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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林中,山匪如潮水般蜂拥而出,约摸有二三十人,个个衣衫褴褛,面目狠厉,眼中闪着贪婪的光。他们挥着两寸多长的森冷钢刀,步步朝车队逼近。
为首的山匪是个独眼,生得虎背熊腰,他抡起大刀向天一指,嘶声吼道:“兄弟们,这是官家的马车,里头不但有钱还有女人,给我上!”
吼声落下,山匪们群起应声,发出野兽般的嚎叫,直扑车队而来。人影窜动间,带起阵阵破风声。
领队的金吾卫反应极快,待山匪头子近前,手中佩刀如灵蛇出洞,“锵”一声挡下挥来的钢刀,随后手腕猛然一转,刀锋化作一道银弧,直劈对方面门。
兵刃相交,火星四溅,清脆的碰撞声在林中回荡,喊杀声震得隐在林中的雀鸟腾飞。
马车内,杨帆之掀起车帘一角,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只见一名金吾卫疾步奔到马车前。
那金吾卫单膝跪地,沉声禀报:“杨大人,山匪众多,为确保安全,领队命小的护送贵人们骑马先行撤离。”
杨帆之点头,他知道十里外是县城,城中有守城侍卫,山匪不敢追击跟进城。一旦他们进城,便可为金吾卫搬来救兵。
他利落地下了马车,其他车厢里的人也纷纷下车。众人翻身上马,在护卫掩护下突出重围,往东面县城奔去。
山匪头子见状,啐了一口唾沫,带领几个手下抢了马匹就追了上去,口中叫嚷:“拦下他们,不能让他们跑了,若让他们去县城搬来救兵,老子今日就白忙活了!”
很快,山匪头子追了上来,挥刀砍向队尾的马匹。马儿受伤哀鸣一声跃起前蹄,将马背上的人甩了下来,而其他的马受了惊吓,纷纷乱了阵脚,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护送的金吾卫见情况不妙,急忙调转马头,和山匪头子厮杀起来。另两个山匪趁机扑向逃散众人,哭喊声霎时在林间响成一片。
凌兰本想在杨帆之面前保持柔弱形象,可当山匪挥刀砍来时,她已顾不得形象,抓起地上一把钢刀便加入厮杀。
不远处,安芷芸正踉跄地从地上撑起身。她虽小时候学过一些拳脚,可她爹安忠禄怕她整天舞刀弄枪长大嫁不出去,十岁后便不再教她。
她刚站稳,便被山匪头子瞥见,山匪头子独眼一亮,抖动着脸上的横肉,咧嘴露出一口黄牙,高声吩咐手下:“那里有个美人,给老子抓活的!”
两个山匪得令,立刻向安芷芸逼近。安芷芸从地上抓起一截手臂粗的木棍,挡在胸前,脚下却一步步往后退去。
“别过来!”她死死盯着不断靠近的山匪。
山匪面露猥琐,用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她:“小美人,我们老大看上你了,乖乖跟我们回去做压寨夫人。”
安芷芸紧咬牙关挥出木棍,却被对方轻轻松松夺了过去。她手中失了武器,心头一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忽然眼前一晃,一个身影挡在了她的身前。
是杨帆之!
两个山匪见来了个男子,毫不客气挥刀砍去。杨帆之侧身躲开,抬腿横扫山匪下盘,一个山匪躲避不及摔倒在地。另一个山匪一愣,回过神后,骂骂咧咧再次举刀朝杨帆之砍去。
摔倒的山匪踉跄着爬起,揪准机会去抓安芷芸,却被安芷芸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他恼羞成怒,忘了老大“抓活的”交待,直接举刀便朝安芷芸砍去。
钢刀带着破空声直劈而下,眼看避无可避,安芷芸吓得闭上了眼。电光石之间,杨帆之突然暴起,将她猛地往后一推,毫不犹豫地侧身迎上那道寒光。
“噗呲”一声闷响过后,钢刀砍入杨帆之的右肩。
杨帆之身体剧颤了一下,脸色顿时惨白如纸。他强忍着剧痛,趁对方没有防备,猛地用左手肘撞向对方的面门。那山匪没料到一个文弱公子如此狠厉,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这时,金吾卫领队带人赶来,和余下的山匪缠斗起来。凌兰也跑了过来,慌忙扶住受伤的杨帆之。
安芷芸怔怔望着杨帆之肩头那抹骇人的鲜红,与火场中那道清瘦的身影重叠。她没想到关键时刻,又是杨帆之救下她,但此刻她竟连个“谢”字也说不出口。
山匪头子见久攻不下,知道今日再缠斗下去也讨不了便宜,只得不甘心地对众山匪嘶吼一声:“撤!”
那声“撤”字还未落地,山匪们立刻收刀,借着林中薄雾掩护,转身窜入密林深处,片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中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伤者的低吟声。众人不敢耽搁,匆匆将伤者扶上马车。
杨帆之在被人扶上马车前,回头望了一眼安芷芸,他动了动嘴唇似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安芷芸看着他消失在车帘下的身影,瞬间红了眼圈。
凌兰执意在马车里陪着杨帆之,她一边看着杨帆之一边哭。不一会儿,两只眼哭得通红。她觉得杨帆之太可怜了,短短几日,左右两肩都挨了一刀。
杨帆之叹了口气,哑着嗓子劝她:“凌姑娘,别哭了,太医已经替我包扎了,我没事。”
凌兰抹了把眼泪,抽泣着说:“怎么会没事,这么深的伤口,该多痛啊!”
杨帆之不再说话,侧过头默默看向窗外,心中想的却是上马车前和他对视的那双眼睛。
车窗外树木变得稀疏,视野越来越开阔,两刻钟后,车队进入县城。
按原定行程,本不该在这里停留。然而遇到山匪,伤员需要安置,领队的金吾卫决定还是住一晚再赶路。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回紫炎城报信。
这个县城没有驿站,车队一行人往进了这里最大的客栈。
入夜后,安芷芸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和杨帆之道声谢。可凌兰一直在杨帆之身边照顾,她也不好过去,一直等到亥时,才听见隔壁凌兰回来。
她出了屋子,穿过走廊,悄悄走到杨帆之房门前,犹豫片刻,最终呼了一口气敲响房门。
来开门的是个小太监,他在屋内照顾杨帆之,见门外站着安芷芸,不由地一愣。
安芷芸忙从袖中取出备好的金创药,解释道:“凌兰姑娘让我再送些金创药过来。”
小太监皱眉,正想开口询问,屋内却传来杨帆之的声音,虽听起来有些虚弱,但吐字清晰,“让她进来,还有你不用照顾我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小太监转身恭敬回复:“杨世子,您身上有伤,小的今晚必须照顾你。”
“好,那我现在想吃桂花糕,你去城内找找糕点铺,替我买一些回来。”
小太监领命匆匆去买糕点,留下安芷芸拿着金创药呆站在门口,直到屋内又传来杨帆之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进来吧!将门带上。”
安芷芸进入屋子关上门,并没有往屋里走,而是低着头站在门口向杨帆之道谢:“杨…杨世子,今日谢谢你…谢谢你替我挡刀。”
她没像往常一样直呼杨帆之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内疚和歉意。随着话音落下,屋子里静悄悄的,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对方的反应。
“杨世子,若是无事…”她本想说我先走了,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饿了,你去给我端些清淡小菜来,还要一碗面,面里加个荷包蛋。”
“什…什么?”
安芷芸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要糕点,要饭菜,还要加荷包蛋的面?她心里突然有气,可如今人家是病人,又是为救她而受伤,提点过分的要求她觉得可以忍。
她出了屋子去了一楼,大堂内仍零星坐着几个喝酒的客人。她找到客栈掌柜,花了银子要齐了东西,重新回到屋内。
“杨世子,饭菜和面给你放这儿了,若无事我先走了。”
“太远了,我够不着,你给我端到床榻前。”
安芷芸心中翻了个白眼,自己只是来道个歉,想不到却被他当丫鬟使唤。她忍着心中的不快,搬了一张矮几到床榻边,又将饭菜一一摆到他面前。
她刚想说这回没事了吧?我能走了吧?不料,杨帆之又对她提出新的要求:“你陪我吃点。”
接着,杨帆之从银枕上直起身子,伸出左手费力地把面条摆到她面前,因动作幅度过大,像是扯到了伤口,疼得轻嘶了一声。
“我不饿。”她别过脸去。
杨帆之却执意将筷子递给她,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今日十二月十一,是你生辰吧?来,吃碗面,图个吉利!”
安芷芸怔怔接过筷子,看着眼前的面顿时红了眼圈。她想起上一世和杨帆之的十年婚姻里,不管二人如何争吵,每年她过生辰,杨帆之都会为她亲手煮面。
她端起面,一碗普普通通的清汤面,覆在面上的荷包蛋金黄诱人,蒸腾的热气熏得眼睛有些生疼,她轻声道:“谢谢。”
她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如今的他,还是记忆里上一世的那个他。可感动过后,她觉得不对劲,蹙眉问:“你怎么知道今日是我生辰?”
杨帆之淡淡回复:“礼部有伴嫁女官的档案,我前几日偶然瞥见,刚才见你进来才突然想起的。”
“这样啊!”安芷芸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就是说,今日若是凌兰姑娘的生辰,你也会请她吃面喽?啧啧,想不到你这人还挺热心的。”
面对她的讥讽,杨帆之扯了下嘴角:“我好意请你吃生辰面,你不领情?”
安芷芸眨了眨无辜的大眼,伶牙利齿地反驳:“不对啊,刚才买这些吃的,花的可是我的银子,怎么能叫你请?”
“……”杨帆之忽然觉得,自己多余记着她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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