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吹过的窗台

　　初夏的一个周末，沈知言被林砚从床上拽起来时，还迷迷糊糊的。“快起来看！”林砚的声音里带着雀跃，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孩子，“葡萄藤爬满架了！”

　　沈知言套上拖鞋跑到阳台，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去年搭的架子上，爬满了翠绿的葡萄藤，叶子层层叠叠，遮住了大半个阳台，藤上还挂着串小小的青葡萄，像一颗颗绿宝石。

　　“你看！”林砚指着最高处的藤蔓，“这里还开了花，小小的，白色的。”他没穿外套，赤着胳膊站在晨光里，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沈知言走过去，伸手就能摸到最矮的藤叶，指尖沾了点露水，凉丝丝的。“比想象中爬得快。”他转头看着林砚，突然发现他的胳膊上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怎么不穿件长袖？说了夏天蚊子多。”

　　林砚抓了抓胳膊，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太激动了，忘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画着葡萄藤的生长记录，“我每周都记一次，你看这是刚发芽的时候，这是开始爬藤的时候……”

　　沈知言看着本子上歪歪扭扭的画，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林砚总是这样，把他说过的话都放在心上——说喜欢向日葵，就年年种；说想种葡萄，就认真记录生长；说老家的院子空着，就一点点填满。

　　“晚上我们在葡萄藤下吃饭吧。”沈知言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期待，“我去买你喜欢的烤串，再切个西瓜，像大学时那样。”

　　林砚的眼睛亮了亮：“好啊。再挂盏小灯，你上次说的星星灯，我已经买好了，藏在柜子里呢。”

　　傍晚，沈知言在阳台摆上小桌子，林砚挂好了星星灯。暖黄的灯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落下来，在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烤串的香味混着葡萄叶的清香，在空气里散开，让人觉得安心。

　　“下周我们去拍婚纱照吧。”林砚突然说，手里的烤串停在嘴边，“就去老家的院子，向日葵应该开了，葡萄藤也爬满了篱笆，肯定好看。”

　　沈知言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了，眼里的光比星星灯还亮：“好啊。我要穿你买的浅灰色衬衫，你穿深灰色的西装，就像我们领证那天一样。”

　　“还要戴你织的围巾。”林砚补充道，指尖在沈知言的手背上轻轻捏了捏，“虽然夏天戴有点热，但那是你给我织的第一条围巾，有意义。”

　　沈知言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婚纱照拍不拍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无数个这样的傍晚，在葡萄藤下吃饭，聊着未来的计划；有无数个这样的瞬间，知道对方把自己放在心尖上，从青春到白头，都不会变。

　　吃完晚饭，两人躺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葡萄藤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像在说悄悄话。“你说我们老了会是什么样子？”沈知言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困意。

　　“肯定还是这样。”林砚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暖着，“我给你剪头发，你给我织毛衣；我给你煮粥，你给我剥橘子。周末去老家看看，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翻着相册说‘你看这张，当时你多傻’。”

　　沈知言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闭上了眼睛。他能想象出那样的画面——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老家的院子里，向日葵在旁边开得正盛，葡萄藤爬满了篱笆，相册摊在腿上，每一页都写满了“我们”。

　　“林砚。”沈知言的声音带着点梦呓，“我爱你。”

　　林砚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了个轻吻，像羽毛落在皮肤上：“我也爱你，从大学图书馆第一次见到你开始，一直到现在，到永远。”

　　星星灯还在亮着，葡萄藤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远处的城市灯火通明，近处的小家温暖安稳。沈知言知道，他们的故事还很长，会有更多的夏天，更多的葡萄藤，更多的“我爱你”，但不管走到哪一步，身边这个人，永远是他的归宿，是他的光，是他季风吹过窗台时，永远不变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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