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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虎
“我就把你捆床上,不让你出去了。”想上半天,萧逸卿总算想出了极具威胁又不会伤到夜淮舟的惩罚。
‘我好怕啊。’夜淮舟在纸上写:‘太可怕了。’
写不算,他还画了个被绑在床上的小人,为显出萧逸卿的威风,夜淮舟特别聪明的在名为萧逸卿的小人手里加了根鞭,鞭长拖地三尺。
落到萧逸卿眼里哪里是恐吓,分明是、分明是“挑衅”,容青没在,不知济草堂其他药师能否开些泄阳的药,萧逸卿觉得再有几次,他真会隐忍不住。
“少白,”萧逸卿凝视画儿,刻意不去看夜淮舟望来的目光,喉间滚动,“这样的画不能给旁人看,更不能在旁人面前画,你,知道?”
当然知道,若不晓暗示怎会画给你看,夜淮舟这般想着,眼神清澈地摇摇头,于纸上写:‘为什么?’
“为什么?”萧逸卿重复道,绞尽脑汁都没想到怎么解释这个事,最后:“没那么多为什么,叫你别画就别画。”
夜淮舟闷闷:“哦。”
或觉严厉了些,萧逸卿补充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正人君子,坐怀不乱。”
“嗯?”夜淮舟故意发出不解的音儿,心之深处,之所以坐怀不乱,完全是因为那东西不行,还正人君子,真能装。至此,夜淮舟愈发坚定了要快些养好身体的念头,毕竟萧逸卿不能人道已成事实,二人间只能指望他了。
再者,夫夫之乐虽未尝过,但想来于感情十分重要,不然怎的都城那些纨绔时常讲起这档子事呢,还言家里的不如外面的花样多。花样嘛,猪见多了,多多少少的,夜淮舟还是知道不少。
“记住了?”萧逸卿说。
“嗯。”藏起逗趣得逞的笑,夜淮舟将头点得极其认真。
节假过后,萧逸卿恢复了日日早朝的生活,夜淮舟算着时辰偷摸到外面玩雪,为免几个下人告状,特地写了字条警告一番,然而风声还是走漏了,萧逸卿不知从哪个口中得知了此事,专门告上天假,藏在廊的转角。
果然,佯装出门不多时,夜淮舟裹着他的大长氅,直奔院里积了整宿的雪,跳起——没落下去。
萧逸卿仿佛从天而降,左右手共用,隔氅衣连同里面穿着的衣裳一起抓在了手里,嘴里嚷着:“病又好了是吧?有精神作了。”
提兔子见过吧,萧逸卿提的和兔子无二,左手在腰,右手偏颈,夜淮舟两手两脚同时离地,恋恋不舍地划拉着,雪啊,我的雪。
至于身体,在容既之的细心调理下,的确好了不少。起码玩玩雪,赤赤脚,鼻尖冻得通红,也不会......夜淮舟打了个喷嚏,也不会......着凉。
又一个喷嚏。
好吧,他很荣幸地见到了容既之,伺候他的几人也很荣幸地挨骂了,并且成功地引来了苏昭棠,苏昭棠责无星、小九的同时调来了她院里的侍女,一个发花白的老婆婆。
萧逸卿一见那老婆婆立马替夜淮舟回了苏昭棠的好意,明里暗里地表示她娘大材小用,信誓旦旦以后绝不会发生此类事件。
笑话,让她娘的贴身侍女留在小院,他还能夜夜歇在这里?!
当然了,为防止夜淮舟再生幺蛾子,萧逸卿把阿晋留下了。阿晋自幼随萧逸卿一起习武,比之其他下人,武力值就高多了,再加萧逸卿给的鸡毛令箭,夜淮舟倒是安生了不少,仅在不少。斗智斗勇中,阿晋常于夜淮舟面前跟萧逸卿告状,萧逸卿碍于不能罚夜淮舟,只得口头警告,几经相处,萧逸卿发现夜淮舟不能看兵书,每每他斜床头看书时,夜淮舟瞟瞟瞟瞟就瞟睡着了。
于是乎,夜淮舟不乖了,萧逸卿就罚他抄兵法,不但抄还得背。这可太折磨了,夜淮舟属情愿好死不想赖活型,撒娇耍泼无效,自然也就不犯了。
此时春已至,万物复苏,草木抽芽。四月,容青来了萧府,久未相见,夜淮舟面颊长了肉,脸色虽白,相较过去却是红润不少。容青打招呼:“少白。”
一声少白,夜淮舟顿时委屈起来,他从兵书中抬头,巴巴地望向容青。
容青迎上这目光,不禁反思,离开前同萧逸卿说了呀,以萧逸卿的为人定会告知夜淮舟,那这是?“......被萧逸卿欺负了?”
“嗯。”夜淮舟点头如捣蒜,孩子气地回房,把一个冬天罚抄的纸张全部抱了出来。
‘他罚我抄书,’一边理着之前罚抄的纸,夜淮舟一边在纸上写:‘这是碰了一下雪,这是看了一下雪,这是晚了一会儿喝药,这是洗澡之后没有擦干头发......还有今天的,说我没把碗里的饭吃完!’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字里行间全是对萧逸卿强权的控诉。说来怪不得夜淮舟,属实是萧逸卿得了甜头,但凡夜淮舟有丁点不对就用这招治他。初始萧逸卿还看着他抄,后来干脆交给了阿晋,夜淮舟不写的话,待他回来便是加倍,实在没有人性。
其间夜淮舟反抗过,他就不写,心想不写萧逸卿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谁知萧逸卿武力上是不能对他怎么样,耳朵上可以啊。叨叨叨叨叨叨,一直在他旁边念兵书,念不算,还逐字逐句地讲解,就连睡觉的功夫都不放过,在经整宿念经后,夜淮舟缴械投降了。
这会儿唯一能护他半分的容青回来了,他怎能放弃翻身的机会!
阿晋提醒道:“距主子给的时间还剩不到半个时辰,许公子,您得抓紧了。”
夜淮舟一摔笔:老子不写了。
放以前容青一定会为萧逸卿捉弄“许少白”而愤愤不平,现在嘛,容青忍俊不禁,原因无他,一走数月,他查到了夜淮舟的真实身份。
出豫章,容青直接去了江昭,见了出事行商住过的客栈,据里面的掌柜和小二言,行商里只有一名公子,且公子身体康健并无不适。
此在容青预料之中,他按计划前往西陵,寻那名传闻中的西陵皇子,别说,几经波折,兜兜转转,竟真让他在深山一处寺院找到了。既找到,那“许少白”的身份便只剩一个,为验证,他打发走了张庭,独自去到梁国都城。
夜淮舟嘛,都城谁人不识,再一打听,这夜淮舟呀在封王赐称那日就不知所踪,据知情人说梁国皇室寻寻许久俱无所获。容青心道,当然不会有所获,他早在周国改名换姓成了许少白。
换言之,能把玩世不恭、无所顾忌的夜淮舟欺负到这份上,萧逸卿是有点本事在的。容青装模作样地捡起笔,放回去:“不写了,大不了不住萧府,有什么了不起,我容家家大业大,还怕没地方给你住?”
夜淮舟叉腰,点头表示赞同。
这破兵书,谁爱抄谁抄,反正他夜淮舟是不抄了。夜淮舟执笔写道:‘逸卿说你去西陵巡铺子,忙完了?’
“忙完了,走之前想着给你带点家乡的特产,结果回得急,给忘了。不过,途经梁国给你买了风筝,改天一起放。”容青理起桌上乱着的纸张,随口问阿晋:“景行做什么去了?”
“主子听闻沂郡正在办百花节,想着离豫章不远,打算带许公子出去玩玩,这会儿街上买吃的了。”
说曹操曹操到,萧逸卿手提两大摞吃的,进院便见容青一身青衣站夜淮舟旁边,不禁调侃:“容大公子这是忙完回府了?”
夜淮舟乍然听声儿,第一反应兵书没抄完,第二反应,容青在。立马鬼机灵地躲去容青身后,书本纸砚一推,意思不明而喻。
容青配合道:“回了,这不一回来就有人告状,说萧将军罚人抄书来着,理由不限于看了雪,未擦发,饭没吃完。”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把东西交给阿晋和小九,萧逸卿走近夜淮舟抄书的桌,抽出“状纸”,语调不羁:“跳雪堆扬雪叫碰了一下,站雪里发疯叫看了一下,早上的药到晚上还在叫晚了一会儿,湿发浸透了整个后背叫洗澡后没擦干发。还有今早上,包子馒头加羹汤,只喝了一勺汤,叫没吃完饭,许少白,你现在说起谎来一点不脸红啊。”
‘才没说谎,最多算是避重就轻。’夜淮舟写完,匆匆补上:‘容青说了,萧府住得不开心,我可以去容家,不是非在萧府不可。’
“行啊,去呗,反正萧府我也住腻了,去了容家有容叔林姨护着,动静大点也不打紧,正合我意。”萧逸卿顺夜淮舟的话,对旁吼道:“愣着做什么?没听许公子说要搬去容家,赶紧收拾东西去。”
“那个,阿晋,去跟我爹打声招呼,容公子打外回来,我兄弟二人久未相见,今夜秉烛长谈,就不回了。”
夜淮舟:“......”他拉拉容青袖子。
容青:“我同你没什么要谈的。”
“这话不必说与我听,跟我爹、你萧伯伯说去。”萧逸卿说着睨向夜淮舟,换成温柔的语气:“三两日住不过瘾,要不久些?你看三两月如何?时间长也不打紧,反正我爹我娘恨不得我跟容青身边多学学。”
“你看啊,”萧逸卿掰着手指头,“一呢,在萧府,我得翻墙进院,在容家就没有这样的困扰。二来,以容叔和林姨的善解人意,不用你我提,他们定会把我俩安排在一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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