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天凉了王家翻船了
肖茂将人放在床上,瞧着床上的人:“到家了,还不醒?”
林荫眯起一只眼,瞅了瞅身在何处,才坐直身子,“可能是喝酒又吹风,刚刚有些头晕,多谢夫君。”
“瑞王何时结识方婉容的?”
林荫没成想他直接问了出来,“我怎么知道,瑞王是你表弟,你去问他呗。”
肖茂屈身至她面前:“你可知今日瑞王虽是借我的名义,其实就是为了去见一见方婉容。”
林荫坐直身子,“我知道,瑞王今日的举动是个人都能瞧出来,他对方婉容有意思。”
“这门亲事成不了,还会殃及王家,你还是回去劝劝吧。”
林荫心里嘀咕,她能劝住?方婉容都了这么大的圈子,岂会放开这到嘴的肥肉?“瑞王不娶她便是了。”
“今日之事只怕早就在宫里传遍了,若是无心便罢了,要是有心,王家安能善终?”肖茂面色凝重。
林荫点点头,口上答应:“好的,我去劝劝。”心中却思量着,正好借此机会去探个究竟。
寻了个好天气,林荫带着宫里的赏赐来看舅母,王夫人摸着狐毛的披肩,面上带着一丝愁容,“这披肩真精致。”
“舅母,是在担心舅父?”
王夫人勉强扯出笑意,“只是这月余不曾来信了。”
方夫人在一旁宽慰,“姐姐,别担心,姐夫年年都去,今年雨水多耽误一两天也是正常的。”方夫人瞅了瞅那狐狸毛,眼神不由上扬:“瑞王殿下也给婉容补了一份生辰礼,那白狐的毛啊,当真是一点杂色没有。”
林荫轻笑:“哦?这么好的东西,那我要去妹妹那里开开眼了。”
方夫人见林荫利落的站起来就要去找婉容,着急起来,“婉容,她,她在练字呢。”
王夫人拉住妹妹,“你啊,就让他们姐俩好好说说话。”
方婉容立于书桌前,玉手执笔,只是下笔之时都刻意将手向右偏了偏。
林荫看着纸上熟悉的字,开口道:“妹妹的字,写的真好。”
方婉容闻声抬头,慢慢放下笔,“姐姐难得来我这里,秀竹,快去砌壶好茶来。”
林荫看了莲沁一眼,莲沁转身跟着出去带上了门。
“方婉容,你想嫁给瑞王?”
方婉容不慌不忙,“姐姐说的哪里话,我和瑞王殿下不过一面之缘,岂敢妄想?”
“是啊,不过是和瑞王相互通信,现下相认罢了。”林荫缓缓说出实情。
“竟被姐姐知道了啊。”方婉容似是早就知晓,不急不慢的拿起桌上的书画,墨水浸透纸背,林荫透着光也能认清那手字。
林荫咬着牙:“你就不怕瑞王知道相认之人是假的?”
“哦?假的?谁是假的?是你这个王家认回来的血脉是假的?还是你这个肖夫人是假的?”方婉容面露讥讽,“姐姐,咱们难道不是一般颜色?”
林荫恍然大悟,方婉容如此笃定她不会揭穿的的定心丸原来在这里,“你认识她。”
方婉容放下画,“我认识谁?我当然认识姐姐,姐姐不就是王家女,肖府夫人么。”
林荫也懒得装了,五指按在桌上,逐渐收紧,将画死死揉在手里,“你什么时候认识林惟霜的。”
方婉容听到这个名字,轻轻一笑,“妹妹以为咱们可以忘记这个名字,你当你的侍郎夫人,我做我的,王,妃。”
林荫此刻觉得气血从四肢往脑门上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她一把将桌上的东西推倒在地,转身猛的揪住方婉容的衣领,“是你害死了她!”
方婉容被揪住衣领,依旧保持着高昂的头,发髻上的珠串碰撞的叮铃作响,门外莲沁忧心的问:“夫人?”
林荫手指发白,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才说:“无事,正和婉容妹妹求教画技呢。”
“是啊,姐姐求知若渴。”
林荫瞧不得方婉容漫不经心的样子,用力将她撞在屏风上,贴近她的耳朵:“方婉容,我可不是什么顾全大局的人,你说是不说?”
方婉容看着林荫盛满怒火的眼睛,也贴近她的耳朵,呵出的气如同烈火上的油:“林荫,到底是害死了林惟霜啊?是谁享受了她王家女的身份,又是谁嫁给了肖茂?”
“尽管去说,你觉得他们会信一个谎话连篇冒名顶替之人,还是我这个从小就住在王家的人?他们只会觉得你在诬陷我,哦,当然也可能是你同王家一起为了攀附权贵策划的骗局!”
方婉容被抵在屏风上,眼神越来越疯狂,“林荫,大不了王家和你一起给我陪葬,欺君之罪,祸及满门!”
眼前的方婉容面目可憎,林荫咬着牙一拳砸过去,方婉容惊呼一声,莲沁在门外听得焦心似火,死死拦着要闯进去的秀竹。
方婉容紧闭着双眼,那一拳擦着她的脸重重打在了屏风上,林荫收回手,将方婉容被揪歪的衣领子扶正,“怕什么?死都不怕的人,还怕挨打?”
“你不说我就查不到吗?想当王妃,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林荫用力的推开房门,阳光从外面洒在她的脸上,“妹妹,我们来日方长。”
莲沁松开秀竹,才看清屋里一片狼藉,方婉容跌坐在阴暗的角落里,直勾勾的盯着林荫。
莲沁站到林荫身后,隔绝开那道阴冷的目光,跟着林荫头也不回的离开,莲沁追着林荫,眼神从头到脚的扫视了一遍,“夫人,可还好?”
“我何时打架输过?”
“夫人,你收受伤了!”
林荫将破了皮的手缩了缩,“无碍,我们去和舅母告辞。”
回到主院,林荫远远便听见王夫人和几位嫂嫂的声音,屋前的梧桐已是秋色披肩,离枝的叶子和嬉笑声一起落入林荫的手中,刘芝芝瞧见低头驻足的林荫,轻声呼唤:“阿荫?快来尝尝刚出炉的蜜薯。”
方婉容的话闪现在耳边。
“欺君之罪,祸及满门!”
林荫将那枚落叶握在手中,在刘芝芝的呼唤中抬头,“来了。”
“这是五郎刚买回来,快,热乎着呢。”
林荫咬下一口,还有些烫,手和嘴都很烫,吞下去,心里也烫烫的。
肖启得完封赏,在都城呆了十来日,便要启程回驻地,肖夫人站在府门口,眼中满是不舍,“说好的可以待一个月呢。”
肖启身着黑玄铠甲,拉起肖夫人的手,“圣上命我回去之前视察水患,走水路要慢上许多。”
肖启拭去夫人的泪水,看向肖茂:“照顾好家里。”
肖茂抱拳,“兄长安心。”
林荫亦行礼:“祝兄长早日凯旋。”
浩浩荡荡的长远军自都城登船,百姓在码头欢送,一声声长远军,直达天听。
五日后,王老爷仍旧没有归家,王夫人心慌体乏,刘芝芝特地来请林荫回去开解开解,“阿荫,母亲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她嘴上虽不说,心里定是担忧父亲。”
林荫询问起来:“舅父一直没有消息?”
“婉容生辰之后三哥四哥怕母亲担心,便出门接父亲,只是这要七日了,谁也没来个信。”
“别急,今年秋汛时日长,河道涨水难走一些也是有的。”林荫宽慰着,也不耽搁,同刘芝芝一道上了马车。
马车快要行至王宅,人渐渐多了起来,车夫吆喝着:“让让,让让。”
人群看着王家马车指指点点,行至门口,一队官吏将马车团团围住,刘芝芝向同样疑惑的林荫摇头,“我来时没有人啊。”
林荫认出守着王宅的官吏,是京兆尹。
二人被带进宅,所有人皆被官吏守在大院中,就连王老太太,都被方婉容搀扶着站在中间,官吏到处搜家,一个带头的将刘芝芝往里一推,“王家人!站过去!”
说着正要推搡林荫,郑大人出声阻止,“不得无礼,这位是肖夫人,可不算王家人。”
“郑大人。”林荫客气的询问:“这是何意?”
郑大人年纪大,说起话来也是慢慢吞吞,“哦,肖大人还在宫中,肖夫人定是还未得到消息。”
和宫里有关?林荫心中一紧,“肖茂出事了?”
郑大人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不是肖茂,是镇国大将军肖启!肖将军五日前接旨巡视水患,岂料行船不过三日船舱漏水,整只船在水中溃解,致使长远军百人遇害,肖将军至今下落不明!”
林荫一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那这和王家有何干系?”
郑大人望着眼前的一众老弱妇孺,“哼,这巡视水患的船,可是王家督造的,你说这有没有关系!”
官吏匆匆跑来和郑大人汇报:“大人,除了王家五郎,王家男丁均不在府中。”
郑大人眯起眼睛,“怎么,知道有罪就留一群妇孺在此吗?”
王夫人面露苍白,可见这几日病犹在身,在五郎和刘芝芝的搀扶之下,挺直了身子,“我王家的生意,从不失信于人,大郎二郎在外行商,老爷和三郎四郎在巡查船况,并不是畏罪潜逃!还望大人明察!”
“那将军的船是谁核验下水的?”郑大人缓缓问道。
王家人四下低语,五郎皱着眉,默默站了出来,“是,是我。”
“哦,那你可是签了那核验的文书?”
五郎看看母亲,又瞧了一眼林荫,咽下一口口水,“签了。”
“真的是核验过的?”
五郎心中百转千回,咬着牙说:“核验过的。”
郑大人笑了起来,“是吗?那怎么有人看见你核验那日在柳稍阁纵饮到天亮呢!”
五郎看着母亲和芝芝不敢相信的眼神,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是我饮酒误事,未去核验,可是我们王家的船真的不会有问题,请大人明察。”
郑大人大手一挥,“都给我带走!压入大牢!”
王家众人惶恐起来,官吏亮出刀锋,王夫人一时经不住打击,晕了过去,方夫人搂着王夫人,直指五郎,“你这个一无是处,只会到处闯祸的东西!你看你干的好事!我们也是跟着你们王家遭殃哦,大人!我们不是王家人诶。”
方夫人哭嚎的声连带下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五郎,纵使五郎贪玩,但是王家的船怎会无缘无故的出事?林荫急急跪在郑大人面前,“郑大人,此事尚有疑点。”
五郎连连磕头,“此事都是我的错,要抓就抓我一人,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郑大人没有管五郎,而是扶起林荫,“肖夫人,圣上旨意是王家入狱,且不管结果如何,此时抗旨就只有死了。”
林荫紧攥着手帕,王家于情于理不可能害肖启,此事肖茂怎会想不明白?将肖茂隔在宫中就是要把罪名压在王家头上,此时阻拦就是抗旨,必须等肖茂,等肖茂王家才有一线生机!
林荫站起来,向郑大人行礼,“多谢大人指点。”
林荫让出一条路,方夫人看她退缩更急了:“凭什么抓我们?她才是王家血脉,我和婉容跟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大人!大人!”
两个官吏上来堵住方夫人的嘴,林荫看着王家人被带走,心里被压上一块巨大的石头。
方婉容落到最后,路过林荫时,温柔侧目:“姐姐,妹妹等你来救我们啊。”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