”
羽萝默默听着:这人骂得好狠,不就这么点小事,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
她都没对慕诩舟这么深仇大怨,连她都听不下去了……
甘经绥上下打量羽萝一眼,看得她像被针扎一般。
“我更倾向于相信,他有什么阴谋。你颇有几分姿色,但你们成婚后应当都没有过夫妻敦伦吧?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哪怕你中了这情蛊,他都不会正眼瞧你……所以我卖给了你欺桃……”
羽萝一愣,只因她如今已经确认,昨夜慕诩舟虽与她有过肢体接触,但仅限于偎依在一起、抚面衔唇而已,没有丝毫越矩。
难道真像这疯子说的一般,慕诩舟对她有什么图谋才与她成婚?
他的话在羽萝耳中越发刺耳了……
羽萝愈发怒从心起,要不是因为面前这人,她早就恢复记忆,弄清一切的来龙去脉了……
还用在这里听他废话连篇!
甘经绥嗤笑一声,面部扭曲到变形,目眦欲裂瞪着羽萝道:“慕诩舟不在,不打紧……真情实感也好,虚情假意也罢,他最珍视的人,此刻不是就在我面前吗?”
话音刚落,甘经绥摆了摆手,那几个人猛地朝着羽萝扑过来。
羽萝没多想,本能地拔腿便跑,转眼间到了吞月兽藏身的草丛跟前。
几个人见状泰然自若,非但不着急,还慢条斯理放慢脚步,似乎是觉得羽萝穷途末路,逃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反而被刺激出了兴味,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流露出粗鄙轻蔑,大摇大摆地慢慢逼近。
要不是有系统和糖宝在,羽萝毫不怀疑,甘经绥会病态地将她大卸八块,曝尸荒野,只为让慕诩舟气得半死。
毕竟不管是妻子身份,还是对她的图谋之处,她终归对于慕诩舟来说是有用的。
羽萝心跳加快,刹那间,一道黑色身影忽而毫无征兆地从草丛中窜出。
几个人见到在空中瞬间变大十几倍、张口露出利齿的异兽时,像见鬼似的,脸色骤变,极其难看。
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不敢首当其冲。
甘经绥犹豫一瞬,一脚对着离他距离最近的那个人屁股踹上去,“还等什么?我们这么多人?抡死一只畜生有什么难的,我花钱养着你们,你们连只畜生都不如吗?”
那几人虽然需用钱,但并不想因此送命。在甘经绥的催促下,只得在路边捡起还算粗实的木棍,硬着头皮上。
几个人分散开,欲四面夹击。长久的僵持后,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心理折磨,率先一棍子抡上去。
却被速度极快的吞月兽,张开的血盆大口咬住,整个人被吞月兽拎起,在空中旋飞起来,连着撞倒了旁边的几人,咬伤四肢。
甘经绥震怒之下咬咬牙,吐出几个字,“一帮废物,被个死丫头和一只畜生欺负得屁滚尿流!”
他拿出淬了毒的弓箭,找准时机绕到吞月兽的后方,瞄准发射出去。
羽萝及时发现,赶忙提醒:“系统,快出手啊!”
下一刻弓箭在逼近吞月兽的刹那被冻结,丝毫不能近吞月兽的身,随后像冰雪般消融成泥,零落在地。
甘经绥不可置信地揉揉眼,闭眼又复睁开,瞳孔渐渐放大。
那几个人四肢被吞月兽咬伤,呲牙咧嘴地捂住伤口在地上挣扎,难以起身。
羽萝和糖宝的视线随之聚焦在最后剩下的甘经绥身上……
彼时他脸上已经露出凶相,像被逼到穷途末路之时的亡命之徒,眼珠子乱转,四肢紧绷,迟疑着伺机逃走。
心中却死活想不通,这死丫头到底什么来历。
羽萝和糖宝对视一眼,心存谨慎地朝着甘经绥逼近。
毕竟兔子被逼急了都会咬人。可别因轻视吃个大亏。
甘经绥又不知鬼鬼祟祟伸手从衣袖里抽什么,糖宝猛地一下子扑过去,狠狠咬住他的手便不松口。
在吞月兽的保护下,羽萝狠狠将他教训一顿,连打带踹,出了口恶气。
时间差不多了,系统便动用能量,将这几人与羽萝相关的记忆封锁。
他们几人陷入昏迷。
羽萝便登上山,去了甘经绥的离昧灵草田,除了本该属于她的一株离昧灵草外,她又多摘了一大片灵草,让系统以秘术好好保管。
待她寻空想个法子,秘密分发给有需要的人。
四株关键灵草彻底集齐,羽萝回香铺调制香露。
她小心翼翼,按照上次的方法重新研制出了真正的“忆返识复”香露。
在试香石上试过,系统认定无大碍以后,羽萝趁天色昏暗之前连忙赶回山上。
慕诩舟还没回来。
羽萝静静躺在榻上,将脑中一切忧思烦恼清空,归拢心神,屏息等待——
她失去已久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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