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表叔成亲

　　陆昭小心翼翼的替明姝擦拭着发丝，随后把毛巾递给她：“你先擦擦，我去洗个澡。”

　　明姝裹着浴袍坐在梳妆台前，听到陆昭的话，连忙起身：“将军，水都凉了，我让云溪她们重新烧些热水来，这天气洗凉澡要着凉的。”

　　“不用麻烦。”陆昭脚步没停，双手已解开劲装的系带，“凑活洗一洗就好，不碍事。”

　　“可这水我用过了，不干净……”明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陆昭已掀开屏风走了进去，只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

　　明姝站在原地发愣，耳尖还带着未褪的红。忽然，屏风后传来陆昭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自然的沙哑：“明姝，麻烦你把我的寝衣拿过来一下。”

　　“哦……好。”明姝连忙回过神，快步走到外间的衣柜前，取出叠得整齐的月白色寝衣。抱着衣服走到屏风前，她的脚步又顿住了，方才陆昭帮她擦背时的画面在脑海里闪现，脸颊瞬间又烧了起来。可转念一想，她是陆昭的妻子，伺候他本就是分内之事，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深吸一口气，明姝轻轻推开屏风缝隙，走了进去。

　　屏风后的水汽早已散去，浴桶里的水面平静无波，泛着淡淡的光泽。陆昭背对着她坐在桶中，宽肩窄腰的身形在水中若隐若现，后背、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格外显眼，有的是刀伤，有的是箭伤，层层叠叠，像是在诉说着这些年的征战岁月。

　　听到脚步声，陆昭猛地回头，看到抱着寝衣的明姝，脸色瞬间僵住，耳尖竟也泛起一丝红：“你怎么进来了？我自己拿就好，你出去吧。”

　　明姝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水面，脸颊瞬间红透，连忙低下头，将寝衣放在木桶边缘的矮凳上，声音细若蚊蚋：“将军，我帮你擦背吧。你身上有旧伤，自己擦不方便。”

　　“不用，我……”陆昭还想拒绝，却见明姝已拿起旁边的布巾，浸湿后拧干，站在他身后，眼神认真。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僵硬地转过身，任由她的动作。

　　布巾带着微凉的水汽，轻轻擦过他的后背。明姝的动作很轻，避开那些凸起的伤疤，指尖偶尔碰到他的肌肤，让陆昭的身体微微一颤。她看着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疤，心里的羞涩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密密麻麻的心疼，这些伤，都是他为了守护北疆、守护百姓留下的，每一道都藏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明姝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帮他擦着背，眼泪却不自觉地掉了下来，滴在他的肩颈上。

　　陆昭察觉到那温热的触感，心里一紧，连忙转过身，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没有……”明姝摇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我就是心疼你，这么多伤，当时一定很疼吧？”

　　陆昭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泛起一阵柔软。他叹息一声，拉着她走到木桶旁，抬头看着她：“明姝，这些伤不算什么。北疆的将士们，谁身上没有几道疤？比起那些长眠在草原上的兄弟，我能活着回来，已经很幸运了。”

　　“不许你这么说。”明姝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唇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将军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北疆的百姓需要你，我……我也需要你。”

　　陆昭的心猛地一跳，看着她眼底的认真与依赖，喉结动了动。他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他的胸膛还带着水汽的微凉，却让明姝觉得格外安稳。

　　“好，我不说了。”陆昭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会好好的，会平安回来，不会让你担心。”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亲近的肌肤之亲，明姝却没有半分羞涩，心里都是对陆昭的心疼。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眼泪渐渐止住了。

　　过了片刻，明姝才轻轻推开他，脸颊又泛起一丝红，方才靠在他怀里时，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水面，将他的身子看了个正着。她连忙拿起矮凳上的寝衣，递给他：“将军，你快穿上吧，别着凉了。”

　　陆昭接过寝衣，脸颊也有些发烫，连忙转过身穿上，没想到今天被一个小丫头全都看了去。他咳嗽一声，掩饰住尴尬：“你先出去吧，我马上就好。”

　　明姝“嗯”了一声，逃似的走出屏风，快步走进里间，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她背对着房门，心跳得飞快，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方才看到的画面，脸颊烫得能滴出水来。

　　很快，陆昭便走了进来，吹熄了外间的烛火，掀开里间的床帘躺了进来。床榻很大，两人之间本隔着一拳的距离，可陆昭躺下后，却一点一点地往她身边挪，直到将她挤到床沿。

　　明姝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还有他平稳的呼吸声落在后颈，让她的身体瞬间僵住。她小声说：“将军，你不要离我这么近，很挤。”

　　陆昭贴着她的耳畔，声音带着几分低沉的沙哑：“挤吗？我觉得还好。”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让明姝的耳朵瞬间红透，痒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真的很挤。”明姝的声音更小了，身体往里边又挪了挪。

　　陆昭见状，终于停下动作，却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别往那边挪了。放心，我不会碰你。”

　　明姝的身体瞬间僵住，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寝衣传来，让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想推开他，却又舍不得这份温暖，只能僵硬地躺在那里，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腰。

　　陆昭的心里也不平静。方才明姝靠在他怀里的画面，还有她擦背时认真的模样，不断在脑海里闪现。他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心里泛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悸动，这不是表叔对表侄女的惦记，而是男人对女人的情意。

　　他轻轻拍了拍明姝的腰，语气带着几分温柔：“睡吧，别瞎想了。”

　　明姝“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她能感觉到陆昭的呼吸落在后颈，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羞涩，有紧张，还有一丝莫名的欢喜。

　　过了许久，明姝才渐渐睡着，呼吸变得平稳。陆昭听着她的呼吸声，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夜色渐深，床榻上的两人相拥而眠，气氛温馨而宁静。

　　第二天早上，陆昭率先起床，吃过早饭后，和萧晴一起出了门，林岳与秦风随后赶来，四人一同往午门方向去。

　　众人出门后，明姝则坐在前厅的花梨木桌旁，手里捧着将军府的账本。如今她早已不用跟着苏先生学字，不仅能独立核对账目，连府里的采买、用度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春桃捧着一碟刚做好的桂花糕，放在明姝手边：“夫人，您都看了半天的账本了，吃块糕歇歇吧。”云溪和云岫也围在旁边，正小声讨论着新出的布料花色。

　　忽然，大街上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夹杂着敲锣打鼓声，震得窗棂都微微作响。春桃连忙跑到窗边，撩起窗帘往外看，兴奋地喊道：“夫人，外面好热闹啊，肯定是将军他们把那些突厥俘虏斩了，百姓们在庆祝呢。”

　　云溪也凑过去，笑着点头：“肯定是，那些突厥人在北疆害了那么多人，现在终于伏法了，百姓们能不高兴嘛。”

　　明姝放下账本，走到窗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阿古拉、哈斯罕伏法，北疆的百姓和将士们，也能安心了。

　　不多时，前厅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陆昭推门走进来。他走到明姝面前，语气温和：“今日午门的事已了，晚上跟我一起去豫王府赴宴，还记得吗？我刚回京那日跟你提过。”

　　明姝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记得，只是忙着打理府里的事，差点忘了。豫王殿下的宴席，我得好好准备一下，可不能失了礼数。”

　　“不用太拘谨，就是寻常家宴。”陆昭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柔和，“你去挑身得体的衣裳，我也换一身，别穿劲装了，显得太严肃。”

　　明姝应了声“好”，随后回房间挑选衣裳。她打开衣柜，目光扫过一排排衣裙，最终选了一身藕荷色的织金襦裙，领口和袖口绣着细碎的兰花纹样，低调又雅致。又从首饰盒里取出一支赤金点翠步摇，和一对珍珠耳坠，搭配起来正好。随后，她又帮陆昭挑了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间配着一块羊脂玉珏，衬得他愈发沉稳儒雅。

　　两人换好衣裳走出房间时，萧晴已候在厅里。她今日没穿劲装，换上了昨日的一身水绿色的襦裙，长发挽成了双环髻，插着一支银质的蝴蝶步摇，耳坠是小巧的银铃，走动时轻轻作响，原本英气的眉眼柔和了不少，竟透着几分少女的娇俏。

　　当秦风看到萧晴时，立刻夸张地叫道：“哟，萧校尉这一换女装，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这模样，要是去朱雀大街走一圈，保准能引来一堆公子哥围观。”

　　林岳也笑着点头：“确实好看，比穿劲装时多了几分温婉，萧姑娘本就生得俊俏，穿女装更显灵气。”

　　萧晴被两人说得脸颊泛红，连忙低下头，小声道：“就是随便找了身衣裳穿，没什么好看的。”

　　陆昭瞪了秦风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嗔怪：“整天没个正形，一点样子都没有，别吓着萧晴。”

　　林岳笑着补充：“怪不得秦风找不到老婆，就是因为嘴太贫，姑娘家都被你吓跑了。”

　　“我怎么找不到老婆了？”秦风立刻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反驳，“你们等着，我今年肯定能娶个漂亮老婆回来，让你们好好看看看。”

　　林岳摇摇头，对着陆昭道：“将军，我们走吧，别理他的痴人说梦。”

　　陆昭无奈地笑了笑，率先走出府门。明姝提着裙摆跟在后面，春桃捧着一个小包袱，里面装着她的手帕和胭脂，紧紧跟在明姝身侧。萧晴也快步跟上，留下秦风对着众人的背影喊道：“别瞧不起人啊，我也是英俊潇洒的少年郎，还愁找不到老婆？”

　　将军府外停着两辆马车，陆昭与明姝坐一辆，秦风、林岳和萧晴坐另一辆。马车缓缓驶动，穿过繁华的朱雀大街，往豫王府的方向去。

　　豫王府位于京都的东街，临近皇宫，是一座很气派的府邸。朱红的大门上挂着一块烫金的匾额，写着“豫王府”三个大字，门口站着四名身着铠甲的侍卫，腰间佩着长剑，神情肃穆。

　　马车刚停下，豫王府的管家就快步走下台阶，对着陆昭躬身行礼：“陆将军，夫人，各位大人，殿下已在府里等候多时了。”

　　众人跟着管家走进府里，只见庭院里种满了菊花，黄的、白的、紫的，开得正盛，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穿过庭院，便是前厅，前厅外的长廊上挂着红灯笼，厅内摆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上已摆满了精致的菜肴，有红烧鹿肉、清蒸鲈鱼、琥珀核桃，还有各种精致的点心和果盘。

　　豫王赵珩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锦袍，正站在厅门口等候，看到众人进来，立刻笑着迎上前：“景渊，明姝，你们可算来了。”他的目光落在明姝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艳，今日的明姝穿着藕荷色襦裙，步摇轻晃，眉眼温婉，比往日更多了几分动人的气韵。

　　明姝连忙屈膝行礼：“见过殿下。”

　　陆昭也拱手道：“叨扰殿下了。”

　　赵珩连忙收回视线，对陆昭笑道：“来我这里就别客气。

　　厅内已坐了几位官员，分别是副将赵峰、兵部尚书周衍、刑部尚书胡磊，还有几位支持豫王的官员，如刑部侍郎、工部尚书等等。众人见到陆昭，纷纷起身打招呼，气氛瞬间热闹起来。

　　豫王笑着请众人入座，陆昭坐在豫王身侧，明姝挨着陆昭坐下，萧晴则坐在明姝旁边，秦风、林岳和赵峰等人依次坐下。

　　很快，歌舞表演开始了，舞姬们穿着轻盈的舞衣，随着乐曲翩翩起舞，乐师们坐在一旁，演奏着悠扬的乐曲。

　　周衍端着酒杯，对着陆昭笑道：“景渊，此次北疆之战，你立了大功，以后咱们在朝堂上，也多了几分傲气。”

　　陆昭举杯回敬：“周兄客气了，此次能平定北疆，多亏了将士们奋勇杀敌，还有陛下的支持，我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

　　赵峰也跟着说道：“将军在北疆时，不仅要抵御突厥人，还要安抚百姓，筹措粮草，辛苦得很。如今回来，可得好好歇歇，别再累着了。”

　　豫王笑着补充：“是啊，景渊，这几日你就安心歇着，京里的事有我和周兄盯着，太子那边若是敢搞小动作，咱们也能应对。”

　　明姝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众人聊天，偶尔给陆昭夹一筷子菜，或是帮他添酒。豫王时不时会看向她，有几次目光正好与她相撞，明姝连忙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心里泛起一丝不自在。她能感觉到豫王的目光里带着不一样的意味，却不敢多想，只能尽量保持距离。

　　宴会过半，众人都喝了不少酒。秦风喝得满脸通红，舌头都有些打卷，他端着酒杯，凑到萧晴面前，大声道：“萧校尉，我问你，你真的对将军没有想法吗？我怎么不信呢，你这次跟着将军回京，难道真不是因为喜欢他？你看将军和夫人琴瑟和鸣，夫人又是个极好的人，你可不能做拆散人家的事啊。还有，张勇还在北疆眼巴巴的等着你呢，你可不能辜负他。”

　　萧晴被他说得又羞又气，脸颊通红，厉声反驳：“你这个嘴真是没把门的，什么话都敢说，真是讨厌死了。怪不得找不到老婆，小心孤独终老。”

　　“你怎么还说我找不到老婆？”秦风立刻急了，梗着脖子就要争辩。

　　林岳连忙拉住他，笑着劝道：“好了好了，秦风，你喝多了，别胡说八道了。萧姑娘只是跟将军回来看看京都，哪有你说的那些事？快坐下喝杯茶，醒醒酒。”

　　周衍也跟着笑道：“秦风这性子，就是太直了，有什么说什么，萧姑娘别往心里去。”

　　萧晴咬着唇，没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掩饰住眼底的情绪。

　　秦风还想再说，却抬手去拿桌上的酒杯，不小心碰到了春桃刚给他倒的酒，酒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酒洒了春桃一身，裙摆瞬间湿透了。

　　春桃惊呼一声，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慌乱不堪，生怕给夫人丢脸。

　　秦风也清醒了几分，看着春桃湿透的裙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春桃姑娘，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喝多了。”

　　明姝连忙起身，拿出手帕递给春桃，柔声安慰：“别慌，我带你去后宅换身衣裳，这里有我呢。”

　　豫王也连忙说道：“是啊，明姝，你带春桃姑娘去后宅，让丫鬟找身干净的衣裳，别着凉了。”

　　明姝点点头，带着春桃往后宅走去。陆昭看着她们的背影，眼神担忧，直到她们走进后宅，才收回目光，对着秦风沉声道：“下次少喝点酒，别再毛手毛脚的。”

　　秦风低着头，小声应道：“知道了将军。”

　　厅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豫王连忙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不过是个小意外，大家别放在心上，继续喝酒，看歌舞。”

　　乐师们重新演奏起来，舞姬们也继续跳舞，厅内的气氛渐渐恢复了热闹。陆昭却时不时看向后宅的方向，心里很惦记她。明姝第一次来豫王府，怕是会迷路，春桃又受了惊，他得等她们回来才放心。

　　过了约莫一刻钟，明姝带着春桃回来了。春桃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襦裙，头发也重新梳理过，看起来好了很多。她走到秦风面前，小声道：“秦校尉，我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秦风连忙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明姝回到座位上，陆昭轻声问道：“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有，豫王府的丫鬟很热情，很快就找好了衣裳。”明姝笑着摇摇头，拿起筷子，给陆昭夹了一块他爱吃的清蒸鲈鱼，“快尝尝，这鱼很新鲜。”

　　陆昭点点头，吃着鱼，心里的担忧渐渐散去。豫王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很快掩饰过去，端起酒杯，对着众人笑道：“来，咱们再喝一杯，祝景渊此次回京顺利，也祝咱们大胤国泰民安。”

　　众人纷纷举杯，酒杯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厅内的欢声笑语与悠扬的乐曲交织在一起，在豫王府的夜空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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