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月惊花

作者:酷酷的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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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谋设月计白脸鬼 骗锁花拼石枷开


      一瞬眼,入幽幽之城,在此不见天光,土地黑红,时日气寒透骨,苦味充鼻,又见各等鬼怪巡影。

      二人尚未入城,于城外荒石之后,设界藏纳气息,虞沾月笑道:“那姐姐说他好人妻。”

      苏无故见他涎脸凑过来,赌他肚里没装好墨,因伸手往他脸上一推,并啐他一口道:“去!你要有这样的心思,我先把你的皮给剥了。”

      虞沾月哎呦呦的叫,“我还没说,你就摸准了我心里有什么主意?”

      苏无故乜他一眼,嗤他一气,“你要有好东西,还说这话,露的这副表情?如今到这了,谁还和他迂回,我直接杀进去就是,用不着你在我跟前献那些歪计。”

      虞沾月忙口道:“嗳,你还没听呢,便是你能杀入,因何上回让他逃了?指不定他还藏后手,现下要紧关头,就怕他捏准了消息等我们上钩,你还能如此莽撞?”

      苏无故腮上似笑非笑,“您有何高见?”

      虞沾月使法矮了个子,编个头发,戴几朵花,在他面前扬脸笑问:“这模样如何?”

      苏无故见他有女儿般的灵俏秀气,不免羞怔,可见他要抱上来,一时慌手把他推开,也不能正着眼瞅他。

      虞沾月见他这等反应,不由窃笑,脸上还作正经,抱着他的手靠着他的肩说:“我们假作夫妻进到里面,回头他要瞧上我了,待我摸准了他的地就告诉你。”

      苏无故道:“去,我当是什么高计,亏你想的来,还没我杀上去的好。”

      虞沾月说:“这会儿那些妖魔鬼怪,数也数不清,你要直接杀进去,再教他逃了,谁知某日再生个今日的鸳鸯镇?倒不如我这个法子妥当呢。”

      苏无故觑他半晌,煎的心里滚滚的烫,可又觉他没安好心,因也问了,“你拿这个主意,是真心的好,还是藏有私心?”

      虞沾月微微一笑,“是真心的。”

      苏无故点头,不去瞧他,“那听你的,倘若受别人欺辱,也不要忍受,我速来找你,就看他们有几条命使的。”

      虞沾月颔首作应,只又神色扭捏,在底下悄悄的摸住他的手,苏无故神色一僵,旋即虞沾月转到他身前,搬下他的肩,对准他的眼温温笑道:“我要去了,你也得许我一件。”

      苏无故:“什么?”

      虞沾月央屈道:“这回我没功劳亦有苦劳,”话也说着,手也移着往他腰轻轻的摸,“明儿我可要你那去缠你,无论我跟你要什么,你都不能推拒。”

      苏无故就猜准了他没好心,沉思片刻,心里不依,嘴上要拒,虞沾月在他开口前便摇着他的肩道:“我能对你怎么?无非想同你嬉戏玩闹,最不过是往日里那样,你还不答应?”

      苏无故心内挣摇,自思片刻,架不住他连声央求,再问一句,“只是这些?”

      虞沾月笑应,“只是这些,我要做了多余的事,你就往我脸上扇打,我也绝不有脾气。”

      苏无故迟疑作应,虞沾月喜出望外,糖精一般黏着他。

      见他这等异样,苏无故顿感不妙,亦觉他方才言语有异,可细细琢磨半晌,没琢磨出个名堂,暂且休罢。

      才要进门,那众鬼都聚了来,但见二人面生,容颜又妙,或是心存疑虑,或是其他,背后有鬼探手往虞沾月肩上抓,苏无故抓定那鬼爪,并无言发,掰折扔去,鬼大怒,势来杀他,苏无故便摸来几缕银丝撒去,尤作飞针,穿鬼灭魂。

      见及此幕,都按住心奇,各自散了。

      二人在各处慢转,也不乏搭话,且问二人关系,虞沾月笑道:“这也瞧不出?”

      那貌似人模样的白脸鬼拜手噙笑道:“夫人好容颜。”

      虞沾月乜斜这鬼一眼,不再搭理,扯着苏无故袖子道:“别理他,这里怪闷的,咱到别处走走。”

      白脸鬼追着笑道:“二位可是新来的?这里不比外头,各处有各处的规矩。”

      苏无故佯作不理,如此推拒三两回,再走一会儿路,脚下踩块浑浑的血肉,碎肉鬼朝二人吼叫,并携众鬼围堵,苏无故命他躲于身后,正待战发,白脸鬼趁势出面说和,拾了那块碎肉还他,再经几轮口舌战,才命那堆碎肉退去。

      白脸鬼说:“这鬼是个老赖货,凡有新来的,便到各处撒肉,借此弄些财货,身无财物,定遭他一顿揍,非是剥人一层皮不得罢休。”

      苏无故若有所思,点头作谢,白脸鬼笑道:“既到这儿来,咱们都在一个檐下,偏你们不识路,一路莽走,这能了得?倒不如跟我去酒楼坐一坐,我和你们细讲。”

      苏无故这才答应,得他领路,一路无鬼探头,纷纷退避,那酒楼是个鬼化作的,见有来人,微微低头,水桶一般的两颗明珠转过来,忽而变作眼珠子,对着白脸鬼扫了一扫,但见那木头酒楼摇身变作银堆珠缀模样,盈满贵气,白脸鬼一入,银钟四响。

      他们二人再要进,银珠酒楼不许,白脸鬼命他放二人入楼,才使入内,至其中更是富贵非凡,苏无故惊叹连连,虞沾月撇撇嘴说:“这有什么好瞧的?”

      入一间房,入置仙宫玉境,并有各等美人服侍,虞沾月见他们凑来,连连推开,“不许过来。”

      苏无故拉着他坐下,虞沾月抿了抿嘴,摇着他的手问:“难道他们就比我好?”

      苏无故笑道:“谁也比不得你。”

      虞沾月瞪着白脸鬼。

      苏无故问:“才刚这酒楼分明是木头做的,怎么又变成银子了?”

      白脸鬼笑道:“这楼是名是菜碟儿楼,正有木楼银楼金楼三态,一般鬼家不得入内,只是进木楼那也算厉害,银楼更比木楼富,金楼至顶。”

      苏无故垂头自思。

      渐而菜品上来,盘中布肉精美,和温血而浇灌,并那白浆浑稠之酒,筷子是白玉骨所造,白脸鬼抬手笑道:“请。”

      苏无故转头瞧他,只得一时目光交错,又微微垂眼,虞沾月蹙眉说:“这些不好。”

      闻言,白脸鬼脸色一沉,心想他们要是不吃,定然是外派的活人细作,如此我也不消与他们做戏了。

      虞沾月夺了苏无故的筷子,“我做的可比他们好多了,倒不如吃我做的。”

      白脸鬼堆笑道:“夫人手艺定然绝佳,我们这还有个灶间可使得。”

      遂命鬼来领带,虞沾月起身要去,临走了还要嘱他道:“可不许和别人瞎混。”

      苏无故连口答应,虞沾月才去,白脸鬼道:“夫人虽容颜绝世,可在此不过烫手之物。”

      苏无故抬头,“怎么说?”

      “上面那位甚爱这等姿色,众鬼得见,为得财势必报话与鬼王,他生性凶残,非你我之辈可以抗绝。”

      苏无故愁锁双眉,见此白脸鬼又说:“若你主动献之,既保鬼魂,夫人再是得宠,何事不可图?”

      苏无故略迟一刻,仍是摇头道:“我不能。”

      白脸鬼嗐了一声,“我是好心相劝,明儿待鬼王强夺,任你神通广大,于他而言不过一掌之事。”

      苏无故起身道:“我不信没人能制得了他。”

      白脸鬼急忙安抚,叹息一声道:“便是有,如何赶到这处来替你做主?他们都自顾不暇,想是未把各等丑恶事触碰到已是万幸,还管旁人死活?你没讨个活路出来,只能生生见他受辱,现下早早了断方为上计。”

      苏无故仍是摇头,口不再拒,白脸鬼见他这模样,心中一喜,因知这事有了六成,再是劝告,幽声环耳,苏无故想了想,“我只怕……”

      话犹未了,白脸鬼拍拍他道:“怕什么,那夫人虽有姿色,可身娇体弱,又无身世背景,在你手中能留几时?”

      苏无故深深思忖,叹息一声,“你说如何?”

      白脸鬼笑道:“我把他送去,再携你去领赏,领过赏,你日后不就自在了?”

      这面说着,虞沾月随他们入一屋舍,里面布设金银珠宝无数,虞沾月心疑,背后遭人一推关到屋内,虞沾月敲打作骂,无人回应,半晌得几鬼入屋,虞沾月正欲问话,可见他们手持刀具等物威胁。

      虞沾月佯作发怵,凭他们带走,将他押入一间幽舍,遍处冷石堆积,石光寒亮,映照人影,听闻流水声,虞沾月顺声摸去,见一处池水滚滚,可并无外人身影,心下感异,耳边吹来冷风,虞沾月急忙退步,才见幽暗中鬼影。

      虞沾月连忙寻出路,怎奈四面为石,也无光影,寻路良久,兜兜转转竟又回到幽池这处,只听背后击石之声,虞沾月回头望去,可见一石子滑来,蒙蒙黑影朝这走来。

      虞沾月便去寻物遮身,四面空荡荡,不多时见一石柱,虞沾月忙借此躲去,屏息良久,既不闻声,心内焦急慌张,探眼偷看,黑寂寂的不得见物。

      忽然手被谁摸了摸,虞沾月大惊失色,连连退步,又见这石柱变作一个人,其容颜皱老,两眼痴迷的望着他。

      虞沾月喝道:“你是何人?”

      他笑道:“你被送来作我的妻,还不知我是谁?”

      虞沾月听了这话,脸上森寒,啐骂道:“老东西,你死了多少年,到今还白日做梦,在土里连蛆虫也瞧上你这样的。”

      听了这话,鬼王大怒,一挥袖飞出数条黑铁锁链将他压翻在地,虞沾月正欲起身反抗,只听外面白脸鬼携苏无故进来。

      鬼王朝虞沾月冷笑道:“如今你这相好的在这,你可知他是来做什么的?”

      虞沾月亦是冷笑,“自然是来杀你的。”

      见他脾气不改,命白脸鬼将人带过来,又施几盒财宝,对白脸鬼道:“这人不错,你先下去,只把留他留下,也瞧瞧这么一出好戏。”

      白脸鬼大喜,谢不绝口,慢步而退,苏无故按住他说:“你要走?原说的再不作数?”

      白脸鬼脸色变黄,甩了他的手,“蠢货,我只随口一说,你也当真?”

      苏无故留三两银丝附上。

      鬼王听闻这话,心头直凸异感,可见光影微薄,暂时探不清他面容,自觉背后一阵寒悚,他意感不妙,因叫白脸鬼道:“慢着。”

      不得白脸鬼作应,鬼王一回头便见苏无故挺着月尘劈头盖脸的刺来,鬼王何等惊恐,极力躲避,月矛已然扎入眼,不由惨叫一声。

      因识苏无故手段,心有骇惧,难以接招,时刻谨以躲避,不耐苏无故杀招密集,势以翻天搅海,杀气甚昂昂,前有银丝飞刺,后是银焰滔天,铁链烧作灰烬,今两面夹击,鬼王忍刺杀身,冲了出去,余幽幽焰息掠耳,为今之计只得虏了虞沾月方有一线生机,他纵身飞到虞沾月那处,命铁链袭他。

      虞沾月正要变回来,又遭其袭击,气息一浑,忙挥招闪躲,岂料脚下幽石开隙合隙,命他失脚卡在其中,暂不能挪步,一面使力挣出,一面应那铁链。

      见此,苏无故上前抢打,地上异声阵阵,那鬼王掳了虞沾月便飞身出去,旋即地上石锥作刺,上方亦是钢针雨淋,苏无故穿在其中,一面召银丝摧石开路,石锥紧赶,前路天石赌,左右石刺忽然擦身,并朝他压缝合隙。

      虞沾月见这儿如泥沙的坍塌消散,好生焦急,心察花魂动静,苏无故仍在,方才卸下心石,又恐鬼王逃去,假不敌手,被他挟走,又适时挣扎,而鬼王见石沙沉寂,也不慌逃窜,挟虞沾月到一飞天石柱上,再唤泱泱鬼飞来护他。

      可见泥沙内鸿鸿银光一闪,渐而升稀稀萤火围城,立天地之界,光芒万照,并千刀万刃横竖交杀,回头一眼,黑烟遍血腥,滚滚灰银,何见鬼影?

      苏无故挺着月尘从泥沙异石挣出,鬼王脸上大变,乃召鸳鸯镇童乡镇及各处怨鬼速来支援,抛去消息,却落个石沉大海,更连贞贞佳佳也不见踪迹,现无退路,只得以虞沾月为挟,命苏无故开界。

      虞沾月摸及几根银丝,又见苏无故一言不发,同他遥遥相望,虞沾月便说:“不许放了他,这老东西必须得死!”

      闻言,鬼王怒火冲天,并抵刀要往虞沾月口中刺,瞬息那晴天白日度云雾,一轮黑紫轰天暗,身照般般银芒,鬼王抬头一瞧,月悬于天,照下异芒,浑身不得动弹。

      而苏无故运月矛打来,鬼王大惊,立即要化一阵烟的溜,虞沾月便召枪挥去,翻枪钩其肩背,将这一溜黑烟的扯了回来,不等他大骂,那边一挺飞光箭刺疾疾,势万千凶猛,煞法力无穷,径直杀穿了他的身。

      鬼王见已败阵,因握住枪头,将虞沾月甩丢下去,铁链玄刺开,行如幽蛇,直去剜他血肉,哪知银丝相护,苏无故趁势飞来,再召月矛还手,斩碎铁刺,并将虞沾月接抱住。

      趁苏无故救人间隙,鬼王得以喘息,匆忙要逃,回头一看,不见月影,不得天光,浑浑黑墨四面挟裹,中间得一泥人,本无情绪,渐而笑容晏晏,遂将其吞之入肚。

      苏无故见他深深偎在自己怀中,恐他骇惧,正欲关怀安慰,却觑见他神色痴痴靠在身上,没个正经模样,待站定住,苏无故将他扯开,虞沾月不依,将身腻歪来,一手抚在他胸口,嘴内绵绵的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以身相许。”

      苏无故听了这句,顿觉被他摸的起阵阵恶寒,推了这人,再抡起月尘照他头上一砸,“我看你是欠打,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虞沾月摸着头道:“那本子里都这样写的。”

      闻言,苏无故又要抬月尘打他,虞沾月急忙闪躲,苏无故气道:“只看那些恶臭的书,你也学点好的吧,明儿再有人救你,你也为图报恩,遇见一个许一个身?你有几个身够许的?”

      虞沾月见他神色认真,因解释说:“许什么?我不过和你玩笑罢了,谁是那等烂俗不堪之人?无论别人对我好的坏的,真情的假意的,我都只将身许你。”

      苏无故斜瞅他一眼,“以后不要再说这话了,恩情可报,许德义财礼言谢之类,怎能教女儿交付一生与个不曾相识之人?要我说这等文章十分可恨。”

      虞沾月撇撇嘴。

      这会儿付、鹤二人也匆忙赶到,还有位面带面具之女,叙过话才知当日她们被骗路行往童乡镇,途中得这女子搭救,其名为闲山音。

      且说自他们分别之后,二人寻路间遇一女子名为佳佳遭众人欺辱打骂,其容貌与贞贞一般无二,伏应岫上前问是何事,众人骂道:“原我们几家好好的,偏她从中作耗,甚爱勾引人,如今家财全落到这贱人手里,我们家老小都无饭吃,闹的我们不得安生。”

      佳佳也骂道:“我凭本事从那些男人手里得来的钱,原是他们蠢笨,如何怨到我身上,难道是我把刀抵在他们脖上逼他们给的钱?”

      他们恼羞成怒,“你这下贱的妓货,还敢顶嘴,看我们不打死你!”

      佳佳连忙抱头,只被打的鼻青脸肿,伏应岫目不忍视,好言劝阻,他们又骂:“你有圣人心,帮着她说好听话,只在口说,要是真心帮她,便把钱还我们!”

      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佳佳站起身一溜烟的逃了,他们吵了半会儿才见佳佳没了影,更是怒不可遏,当即要挥手朝伏应岫打去,伏应岫便把钱交予他们,他们适才解了些气,瞧着伏应岫良久,忽然上前笑道:“你替她出头,难道也是来卖的?姿色倒是不错……”

      伏应岫脸色才变,鹤描痕早已挥拳上去,直朝他嘴上打,命这人口吐血牙,鹤描痕反口骂道:“张口闭口出来卖,我看你才是卖的,真喜欢卖的才天天把卖挂在嘴边,只是那滩烂泥又短又小,跟颗芝麻似的,挺都挺不起来!你能卖什么呀?要人样没人样,要东西没东西!”

      众人大惊失色,忙来抓她,伏应岫将众人拦下,他们或是挥拳,或是掐拧,鹤描痕狠狠骂道:“他们打了,你就还手!这群人不过是见硬则软,见软则欺,说这话是以为没的后果,只当常日里吃粪般不招人厌烦,凡我们一退再退,他们拿我们当软柿子的捏!愈发得寸进尺,需得让他们尝了血,方才知道什么话本不当说,什么人不当惹!”

      伏应岫原持着宗门之仪,可见他们如此欺人,一个还要往鹤描痕那面扑去,实在忍受不得,抓着那人领子往人□□一踢,上步朝人脸上推掌,一旁有人伸出手抓在伏应岫头发上,伏应岫抽剑断发,并朝那人肩上一捅。

      见了血,众人吓得连连后退,朝天嚷嚷道:“杀人了!杀人了!”

      伏应岫提剑上前,他们吓得退步逃窜,那肿成猪头一般的人摇头晃脑,鹤描痕踹他一脚,他亦仓皇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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