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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孔玄是陆望洲姑姑的儿子,在A国出生长大。在前任陆董事长离世前,孔玄每年都会定期回国探望外祖。去年老陆董事长离世,今年孔玄转学回国。
这些都是薛绫从池元那里得知的消息。
被点破身份,孔玄并不意外,目光炯炯,挑衅道:“就只是这样吗?你对我的了解。”
薛绫低头,黑色的笔尖在纸页上写游走书写,发出唰唰的声音。
“那你对我的了解又有多少?”
孔玄说:“A国RW集团的容氏家族,多年前有一位嫁回国内的容小姐。容小姐的婚姻并不美满,丈夫出轨另有情人,她在生下孩子后因为抑郁症离世。而容小姐的孩子幼年丧母,父亲又偏心私生的小儿子,处境很艰难。”
“不过,国内有句话叫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觉得很有道理。传闻也不一定是真的,特别是在见过你本人之后。”
黑色的笔尖停顿,洇开一团墨点。
孔玄说的是薛绫的身世。
RW集团是在A国的巨头企业,背后的容家,责是薛绫母亲容千仪出身的家族。RW集团扎根A国,家族成员与国内的联系很少。
薛绫记得在容千仪的葬礼上,曾经有个陌生男人问过自己,愿不愿意和他一起走。后来才知道那是母亲的亲生哥哥,他的舅舅,容千明。
那个时候容千明和薛青山交涉索要薛绫的抚养权,要将薛绫带回A国,由容家抚养,遭到薛青山的严词拒绝。
当初外界对容千仪的死因有众多猜测,薛家深陷舆论,如果再交出薛绫的抚养权,只会让流言如沸。出于这种权衡,薛绫的第一监护人薛青山否决了容千明的提议。
从那以后直到现在,容家的人再也没有和薛绫联系过。
“难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孔玄说,“我看过容小姐的照片,你长得很像她。”
废掉的草稿纸被薛绫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孔玄笑容加深:“借陆望洲的手把私生子弟弟赶出学校,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万寰的太子爷甘为驱遣。薛绫,你并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弱小。你很聪明,还很有野心。”
他审视薛绫一圈,从头到脚,在薛绫腕间的红宝石手链停留片刻:“你现在拥有的地位和财富都来自于陆望洲。如果哪天陆望洲将这些东西收回去,你又要变回那个一无所有的可怜小孩了。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决定的人。”
孔玄对薛绫的调查很详细,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说明他筹谋已久。
这一瞬间,薛绫突然意识到,孔玄给他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
孔玄的脸,和陆望洲有几分神似。
或许是因为陆望洲长得像父亲,而孔玄长得像舅舅,所以这对表兄弟的长相也很相似。
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一个大胆的猜想像石头碰撞出的火花,在薛绫脑中激荡闪烁,被紧紧捕捉。他徐徐开口:“你这么有备而来,想必是要给我一些好的提议了。”
“对。”孔玄咧开嘴笑,向薛绫伸手,“和我合作。”
“万寰集团,你有没有兴趣?”
*
放学后,各个教室里的学生很快离开散尽。考试快到了,大家都赶着去补习班复习。
一楼偏厅的储物区是开放式设计,外面坐落喷泉广场,隔着广场伫立着另一栋古典风格的红砖教学楼,从楼上可以看到储物区的人。
薛绫站在属于自己的储物柜面前,输入密码,柜门弹开,映入眼帘一张陌生的信封。
拆开火漆蜡,展开如夜幕般的深蓝色珠光邀请笺。邀请函布满烫金暗纹,上面的字迹端庄典雅,书写着薛绫的名字,内容是感谢薛绫对教会的慷慨捐赠,邀请他参加由教会筹办的慈善拍卖会。
十分精致的邀请函,浸染着岩兰草的木质清香。
除了邀请函,柜子里还放着一只打火机。
鎏银雕花的工艺,正面浮雕是一条缠绕的蛇,蛇身碎钻,光芒细密;蛇眼睛镶嵌两颗绿宝石,幽深泛彩。
目光一转,储物柜的角落,在这里待了很久的领带消失了。
薛绫握着打火机翻盖拨弄几下,蛇口正对的焰心吐出蓝色火焰。他抬头往外看,目光穿过储物区的开放空间,广场中心的喷泉涌出水花,因为光学效应产生了一圈淡淡的彩虹,像一层彩色的薄雾,对面教学楼上的人影若隐若现。
“在看什么?”背后响起陆望洲的声音。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懒懒靠在旁边的柜子上,身高腿长,气势逼人。眼中是目空一切的随意散漫,目光触及薛绫的瞬间,变得柔软。
“没什么。”
薛绫收好邀请函,手里还握着那枚繁复华丽的打火机,蛇眼幽幽闪着绿光,吸引了陆望洲的注意力。
“这是你的打火机?没见你用过。”
不知道为什么,陆望洲心中产生一丝奇怪的感觉。他想再仔细看看那个打火机的样子,但已经被薛绫握在手心完全挡住,雪白的腕间,只有陆望洲送的宝石手链静静闪烁光华。
看来薛绫是真的很喜欢他送的礼物,所以才会一直戴着。刚才那点不舒服的感觉烟消云散,陆望洲随口说:“我记得你不抽烟。”
“嗯。”不知道薛绫是在回答哪个问题,他笑了笑:“我不喜欢抽烟的人。”
“刚好,我就不抽烟。”陆望洲略有得色。他以前参加职业赛车比赛,身体管理很严格,没有抽烟的习惯。
他低头捞了一缕薛绫的头发把玩:“你不喜欢烟味,下次我让谢若棠离你远点。”
薛绫惊讶:“谢会长抽烟吗?”
“谢若棠可是我们这群人里最早开始抽烟的。”陆望洲嗤笑,“不过他要维护形象,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抽。连他那位尊敬的牧师父亲都不知情。”
“做到这种程度的话也不容易,听起来很辛苦。”
陆望洲手指上的动作僵硬了一下,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卷土重来。
“这种人你不觉得很虚伪吗?”陆望洲皱眉说,挺挺胸膛,“做人还是真实更好一点。”
“可能因为他是牧师的孩子,所以不管做什么事都格外谨慎。我觉得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薛绫看他一眼,“你和谢若棠不是朋友吗?怎么突然这么说。”
陆望洲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产生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他本能地觉得很不高兴。他抿着薄唇问:“那你喜欢虚伪的人,还是真实的人?”
喷泉按照固定的节奏运行,此刻刚好水声停止。薛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朝某个方向望去,陆望洲也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看,那里空无一人。
“我当然喜欢真实的人。”薛绫回头一笑,“像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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