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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此薄彼
林木森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孩子。
林瓒看着他就气不打一出来,站在玄关眉头拧成了疙瘩,火气“噌”地就窜了上来。
“林木森,你还有脸回来?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也别跟我姓林!”他嗓门洪亮,震得门框都像是在发颤。
林木森怀里抱着个孩子,孩子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却没哭,只是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怒气冲冲的长辈,小手指还在林木森的衣领上轻轻抠着。
安钰从林瓒身后探出头,看见孩子那怯生生又透着机灵的模样,心一下子软了,但奈何林瓒在发火,自己也不敢多说什么。
林瓒本想再发作,目光扫过孩子肥嘟嘟的小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往客厅走,脚步却放慢了些。
安钰看林瓒的模样,知道他这是松口了,连忙朝林木森使眼色:“快进来。”
林木森抱着孩子刚踏进门,就听见林瓒闷声问:“他叫什么?”
“石稚阳。”
“阳阳?”安钰凑近了些,想逗逗孩子,“真乖,奶奶给你拿糖吃好不好?”阳阳眨巴着眼睛,往林木森怀里缩了缩,却没哭闹。
另一边的学校里,陈桉听到办公室老师议论说:昨天打架的学生其中一个是徐宇,起因还牵扯着邵静静,心里咯噔一下,快步往校长室赶。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尖利的骂声:“校长!这可是学校!早恋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勾三搭四,像什么样子!”
陈桉皱紧眉头,刚要推门,就听见徐宇的辩解的声音:“我没有和邵静静同学早恋,我们只是拍照片。”
“拍照片?谁信啊!”那学生家长的声音更尖了,“不过是借着拍照的名义谈情说爱罢了!”
“这位家长,您前面也说了这是学校,请您注意说话用词。”石颂挡在两个学生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邵静静同学参加了市里的摄影大赛,参赛作品就是这组照片,所有流程都有据可查。”
“那怎么不找女生拍,非要找男生拍?”那学生家长根本不听,拍着桌子嚷嚷,“别以为我不知道,像这样的女孩就喜欢勾搭高中生!”
“这位家长,您也是学生母亲,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校长急忙出言制止。
“校长!您这是包庇!我要投诉!”徐宇妈妈撒起泼来,拍着大腿就要往地上坐,校长气得脸色发白,对着这种不讲理的人实在没辙。
陈桉再也听不下去,手刚放到门把上,身后就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陈老师,我来吧。”
一抹黑蓝色身影从他身边擦过,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有力,直接推开了校长室的门。
“那我作为邵静静的家长,够不够有发言权?”方慕雅站在门口,一身剪裁利落的律师袍还没换下,领口别着的钢笔闪着冷光,像是刚从法庭上下来。
她走到那位撒泼打滚的学生家长面前,比对方高出将近一个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对方:“这位家长,你未经查实就造谣我女儿,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对方被她的气场镇住了,愣了愣才梗着脖子喊:“你谁啊?少多管闲事!信不信我老公找人告你?”
“那再好不过了。”方慕雅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张名片,“啪”地放在桌上,“我就是律师,欢迎来告。”她抬眼看向校长,又指了指头顶的监控:“届时如果开庭,麻烦您做个人证,监控录像也请务必保存好。”
对方看着名片上的律所名称,脸色瞬间白了,终于意识到对方不是好惹的,赶紧拽过旁边的孩子:“快!给邵同学道歉!”
方慕雅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也是急了,怕惹上官司,搓着手问:“那……那怎么才能原谅我们啊?”
“学知识之前先学做人。”方慕雅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人没做好,学再多知识也枉然。”
校长连忙点头,对着学生家长说:“你先带孩子回家反省,一会儿庄老师来带你们办休学手续。”
方慕雅牵着邵静静往外走,路过徐宇身边时停下脚步,对他笑了笑:“一起走吧,阿姨请你吃好吃的。”
徐宇脸红红的,跟在后面有些拘谨。等邵静静去卫生间的功夫,他攥着衣角,小声问:“方,方阿姨,您……您为什么不让邵静静同学学摄影啊?”
方慕雅把一杯橙汁推到他面前,眼底带着笑意:“我没有不同意啊。只是我太了解她了,她这孩子三分钟热度,我要是顺着她,估计没两天就放弃了。跟她唱反调,她反倒能憋着一股劲坚持下来。”
徐宇恍然大悟,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徐宇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方慕雅端起茶杯抿了口温水,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轻声问:“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徐,徐宇。”他紧张得手指都在桌布上蜷了蜷,声音细得像蚊子哼。
“好,徐宇同学。”方慕雅放下茶杯,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你和阿姨保证,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不能冲动了,行吗?”
徐宇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连忙用力点头:“我,我保证!”
这时邵静静刚好从卫生间回来,两人默契都不再说话。
方慕雅朝邵静静递过两张纸巾:“你怎么回事?平常对我龇牙咧嘴的劲儿去哪了?今天被人欺负到头上都不回话。”
邵静静捏着纸巾擦了擦眼角,什么话也没说,方慕雅看向她的眼神沉了沉,“是不是在景城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有。”邵静静赶紧摇头,把纸巾团成小球攥在手里,“就是这次摄影大赛的参赛选手实力都好厉害,我怕选不上,有点焦虑而已。”
“一定可以的。”旁边的徐宇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坚定,“你的照片拍得特别好,尤其是上周在操场拍的那组,光影特别漂亮。”
邵静静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清楚,脸颊腾地红了,低头戳着杯子里的吸管没说话。
方慕雅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丫头明显是找借口糊弄自己。但她没再追问,只是拿起包站起身:“走吧,该回家了。”
方慕雅透过后视镜看了邵静静一眼,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点着。直觉告诉她,邵静静在景城一段时间,肯定有什么事发生,而且是不想让她知道的事。
她打了把方向盘拐进主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看来得抽时间找他爸聊聊了。
石颂出来时,正撞上站在门外的陈桉。他下意识退了半步,稳住身形:“陈,陈老师?”
“之前填的表格,我发现有个地方填错了。”
“哪个?”石颂直接摸出手机,点开表格文件递过去,“你指给我看。”
陈桉低头时,目光不经意扫过他手机屏幕上弹出的壁纸——是一条小银鱼。巴掌长短,浑身银亮,鳞片闪着细碎的光,尾巴轻轻一摆,正绕着块灰扑扑的小石头游。
他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这里,活动时间填成去年的了。”
石颂修正时,眼角余光瞥见他多看了两眼壁纸,忽然轻笑一声:“总觉得石头太孤独,前几天去水族店买了只小银鱼陪它,只是还没起名字。”
说着他点开一个单独的相册,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同一只银鱼的照片——有它绕着石头游动的,有浮在水面吐泡泡的,甚至还有张特写,拍的是银鱼尾巴扫过石面的瞬间。
“怎么全是小银鱼的照片?”陈桉翻到最后一张时忍不住打趣,“你这样厚此薄彼,石头会生气的。”
石颂没接话,只是微微偏头。从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陈桉头顶柔软的发旋,像颗被阳光晒得暖暖的小绒球。
他握着手机的指节轻轻收紧,其实有后半句话没说出口——
“因为看到它,会让我想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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