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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动
玄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等他调息解毒,也不敢说话了。
然而,那骷髅头不会看形势,又叫起来:“喂!他的毒解了吧?我要喝他的血!”
玄朽一把将它按住,警告道:“闭嘴!不然打碎你!”
这句威胁百试百灵,骷髅头连挣扎也没有了。那些药草确实起了作用,随着调息,宿云修苍白的脸色稍有好转。玄朽抱着骷髅头坐在边上,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了点。
过了很久,玄朽被冻得发抖,才终于见宿云修睁了眼,立时一喜,道:“毒解了吗?!”
他问得很急,宿云修见他缩成一团,默了一会,才道:“解了。”
“呼……”玄朽终于彻底松了一口气,“解了就好,解了就好。”
忽然又想起之前是宿云修强行抢回身体,又问:“那反噬呢?很严重吗?”
宿云修仍是沉默了一瞬才答:“无事。”
顿了下,问道:“你抱着这个做什么?”
玄朽视线也跟着落到自己怀里的骷髅头上,看了眼,抬头道:“它好像是因为沾了你的血,有了点灵性,就追着我们过来了。”
“给我。”宿云修伸手要接,玄朽递过去,不忘叮嘱:“它吵着要喝你的血,你当心它咬你。”
宿云修道:“它没这个能耐。”
确实是没有,宿云修一手将骷髅头拎住,晃了几下,那骷髅头就尖声叫起来:“别晃了!要吐了!!”
宿云修盯着它,道:“吐一个我看看。”
那骷髅头瞬间呆住。玄朽笑出声来,也道:“怎么不吐了?”
“你们!你们……你们……”骷髅头“咔咔”磨着两排牙齿,似乎想骂点狠的,但或许是因为心智不足,又或许是它生前是个讲礼的人,最终只骂了一句,“你们蛇鼠一窝!”
“给我血!我要喝血!我要喝血!”它又吱哇乱叫起来,在宿云修手中猛烈挣扎,想扑上去咬人。
宿云修召来惊风剑,作势要劈了它。玄朽却忽然抓住他的手臂,说:“算了吧,它也没做什么。解毒的药也是它找来的。”
宿云修看他一眼,须臾,将骷髅头往洞口一扔,那骷髅头吃了亏,不敢再来,骨碌碌滚走了。
“放手。”玄朽转过头,正好听见宿云修说话,一看自己满手绿还抓着人家衣服,忙收了手,去一边找水去了。
但山洞里没水,只有倒挂的冰棱,邦硬。他正想着要怎么办,一簇灵火递过来,冰棱开始融化,往下滴水。玄朽侧首,宿云修的声音冷而平,只说了一个字:“洗。”
“……哦。”玄朽低低应了声。
大概是因为灵火,水并不冷,洗手的过程中,玄朽忍不住偷觑着宿云修。他觉得很奇怪。以他对宿云修的了解,被强行塞了一嘴草药,宿云修就算不找他算账,也不会这么好脾气的帮他化水。
“宿云修?”玄朽试探地喊人。
宿云修抬了一下眼皮,道:“怎么?”
“……”
竟然就这么应了?玄朽更觉奇怪,简直要怀疑宿云修被刚才那个骷髅头夺舍了。
“你……”玄朽想问点什么,忽然注意到宿云修脸上还有药汁,话头一顿,手比脑子先做出反应,湿漉漉的手指就这么抹上了宿云修的脸。
二人皆是一愣,目光相接,他看清了宿云修眼底的惊讶。
抹都抹了,突然收手好像更尴尬,玄朽只好强作镇定,道:“你脸上没擦干净,你看不见,我顺手帮你弄一下。”
宿云修定定盯了他一眼,忽而垂眼,道:“……快点。”
他不说还没事,一说“快点”,玄朽的手指就跟灌了铅似的,指腹不重不轻地抹过白皙的皮肤,目光也跟着一寸一寸描摹。
宿云修的脸很冰,玄朽的手指要温一些,触感就变得更加清晰。而且,这种肌肤相贴的触感实在过于熟悉,让玄朽有些恍然。他抹过宿云修的脸颊,又抹过下颔,游走一番后,才终于触碰到双唇。
唇上是热的,更是软的,玄朽指腹停在上面,动作下意识更慢了,视线也停留在上面。距离和触感都似曾相识,一个极为大胆的念头涌了出来,他用拇指指腹按了一下宿云修的下唇,捻着那处,炙热的目光也紧紧钉在上面。
有一瞬,他几乎是无意识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唇。
宿云修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眉尖微蹙,终于忍不下去,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还没好么?”
玄朽惊醒,眨了几下眼,猛然将手抽了回来:“好……好了。好了好了,好了……”
他低下头去,脑中想入非非,心道罪过罪过,不敢再盯着宿云修的脸看,抬脚就要走。
宿云修把他拽回来,道:“手。”
“啊?”玄朽扭过头,“我收手了啊……”
“药汁。”宿云修提醒。
玄朽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手上沾了宿云修脸上的药汁。只沾在指腹,不算多,轻易就能搓掉。但手指仿佛故意跟他作对,完全不听使唤,搓了好半天才把药草汁液搓干净。
搓完要走,又听见宿云修的声音道:“还有。”
玄朽仍然不敢抬头看人,翻着自己的手找还有哪里没洗掉,好死不死,他的眼睛也像是自作主张瞎了,正反看了好几回也没找到药汁。
忽然,半截白皙修长的手指进到视野里,宿云修捏住他的尾指,拇指指腹在他指尖抹了一下,顺势在水下捻了捻。
这个动作简直要命,玄朽感觉脸都要烧起来了。
虽然只是碰了下手指,和以前比起来,这种程度的触碰根本不值一提,但是,这似乎是宿云修第一次主动碰他……
玄朽一直有一个认知,现在的宿云修瞧不起他,厌恶他,而且一度想杀了他。有这种这种认知在前,宿云修刚才的举动就很耐人寻味,仿佛推翻了他固有的一切认知,透露出另一种信息——宿云修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他?
玄朽盯着自己的手指,就这么愣在了原地。
宿云修转过头,看他道:“怎么不走?”
宿云修神色如常,依然是个不近人情的冷淡模样,并没有因为刚才的触碰表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自然。玄朽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一哄而散,心道自己果真是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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